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眼里闪过了一丝兴趣,比利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得意。
“如果你把你的手铐重新拷上,我就把日记拿出来读给你听。”瑞贝卡提出了条件。
比利摇了摇头:“不论这儿发生了什么,等待我们的只有危险。你没发现出口已经被人锁上了吗?我们现在应该携手合作,想办法离开这里。”
“跟你合作?”瑞贝卡挑起了眉毛。
比利向前走了几步,无视那把枪的威力,把手放了下来,“小女孩你听好,也许你还没注意到,但我确定这辆车上有人捣鬼,我也想下车,但是我们现在谁落单都会有危险,谁都不能单独逃出去。”
瑞贝卡依然没有放下枪:“你觉得我有可能相信你吗?况且,不需要你的帮助也能出去!还有,不准再叫我小女孩!”
比利有些来气了,不过他还是努力克制住情绪,毕竟现在和瑞贝卡闹僵没有好处:“好吧,自力更生小姐,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瑞贝卡·查姆柏丝,你应该叫我查姆柏丝警官。”
“好吧,瑞贝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逮捕我吗?那就来啊。顺便再把你的同伙都叫来,干脆让他们把大炮也带来,我们一起在这等。”
瑞贝卡反而支吾起来 ”我倒想叫呢……对讲机失效了……”
天啊,这小女孩这么容易就被套出话来了,比利心想。“那你怎么到这儿的,坐飞机还是坐车?离你最近的交通工具在哪?”
“我们是乘直升机到这的,但是飞机出了故障……不过这关你什么事呢?你最好还是把手铐戴上,我的队员们就在车外不远处。”
“那到底有多远,你确定他们还在附近吗?”
瑞贝卡板起了脸:“比利·科恩少尉,你问够了没有,现在马上转身面壁,我必须逮捕你。”
比利双手抱臂,满不在乎,“要不你就把我直接枪毙,否则我可不会乖乖就范。”
瑞贝卡涨红了脸:“你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我就——”
哗啦!
楼上传来窗户破裂的声音。比利和瑞贝卡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随后面面相觑。然后他们都听到了楼上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是从餐车传来的,刚才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比利说。
瑞贝卡盯着比利看了几分钟,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留在这儿,我上去看看。”
比利哭笑不得:他在特派局待了七年,好歹也是个少尉,在这个小女孩还没出师之前他就已经是队里的神射手难道现在居然需要她来保护自己?
“你还是不信任我吧?”比利问:“那如果你走了,我从窗户逃出去怎么办呢?”
瑞贝卡脸上出现了讥讽的笑容:“你不会的,你刚才还说,我们现在谁落单都会有危险,谁都不能单独逃出去。”
比利被噎得目瞪口呆,瑞贝卡得意地上楼去了,这下总算抖了威风。比利只觉得眼前这个“女警官”真是孩子气十足,都这个关头了还在想方设法证明自己。同时踌躇着是否应该跟上去,因为他着实有些放不下心。
就像那句著名的歌词:“should I stay or should I go?(我到底该走还是留)”瑞贝卡虽说刚才想逮捕自己,而且口气很是不敬,但并没有真正作出什么敌视的举动。这孩子太缺乏经验,到时万一出现意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谁规定自己就得做她的护花使者?有这个义务吗?自己旱就不是什么清白无辜的人了,现在要用罪犯的思维来思考。
现在逃跑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有风险。从那具袭击自己的尸体手上发现的日记本里就记载了森林里可能出现的种种危险。他拿出那本日记,翻到了最后几页:
7月14日
我们今天听说了阿克雷山的干部培训所……而且下周会被派去那儿查看情况。其他人也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都想知道干部培训所里会留下些什么,但老板说只会有部分人能第一时间亲临现场,比如说我们……
然后作者就开始写因为自己要离开城市而不高兴的女朋友,比利跳过了这一段,继续往下看。
7月16日
对于感染T病毒的宿主生理上的反应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握,T病毒在不同环境下以及不同生物身上的感染速度和宿主反应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体型的变化,攻击性的强弱,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就是惟一的弱点——头部……虽然各种动物反应不一,但没有生物可以免疫T病毒。因此,如果不能研究出有效的控制方法,公司现在研究这种病毒无疑是在玩火。
比利又翻过一页。
7月19日
终于等到这天了……我比想像中还要兴奋。浣熊市的报纸和电视台都报道了市郊的离奇谋杀毁尸案,这会不会和T病毒有关呢?如果是的话……不,现在不能想这个,必须把全部心思放在即将展开的培训所调查中,这才是更有价值的事情。
体型变化,攻击性和头部弱点……那些奇怪的狗不正是具备这些变化吗?不同的生物……那如果人感染了这种病毒呢!肯定就是像那些尸体一样了。比利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
“人都会变成丧尸……”比利喃喃地说,或者,是和丧尸相差无几吧。刚才袭击自己的那具尸体明显就是在觅食。在这些食人族眼中的人类又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可以吃的东西而已,这些行尸走肉明明死了,却还是需要食物。
