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呜呜——”
就在这时,城外的诸国军中响起了代表攻城的号角。
见此,只见周骥一口将碗内的酒水饮尽,旋即啪地一声将碗摔碎在地,大声喝道:“准备守城!”
“啪——”
“啪啪啪——”
一连串的破碎声响起,城墙上的魏卒们纷纷将手中的碗摔碎在地,握紧兵器,回到各自的防守区域。
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只见这些魏卒们一个个精神亢奋,瞪着眼珠,看上去颇为狰狞。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日,便是我等为国家尽忠之时!……击退敌军,我等再畅饮烈酒!”
“喔喔——!!”
第246章:第四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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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上去上去上去。”
在大梁城东城墙的城下,一名身穿着寻常士卒革甲的楚军五百人将一脸心急地催促着麾下的士卒。
在他的催促下,几名楚国士卒争先恐后般顺着攻城长梯往上爬,然而还没等他们爬到半途,却见城墙上的魏卒用长戈、推杆等物,生生将长梯给推离了城墙。
在惊恐声的呼喊声中,这架攻城长梯连带着长梯上的楚国士卒们向外倾斜,旋即轰地一声倒在城外的楚军人潮中。
“该死的!”
这名五百人将暗骂一声,手指着城墙方向,反复大声喊道:“弓弩手,放箭,压制城上的魏卒!”
一连喊了好几声,附近的楚军弓弩手们纷纷举起弓弩,朝着城上射击,但是换来的,却是城墙上魏国士卒的反击。
“压制城上!压制城上!”这名五百人将扯着嗓子喊道。
忽然见,他心中闪过一丝警惕,猛然抬头一瞧,却见一架明晃晃的魏连弩,不知何时已对准了自己。
『不……』
还没等这名五百人将做出什么规避的举动,只见噗地一声,一根足足两根手指粗细的铁矢洞穿了他的身躯,顺便连带着射死了他身后的两名楚军士卒。
“好!又干掉一个!”
在城墙上,操作着机关连弩的魏卒振奋地欢呼一声,随即眯着眼睛寻找下一个目标。
自从前两日机关连弩大发神威,在一日内射死了二三十名诸国联军的前线将官后,这些诸国联军的将官与将领们,非但立刻就收起了将旗,亦不敢穿戴着有区别于寻常士卒的甲胄,这给有心狙击这些将官的魏军士卒增加了不少难度。
忽然,城墙上有魏卒大声喊道:“井阑!敌军的井阑车靠近城墙!”
只见在城外,有几十架目测高达六七丈左右的井阑车,正在诸多联军士卒的推动下,缓缓朝着城墙这边靠近。
“弩炮准备!”
城墙上有一名魏军千人将大声吼道。
当即,便有魏军士卒操作着弩炮,将其对准了远处的井阑车。
城防所用的弩炮,跟当初冶造局在诸国代表面前操演的弩炮并不相同:巨大仿佛如抛石机一般的弩炮机,那是专门用来摧毁城墙的,拥有着比抛石机更强大的城墙破坏能力;而安置在大梁城上的弩炮车,则仿佛是弩炮机的缩小版,专门用来摧毁城外敌军的攻城兵器。
最主要的就是井阑车。
这也难怪,毕竟井阑车这种攻城兵器,对于城池的威胁性太大,它可同时兼备「使弩手立于高处压制敌城的敌军」以及「能够比攻城长梯更便捷的方式强行登陆城头」这两个优点,因此,一直是防守方的优先摧毁对象。
“砰!”
一架弩炮车率先发动,只见一枚仿佛有成人脑袋大小的石弹被弹飞出去,“嘭”地砸在远处一架井阑车的支柱上,那强劲的威力,立刻就打断了那根支柱,以至于井阑车的上半截哗啦一声坍塌,几十名联军的弓弩手惊叫着摔落下来。
“砰砰砰——”
其实几十架弩炮车紧跟其后,纷纷开炮,当即便又有三座井阑车被摧毁。
见到这一幕,卫国将领、鄄城侯卫郧心中暗骂,暗骂魏军的战争兵器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看着己国士卒的惨重伤亡,卫郧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平心而论,无论卫国还是他鄄城侯卫郧,皆根本不想蹚这趟浑水——四国联盟要与魏国厮杀,彼此杀个痛快即是,何必要波及他卫国呢?
