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紧的是,在这三十万人马中,骑兵数量有整整两万余。
别看以三十万对战诸国联军一百五十万军队,胜算仿佛微乎其微,但事实上,一旦两军展开决战,无论是魏方还是诸国联军,事实上都无法很好地指挥麾下的军队——因为兵力实在太多了,兵力一多,势必会引起指挥混乱。
而在彼此都出现混乱的情况下,他魏方的两万余骑兵,就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能扭转兵力上的劣势。
打仗,从来都不是仅凭人数估算胜负。
约半个时辰后,魏王赵润率领的大军,转过大梁城的西南角,抵达了大梁南郊,迎面就撞见了诸国联军的军队。
不得不说,此刻两方军队皆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乍一看其实也区分不出究竟是哪一方人数更多。
“咕……”
在大梁城的南城墙上,褚书礼、李霖、周骥、靳炬等人,皆一脸紧张、担忧地看着城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生怕诸国联军突然发动攻势,毕竟他们看来,他魏国君主赵润率领的援军,刚刚抵达大梁,士卒的士气与体力应该有所消减,着实不应该与兵力占据优势的诸国联军争锋相对。
事实上,楚水君也是这么认为的。
“居然主动应战……”
看着对面几十万魏军集结,严正以待,楚水君满心惊讶。
其实在对付魏王赵润这件事上,楚水君与诸国将领商议了许久。
最早,有人建议围城打援,但是却被齐国的田耽给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纵使诸国联军有一百五十万之众,分成四支军队围住大梁,每一支也就只有三四十万左右,而据细作送来的消息,魏王赵润此番征募的兵力亦有三十万左右,因此,一旦魏王赵润骤然袭击一个方向的诸国联军,那个方向的诸国联军未必挡得住。
除非诸国联军能成功地伏击魏王赵润的军队,这才是真正的围城打援的精髓。
但问题是,魏王赵润十四岁出征,十几二十年来横扫中原未尝一败,他会不懂得「围城打援」的计策?会傻傻地被诸国联军埋伏?
因此,楚水君最终决定见机行事:倘若赵润的军队,其军中士卒体力不支、且急着入城,他便立刻倾尽兵力全军进攻,趁机将赵润击溃;倘若魏军仍有充足的体力,那么就先观望看看。
出于这个考虑,楚水君聚集大军来到了大梁城,试图对赵润施加压力。
可没想到的是,魏王赵润的反应比他估测的还要激烈,居然主动迎了上来,仿佛就要在今日与他诸国联军决战。
这让楚水君十分不解:那赵润到底有什么仗持?
整整一炷香时间,三十万魏军与数十万诸国联军,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你们说,赵润主动应战,莫非有什么深意?”
在诸国联军的本阵处,楚水君询问着在旁的田耽、项末、项娈、季武、桓虎等各国将领。
“这应该是威慑。”
齐将田耽满脸凝重地说道:“想必他是猜到我军会在他率军入城时趁机进攻,是故,不肯露出破绽而被我军得逞……”
“难道他就丝毫不担心落败?”楚水君皱眉问道:“莫非他有什么击败我军的仗持?”
“恐怕并非如此。”田耽摇摇头说道:“以田某对赵润的了解,他只有在势弱时,才会变得愈发的激进,相反,倘若是他手中有什么仗持,他反而会选择示弱……此刻,看他与我军争锋相对,就能猜到,他对这场仗也并无多大把握,只是他深知此刻不可示弱,是故主动应战,迫使我军知难而退,另寻时机……”
楚水君闻言恍然,点点头说道:“田将军的意思是,赵润只是故弄玄虚而已?”
“这个嘛……”
田耽犹豫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在未曾验证这支魏军的实力之前,田某也不敢妄言胜负,我只能说,今日我军的胜算较大,但……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楚水君闻言点了点头,目视着对面的魏军轻笑道:“那就姑且来试试这支魏军的深浅吧……”
说罢,他便下令麾下军队摆开迎战的阵型。
见诸国联军的阵型有所变化,魏王赵润亦当即下令全军摆出迎战的阵型。
看着这两支军队在大梁城南郊相继摆出迎战的阵型,仿佛要在今日展开决战,大梁城墙上的将领们惊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事关中原各国日后国运的最终决战,莫非就在今日?!
第254章:豪赌【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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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当真要在今日与诸国联军交锋?……与其决战?!
