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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强又用手向右边一指：〃这边是精密机械制造工厂的专用设备。喏，〃 肖强很具体地用手指着一个大家伙。那是一个玻璃罩，大约有一人高，面积为几平方米。里面罩着一台桌子大小的设备。 〃那是一台纳米数控机床，外面是为了保持超净空间而设置的隔离罩。〃 说完，肖强走到隔离罩外，仔细地看了看那台设备。然后转过身对傅亦泉说： 〃虽然你们去掉了商标，但不足以让我们认不出它来。这是韩国三星公司三个月前刚推出的最新产品。看来你们公司的技术很领先哟。〃 傅亦泉的脸有些白了，他从未想到过会在中国遇到对高新科技如此在行的警察，嘴唇抖动着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肖强能够如数家珍般指认这些设备，还要归功于他们在开始检查之前所进行的大量的资料收集准备工作。 〃怎么，你们公司在搞多种经营？而且，在同样一个厂房里，除了加工野生植物，还搞医学研究和精密机械制造？这样的生产布局倒是很少见哟。〃肖强追问道，傅亦泉的双手已经从头上撂下来，猛地一摊，气哼哼地说： 〃对！我们公司是在搞多种经营！我们既搞野生植物加工，也搞医学研究和精密机械制造！为了防止竞争对手了解我们的商业机密，我们把公司最核心的产业放到地下生产。并且我们只买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问题是，这样作犯了中国的什么法吗？〃 〃傅先生，注意双手抱头。〃肖强轻声地提醒道。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 〃双手抱头！〃 傅亦泉无可奈何地恢复了双手抱头的姿势。大概是看到了警方的搜查决心，另外那些人也都小心地站到一旁。当地警察将他们领到一旁，坐成一排。只留下傅亦泉随时回答肖强的问题。 肖强见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便向自己的部下使了一个眼色。刘洋带着铁鹰组成员们迅速跑到那些仪器设备跟前，搜查着关键部件。他们打开一台台电脑，查看里面的技术资料。 〃我抗议，我认为你们是被某些企业收买，侦察我们的商业机密的。在中国竟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要把它揭露到国际上去。〃傅亦泉在一边唠叨着。 肖强没有理他。但随着调查的进行，肖强的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怕傅亦泉的抗议，而是没有找到预料中的关键设备。他们重点检查了那几台纳米机床，程控系统显示，它们正在制造供定向给药（注三）疗法使用的纳米医疗机械。 整整四个小时的检查过去了，肖强带着铁鹰组的成员回到了地面。他暗地里向张局长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离开了。当他们带着仪器设备上了院子里的警车后，张局长便命令当地警察一律撤退。 〃张局长，你们是否找到了制造什么……冰毒的设备？〃林怀安装模作样地追在后面问。 张局长不知道肖强他们找到了什么，但他不能让林怀安太嚣张，于是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 〃恐怕比那要严重得多！〃 离开索马迪尔公司后，肖强和刘洋回到了在县公安局里临时设置的指挥部。这次，铁鹰组为了回避索马迪尔公司的视线，没有乘直升机从天而降，而是乘车分批来到这里，但带来的设备比上次只多不少。 肖强让刘洋组织部下去分析搜查到的电脑资料。然后来到临时办公室里听张妍的汇报。 张妍告诉了他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前两天他们曾经将索马迪尔公司的有关情况传送给国际刑警组织请求资料支援，后者已经传来了答复。 按照国际刑警组织的情报，自称为〃伽百利〃的路易斯·戴比已经失踪了近两年，他所建立的恐怖组织曾经有许多种称呼。在他失踪时，这个组织最后的称呼是〃末日天使〃。而且，其中的主要成员都已经逃脱西方各国警方的追踪。 但是，国际刑警组织和一些受到过它的打击的国家的警察部门从其它渠道获知，这个〃末日天使〃并未停止活动。它已经〃退居二线〃，不再亲自上阵，而是以给世界上其它一些恐怖组织高科技犯罪手段为主。戴比本人就是极有天赋的科学家。他也经常能够网罗一些身怀奇技，但在科学界得不到充分肯定和发挥的怪才加盟。这使得他的组织成为世界恐怖活动的高技术源头，被称为高科技恐怖之王。 由于世界舆论越来越倾向于遣责恐怖活动，过去那种扔炸弹、乱枪向人群扫射之类的原始作法使得恐怖组织无法赢得民心，无法实现他们的政治目的。他们需要某些能够直接针对目标个人的奇技妙术。这些技术不仅能够绕过警方对重要人物的保护，减少公众伤亡，而且能够产生一些有震撼力的效果。比如，恐怖组织可以声称一个无病无灾，又没有中弹，却七窍流血，当众暴亡的人是受了神的惩罚。 当然，要达到这般戏剧性的效果，所使用的技术之高超，一般恐怖组织是无法办到的。