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耍矍暗腟。T。A。R。S杀手不会死。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巨大的手按住新伤口,拖着一只脚想要离开这里。
它要逃跑,它正在逃跑。
吉尔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缓慢地进行思考,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如果让追踪者离开事情就太糟了。不能让它就这么逃走。决不能给它治疗伤口的时间——应该趁它虚弱的时候继续追,直至把它杀死。
吉尔抽出柯尔特手枪想要瞄准目标,但视野的一切景物忽然全都变成了两个,让她无法把焦点集中到拖着左脚,在一片燃烧的残骸中慢慢消失的追踪者后背上。
不用确认也知道,被刺穿的肩膀伤势非常严重。温热的鲜血已经顺着侧腹部开始往下流,染红了皮裙的腰带。即便她想相信被注入身体的病毒已经跟随血液全都流了出来,但这严重的伤势让吉尔终究无法欺骗自己。
她呆立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思考手中这支装满子弹的点三五七手枪以及卡罗斯,要打倒追踪者看来得等待下一个时机。现在应该去帮助卡罗斯,他刚刚救了吉尔一命。
吉尔迅速将正在衰竭的力气集中起来,朝卡罗斯的方向走去。受伤后失去部分意识的他正呻吟着横躺在喷水池旁边,看样子并没有出血。
也许,他没什么事……
刚想到这儿,吉尔便再也无法驱动自己的身体,朝地面倒去后便陷入深深的沉眠。
黑暗之中,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我在逃跑,虽然有些火光但周围还是很暗,听不见子弹的声音,吉尔正从火堆里往外逃,那个东西在射击,瞄准高爆炸药。
瞄准我的……
脸……
卡罗斯在这一瞬间醒了过来。伤痛让他的意识稍稍有些混乱,他开始寻找吉尔和追踪者在哪里战斗。如果被那东西追上的话,她一定会遭到凶猛的攻击。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没有任何东西在移动:环绕周围的无数小火堆燃烧得十分旺盛,摇摆、跳耀的橘黄色亮光放射着能让汗水不断渗出的热量。卡罗斯莽撞地让身体离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同时咬紧牙关紧按着自己的肋部。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断了两根肋骨,但眼下吉尔的情况更加重要。爆炸影响之类的待会儿再说。
“怎么可能……”朝吉尔快步跑去的卡罗斯完全忘记了伤痛。她横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从右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被烧焦的草皮。吉尔还活着,但有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卡罗斯尽力抑制住内心的痛楚将吉尔抱起来,在感觉到她那僵直身体的重量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吉尔和他都被一只残忍的命运之手牢牢抓住。卡罗斯想对着在浣熊市诞生、滋长的疯狂怒吼;也想对着安布雷拉、怪物、间谍、以及特兰特怒吼。所有这一切都是疯狂噩梦中的童话……但这粘稠的鲜血却是真实的。
他紧紧抱着吉尔回过头,仔细看了看四周。必须把她移到某个安全的室内去。他们需要一个包扎伤口以及休息的场所。几乎没被破坏的西侧礼拜室没有窗户,门锁也十分牢固。
