高过本殿?”
“本宫平日最受陛下宠爱……”
“所以说你蠢啊!……你的资本,不过是父皇的宠爱,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么?我大魏年轻貌美的女人多得是。而本殿下,身上却流着大魏姬氏赵姓的血脉,乃大魏皇室正统嫡系子孙……按照大魏祖制,只要本殿下不做出篡逆谋反的不赦罪行,其余无论做什么,结局最糟糕也就是被宗府勒令禁闭……当然,父皇可以不喜欢本殿下,直接将本殿下贬为庶民。但即便被贬为庶民,本殿下还是能当一个富足的财翁,宗府的人,是不会坐视姬氏赵姓血脉的人流落街头、饿死异乡的。哪怕到时候本殿下死了,宗府还是会派人将本殿下的遗骸接走,葬入皇陵……为什么?因为本殿下体内流着的是大魏姬氏赵姓的血脉!”
“……”
“而你呢?你只是一个较为受宠的妃子,至今未曾给父皇生下一儿半女的你,仅凭姿色与父皇对你的宠爱,何来胆气敢欺凌本殿下的母妃?!欺凌两位皇子的母妃,陈淑嫒,你真的是好嚣张啊!”
“……”听着赵弘润字字诛心的话语,陈淑嫒面色愈加苍白。
她终于意识到,赵弘润最大凭仗是什么,那便是,他乃皇子,乃大魏姬氏赵姓的正统嫡系血脉,乃是皇裔,而她,却只是外人。
“本宫不信,本宫不信……”陈淑嫒捂着脸哆嗦起来。
“不信?那就拭目以待。”
说罢,赵弘润整了整衣冠,竟带着他十名宗卫扬长而去。
这一回,没有人敢阻拦他。
而与此同时,大太监童宪已急急匆匆地回到了垂拱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大魏天子赵元偲。
“什么?幽芷宫被砸?弘润的面部被陈淑嫒抓伤破相?”
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大魏天子满脸震惊,而三位中书大臣更是目瞪口呆。
『八殿下如何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事来?』
中书右丞蔺玉阳满脸骇然。
『你懂个屁!只准陈淑嫒到凝香宫耀武扬威,就不许八殿下到幽芷宫反击?虽说这个反击的力度大了些,可比起八殿下被陈淑嫒抓伤,导致破相,幽芷宫的前殿被砸又算得了什么?』
虞子启不悦地扫了一眼蔺玉阳。
『两位大人消停会吧,这件事咱们可没资格说什么,看陛下如何决定吧。』
中书令何相叙摇了摇头。
三位中书大臣,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在他们的偷眼观瞧下,大魏天子赵元偲仍在抬手揉着脑门,露出一副为难之色。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那逆子,真是干了一桩好事!”
『这是要惩戒八殿下么?』
三位中书大臣心中一惊。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大魏天子话峰一转,叹息说道:“陈淑嫒也真是的,她也算是那逆子的长辈,也怎么样,也不能使皇子受伤啊……童宪,那逆子伤得严重么?”
童宪想了想,说道:“虽然只是划破了皮,可因为伤在面部,依老奴看来,恐要破相啊……”
“叫御医去文昭阁给那逆子诊治,务必做到不许留下痕迹。”
“是。”童宪弯了弯腰,提醒道:“那幽芷宫……”
大魏天子揉了揉脑门,说道:“回头你派人去清点一下,被砸毁了什么,就命工部恢复如初,期间所费钱物,皆从朕的内库拨给。”
“是。”童宪低了低头,忽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此事,陛下不亲自走一趟幽芷宫么?”
“朕去做什么?”赵元偲诧异地瞧了一眼童宪:“这件事交给你办不就好了么?”
“是。”
童宪躬身离开了垂拱殿,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
『陈淑嫒……怕是完了。』
明明发生了幽芷宫前殿被砸的事,可事后大魏天子却未想过亲自去一趟幽芷宫,安慰安慰陈淑嫒,只是令大太监童宪使工部将幽芷宫前殿恢复如初,这意味着什么?
转眼到了夜晚,当童宪询问大魏天子今夜准备下榻哪位后妃的寝宫,并且适时地提起了幽芷宫的时候,大魏天子也没有选择陈淑嫒。
“陈淑嫒怕是还在气头上,朕去了不妥,过些日子再说吧。……去凝香宫,朕要好好跟沈淑妃说说,那逆子今日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那个逆子,不管教真是不行啊!”
“是。”童宪低了低头。
过些日子?嘿!
对于一个仅凭皇帝恩宠的后妃来说,“过些日子”意味着什么?
等过一阵子,这位大魏天子还会记得有陈淑嫒?
