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现在她无法和莎菲沟通。她的女儿太过愤怒了。
珊娜的脉搏加速,掌心汗湿。莎菲的事已经够糟了,两今晚杰克又来搅和。等
她碰到他她会杀了他。他居然有那个胆子像这样进来,她自从去年圣诞就没有再见
过他。这期间她寄给他两封信,但是他都没有回。她甚至在第二封信里为去年圣诞
节发脾气道歉,并表示她已经改过了。她甚至承认爱他——而且永远是。
但那个婊子养的就是没有任何回音。
现在他却出现了,参加杰明屋子里的舞会。他想做什么?毁了她的婚姻?在所
有人面前毁了她?
珊娜的身躯颤抖,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对杰明的一个朋友打招呼,停在一
根柱子后面,大口吸气。她无法放松,无法赶走莎菲恶意的话语,害怕随时会有人
认出杰克毁了她。此刻她恨他比以往更甚——而且她从未如此地需要他。
她僵在原地,由眼角瞥见杰克正悠闲地倚着根柱子,啜着杯香槟,十足地傲慢、
自在及男性美的化身。他们的视线相遇;他举起杯子,嘲弄地向她致意。
愤怒攫住了她。她渴望撕下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但她必须克制住自己。如果
有人能够帮助她,那一定是杰克。终究他就象是块不摇的岩石,她在风暴中的锚铁。
她试着控制住身躯的颤抖,开始走向杰克——而后震惊地楞在原地。
康诺伯爵停在了杰克身侧。多年来第一次,珊娜看见杰克真诚善意的笑容。他
们握了手。珊娜惊恐、无法置信地看着。他们彼此认识?而后伯爵拉着丽莎向前,
明显地是在介绍她。珊娜的膝盖一软。
这个晚上究竟可能变得多糟糕?
她等待着丽莎认出杰克。丽莎看过莎菲为她父亲画的肖像及用来做蓝本的照片。
而这些年来杰克并没有改变多少。
时间静止了。她无法呼吸,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被毁灭——而且这一次她再也无
法复原。
但丽莎并没有尖叫或昏倒,她礼貌地对杰克点点头,表情苍白扭曲。一会儿后,
伯爵带着丽莎离开了杰克。珊娜松了口气,并几乎软瘫在地上。
但今晚还漫长得很:万一伯爵又想介绍杰克给杰明认识呢?那想起来就怕人。
不象丽莎,杰明一定会认出杰克。
珊娜大步走向他。
他看见她走过来,更加舒服地往柱子上靠过去。珊娜来到了他身边,劈头就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尖锐。“你疯了吗?方一你被认出来呢?”
他笑了,一嘴白牙闪动。“利安邀请我来的。”
“利安?”她的语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该死地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们是朋友,”杰克对她咧开了笑容。“好朋友。”
“万一他介绍你给杰明呢?”珊娜喊道,声音大了一些。她震惊地发觉到一些
人已经看向了他们,不过随即礼貌地转回头去,继续原来的谈话。珊娜的脸胀红了。
“该死的你,你让我陷入这样的困境,也许你应该死了比较好!”
“我以为你想要当我的妻子,”杰克嘲弄道。“你不会满足要一个鬼魂当大夫
吧?”
“就我所知的,我是你的妻子,”珊娜紧绷地低语。“而且我们两人都知道你
不是鬼魂。”
“那么杰明又算是什么?”
珊娜的脸庞胀得通红,她谨慎小心地查问过这种情况的法律问题。“他是我的
丈夫。”
杰克笑道:“你在告诉我你犯了重婚罪,亲爱的?”
“你明知道那不是有意的,”她喊道,握紧了拳头。“你还没有回答我,万一
朱利安介绍你给杰明呢?”
“他不会的。”
“你怎么能够这么确定?”