迄今只有〃末日天使〃在世界上〃独家经营〃这些恐怖技术的开发工作。因此，各国警方也非常想早日找到〃末日天使〃。某国警方据在中东一个恐怖组织里卧底的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得知，该组织不久前正是委托〃末日天使〃去研制〃纳米杀手〃和〃原始情绪控制器〃这两件犯罪工具，以惩罚 〃神的敌人〃。 然而，所有这些情报都是从间接渠道得到的，两年多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警方直接找到〃末日天使〃存在的证据。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把调查范围扩大到一些拉美国家，但从未想到他们有可能来到素无瓜隔的中国。 另一方面，虽然索马迪尔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躲过了许多次调查，但这次，国际刑警组织的高层根据中国公安部铁鹰组的资料判断，至少它的中国分公司就是一个秘密的恐怖技术研究基地。文件原文称：〃该组织是目前世界上拥有最多高科技手段的恐怖集团。为了保持和发展他们的恐怖技术手段，他们不会躲到一个科技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去，就以上情报显示，他们潜到中国的可能性最大。〃 最后，国际刑警组织表示，他们会派一个熟悉〃末日天使〃情况的高级官员来中国，协助铁鹰组调查。 〃太好了，〃肖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然就卡壳了。而且会弄得骑虎难下。因为我们没有找到关键部件证明纳米杀手和原始情绪控制器是他们搞的。我们准备欢迎国际刑警来的官员吧。恐怖组织在搞'国际协作，各国警方当然更应该协作了。〃 与此同时，刘洋也把查到的索马迪尔公司正式产品的去向总结出来，向肖强汇报。资料显示，该公司的所谓生态农业产品无一在中国面市，出厂后全部运往南美几个小国，由那里的若干个公司高价收购，用途不祥。 〃关联交易！〃肖强判断道：〃这是国外犯罪集团常用的洗钱方式。他们先注册一家公司A，然后串连另外一家公司B，比如把一百万美元给公司B，让他们用九十万购买A公司毫无价值的某些商品，这样就有九十万进入属于他们自己的A公司的口袋里，而相差的那十万视作洗钱成本，由B公司赚去。B公司虽然本身不属于这个犯罪组织，但他们白赚十万美金，乐得不闻不问，扮演帮凶的角色。南美国家法制不严格，大型犯罪集团往往把那里作洗钱基地。〃 等肖强稍有空闲，张妍便向他汇报了蝙蝠怪的奇案。由于这个案件的出现十分突兀，张妍一直不好打断肖强拟定的正常工作计划。 〃哦，这几个证人在哪里？〃肖强一听，十分关切地问。 〃我把他们安排在警方保护下了。〃 张妍说道。
〃带我去看看他们。就是再奇怪的事情，与索马迪尔……不，与'末日天使'联系在一起都是能够理解的。〃 肖强说完便随着张妍向县招待所走去。
他们一起来到县公安局的招待所，田景义等人正由便衣警察保护着在那里休息。因为肖强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所以下一步计划需要他来决定。肖强又仔细听了一遍田景义等人的叙述，四个人除了重复刚才给张妍说过的那些情况外，又增添了一些临时想起的情况。不过事情的整体经过没有变化。 肖强听完，沉思了片刻，抬头问张妍：〃他们的资料你都作了记录吗？〃 〃作了，并且已经传回铁鹰组总部。〃 〃好吧。〃他转过身对四个人说：〃塔河镇这个地方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非常不安全。你们留在这里也不太有意义，我希望你们到我们的总部去。令狐英的事情我们会把它纳入对索马迪尔公司案件的调查范围之内一同侦查，警方一定负责查找他的下落。你们在总部那里听消息。很快，最初的一些结果就在两三天内出来。〃 〃可是，我有预感。他会来这里的。〃珍妮流着泪说道。其他三个人也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对蝙蝠怪的研究已经很深入了。 〃不光是你们，我也有这个预感。〃肖强很坦率地说：〃但这仍然不意味着你们留在这里对找到他会有什么帮助。如果我们的预感一致的话，他将会来到这里，但并不是想与你们接触，而是向公司里的某些人寻仇。谁都不会主动地让自己成为这种半人半兽的样子，他极有可能是被陷害的，而被陷害成这个样子的人肯定会充满仇恨。〃 肖强故意停了一下，用目光征询着四个人的意见，发现每个人都点了点头。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你们出不了什么力。你们住到我们的总部以后，我们的人将会去寻找一些国内权威水平的生物学家和遗传学家，请他们与你们接触，从你们的资料中判断如何对待这件事情。我们组与科学界一向有密切联系，这样的学者很快就会找到。而且他们也会积极地研究这件事。你们能够的帮助在那里。找到令狐英以后我们也会立刻把他带去的，你们放心吧。〃 当肖强最终说服四个人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时，天已经黑透了。县公安局大院周围街道只有昏黄的灯光，一切都显得很宁静。望着载着四个人远去的警车，肖强长舒了一口气。