不过卫郧也明白,在当下「非魏即楚」的大体格局下,他卫国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纵使他们并未协助魏国对付诸国联盟,但诸国联盟照样会逼迫他卫国倒戈对付魏国——这即是弱国的悲哀。
不自觉地,鄄城侯卫郧想到了早已过世的公子卫瑜,尽管他仍不认为一个卫瑜会让他卫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至少不至于像眼下这么窝囊——被楚水君逼着攻打魏国的城池,而魏国的军卒,亦毫不留情地杀死他卫国的士卒。
『唉,事已至此,再想这些又有何用?』
鄄城侯卫郧叹了口气,只能再次振作精神,指挥着麾下士卒加紧进攻大梁,毕竟楚水君正在后方看着呢——若不能使这位楚国的君侯满意,他卫国恐怕就只有迎来覆亡。
待等太阳升到头顶,这场仗已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真是不可思议的顽强……』
在楚军的本阵中,楚水君观望着战况,心下暗暗自语。
他看得出来,此刻正在攻打大梁城的卫国军队,其实并未因为魏卫两国曾是盟友而手下留情——反过来魏军也没有,接近六万兵力的卫军,一刻不停地猛攻仅仅只有约三千魏卒防守的东城墙,却居然至今都未能攻上城头,这在楚水君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难道那一纸「魏王御驾亲征」的檄文,竟支撑着城墙上的魏卒坚持到这种地步?
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楚水君下令道:“令卫邵、卫郧、卫振等人率军后撤五里修整,重整旗鼓;再命「西门嵇」、「蔡厚」等人率领粮募兵取代卫军继续攻城!”
“是!”
片刻之后,便有传令兵来到卫将卫邵身边,传令道:“卫邵将军,楚水君命你立刻率领军队后撤五里,重整军势。”
“感谢……”
卫邵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也听不清究竟是在感谢这名前来传令的传令兵,还是在感谢楚水君的高抬贵手。
他的笑容很勉强,勉强中带着几分苦涩。
要知道在这整整三个时辰的攻城战中,他拢共组织了七拨攻势,六万卫军几乎每个人都经历了至少两次攻城,可即便如此,他卫军还是没能攻上仅仅只有约三千名魏卒把守的城墙,反而己方损失了近万兵力。
说实话,卫邵已经有点看不懂这场攻城战了,因为在他眼中,远方大梁城城墙上的魏卒,那些明明只是驻守雒阳、大梁两座都城的王师驻军,却发挥出了比商水军、鄢陵军、镇反军等魏国精锐军队更加勇悍、更加可怕的实力。
“全军后撤五里!”
在深深看了一眼大梁城后,卫邵下令撤兵,无论是仍在城下继续攻城的卫军,还是在后方短暂歇息的卫军士卒,使得大梁城东城门外,就只剩下一些楚国的粮募兵。
见此,城墙上的魏卒大为欢呼,他们此刻仍以为,卫国正军的后撤,就意味着诸国联军将就此停止今日的攻城战。
就连东城门这边的守将周骥都如此认为,用利剑拄着城墙坐在一块滚木上,满身是血、满头是汗地大口喘气着,暗自欢喜总算是又撑过了一日。
可没想到是,仅过片刻工夫,就见一名魏卒用略显颤抖的声音叫道:“将、将军,敌军又攻上来了!兵力……成千上万!”
“什么?”
魏将周骥面色顿变,几步紧走到墙垛旁,瞪大眼睛注视着城外。
只见在城外的郊地,虽然卫国的军队正在徐徐撤退,但立刻就有一支看旗号是楚军的军队,接替了卫军的攻城任务,朝着城池这边杀了过来。
『怎么会……难道联军……』
周骥皱着眉头盯着远处的卫军,他这才发现,卫军在撤离交战区后,并未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退回诸国联军的营寨,而是在距离城墙大概五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原地歇息。
依稀还能瞧见,许多卫军士卒似乎是取出了干粮之类的吃食,坐在原地一边吃食,一边歇息。
看看那些即将攻到城下的粮募兵,再看看远方正在歇息的卫国军队,魏将周骥心中咯噔一下。
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将今日的这场攻城战想的太简单了,城外的联军根本没有就此撤兵罢休的意思,卫军暂时撤退,只是为了恢复体力,重整士气罢了。
而可恨的是,楚水君根本不给他大梁城上的魏卒喘息的机会,待卫军暂时撤退之际,就立刻增派了粮募兵,不求杀敌夺城,纯粹就是继续耗着魏军,耗到卫军重整旗鼓,再次攻城。
在猜到这一点后,周骥立刻转头看向四周的魏卒,只见这些魏卒虽然精神士气依旧高昂,但明显能看得出,他们已经非常疲倦了,不知几时就会崩溃。
『不妙了……必须想办法让将士们轮换歇息。』
周骥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走到周骥面前,低声说道:“将军,城墙上的弩矢告罄了……”
“什么?”
周骥闻言一惊,失声问道:“今早不是才从城内搬来了十几个大箱的弩矢么?你居然说弩矢告罄?”
那名将领苦笑着说道:“将军,似今日这般激烈的厮杀,纵使十万支弩矢也不经用啊,又何况仅仅只有四万支弩矢,城上的弩手们每人射击十余回,就差不多耗尽了……”
周骥张了张嘴,默然不语。
见此,那名将领催促道:“将军,还是速速派人向城内的兵械库讨要弩矢吧。”
听闻此言,周骥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今早那些弩矢送来时,兵械库的军需官就已对周某明言,这已经是城内最后的库存了……”
“那……”那名将领闻言色变。
要知道迄今为止,他们完全是靠弓弩才压制了城外诸国联军的进攻,此刻弩矢告罄,他们将如何抵御城外数十万的敌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周骥惆怅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附近那些精疲力尽的魏卒。
既然弩矢告罄,那么,防守城墙就只能依靠白刃战,然而,似他麾下剩下的近两千名精疲力尽的魏卒,如何招架地住城外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敌军?