在魏王赵润的王辇后,跟着魏国内朝大臣介子鸱,这位魏国未来的内朝首辅大臣,此刻切身感受到眼前战场上的紧张氛围,忍不住浑身战栗。
陛下……
介子鸱转头看了一眼王辇,只见在王辇上,他魏国的君主赵润拄剑而立,面色阴沉似水地盯着前方。
忽然,赵润开口对正在驾驭王辇的近卫大将褚亨道:“褚亨,将王辇驾到阵前。”
“是,陛下。”
褚亨翁声翁气地应了一声,驾驭着王辇缓缓向前,一直来到己方大军阵型的最前方。
见此,护卫在王辇左右的禁卫军将领岑倡大惊失色,但又不敢在这种时候提出异议,值得硬得头皮带人跟上去。
片刻之后,赵润的王辇便来到了大军的最前方。
远远瞧见这辆王辇,在诸国联军的本阵,似楚水君,似齐将田耽,似楚将项末、项娈等等,诸国将领们皆为之一愣。
王驾出现在大军阵前,这是自古以来多么罕见的事。
那赵润想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在阵前威慑我军?
楚水君心下很是纳闷。
而此时在魏军的阵前,赵润已吩咐岑倡等人撤掉了王辇的伞盖,使得他这位魏国君主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五万禁卫军的面前。
“褚亨,缓缓向前,叫将士们皆能看到朕。”
“是!”
在赵润的吩咐下,褚亨驾驭着王辇缓缓在五万禁卫军面前横向移动,最终,来到了阵前的中央。
此时,赵润吩咐褚亨停下王辇,随即,他指着远方的诸国联军,竭声喊道:“诸位我大魏的男儿,敌人早已得知我军的到来,早早在此集结,试图将我等击溃……朕知道,诸位儿郎在连日赶路之后甚为疲倦,事实上,朕也疲倦不已,恨不得美美睡上一觉。但很遗憾,远处的敌军不允许。既然这样……那就击溃他们!”
骤然间,赵润再次提高了声调。
“这是一场事关我大魏国运的战争!胜,则大魏屹立不倒,败,则国家万劫不复。……看着那座城池!”
他手指东北方向的大梁城,厉声喊道:“那是我大魏旧日的王都,万恨的诸国联军,在数月内攻占了我大魏千余里土地,近百座大小城池,一路攻打到我大魏旧日的都城。……无数的同胞在敌军的刀刃下丧生,每一名敌军士卒的双手,皆沾满了我大魏子民的鲜血……诸国联军确实声势浩大,他们有整整一百五十万之众,但,我大魏的男儿,会因此而畏惧么?不!朕希望在这里,就在我大魏旧日的都城前,向对面的敌军做出警告!……这里就是底线,就是这里!从这一条线起,我大魏不会再后退!”
“……或许会有人心存疑虑,不明白如何才能战胜眼前那支强大的敌军,朕在这里告诉诸位,只要每一名我大魏的健儿能杀死两名敌军,我大魏就能与诸国打成平局!若每一名健儿能杀死三名敌军,朕就能确保这场战争的胜利!若每一名健儿能杀死五名敌军,我大魏就能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看,酣畅淋漓的大胜,事实上也很简单,不是么?只需我大魏的儿郎们杀死五名敌军……五人而已。一、二、三、四、五,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属于我大魏,就这么简单。”
“无须为了敌军的百万兵力而感到恐惧,相反,我等应当感到自豪!……须知对面的敌军当中,有楚国、齐国、鲁国、越国、卫国五个国家的倾国兵力……他们畏惧于我大魏,毫无胆量单独面对我大魏,是故才要聚集五国的兵力。因为他们很清楚,单个国家,根本不是我大魏的对手,因为我大魏,乃当世最强!”
……
此时在诸国联军的本阵,齐国将领田耽眯着眼睛关注着远方那架王辇,隐隐约约听到了魏王赵润的喊话,他微微色变道:“楚水君,请立即下令进攻!”
“什么?”楚水君转头看向田耽。
只见田耽目不转睛地盯着遥远处的那架王辇,面色凝重地说道:“要么就立刻进兵打断赵润的激励,要么就立刻撤兵……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一句,他喃喃说道。
“……”
楚水君不知该说什么,转头又将视线投向远方的魏军阵型,心下暗暗嘀咕。
他不是猜不到魏王赵润此刻正在魏军阵列前激励其麾下将士,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魏军远道而来,本来就身心疲倦,难道就凭赵润这一番激励的话,那三十万左右东拼西凑的魏军,就能战胜他这边数十万的诸国联军?要知道,除了新阳君项培与越国将领吴起那两支军队外,此番他已经集结了所有诸国联军的士卒,那是真正的百万之众!
想到这里,他笑着宽慰道:“田将军稍安勿躁,我军前方将士还需一点时间来排兵布阵,一旦他们准备就绪,我会立刻下令进攻……”
“……”田耽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而与此同时,魏王赵润仍在魏军阵列前激励他魏国的将士。
“……朕本应当与诸君同进同退、共赴生死,但作为大魏的君主,请允许朕先在这里目睹我大魏诸位健儿英勇杀敌的英姿!倘若上天注定要亡我大魏,朕亦不会苟且偷生,朕会作为我大魏最后一名士卒,慷慨战死!……诸君活,则朕活;诸君死,则朕亡!这是一场已没有任何退路的战争!”
