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五号出击阵地的苏斯 113师师长在前往前线视察途中遭遇两个匪军装
甲排袭击,随行车队的十多名高级军官和整整一个警卫连全部命丧当场的报告时,
胡曼终于无法再保持自己胸有成竹的形象了。
他长身而起,狠狠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奋了地板上。
书本大小的电子文件夹,在指挥机甲的钢铁地板上磕得粉碎,大大小小的电
子元件和碎裂的外壳残片四溅飞射。
当最后一片残片跌落地面的时候,整个指挥部,已是鸦雀无声。
天网控制台前的参谋们噤若寒蝉。坐在沙上的莱茵哈特低垂着眼皮,脸色
已是一片铁青。
现在的时间是年 1月4 日上午九点嘞双方的袭扰战,打到现在,已经整整五
个小时了!
谁也不知道用该什么语言来形容这地狱般的五个小时。
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语言,只要抬眼看看天网屏幕上那红得刺眼的受袭区域,
再看看那密密麻麻的阵亡名单和损失报告,就能知道这场战斗,究竟有多么浇烈 !
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战斗,一场双方特种兵的杀戮比赛。
迄今为止,双方已经在夕阳山战场上相继投入了数十支不同规模的特种部队。
他们夕阳山广阔的丛林山地中游走,互相袭击对手的后勤通道,物资仓库,
指挥所和一切可以袭击的目标。
说实话,谁也想不到匪军的,… 二十。 〃十…a会那么强烈。几乎就在他们刚
刚收到裁决者袭击对方战… 地区 i 〃十十十息的同时,前线的各大出击阵地,就
遭遇了匪军强硬疯狂而充a :↓上气息的报复。
先遭殃的是两支基本没有攻击价值的返程运输车队。车队数十辆空空的重
型卡车连带驾驶员和后勤士兵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紧接着是一个战地医院和一个临时维修基地。这两个非战斗单位成了斐盟人
的出气筒。护卫士兵被击毙不说,所有的非战斗人员也被屠戮殆尽。
这还只是损失的数十分之一。
不提斐盟派出的其他特种部队,也不提西约战斗单位的损失,单是在其后短
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匪军装甲小队就造成苏杰联军近三千名士兵伤亡。其中绝
大部分,都是医护,电子,工程,机械维修,后勤运输等非战斗人员。
那是一群不讲道理,不将规矩,执拗得让人胆战心惊的疯子。他们的胸膛里,
是一颗比钢铁还冷硬的心。
毫无人性的杀戮,只为了传递一个信息:“你杀我一个,我杀你十个!”
不死不休!
如果说匪军对非战斗成员的报复让大多数西约士兵感到愤怒的话,那么,大
量特种兵的死亡,则让他们感到恐惧。
朗曼麾下的部队,可以说是集中了北方集群最精锐的部分,绝不是谁都可以
捏的软柿子。
这些特种兵个个身经百战,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强韧的毅力。无论是战术素养,
还是机甲操控,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而他们所在的部队,更是历史悠久,
有着各种各样的传奇。
可是打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场以特种兵为主体的战斗中,苏杰联军
可谓一败涂地。倾巢而出的苏杰特种部队,不但没有将对手歼灭或驱逐,反而变
成了对手屠刀下的牺牲品。
延绵起伏的夕阳山方圆近三百平方公里的战区中,满是西 {9 特种部队的残
骸。
一支又一支功勋赫赫的特种部队的番号被抹去,一个又一个精锐的苏杰特种
机士,被宛若幽灵般的斐盟特种部队猎杀。
在粉碎的文件夹内,一名幸存的苏斯特种机甲战士,这样描述迳场惊心动魄
的战斗。
“我们沿溪谷前行,部队呈纺锤形警戒阵型,前后左右的警戒线都放得很远。
因为电子干扰太强烈,连长在外围警戒线之间,又加派巡游哨,用以加强探查警
戒,并保持定向通讯的畅通。
我们知道113 师的一个特种连刚刚才被斐盟的特种部队伏击,全军覆没。所
以,一路上我们都非常非常地小心。可是,当我们沿着溪谷走到上游的一个小瀑
布时,敌人忽然就出现了一〃 」“
回忆当时的情景,回答问询的特种兵靠在病床上,两眼直,脸色
苍白。
“扩展开来的行军警戒线和巡游哨,没有丝毫预警。敌人的动作大快了,他
们没有动用能量炮,也没有开前面和左翼的警戒机甲,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杀了。
等我们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你根本想象不出他们有多快。
就像是从幽暗树林里射出来的箭,弓弦的声音刚刚才响了一下,箭头就已经
到了你的眼前。
是的,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个小退步侧身摆拳这样的基础动作,我们连最厉害的机士做需要零点∽秒,