“别死啊,吉尔。”卡罗斯说完,吉尔就像是听到了这句话一般低声呜咽了几句。
随后他便带着受伤的同伴朝燃烧的庭院走去。
第二十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有数千块梦的碎片在黑暗之中不停旋转,让过去的每一个刹那都清晰无比。儿童时代的吉尔在海滩上和父亲一起玩耍时,感受到了海风中的潮汐气味。初恋发生在呆板的十几岁时。后来用父亲教给她的技术从有钱人那里窃取金钱,成为一名小偷。身为接受S。T。A。R。S训练的预备队员,她学会了要为帮助他人而使用自己的力量。
黑暗愈加浓郁。父亲因为严重盗窃罪而被关进监狱的那段日子:背叛她的恋人,又或者是遭到背叛的恋人,孤独的感觉,随后是在浣熊市那段光芒消失殆尽的日子。
贝琪和普利西亚?玛吉,分别为七岁和九岁的最初牺牲者,她们被剜掉腹部,被丧尸吞吃;坠落在斯宾塞别墅外的Bravo小队直升机:别墅里灰尘和腐肉的臭味;当得知安布雷拉的阴谋以及S。T。A。R。S的一部分已经被腐化时;背叛所有人的队长阿尔伯特?威斯克;以及追踪者的最后攻击。
她在模糊不清的意识中喝下几口冷水后再次进入沉眠,最近的记忆随后反复出现。几乎已经全都死光了的幸存者们,她想要救助的那些人,孩子们的脸;全都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布拉德?威克斯那残忍的死状:卡罗斯?尼古拉那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眼神:米歇尔的自我牺牲;超越一切的邪恶化身、凌驾暴君之上的怪物追踪者——它那渴求鲜血的狂暴咆哮,无论吉尔逃到哪里,无论她正在做什么,都无法远离这叫声以及那残忍的眼睛。
但最痛苦的还是她身体发生的变化——即便在深度的睡眠之中吉尔也能隐约感觉到身体的不快。血管有些燥热,好像鼓起来了似的。身体里的一个个细胞因为一种不可思议的调料染过一般,进而感染周围的细胞。一切都慢慢地沸腾起来。整个身体就像变成了装满粘稠活动液体的容器似的。
雨水滴落时的温柔声响触碰到了她的意识边缘,吉尔突然想看看下雨。肌肉感到了一阵舒爽的清凉,持续许久的痛苦退散到了黑暗的另一边。在梦和雨水之间,有一团灰色的微暗亮光正在向她靠近。整个身体随即发出巨大响声抵御着亮光——凭借坚强的意志,她击败了那种感觉。
决定活下去的吉尔睁开了眼睛。
第二十一章
卡罗斯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正吃着水果罐头。他忽然注意到吉尔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深沉而痛苦的呼吸也渐趋平缓。她保持仰卧的姿势把头往左右两边转了转,而这个动作是她两天以来最缓慢的。卡罗斯尽可能块地站了起来,就像被布条牢牢固定住的肋骨已经完全不痛了似的,然后朝放置吉尔那段比地板高出一截的祭坛走去。
他拿起放在平台下面的水瓶,把吉尔上半身扶起来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吉尔?我马上喂你喝水,把头抬起来一些?”
她点了点头。支撑着吉尔一点一点把瓶子里的水喝下去时,卡罗斯差点儿哭出声来。一开始她的神智还算清楚,脸色也不坏。在这两天里除了稍稍喝下一点他喂去的水以外,身体一动也不动,脸色就像幽灵一样惨白。
“这是……哪儿?”吉尔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问完后便把头放在将地毯卷成一团做成的枕头上,轻轻闭上眼睛。卡罗斯很快拿来了毛巾,那是大厅里没有被烧毁的窗帘。
“是钟楼的礼拜堂。”他面带微笑地轻声说道,“从那以后……直升机坠落后我们就一直待在这儿。”
吉尔再次把眼睛睁开。她现在的意识十分清楚,眼睛的焦点也终于没有再呈分散状态。
她没有被感染。尽管很让人担心,但她没事的,一定没事。
“过了多久?”