“因为他知道真相。他知道我是谁。”
珊娜低喊出声。
杰克冷笑。“我说他是我的好朋友时并不是谎话,珊娜。”
珊娜强压下她的歇斯底里。“你是个混帐、禽兽,我恨你。”
“那可不是你在信里说的。”
“你为什么总是引出我个性里最糟糕的一面?”
“我痛恨这么说你,珊娜,但没有人强迫你那样表现的。”
她无法赢他的——永远不可能。“杰克——我们需要私下谈谈。”
他的视线飘向她几近全裸的双峰。“谈谈?”
尽管她心里很忧虑,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和杰克在床上的景象。杰克的做爱是狂
暴的激情,她似乎永不餍足,他自私地需索,但也同样无私地给予。他们曾有过那
样的欢愉。“该死的你!你是在逗我。”她低声道,但忍不住舔了舔下唇。
“我不能取走你这么擅长给予的。”
珊娜的身躯一僵。“我们在大厅尽头的图书室见。”她道,匆忙地走开了。
杰克看着她离开,想起了她在信里的话:我想念你——一直,永远。你是我唯
一想要的男人。我会离开杰明——我会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你。你知过我
是你的妻子,杰克,带我回去。
我是如此地爱你,亲爱的。
杰克知道拿到她的信就应该烧掉,不应该打开的。但他还是读了信——而且不
只一次。
我是如此地爱你,亲爱的。
他曾经爱过她。他纳闷是否他内心的某部分仍然爱着她。
看着她,他的脉搏仍会加速,呼吸不稳。
杰克离开了柱子,跟在她身后。
杰克承认他待在舞会这么久是为了激怒珊娜。此刻他在图书室里,刻意和她隔
开一段距离。“你想要讨论什么?有什么好讨论的?”
珊娜润了润唇。“莎菲。”
杰克瞪大了眼睛。“什么事不对了?”
珊娜用力吞咽。“杰克——一切都不对了,莎菲即将毁了她的人生,而且我无
法使她理智地看清楚!我是如此地害怕,更糟的是——”突然间泪水流下了她的面
颊。“她离开了家。我以为她会回来——但她恨我,杰克!”
他大步向前,抓住她的手臂,摇晃她。“你该死地是什么意思——她离开家?”
“正是那样,”珊娜喊道。“她冲出了屋子——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他再次摇晃她。“为什么?你做了什么?我知道是你的错!”
珊娜的身躯一僵。“你该死!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为她好,鼓励她做对的事,”
她挣开了他的手臂,两人的视线相锁。“我要她把她的私生女让给一户好人家收养。”
杰克的脸庞变得毫无血色。“什么?”
“莎菲生了个孩子在法国。她想要当个未婚妈妈。当然,我们都知道她不能这
么做!屋子里的人已经知道了,但没有人敢说闲话——我会毁了任何敢诬陷我女儿
名誉的人!”
杰克抓着椅背支撑自己一脸的震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够?你匿名隐居在爱尔兰乡间,不可能知道我们的生活。”
杰克抬起头,脸上的震惊消逝了一些。“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咆哮道。
珊娜迟疑了一下。
“告诉我,该死的你!”他吼道,两个大步到了珊娜面前,抓住了她。“是姓
狄的对不对?”
珊娜点点头,眼里充满泪水。
“天杀的!”杰克吼道。他突兀地放开她。“忘了收养的事,珊娜。那个畜生
得娶莎菲,没有第二句话。”
珊娜的脸庞苍白。她猛摇着头。“不。”
杰克的笑容是丑陋的。“是的。”
第十九章
莎菲瞥见她母亲由舞厅的另一端进入房间,立劾转身逃到屋外的小花园。她的
心狂跳。艾德指示她进来和她父母亲说再见,但她丝毫没有和珊娜说话的意思。
她只想拿回她的斗篷,找到亨利,和他说再见。艾德在前厅等她。她答应他在
五分钟内和他碰面,不然他就会闯进来找她。
小花园里阴影幢幢;莎菲转身往灯火明亮的舞厅走去。稍早她并没有看到亨利,
而她打算再找一次。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眼睛大睁。
康诺伯爵朱利安站在离她不远之处。无疑地,他也认为这个地方够隐密,因为
他正俯身热情地亲吻一名女人——那名女子应该是丽莎。
而后她想起了丽莎的忧虑;莎菲留下来,看着这对男女热情的拥抱。
伯爵站直身子,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后丽莎跑离开了他,越过莎菲,甚至没有
看见她在那里。
但莎菲看见她继妹的表情。丽莎满脸的泪痕!莎菲忘了艾德及亨利,撩起裙摆
追上去。
丽莎奔过舞厅,引起许多人注目。她没有理睬,跑上楼梯,到了前厅。莎菲一
路紧追在后。“丽莎!等等我!是我——莎菲!”