可对方做同样的动作,连零点二秒都不到。
其他的高级动作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我们拼了命也没办法完成的六级,七级技巧,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机甲
操控规范上的基础训练动作一样简单。
如果说在一开始,我们还能魃强抵挡鹄话,那么,随着战斗动作的频率差距
叠加,到后面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招架。事实上,我们还在封堵他们的前一招,他
们的第二招第三招已经泾到我们身上了。
长官,你可以想象,那就是一场屠杀。
在他们面前,我们就是一个个木偶。只短短十几分钟,队伍就崩溃了。连长
第一时间战死,副连长和几位排长也被敌人在开战之初击杀。全连一百五十多人,
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一个…〃 … “
这样的话,并非只出现在一个幸存者的口中。
当不同部队,不同时间,不同地方的幸存者异口同声地作出相同的描述时,
每一个听众都明白,他们惹到的,是一群何等凶残的猛兽。
而现在,113 师的师长,竟然也丧命于他们手中。两名少将,两名大校,还
有十几名校级军官。这几乎就标志着刚刚拉上第五出击阵地,还来不盘■放上一
枪一炮的1 13师,就此丧失战斗力。
这种打击,对前线部队的士气是毁灭性的。即便是裁决者的五个小队在夕阳
山∽断传回来一份由一份让人瞠目结舌的辉煌战报「也无法平息士兵们的恐慌。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裁决者杀的越多,斐盟的报复就越疯狂。
和对方进行这种袭击比赛,无疑是愚蠢的。
山上的斐盟守军大部分都聚集在防御严密的阵地上。他们存在的目的,原本
就是为了防御。而山下,延绵的出击阵地一望无垠。
这种没有战壕,只靠部队汇集形成的出击阵地,各师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拉的
很开。下面的团级,营级部队,又各有各的防区。一个装甲师,往会铺洒开好几
个山头,简直就是天然的袭击目标。
况且,裁决者再厉害,也只有五个小队。
当苏杰联军的特种部队被敌人全面压制的时候,双方在相同的时间内获得的
战果,根本就不成对比。
现在,前线各装甲师,已经被迫将展开的部队回收,控制区域明显减少。原
本苏杰联军对战场的控制力就弱,到现在,就连不少出击阵地之间的部队联系也
被中断了。
而原定于清晨六点的总攻时间,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
从六点到七点,再从七点推迟到八点…〃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可部队
依然无法完成战前准备。
通讯不畅,指挥不灵,战区情报缺失,再加上敌人无所不在的袭扰造成的恐
慌…〃 」所有制约进攻的因素的全齐了。
接下去,诶怎么做?
天网仪器的指示灯,映得朗曼铁青的脸忽明忽暗。他扭头看向莱茵哈特。
坐在沙上的莱茵哈特面无表情。
当朗曼的目光扫过来时,他抬起了眼皮,目光迎上去,眉毛轻轻一挑。
“朗曼将军,准备动总攻了?”
朗曼眼中瞳孔一缩,沉默着,不一言。
无论是身为苏斯上将的胡曼,还是身为前加查林上将的莱茵哈特,都不是普
通人。
论心计城府,论经验智力,朗曼是万里挑一,莱茵哈特更是绝顶天才。
当朗曼在转瞬之间想通了其中关节时,莱茵哈特,也一眼看穿了胡曼的打算。
两人都知道,无论如何,这战局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然现在几乎没有动总攻的条件。可是,强行动攻击,却是胡曼此刻唯
一的选择。
毕竟,在他的手头,还控制着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毕竟,在莱茵哈特手中,
还有整整一百五十名裁决者机士。
对朗曼来说,屏蔽战场的特种战失利,不会致命。前期因为通讯,指挥以及
战场情报的劣势而损失部分兵力,也不会致命。
可是,迟迟打不下夕阳山,导致战局出现变故,被贝与」夫问责,却是致命
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孤注一掷,利用裁决者做箭头,强行动攻击。只要打下
了夕阳山,一白遮百丑,谁也说不上什么来。
“我会亲自带领部队为盟军做先锋。”莱茵哈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朗曼一怔,心头骤然涌起一阵感动。
他不明白莱茵哈特为什么这样做,可无论如何,完全可以在自己面前颐指气
使的莱茵哈特,却始终保持着谦逊礼貌与合作,这份人情,让他倍感珍贵。
“其实,这是匪军给我们下的战书。”莱茵哈特轻轻拍了拍朗曼的肩膀,
“把你的人都收回来,其他的,交给我们。
第二十七章 闪击(十)
天色已大亮。