森林里到处是丧尸和怪物……身边的这个女孩竟然可以孤身一人撑到现在,还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丧尸,换成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吓成神经病了。这样看来,她倒也算是个可靠的同伴。自己可以先和她携手逃出去,然后在她的同伴出现之前逃走。
楼上忽然传出了女孩的尖叫声,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比利立刻带上武器,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楼梯。
楼梯上方有个拐弯,前面就是一扇门。瑞贝卡小心翼翼地推开它,举着手枪走了进去。
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烟昧,屋子里还有闪烁的火光,墙上的影子也随着火光一点点跳动。正如比利所说,这儿是个餐车,而且是个很豪华的餐车:窗帘是好看而清洁的米色,桌子上铺着考究的亚麻质地桌布。'奇。com书'但却像发生了灾难一样到处布满垃圾和破碎的餐具,好些桌子都被掀翻了。桌布也被酒和血迹弄得脏乱不堪……餐车尽头的一张桌子上竟然燃起了火——看来是桌上的油灯漏油后又碰到火引起的。桌子的旁边有个略微驼背的高个男人静静地坐着。
瑞贝卡慢慢靠近,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和楼下的其他感染疾病的乘客不同,并没有感染比利所说的那种T病毒,他身着棕色的西装,气质不凡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在耳后,头朝下似乎在打盹。
是心脏病发作?还是昏死过去了?他这个样子肯定不可能打破窗户再爬进来的,可是车厢里没有任何其他人,那刚才重重的脚步声又是谁发出的呢?
瑞贝卡清清嗓子,又靠近了他一些,发现他的头发和脸颊都是湿的,在火光里微微发亮。“抱歉打扰了……先生?”瑞贝卡小心地打招呼。
虽然他没反应,但瑞贝卡能判断出他是有呼吸的——因为他的胸膛在一起一伏,于是她又向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先生?”
他抬起了头,转过脸来,身体里发出了一种令人恶心的滞粘的声音,嘴里像是嚼着某些有粘性的食物一样。随后,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男人的头从颈脖处断开,掉到了地上,瑞贝卡见状惊呼起来。
但是那种恶心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的身体开始起伏,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包,像是有很多东西在里面来回窜动。瑞贝卡惊得目瞪口呆,大叫起来,想后退,却一下跌坐在地上。这个男人的身体又断成几块,掉在地上,碎裂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就像腐朽的木头化成木渣一般,那身棕色的西装也变成了黑色,分解成拳头大小的碎片。
水蛭!这些碎片是水蛭!
这些水蛭长着两排利牙,身体浑圆,居然可以聚在一起模拟出人的身体甚至衣服……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瑞贝卡恐惧地向后挪动身体,眼看着这些水蛭又聚合在一起,变换着形态和颜色,最后又组成了刚才桌边那个男人的形态。她虽然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却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由成干上万只水蛭组成的——简直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丝毫可疑之处,如果说真的有哪一点不正常就是这个“人”和皮肤和衣服都泛着奋怪的光洋。
这个“人”伸出了左手,手心向下作出拍皮球的姿势,随后左臂开始不可思议地延长。瑞贝卡现在离他大概五米远,手臂居然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瑞贝卡想往回跑,但两腿一发软,又绊倒在地上。
枪!快用枪!
她猛地拔出手枪,开始射击,前两下由于慌张,都没有射中,第三下和第四下虽然射中了,却毫无作用——子弹“滑”进了这个“人”的身体,除了在身体和衣服的表面形成一道波纹,就没了声息。随后,那只可以伸缩的手臂又开始向瑞贝卡进攻了,即使她再怎么躲藏,手臂还是准确无误地打到了她的左边脸颊,她又尖叫起来,倒不是害怕这只手的攻击,仅仅是对水蛭恶心的触感反胃——阴湿,粘腻,还有粗糙的颗粒,就像在泥渣里浸泡过的鲨鱼皮——手臂又一挥,将她手里的九毫米手枪打掉了,落到另一张桌子的下面。这个“人”站了起来,用极其怪异的姿势慢慢向她走近,看来,要躲避下一次的攻击就不那么简单了。
当瑞贝卡觉得自己这回必死无疑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声,这些可怕的生物马上缩了回去。听到有人在不停射击,瑞贝卡本能地抱紧身体躲避。最开始,子弹也一样“滑”进了“人”的身体,但之后的几枪准确地射向了怪物发光的脸和眼睛它头上开始有黑色的液体溢出,也有几只水蛭脱离了身体掉在地上,到了第六枪和第七枪, “人”又裂开成了几块,那些黑色的水蛭掉在地板上后就往那扇破碎的玻璃窗滑去。
瑞贝卡望向门口,原来这个神枪手是比利·科恩。他双手持枪,还在紧张地盯着这些畸形的生物,直到它们完全散开。这些水蛭连成一条粘腻的亮线爬过布满垃圾的地板,爬上布满污渍的墙壁沿着破碎的玻璃窗边缘爬了出去离开了这列餐车,看样子,它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窗外静静的雨声被打破,飘进来了一阵奇怪的歌声。瑞贝卡小心地避开那些残余的水蛭,举着手枪倚在窗边,想找到歌声的来源。比利也来到她身边。