丽莎没有停下来,跑向她房间。
莎菲停在楼梯顶,喘气不已,她的足踝因为这番奔跑而疼痛起来。艾德出现在
她身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喘着气道。“丽莎出了事。我必须帮助她。”她的眼里闪着
挑衅的光亮,表明了她不会被阻止。
艾德抿起下颚。“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十五分钟内没有回来,我会过去找你。”
莎菲抬起头。“我是真的很抱歉自你身边带走艾洁。我无意再逃走。”
他的笑容苦涩,充满了不信任,使莎菲的心绞痛。她突兀地转身,跑上楼梯,
真心希望她能改变过去,重来一遍。
她在丽莎房门外停了下来,听到了重重的撞击声。又是另了一声碰撞,像是某
项重物被拖过地板,房门锁住。莎菲喊叫她妹妹。“丽莎?是我,莎菲。我想要帮
助你。”
房门突兀地打开。丽莎的衣衫不整,一脸的泪痕。“丽莎?怎么回事?”
丽莎将莎菲拉进房内,锁上房门。
而后莎菲看见了床上的行李箱——及明显地刚目衣架上扯下来——胡乱塞在箱
内的衣物。“发生了什么事?”
丽莎抓住莎菲的肩膀。“不要阻止我!”她喊道,满脸的泪痕。
莎菲的身躯僵住。“丽莎,不要冲动。”
“我要逃走!”丽莎喊道,啜泣出声,但随即又转过头去,将衣服塞到行李箱
内。
莎菲拉住了她的妹妹。“发生了什么事?”她柔声问。“我恨他,”丽莎道,
胸部剧烈地起伏。“我永远不会嫁给他——我要逃走——涉菲,你必须帮我。”
莎菲小心地道:“坐下来,我们一起讨论该怎么做。”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没有时间闲聊,”丽莎歇斯底里地道。“我拒
绝成为他祭台上的牺牲者!”
“为什么这么说?”莎菲问。丽莎扣上行李箱。“今夜我知道事实。他恨女人
——所有女人;伦敦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他娶我只因为……”她看向莎菲,眸子里
涌出泪水。“因为他已身无分文,濒临破产!”
莎菲将她妹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膀。“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我憧听到曼玲及思蕊的谈话。事实上,伯爵也听到了。他是如此地冰冷!他
听见这些丑陋的话甚至没有眨一眼,或是有半句解释。事实上,他显然在等我说些
什么。”
“而你说了?”
“我问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丽莎用手背拭去泪水。“他说:‘是的’。就那样,一句‘是的’,没有解释,
没有爱的话语,只是句冰冷、可恨的‘是的’,而后他把我拖到外面,吻了我,说
我不会介意嫁给他,而且我们两个都清楚得很,我好恨他!”