相比较而言,别看大魏天子这些日子去凝香宫大多是为了向沈淑妃告知她大儿子的斑斑劣迹,可这一来二去的,沈淑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毫无疑问会大大提高。
『莫非这才是八殿下的本意?』
童宪暗自猜测着,可惜,他猜错了。
八皇子赵弘润那另辟新径的“坑父”计划,可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19章 宫学日常()
两日后,八皇子赵弘润十分罕见地来到宫学听讲。
宫学,顾名思义,是建设在皇宫内,专门用以教导皇子公主学识的讲堂。除了东宫太子有专门的授课讲师外,其余未出阁的皇子公主们都要求每日到宫学听讲。
不过随着年长的几位皇子逐渐长大成人,出阁辟府,如今还呆在宫学里的,除了『麒麟儿』赵弘昭外,也只有赵弘润跟赵弘宣这两兄弟了。
再有,就是几名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的公主。
与性格乖僻的赵弘润不同,九皇子赵弘宣是一位乖巧听话的皇子,从未缺席过宫学的讲课,虽然论才智并不如赵弘昭,但也是宫学内众讲师们所敬重的好学皇子。
跟赵弘润完全不同。
“哥,你今朝怎么来了?”
趁着授课的讲师还未正式开讲,赵弘宣小声地询问着赵弘润这位比他年长一岁的哥哥。
虽然他俩都是沈淑妃的儿子,但自从满八岁搬离了沈淑妃的凝香宫后,便是一个住在『文昭阁』,一个住在『听风阁』,除非事先约好,是否也不是随时能见到的。
谁叫赵弘润基本上不来宫学听课呢。
“没办法,昨日父皇跟母妃告了状,母妃把我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他没想到堂堂大魏天子竟然如此小气,背后告他黑状,将他在幽芷宫做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沈淑妃,气得沈淑妃在次日大清早就叫宫女小桃将他叫到凝香宫,狠狠训斥了一顿,害得赵弘润当天的原定计划全部泡汤。
亏他还准备着挑几个既受大魏天子宠爱、并且又趾高气扬的后妃下手,继续给那位父皇大人添堵呢。
“这件事我听小桃姐姐说过了。”
年仅十三岁的赵弘宣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用憧憬的语气低声说道:“哥不愧是哥,干得漂亮!”
“那是!”赵弘润嘿嘿一笑,随即由衷叮嘱道:“对了,今日中午你去瞧瞧母妃,给哥说几句好话,昨日母妃气地不行,我最近可能不敢去了。”
“包在我身上。”
赵弘宣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如果换做是我,哪怕知晓母妃受了气,我也不敢到那幽芷宫讨回公道吧……』
望着赵弘润那熟悉面庞,赵弘宣微微有些沮丧。
不过一转念,他又高兴起来,因为他觉得,他很庆幸有这么一位有担当、有本事的哥哥。
“哥,有你在真好……”
“……,小宣,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好恶心啊……”赵弘润的眼中流露出几分骇然之色,有些惊恐地与弟弟保持了一定距离。
“啊!”赵弘宣顿时抓狂了。
是的,有这样一位兄长的确感觉很好,但是不包括被他用言语戏弄。
从旁,被誉为『麒麟儿』的六皇子赵弘昭有些羡慕地望着这对正在打闹的兄弟,虽说皇子们都算是同胞兄弟,可事实上,这份兄弟感情淡薄地很,尤其是在皇位的诱惑面前。
『他们……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兄弟吧?』
赵弘昭默默地望着那对兄弟。
对于小九弟赵弘宣,赵弘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赵弘宣是一位勤勉好学的皇子,虽然才能较他不如,但好歹也是中上之资,未来必定能成为大魏的栋梁俊杰。
而对于八皇弟赵弘润,以往赵弘昭对他印象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八皇弟赵弘润好玩,但凡与玩有关的事,此子总是兴致勃勃,可唯独对学习不感兴趣,往年在宫学纯粹就是混日子,在讲师们的眼皮底下打瞌睡。
对于这般自甘堕落的兄弟,赵弘昭以往也是“交浅言浅”,也并没有什么交情。
毕竟皇子们的兄弟情分本来就很淡薄,日后出阁,辟府封王,那更是远远拉开距离,除非特定日子,否则一年也见不着几回。
历代每一位皇子都是如此,他们始终在忙碌着如何成为储君,如何成为大魏天子。
在这个总的前提下,哪怕是众兄弟们有接触交往的可能,也基本上是出于利益考虑。
赵弘昭并不喜欢那样。
然而在文德殿那场皇试之后,赵弘昭却惊奇地发现,他这位八皇弟竟然是一位才学或许不逊于他的天生贤才,更令他欢喜的是,赵弘润同样对皇位不感兴趣,以至于公然写了一篇充斥着嘲讽的《乱赋》,向他们的父皇表明了他只想做盛世闲王的心迹。
一位同样才华惊艳,也同样对皇位不感兴趣的兄弟,这在赵弘昭看来简直就是上天恩赐予他的最佳的伙伴,因此,他在文德殿时主动替赵弘润挽回了局面,使后者不至于受到大魏天子的责罚,反而逐渐受到重视。
但遗憾的是,这位八皇弟似乎并不怎么承他的情,事后也没来跟他道谢。
当然,对此赵弘昭并不在意,他只是希望能与这位八皇弟加深交情,一同探讨一些学问。毕竟据他打听,他这位八皇弟的才识,可是能使垂拱殿三位中书大臣都心悦诚服的。
碍于最近这半个月赵弘润忙着跟他们父皇赵元偲斗法,于是,赵弘昭也就没凑过去。
不过今日竟然能在宫学碰到这位八皇弟,赵弘昭就不能错失这个时机了。
“你俩的感情……真好啊。”
