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这可是越南最主要的钢铁工业,而且煤铁资源丰富,为此他们还真下了本钱,放了一万多元贷款出去,收购控制了若干小作坊,然后准备包装上市。
柳清指望着这批骗到的贷款好作为发行准备,但是柳宇的看法却不同。
他感觉眼前是一片光明,现在黑旗银行的报表好看得惊人,放给鸦片贩子、军火商等的短期贷款回报惊人。
事实上不少鸦片贩子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现在业务量是做大了,利润也有增长了,但是蛋糕里最大的一块,似乎是交给了黑旗银行。
而且现在由于大家的资金量都提高了,以致于相互之间的竞争变得激烈起来,大伙儿的竞争简直就是刺刀见红,一笔贸易大战往往是几百两鸦片砸下去,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谁要是离开了黑旗银行的贷款,恐怕没过几个月就要倒台了。
柳宇笑着说道:“柳大班,不用担心,你忘记了我们黑旗银行最重要的一笔投资?”
第七十二章 婚礼(上)
顺化。谦宫。
嗣德喜欢在自己的陵园中处理政事,他是个极谦和也是极劳碌的人。
一只工蚁,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每天天不亮都起来处理政事,一直忙碌到深夜,这些年来国家多事,他更是吃不好,时时忧心国事。
臣子要求变法,他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大变,臣子要求固步自封,他想着在这个大时代闯出一条路子,正所谓百事维艰。只是他虽然是个不称职的皇帝,性情却是好得出奇,从不轻易发火。
但是今天,他终于火了:“请发内帑,请发内帑……朕如来这许多内帑,当年法人入寇,索要赔款,朕可是把宫室内的银象都重铸了,也只筹出几千两银子来。”
他怒发冲冠,一旁处理奏折的宫妃都颜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生怕嗣德把怒气发在她们身上。
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天生丽质,冰肌玉骨,纵没有沉鱼落燕的容貌,也有一番儿女才情,但是现在她们都玉容生变。
嗣德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即位三十多年以来,很少有象这般动容,他不再戴着小黄帽的谦谦君子:“回想前明思宗,也是被这等无用之臣误之……哎!”
“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体谅国事,若有内帑可发,早已救济天下了,如果库空如洗,哪有什么内帑啊!”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国事到这等多难之际,身为国家大臣,不知济世救民,只知道进谗言于君上,以求媚下……”
他是琐琐碎碎说了一堆,却是谈到了越南王室特有的内帑。
这和前明未年的情景都是一样的,前明崇祯皇帝据说有内帑甚多,始终未发,国亡之后,说李自成军得七千万两白银有之,有说内帑库空如洗者有之,确是历史之一大悬案。
阮朝沿袭明制,因此也有内库之役,自后阮开国以来便有设置,但是内帑之数,外人不得闻之,嗣德即位以后,也发几万两内帑,以后便不再发了,说是内库已尽。
但是臣子多有怀疑,不过嗣德以孝而著称,他赏给皇太后的也是些新铸的白铅钱,日久见人心,大家都相信内库确是空了,但总有些不长眼的小人,对嗣德多有误会。
为此嗣德皇帝发了一下午的火气,晚上吃得很少,最近还碎碎念了一句:“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是理解了前明思宗皇帝的心情了,把奏折拿上来吧。”
俊俏的宫妃这才把积压下来的奏折递了上去,只是才翻到第一个折子,嗣德就又犹然大怒:“细柳营统领柳宇大婚?可恨啊!”
一群绝色宫妃们又跪在地上了。
在越南这个国度,并没有冬季的存在,十一、十二月是个很不错的时光。
黄佐炎就在这个时节来到了他熟悉的山西,只是现在可以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山西不再是他的山西了,他看到四处都有一片红的海洋,到处都是喜庆之色,可是他的心情却是灰暗得很。
到处都贴着喜字,但是细柳营的喜庆,是建立在他的极大痛苦之上。
旁边的尊室允平愤愤不平地指着前方说道:“那便是柳营新立的营头。”
“新锐营?便是那个以新兵组成的营头?他要这许多兵力干什么!”