想到这里,他召来两名亲兵,吩咐他们道:“你二人即刻去城内找寻褚府正,传告褚大人,东城门需要支援,这里需要大量的人手。请他速速派来那些新兵!”
“是!”两名亲兵抱拳而去。
看着那两名亲兵离去,周骥长长吐了口气。
既然弩矢告罄,那么,就用人命来堵死楚国的军队,填完禁卫军填城内的百姓。
除非大梁城内已无男儿,否则这座城,绝不会被诸国联军攻陷!
第247章:永不陷落之城!()
『PS:一些书友急着看矮子救场,我想说,赵润又不是神,挥挥手百万敌军灰飞烟灭,没有举国魏人同仇敌忾,在毫无地利情况下,百万联军骑脸,魏国怎么赢?另外这些铺垫都是必要的,到时候书友们就知道了。等不及的书友我可以剧透大结局的:魏国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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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就当大梁城的四处城门战况激烈时,城内,亦是一片混乱。
不过,这份混乱却并非是出于民众对城外百万大军攻城的恐慌与不安,而是基于同样一份「誓守大梁」的壮志豪情。
可能在此之前,大梁城内的百姓确实被诸国联军那一百五十万兵力的庞大军队吓得不轻,甚至那段期间不乏有人卷带家当涌出城外,逃向三川郡方向。
但自从魏王赵润的那份「罪己诏」檄文张贴于大梁城内大街小巷之后,大梁城内那惶恐不安的氛围,一下子就被肃清了,仿佛城内的魏人,皆被魏王赵润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所动容。
国君尚勇悍至此,不避刀剑、御驾亲征,国人又岂可落后?
正如大梁府府正褚书礼所判断的那般,这份檄文,给大梁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钱的家族,在这一刻遣散家财,向大梁府贡献重金,以激励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卒;而寻常百姓人家,其父伯兄弟,皆踊跃入伍,渴望与禁卫军、与他们魏国的君主赵润一同并肩奋战,誓死守护大梁这座他魏国旧日的都城。
就连城内的女人们,无论是粗鲁的民妇,亦或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女子,此时亦不顾尊卑地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给城墙上正在浴血厮杀的将士做饭,亦或是缝补、缝制甲胄,亦或是照顾伤员等等。
就连几岁大的稚童,也懂得提着篮子给城墙上的将士们带去饭菜、点心等吃食。
这一刻,大梁城万众一心,齐心协力为守卫这座旧日的都城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所谓众志成城,莫过于此。
“喝!喝!喝!”
在大梁城内的大街小巷,随处都能够见到以数十人为一队新兵正在一些禁卫军伤兵的指导下操练。
这些人,大多都是城内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男儿,有的是平民出身,有的是贵族世家子弟出身,有的甚至是卫国人,但在今日,他们彼此间并无尊卑之分,相互视为袍泽。
甚至于,一旦被派上城墙,他们将是彼此托付性命的兄弟。
远远看着这些新兵斗志高昂地操练,大梁府府正褚书礼暗暗点头。
有感于城内他魏国男儿保家卫国的豪情,褚书礼这位向来循规蹈矩的官员,首次做出了违反刑律的事,即在未通报朝廷的情况下,就擅自下令打开了城内的兵械库,并且将一份份军队用的制式甲胄、武器,分发给这些民众,并请来禁卫军的将官,在大梁城内的大街小巷,操练他们。
但从昨日训练到今日,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平民,他们可能只懂得了该如何使用手中的兵器与盾牌,不至于在挥砍时误伤自己的同泽,这远远不足以将这些派上战场——最起码得教会他们如何利用手中的武器杀死敌人,又如何利用甲胄、盾牌保护自己。
『当真要派出这些新兵么?』
褚书礼仍在犹豫,是否真要将这些毫无战场厮杀经验的新兵派到城墙上。
要知道,这是魏国历来极其罕见的事,此举甚至会使「魏卒」这个词蒙羞——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魏卒」乃是整个中原最强悍的士卒?
当初甚至有笑谈称,魏国的十几名逃卒跑到宋鲁边境,在那里占山为王,鲁国当地出动了数百人的围剿军队,最终也没有战胜这伙强寇,自己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
虽然这只是道听途说的笑谈,但由此也能看出,「魏卒」在中原的分量。
但这次,大梁城毫无选择,因为单单一万两千名禁卫军,根本无法在数十万诸国联军面前守住大梁城,大梁需要生力军,大量的生力军。
尤其是在兵械库内的弩矢储藏已经彻底竭尽的情况下。
但是,一旦他将这些毫无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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