赵弘昭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这句本想打开局面的话却起到了反效果。
这不,赵弘宣错误地以为是这位六皇兄嫌他们吵,连忙道歉:“对不起,六皇兄,我们不说话了。”
“诶?”赵弘昭不禁有些傻眼。
他并没有意识到,由于他一直以来都是天子赵元偲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使得其余的皇子们除了太子赵弘礼外都有些畏惧他。
哦,这其中不包括赵弘润,因为这家伙向来是无视这位极为受宠的皇兄的。
这不,赵弘润满脸不爽地扫了一眼赵弘昭。
『这位八皇弟……貌似对我成见很大啊。』
赵弘昭有些错愕。
其实这种事很容易理解,就跟学校里那些不受重视的差生对那些受到学校重视的优等生本能地抱持敌意一样,作为曾经不受大魏天子重视的皇子之一,赵弘润自然对这位极度受到他们父皇宠爱的六皇兄抱有排斥心理。
“弘润,我好歹在文德殿还帮你一回吧,何以用这种眼神看我?”赵弘昭苦笑着问道。
赵弘润用『我和你很熟吗?』的眼神望了眼这位六皇兄,淡淡说道:“那也叫帮忙?是帮倒忙吧?”
“咦?这话何解?”
“以六皇兄的聪慧才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
赵弘昭疑惑地望着仿佛对他充满了怨气的八皇弟,皱皱眉,心下思忖起来。
忽然,他心中一动。
『不好……依弘润那首乱赋来看,显然他是不希望受到父皇重视的。换句话说,那日父皇呵斥他一顿,从此对他失去期待,那或许才是他想要的……而我自以为帮了他,然而却使他受到了父皇的关注,这与他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
“呃……”赵弘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六皇兄想明白了。”赵弘润没好气地扫了眼这位“罪魁祸首”。
“恕为兄愚钝,至今方想通其中深意。”赵弘昭啼笑皆非地向这位八皇弟道了声歉。
“……”见这位素来受到大魏天子器重的六皇兄竟然如此好说话,赵弘润不禁有些意外,而赵弘宣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所谓不知者不怪,弘润,愚兄向你赔个不是,你就莫要在埋怨愚兄了,如何?”
赵弘润心中哑然,上下打量了几眼赵弘昭,问道:“你要干嘛?”
“愚兄只是希望与八弟多亲近亲近。”
“……”赵弘润瞪大眼睛盯着这位六皇兄片刻,突然向后撤了一个席位。
赵弘昭看得满头雾水,正要询问原因,却见赵弘宣用右手指了指左手的衣袖,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皇兄……是这个?”
『衣袖?袖?』
赵弘昭哪是何等机敏的逸才,结合这对兄弟那怪异中带着几分畏惧疏远的眼神,与赵弘宣那指着袖子的“隐语”,立马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愚兄的意思只是想与八弟探讨一下学识而已。”
“呼……”赵弘润与赵弘宣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倒不是他们故意捉弄这位六皇兄,事实上在大魏皇宫,历代皇子们沾染龙阳癖好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想想也是,由于营养充足,历来皇子们发育就早,可寝阁内却没有女性宫女,只有一群年轻俊秀的小太监从旁服侍。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疏于管教,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天底下,上层阶级中有这种癖好的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此事不符天道人伦,因此不怎么受待见而已。
不过经过这件事,虽然赵弘昭感觉有些尴尬窘迫,但是他与弘润、弘宣两兄弟深交的目的倒也可以说达到了。
至少赵弘润不再抵触他,赵弘宣也不再畏惧他。
此时,于宫学授业的讲师张学士走入了学堂,准备教授今日的课题。
『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
孔孟之道!
第20章 宫学日常(二)()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今日的讲师张学士在课堂上讲述着今日的课题。
不得不说,今日这是一堂很重要的课程,目的就是教导皇子们,『霸道』与『王道』究竟孰高孰低,这或许将影响未来整个大魏的立国根本。
可惜赵弘润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他望着空荡荡的课堂,总算明白为何今日宫学内就只有他们三位皇子,而见不着那些位水灵灵的公主。
『真是可悲啊……』
赵弘润黯然地叹了口气。
世人们谁能想到,他们臆想中皇子们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事根本不存在于现实,未出阁的皇子们每日所面对的现实就是,身边全是一帮五大三粗的宗卫、或者一群年轻俊秀的小太监,根本就极少能接触到年轻的宫女。
虽然宫学里的公主们一个个长得精纯水灵,可那终归是公主啊,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
除了母妃外,唯一能接触到的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