胖子推动黑色的操控杆,“滋呜”一声,座下逻辑驱动系统启动,反关节的机械腿大步跨过一个还冒着烟的弹坑,汇入滚滚铁流。成千上万的机甲,沿着一条条破败的公路,涌进了比利镇。
大地,在机甲隆隆的脚步声中颤抖着。路边的残垣断壁,瑟瑟地抖落着尘土。破碎的玻璃窗,出哗啦啦的响声,不时落下一块来,摔得粉碎。
抬眼望去,整个城市,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这个位于弗伦索镇西北一百二十五公里的小镇,没有多少高楼大厦。低矮的建筑在经历反复的炮火冲刷之后,更垮塌了许多。坐在战斗形态高达六米的机甲上看向四周,几乎就是一片残砖断瓦堆积的垃圾场。
部队在死一般的沉默中前行。
经过的路旁,一辆查克纳机甲正用力搬开一栋坍塌的黄色小楼的混凝土柱子。断成几截的柱子下的破烂家具堆里,两个脏兮兮地小孩飞快地爬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蓬头垢面地中年男子。
在孩子的哭泣声中,几个医护兵抬着担架,飞快地从废墟中拖出一位血淋淋的妇女,送往不远处的战地医护所。
街道对面,十几名衣着褴褛的市民。畏畏缩缩地从废墟中走出来。大部分都是妇女和老人。她们的头已经脏得打了结,身上的衣服如同破布条一般,沾满了血迹和泥土。一个个站在路边,眼神麻木。
随着队伍的前进,又有许多人从城市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从纷飞的战火中幸存下来的。经历了近两年的战争,经历苏斯杰彰的反复攻占。任何一个存活到现在的平民,都是一个奇迹。
和城市废墟中数不清的尸体比起来,不幸的他们,又是那么的幸运。
数不清的战士,在忙着救治民众。
背着医药箱的医护兵在此起彼伏的召唤声中忙得脚不沾地,身旁,跟着抬着担架满头大汗的士兵。护士们在给伤员缠绷带,注射药物。行驶到空地上展开的医护机甲,就像一朵朵绽放的百花。
还有炊事班忙绿的炊事兵们,正在熬煮着食物,放给静静排在一边等候的民众。
胖子的视线越过眼前的一切。投向更远处。一道道黑色的浓烟,还在废墟般的城市中升腾。远方,数不清的斐盟机甲从各个方向涌进城市。
视野中最高的建筑,就只有小镇中央看似完整的教堂的钟楼。而在走过教堂下的花园广场后,胖子才现,自己看到的,只是钟楼完整的一面。
另一面,已经消失了了。仿佛被人用刀竖着劈过的钟楼,露出背后焦黑的金属框架,以一种奇怪的形象,矗立在地狱一般的城市中。
衣服,家具,纸张,书籍,瓶盆瓦罐 大街小巷中央,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垃圾,一片狼藉。
道路旁的路灯和公交站牌,在炮火的高温中折断或扭曲成焦黑的金属藤蔓。旁边停放的各式飞行车也不知道被遗弃了多长时间,一辆辆歪歪斜斜,积满了灰尘,早已经烂得不成了模样。
其中一些被炮火命中的,已然烧得焦黑,只剩下了光光地车架,散着橡胶燃烧后的恶臭。
眼前的景象,和勒雷是多么的相似。
想到在战火中煎熬了四只的勒雷,不少匪军战士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挠了一下,撕心裂肺地疼。
牛顿星系,加里略星系,勒集中央星系,百慕大星系,
那一颗颗千疮百孔的星殊,一座座化为灰烬的城市,就如同电影画面一般,从战士们的眼前闪过。握住操控杆的手,不知不觉地暴起了血管青筋。
这战争,再多持续一天,就会有无数眼前这般的惨剧。
机甲透明座舱盖下,一名少*妇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蹒跚走过。胖子停了下来,回头注视这憔悴的年轻母亲的背影。
背影很快被其他难民遮住了。只在成群结队的难民群和士兵队伍的缝隙中偶尔一闪,渐渐远去。
胖子一阵难过。他看见,那母亲怀里的孩子,两条腿都已经被炸断了。
“胖子?”邦妮站在指挥机甲的舷窗前,透过一队队大步行进的装甲部队缝隙,看着路边上那辆有些呆的破烂机甲。
“邦妮”胖子怔怔地道:“你说,这场战争还会打多久?”
“我不知道。”邦妮葱白的手指轻轻扶了扶嘴边的麦克风,长长地睫毛耷下来,低声安慰道,“这是一段旅程,我们终究是能看到终点的。”
“终点?”胖子目光,扫过地狱般的城市,“十年,二十年?”
“或许要不了那么长时间”邦妮的手抚摸着冰凉的舷窗,隔着流动的铁流,凝望着街道对面那辆呆的破烂机甲,“这段旅程何时结束。取决与我们能走多快!”
邦妮的声音,如同轻风般柔软。她知道,永远也无法漠视这悲惨景象的胖子,又开始对未来感到茫然了。
这个热爱生活的小术民,是这场战争的异数。他一次次地创造奇迹。一次次将原本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到他的身旁,跟着他一路走到现在。
可是,了解他本性的人,却总会有一种担心。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和战争格格不入,却背负着沉重责任的胖子。会在那一天崩溃。
“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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