在闪电的照射下,他们看见了唱歌的人。是一名站在列车西边小山坡上的男子。他个子很高,伸出双手像在欢迎着什么——那双手臂即使对于他这样的高个来说也太长了。而且,他唱出来的声音竟然是女高音,声音十分浑圆饱满,歌词是拉丁文,像是教堂里的圣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站着的地方不像是陆地,倒像是个浅浅的小池塘,因为在他的脚边有阵阵涟漪泛起。不过,天色太暗了,还是无法看得真切,只能模糊地看见这位独唱家长长的侧影。“天啊,你看那边!”比利叫起来。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小池塘,而是成千上万的水蛭聚集在那个人的脚边,当他的外套随风扬起的时候,那些恶心的生物就全部钻了进去。瑞贝卡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寒毛直竖。
“那家伙到底是谁?”比利惊讶不已。瑞贝卡摇摇头,心想着说不定又是个和刚才那东西一样的由水蛭组成的“人“。
列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响起了重重的机械启动的噪音。随着脚下地板的强烈振动,列车居然运行了起来——从慢慢地启动,到后来的全速前进。
瑞贝卡疑惑地望向比利,发现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不由得忘记了刚才对这个逃犯愤怒的轻蔑,毕竟,现在他们得同舟共济,再说,他刚刚还救了自己的命……
“你还想着独自面对一切吗?”比利讥笑道,瑞贝卡心里刚刚出现的一丝温情又消失了: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么?
“我们俩还是应该先合作,有什么矛盾等离开这辆该死的列车再解决吧。”比利很真诚。
瑞贝卡想起了刚才那些受感染的人,那些被自己干掉的丧尸,想起了爱德华死前所说的话“森林里到处都是丧尸和怪物”,还有刚才的水蛭男,窗外雨中唱歌的怪人,和这离奇开动的列车……就算恩里克和其他队员现在还活着,自己也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好吧,合作就合作。”当瑞贝卡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而比利虽然脸上还是挂着戏谑的笑容,但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第四章
站在山坡上的那个诡异男子看着远去的列车消失在暴雨中,便又唱起了飘渺甜美的歌召唤他的随从——水蛭们。这帮小家伙干得不错,不但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污染了整辆列车,还把变成丧尸的乘客们都引到了森林里,最后成功地把门锁上,启动了列车引擎:只要被水蛭咬伤就会变成丧尸,列车上安布雷拉的那帮家伙一个都不能幸免。山坡上水蛭都在往这名男子附近涌动,看来它们确实是被他的声音和意念所召唤。
当所有的水蛭集合完毕后,男子微笑着结束了歌唱。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进行顺利,自己也并没有等待很长时间。很快他就能达成最终的目的,到时他就是安布雷拉的终结者,最后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梦魇。
“我们首先得把车停下吧?”瑞贝卡和比利商量。
比利也赞同:“但是怎么才能让它停下呢?”
经历过刚才的种种险恶,瑞贝卡明显冷静了不少 “我们得分头行动,这辆列车最前方的那节车厢,也就是我们第一次碰面前面的那节被锁上了,我们得把那扇门弄开,才能操纵引擎。”
“那好办,用枪把锁打坏就行了。”
瑞贝卡摇摇头:“不行,那扇门门口装着读卡器,只有找到合适的磁卡才能打开。”
“我刚才看见了列车长的办公室——”
“但那里也上着锁,我们只能自己去找这张磁卡了。”
“但找这个太花时间了。”
“如果我们俩一起找更花时间,所以只能分头。我可是想尽快离开这辆车的,否则谁知道它会开到哪里去。”
比利既不想自己单独行动,也不放心瑞贝卡单独行动,但他尢法反驳瑞贝卡的观点。
“我在楼下,你去楼上,我们在最前面那节车厢门前的方位接应。”
真是个蛮横的小家伙,比利心里暗想。不过他一点没表露出自己的不爽,毕竟现在大家已经是同伴了。
“如果你敢耍滑头就毙了你。”瑞贝卡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次是带着开玩笑的口气。她又瞄瞄比利腰间的枪:“子弹够吗?”
“我够的,你呢?”
瑞贝卡点点头,刚向前走几步,又回过头加了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比利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转身走了。比利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暗暗佩服她独当一面的勇气,自己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有这种魄力吗?
我那时候无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比利心想。不过,被判死刑以后,人生观确实改变了不少。
他在餐厅里又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吧台和桌子底下。餐厅里也有一扇锁着的门,看起来是个空的包问。比利没有久留,决定先下楼看看有没有工作人员的尸体。
下楼以后,比利穿过两道门,又回到了第一节乘客车厢,这儿依然是空荡荡的。深吸一口气后,比利又去看了看下一节车厢,确定没有状况后才上了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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