“前进,我大魏的儿郎,这是一场复仇的战争!”
“忘却心中的恐惧,握紧兵器、紧盯前方,战鼓未曾停下,就莫要停止冲锋。退后只会令你们变得虚弱,胆怯必定会招来死亡,唯有一往直前,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战胜敌军!”
“……迈出这一步,视自己为已死之人,莫要恐惧、莫要后退,”
“我军赶奔数百里驰援大梁,为的不是苟安,而是要击溃诸国的联军!……让对面胆敢进犯我大魏的敌卒,尝到应得的败北滋味!”
“前进吧,我大魏的儿郎们,赐与我等为敌应得的败亡!……”
“让我们生,让他们死!”
在王辇旁,雒阳禁卫军总统领卫骄见赵润说完,振臂高呼道:“让我们生,让他们死!”
“喔喔!!”
已列阵整齐的五万禁卫军爆发出一股震天震地的呐喊。
“鸣战鼓!”
赵润大喝一声,旋即,抬手一指前方,用已变得沙哑的嗓音竭尽全力喊道:“雒阳禁卫,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
雒阳禁卫军总统领卫骄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在仅仅只有一丝的犹豫后,他振臂高呼道:“雒阳禁卫,全军出击!”
在卫骄的命令下,五万禁卫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徐徐向前移动。
那是五十个步兵方阵,横向十个方阵、纵向五个方阵,整整五十个千人步兵方阵,拢共五万兵力。
这五万雒阳禁卫,是三十万魏军中唯一的精锐,就这样,一开场就被投入了战场,而且是全军出动。
“踏”
“踏”
“踏”
五万雒阳禁卫,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雄壮的擂鼓声中,一步一步迈向远处的诸国联军。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纵使是有百万之众的诸国联军,都难免为之战栗。
居、居然率先抢攻?
这一刻,楚水君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魏军,居然敢率先对他百万大军展开进攻?
而且率先展开进攻的,居然还是魏国仅剩的精锐正军?而不是那些被临时征召的民兵、游侠?
那赵润疯了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这数万魏国正军溃败,则他魏国必然迎来覆亡?
他到底在想什么?!
楚水君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楚水君!”
在旁,齐将田耽大声提醒道:“请下令迎敌!”
“哦……”
楚水君如梦初醒,连忙下令道:“诸位将军,且立刻回归本部军队,与魏军……”
说到这里,他心中闪过几分犹豫。
当真要在今日与魏军决战么?
楚水君心中有些无措。
要知道,他其实还未做好与魏军一决生死的准备啊,天地可鉴,他今日率军出击,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击溃魏王赵润这支援军的可能而已,纵使直到此刻,他也只是想着先派些粮募兵试探试探对面魏军体力的深浅,然后再考虑其他怎么突然之间,就仿佛变成决战了?
“诸位将军且先回归各部,指挥战事。”
楚水君心神不定地又重复道。
听闻此言,诸国联军的将领面色各异地离开本阵,回归各自军队。
他们都看得出来,由于魏王赵润不按常理地相逼,反过来逼迫诸国联军就此决战,使得楚水君的心神大为震荡事实上,就连他们也有些迟疑。
迟疑于对面的魏军为何如此干脆,甚至于反过来逼迫他们展开决战?
难道果真是有什么联军所不知道的致胜法宝么?
他们想不通。
“嘿嘿嘿嘿……”
在返回自己麾下军队时,鲁国将领桓虎嘿嘿怪笑起来,引起了大将陈狩的注意。
“你笑什么?”陈狩不解问道。
“太惊人了……”
只见桓虎舔了舔嘴唇,激动地说道:“方才你难道没有看到楚水君、田耽、项末等人的面色?啧啧啧,实在是太了不起了,魏国的君主赵润,在这种时刻,居然敢用手中仅有的精锐正军,来豪赌这场战争的胜败,他的胆魄,叫桓某亦佩服不已。……相比较赵润,诸国联军中的将领,个个都是怂包!尤其是那个楚水君,本来我还以为那是个什么人物,不曾想,只是一个窝囊的废物而已……你可见到,他方才生生将与魏军决战这句话咽了回去,哈哈哈哈……”
“你哆嗦什么?”
陈狩不解得看着好似在浑身发抖的桓虎。
“这是兴奋。”
桓虎舔舔嘴唇,仿佛无法控制自己,一脸亢奋地说道:“这才是我向往的!赵润、赵润……倘若说在此之前,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么这一刻,我必须承认,只有这等雄主,才值得我桓虎……”
“慎言!”
陈狩立刻打断了桓虎的话,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
随即,他低声询问桓虎道:“照你所言,魏军的胜算不小?”
“何止是不小。”桓虎舔着嘴唇,情绪激动地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魏军明显已摆出背水一战的架势,而联军这边,却是畏首畏尾,如何挡得住魏军?联军必败!……在楚水君将那句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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