莎菲拥抱了她的继妹,心里同样地愤怒。的确,丽莎是一名富有的女继承人,
但她不应该遭到这样冰冷、无情的对待。
“我是个傻瓜,”丽莎道。“为了某些理由,因为有这么多男人喜欢我,我预
期利安也喜欢我——至少。”她哭了出来。
莎菲清楚地了解丽莎的感受,但她试着理智地道:“明天一早你应该和父亲谈
谈。由杰明取消会比较好,逃婚会伤了你的名誉!”“父亲喜欢伯爵!”丽莎喊道。
“他极力促成这次的婚事,很高兴我要嫁给一名贵族。不,他只会冷静理智地说服
我听话,”丽莎用力吞咽。“你知道我从不曾反对我的父亲。我不能去找他,莎菲。
我害怕他会说服我嫁结那名禽兽,”丽莎拭着眼角。“拜托帮我脱掉这件可怕的礼
服!”
莎菲犹豫了一下。她想帮助丽莎,也知道逃婚并不适当,然而她自己也曾逃跑
过——而且不只是一次。莎菲帮助她妹妹解开礼服的钮扣。“我害怕去想你失踪的
后果。”
丽莎换上一件海蓝色丝料的旅行服,大笑道:“我会彻底地羞辱伯爵,令他再
也不想娶我。”
莎菲看着她的继妹尽管哭肿了眼睛,鼻头又红通通的,她依旧美丽非凡。伯爵
一定是痛恨女人,莎菲想着,不然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像丽莎这样美丽大方、个性甜
美的女子?莎菲感觉伯爵的恨意并不简单——甚至可能和他死去的前妻有关。“你
放心,除非他的血管里流的是冰水,他一定会感觉被羞辱,”莎菲平静地问:“你
要去哪里?”
“去新堡。夏天过后就没有半个人在那里。我打算打破一扇玻璃进去。那里的
厨房贮藏了许多食物,我不会挨饿。我会一直待到他和另一个人订婚,或是回到伦
敦。噢,莎菲,那是最完美的躲藏地方,不是吗?没有人会想去那里找我。”
莎菲同意。但她无法甩掉心头那份不安。万一朱利安的血管里流的真的是冰水
呢?她不喜欢这个想法。
丽莎俯身拿起行李箱。“现在我唯一的问题是不被任何人看到地逃离屋子。”
“你要怎么做?”
丽莎阴郁地笑了。“我要爬出窗子,爬下那棵树。”
“那太危险了,丽莎!你一辈子从没有爬过树!”
“我别无选择,莎菲。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无法由前后门出去。”
两姊妹来到窗边,望了出去。她们的人在第三层楼。莎菲无法想像丽莎要怎么
办到。她害怕丽莎会跌断了颈子。“拜托小心。”她恳求道。
“我会的,”丽莎道。她坐到了窗框上,小心地将脚旋了过去。她看着莎菲。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柔声道。“我爱你像爱自己真正的姊姊!有一天你会原
谅我干涉你的人生。”丢下这句谜般的话,丽莎微笑着消失在窗外。
莎菲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妹妹抓住最近的一根橡树树枝,听见她低咒了数声“该
死了”,开始缓慢地爬下树。她一直到看见她下到平地上才松了一口气。
丽莎转身向她姊姊挥挥手,举足奔过草坪,悄悄地溜出了门外,消失在人群熙
攘的第五街上。
谢天谢地,丽莎成功地逃走了!莎菲匆忙出了她继妹的房问,顺手锁上房门。
今晚发生如此多的事。一旦伯爵发现丽莎逃走了,那份气真有够他受的了。那
也是他活该。然而莎菲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直觉得康诺伯爵不会就这样乖乖地夹着
尾巴逃回英国去。
而后她想起了自己命运乖舛的爱情,双唇抿紧。艾德在楼下等着她。如果她再
耽搁下去,他随时会追上来。
莎菲走过走廊,突然想起丽莎临别时说的话。她说干涉了她的人生?答案已经
很明显了!是丽莎告诉艾德她会来参加舞会!只有丽莎知道她会来——这解释了艾
德适时的出现。
莎菲不知道是该笑或哭。
“你住在这里?”今晚莎菲已经后悔同意带艾德来看艾洁了。不久前他们离开
了舞会,开车开了好一段路来到这里。莎菲甚至没有和享利说再见——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