为了让很难发出声音的吉尔好好休息,别再提问题,卡罗斯将发生的所有事概括性地向她进行了说明:“追踪者击落直升机之后,我们都受了伤。你的肩膀……虽然有伤口,但我在给你换绷带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到感染症状。我们已经在这儿休息了两天,这段时间里你几乎一直在睡觉。今天应该是十月一日了。一个小时前太阳已经落山,雨也停了。从昨晚开始……”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卡罗斯不知道该还应该跟她说些什么事,同时也想让吉尔再多睡一会儿。但即便不是马上,他也更希望她能保持一会儿清醒。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思考。
“啊,我找到了水果罐头。在房间里有个储物箱。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有象棋棋盘的房子。里面也有水。虽然不知道是谁储藏在那儿的,但有这些还真是幸运。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嗯,我会照顾你的。”为了不让吉尔感到害羞,卡罗斯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还为她擦拭了身体以及在必要时刻更换绷带。
“你受伤了吗?”吉尔一脸严肃地扫视了卡罗斯一眼,然后开口问道。
“只是折断了两根肋骨,没什么大碍。对了,在把绷带撕下来的时候可能会非常疼。因为我只找到一些防水胶带。”
吉尔微微一笑。随后卡罗斯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害怕提出这个问题一样:“你感觉怎么样?”
“两天?没有第二架直升机吗?”
吉尔把视线投向远方轻声问道,同时感觉到了卡罗斯情绪上的变化。吉尔没有回答同伴的问题。
“直升机没有来。”卡罗斯这才注意到她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伸手摸摸脖子侧面,他的紧张情绪越发高涨。她发烧了。虽然温度并不高,但一个小时前调查时根本没有热度。
“吉尔,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完全没什么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声音十分平稳,几乎没有抑扬顿挫。
卡罗斯僵硬地笑了笑:“真的?这真是个好消息。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收拾行李,尽快离开这里。”
“我感染了病毒。”她那毫无感情的语气让卡罗斯不禁一愣,笑容也随即从脸上消失了。
不,不,是她搞错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已经过了两天,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卡罗斯的语气十分肯定。接着他便说出了从看到吉尔倒下开始便一直用来劝解自己的话,“我曾经亲眼看到一名士兵变成丧尸。兰迪被咬之后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生了变化。如果你也被感染了,那么肯定已经发生了一些事。”
吉尔慢慢把头偏向一旁,脸色稍显严肃地闭上眼睛,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疲劳嗓音说道:“卡罗斯,我不想和你争论。这是追踪者的病毒,可能发生了奇特的变异。或许是我在斯宾塞别墅的经历让我产生了某种免疫机能。但这种可能性十分小。我的确已经被感染了。”她的声音在颤抖,“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身体的状况正在变坏!”
“好,我明白了。嘘……”卡罗斯说完后,决定立刻出发。得带上突击步枪、吉尔的左轮枪和两颗手雷。
医院离这儿很近。特兰特说过那里至少有一份疫苗。虽然他早就想到医院去寻找一些必需品,但由于一开始的体力消耗和伤痛,这对当时的他来说实在太勉强了——此外,卡罗斯也不愿冒险将失去意识、毫无防备的吉尔一个人留在这儿。
他从正门出去后往西一转,找到路标就好办了。说起来,特兰特曾经说过医院很快就会被炸毁。希望现在过去还不算太迟。
“睡吧。”卡罗斯说,“我稍稍离开一会儿,去找能帮上忙的东西。很快就回来。“
已经进入半昏睡状态的吉尔艰难地抬起头,慎重而清晰地对卡罗斯说:“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情况已经更严重的话,请向我开枪,就当是救我。我之所以现在拜托你,是因为怕待会儿就没机会开口了。你明白吗?”