夜色淼淼，远离繁华都市的小城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这里的居民都没有养成过夜生活的习惯，所以大街上人影寥寥，唯一的一家歌舞厅里也是寂静无声 ，看来离关门也不远了。肖强在夜色里伸展了几下胳膊，又呼吸了击口新鲜的空气，便转身向房间走去。在走的过程中，生性敏感的他发现暗处有一个东西在窥视着自己，他停住脚步，张望四周，但除了浓密的树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那种感觉非常强烈，那是一个人在遭遇到不安全时的本能表现。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肖强没有再浪费时间在这里疑神疑鬼，而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肖强感觉到身后的树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唰唰〃声，就像秋天的阵雨打落树叶，他心中一凛，猛一回头，正好望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冲天而去。
（二十）
塔河镇的情况日益紧张。索马迪尔公司几乎每天都在向外运送〃产品〃，使用的是一种从日本进口的密封罐装压力运输车。自从警方进行调查以后，索马迪尔公司的这种〃正常工作〃也没有停止。铁鹰组在厂区附近安排了监视哨，将每辆离开厂区的这种罐装车记录在案。国家安全局刚刚发射升空的一颗侦察卫星已经被用来从太空中跟踪这些车辆。不过它只需要跟踪它们到五十公里以外，在那里的几个收费站上，铁鹰组成员已经伪装成当地交通部门的官员盘查这些车辆，名义是检查它们是否携带危险品。 当然，这种盘查索马迪尔公司不可能不知道。铁鹰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警告对手：他们已经被严密控制，任何将机密移送出去的企图都不可能实现。双方几乎都处在心照不宣的状态下。之所以还不能公开较量，一方面是公安部门缺乏过硬的证据，另一方面，对每一辆运输车的盘查都有合法手续，索马迪尔公司也无可奈何。他们处在重重包围之中，手中的神奇武器有可能暗算个把人，但不足以对抗一个国家的治安部队。所以也不想主动挑起冲突。肖强则希望借此施加压力，把对手逼急，令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相持到第二天中午，一个矮个子中年白人乘公安部的专车来到县公安局大院。肖强和张局长迎了出来。双方一照面，肖强立刻从来人的外貌中分辨出典型的南欧白人特征：皮肤黑，卷发，褐红色的眼睛，以及开朗明快的表情。这位警官是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派来的艾米亚斯警监，一个拥有法国国籍的阿拉伯后裔。对于张局长来说，这还是一生中头一次与国外警官打交道，一时不知如何尽地主之谊。后来，他弄清了这个艾米亚斯出身的种族，便转身出去找到公安局食堂负责人，要他准备好清真饭菜。 由于已经身处〃前线〃，刚刚跨过十几个时区的艾米亚斯顾不上倒时差，立刻坐在计算机前面，开始翻看从索马迪尔公司现场搜查的材料。他追踪〃末日天使〃已经有多年，很容易从资料中嗅出该组织的气味。随着艾米亚斯的点击，电脑上的通译软件将中文资料译成法文，虽不十分通顺，但艾米亚斯已经能够看懂它们的基本意思，再加上一位公安部特派的法文翻译，使他很快便了解了现场情况。 〃我们从各国收集的情报显示，最近半年来，'末日天使'在世界各地的分部收到的指示基本上都来自中国。也就是说，它的中枢机构可能就在中国。以前我们不敢断定，现在看到索马迪尔公司的这些资料，我认为已经有可能确实这一点。当然，这是非常依靠直觉的判断，呈上法庭是不够的。但我们当警察的都拥有这种直觉。惟一的问题是，你们的资料显示一直没发现有西方人进出索马迪尔公司？〃 〃请您相信我们的侦察能力。〃张局长有些不快。 〃我相信，〃艾米亚斯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只是有疑问。因为如果戴比还活着的话，不可能把指挥大权交给任何人，不管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他可能就呆在索马迪尔公司内部发号施令。〃 〃或者有另一种可能，这个戴比在很久以前就来到这里，然后再也没离开过。那时我们对这个公司并不戒备。他藏在一辆运输车内就可以蒙混进去。〃艾米亚斯表示了歉意，张局长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艾米亚斯的猜测也是有可能的。 艾米亚斯没有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接着介绍了下一个情况： 〃还有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