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森对裘莉说她很担心希特·贝寇克被弄脏的衣服。她说好笑的是她故意这样做。可是葛蕾
所说的‘她’不是指希特·贝寇克,而是玛丽娜·格雷,据葛蕾说她是故意撞希特的手。我
们知道她一定站得离希特很近,因为我们听说她没有递酒给希特之前,帮希特和她自己擦弄
脏的衣服。”玛波小姐沉思了一下说,“这是一宗高明的谋杀案,想都不必想当场就下手。
她希望希特·贝寇克死掉,而且在几分钟之内就死掉。当时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可怕,直
到后来才发觉,于是害怕起来,担心有人会看见她放药在自己杯子里,担心有人看见她故意
撞希特的手,担心别人指控她想毒死希特,因此唯一的办法只有声称谋杀的动机是针对着
她,受害者是她本人。她最先告诉医生这种看法,还要医生不可告诉她丈夫。更妙的是她写
纸条给自己,放在特别的地方。有天在摄影棚里她放麻醉药在自己的咖啡里。她做这种事很
容易被发现,一旦有朝这方向想的话。事实上有一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一看杰逊·路德。
“那只是你个人的理论。”杰逊·路德说。
“你喜欢的话可以这么说,”玛波小姐答道,“可是路德先生,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
都是实话。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因为你听到希特提到德国麻疹。可是你还是纵容、保护她,
却不知道该保护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这不只是把一个人死亡隐藏起来的问题,而且还会造
成其他人的不幸——象吉斯波的死亡,他是个勒索者。还有那个你钟爱的伊拉·杰林斯基,
你疯狂地保护玛丽娜,而且止她再做下去。你所想到的只是安全地带她离开到另一个地方,
整天防守着她不要再发生任何事情。
“我为你感到很难过,”她说,“非常难过。我知道你所受的痛苦,你照顾她照顾得无
微不至,是不是?”
杰逊·路德微微走开。
“她是那样的漂亮,”玛波小姐温和地说,“她所拥有的实在令人羡慕,她爱恨非常强
烈,但是情绪不稳定。她无法忘怀过去,也无法客观地看未来。”
泰德尔这时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先生,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德默克转身离开,“我
会再回来。”他对杰逊·路德说,然后走向楼梯口。
“记住,”玛波小姐在他背后叫道,“可怜的阿瑟·贝寇克是无辜的。他参加宴会只想
看看当年他结婚的女孩子。我敢说她甚至都不认得他,是不是?”她问杰逊。路德。
杰逊·路德摇摇头。
“可能不认得,”玛波小姐说,“不管怎样,”她又说道,“他没有一点企图要杀她,
他是无辜的。记住啊!”德默特·克列达下楼时她又喊道。
玛波小姐这时转身向着杰逊·路德,他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玛波小姐问道。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他转身,玛波小姐跟在后头,他带她进入一间大卧室,把窗
帘拉向一边。
玛丽娜·格雷躺在一张白床单上,双眼闭上,两手紧握。
玛波小姐柔和地说,“她吃下过量的药对她来说是好的,死亡是她唯一的解脱。是的—
—很幸运她自己吃下太多的药——或是——有人给她的?”
他们四目相对,可是他没说什么。
最后他才期期艾艾地说,“她——她那样值得人爱——她所受的苦已够多了。”
玛波小姐回过头看一看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男人。
她柔和地念着但尼生那首诗的最后几句:
“他说,‘她有可爱的脸庞。
上帝对她独有所钟,夏尔特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