卡罗斯想反驳吉尔,但他也知道如果被感染的是自己,自己也一定期望着相同的事。虽然单纯的死亡已经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但在浣熊市里有比这更残酷的境遇。
那就是必须朝心爱的人开枪。
“我明白了。”他终于如是回答道,“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
吉尔睡着后,卡罗斯把武器固定在身上。在离开房间前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同时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当自己回来时,吉尔仍然保持着这个样子。
医院比他想像的还要近,就在两个街区以外。
尼古拉一边想着将监视员的死作为游戏终盘的开始,一边等待着肯?富兰克林下士的到来。越发难耐的焦躁终于就快要结束了。
如果那个混蛋不出现的话……不、不会的,他一定会来。
于是尼古拉决定执行一开始的计划。
在查看了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之后,他开始俯视那条阴暗、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道路。这条路也是下士在遇到麻烦时的逃跑路线。虽然尼古拉已经是第十次来到这里,但他并不打算催促那些在街道上徘徊的监视员们。
尽管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努力,但预先制定的计划没有一个顺利实施。尼古拉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对戴维斯?张的搜索不可思议地失败了。在之前的两天里,他连张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更可气的是,这位善于躲藏的监视员在递交了两次报告后成功地隐蔽了起来,让尼古拉在城里白走了不少路。
按照预定计划,尼古拉打算在今天的早些时分到安布雷拉的污水处理厂去把特兰斯?福斯特解决掉,但后来却因为漫无目的的搜索而绕了很长的路。在返回途中经过安布雷拉警署时,他看到那里有一名还未被感染的女性,是一位个子很高的亚裔美国人,穿着贴身的无袖连衣裙,十分熟练地握着一把手枪。她悄悄潜进警署之中,随后便消失了踪影。后来尼古拉在那附近搜索了将近四个小时,但再也没有见到这位神秘女性。
因此,他的三个目标至今仍然全部活着。迄今搜集的几份监视员的情报,以及一些关于丧尸平均力量的私人研究报告是对他惟一的安慰。但即便如此,他终究对吃罐头里的冰冷豆子,睁开一只眼睛睡觉以及狩猎游戏感到厌烦了。仔细一算,他已经杀死了四只猎杀者β、三只大蜘蛛、噬脑者三只,当然,还有好几十只丧尸。但这一切已经没有做记录的价值了。丧尸们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身体越来越粘稠。本来就发出一股巨大污水槽气味的浣熊市的情况,随着感染者们的腐烂状态不断加剧,不断变成放出恶臭的粘稠块状物而越来越严重。
我很快就要跟这里说再见了。富兰克林就快要来了。
在忙乱跑了两天却没能达成任何一个目的之后,尼古拉以有准确的消息来源为理由,决定到医院来看看富兰克林是否会来——他的死亡已经是被预定了的事。由于尼古拉在混乱不断增长的情况下度过了很长一段孤独的时间,所以富兰克林也就变成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只要能把他杀死,就算炸毁医院也无所谓。之后去猎杀张和福斯特,那样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只要杀死富兰克林,一切就走上了轨道。
正在思考的时候,尼古拉听到从大厅传来一阵脚步声。在一阵狂喜过后,他靠着窗户站起身,等待自己进入富兰克林的视野。他目前所在这间散乱的医疗用品室位于医院四楼,离杀死秋野博士的隐藏小屋不远。
到这儿来,下士……
当监视员打开房门时,尼古拉把两只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靠在角落里。富兰克林手中的优质九毫米手枪VP70转瞬之间便指向了尼古拉的脸,后者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富兰克林用低沉、肯定、冷静的语气说完后,双眼死死盯着尼古拉的半自动手枪走了进来。
我马上就告诉你到底是谁比较聪明。
埋伏这种事连傻瓜都会做,但要让对手开开心心地跳进陷阱,则需要相当的智慧。尼古拉恰如其分地装出一副神经质和冷漠的样子。
“没错,在这里的应该是秋野博士。但他昨天没有提交报告。公司以为他是因为研究疫苗而过于忙碌,但我从昨晚便开始搜索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尼古拉在杀死秋野之后,为掩人耳目,又以他的名义提交了几次报告。
“你是谁?”富兰克林问道。他个子很高,呈浓褐色的肌肉显得非常结实有力,还戴着一副金属细框眼镜,但他观察尼古拉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纤细”的影子。
尼古拉松开双手慢慢放下来:“尼古拉?基诺瓦夫,U。B。C。S……监视员。由于医生AWOL(无许可脱离),所以被公司指名派来确认情况。你就是富兰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