黄佐炎现在对山西的情形已经所知不多了,他甚至连柳宇到底有多少兵力都知之不祥。
国事多难之际,总有些人三心二意,尤以山西为甚。
特别是黑旗银行出现之后,越南官员变成了细柳营和黑旗银行的附属品,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要经过黑旗银行,甚至连官员的薪水,也是通过黑旗银行发放黑旗票来实现。
现在的山西总督,已经成了细柳营的提线木偶,柳宇想要给全山西省下个命令,直接通过顾问黑旗银行就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官员很识趣地站到了细柳营一方。
尊室允平还算对山西了解比较多的,他指着新锐营说道:“何止一营,现在细柳营还新立一个营,名谓工兵营,实际和大清防军勇营中的长夫相近。”
他多说了一句:“这两个营,都是两哨制,两营约有五百人,多数徒手,持后膛枪者约一排人。”
“一排人啊……”
这一点在黄佐炎心中激起了无数波浪,一营有一排人操后门枪,这个装备水平已经超过了黑旗军,一想到没有去掉黑旗军,反而引来了细柳营这个大患,他是后悔不已。
“我有负国家重托啊!”
旁边尊室允平说道:“这两个新营,长驻山西附近,一则担任训练,二则担当夫役,另有教导一哨,专司训练军官。”
黄佐炎却是很清楚,有了这些后方单位,细柳营和乌鸦营的主力都被解放出来了,现在六个步哨的实力,在北圻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
即使是河内的法兰西军队,如果得不到南圻的支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想到这,他越发焦虑。
这可是比昔年黄崇英、吴凌云、李扬材还要难以对付的对手啊!
要消灭他们非得请大清兵不可,但是山西离河内太近,那些清国大人们却绝对不敢轻易来到这个地方招惹法国人。
至于自己手下这些越南军队,他们即使有五千人,也有可能被细柳营扫平,何况在细柳营的背后,是人数更多,装备也不坏的黑旗军。
一想到这些事情,黄佐炎只觉得十分无奈,但是他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尊室允平继续说道:“工兵一营,虽仅两哨,但有一点值得注意,那便是常用我国之丁壮,我国国人在营中,常有一二百人之数。”
一听到这句,黄佐炎就发愣了:“此事当真?我如何不知?”
尊室允平说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听说这工兵营是由细柳营一个老工兵排扩编而来,营内皆为国人,清人极少。”
黄佐炎却是诧异地说道:“细柳营所图甚大啊!”
第七十二章 婚礼(下)
黄崇英、吴凌云、刘永福这些人,都是使用广西人为主干,极少吸收越人入伍。
一方面,流落在镇南关外的农民军余部即便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人,甚至于有些清军头目鉴于回国就要裁撤,宁可留在越南打拼,只要有粮饷,想要招募兵员绝不成问题。这些广西农民军余部都是久经百战的老卒,个个勇猛能战,比起豆腐一般的越南农民确实是强多了。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粮饷,无论是吴凌云还是黄崇英,或者是刘永福,都无法凭空变出一份粮饷来,所以他们多用广西人,极多招募越南土著。
现在细柳营却是破例了,基本上每个步哨都有少量越南人,甚至于把工兵营组建成以越南人为主干的队伍,再一想起他们与花间教之间的关系,黄佐炎这是忧心重重。
这是第二个李扬材啊!
他们不象刘永福这种人,如果有大清国的把总可做,宁可不要越南的二品大员,他们把根扎下来了,汲取着这种土地的资源,最后很有可能后患无穷。
沿路看来的繁荣景象,让他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北越久经战乱,山西却是繁华如锦,虽然有非常重的军事气氛,但是这块土地上,行人来往不绝,贸易极盛――无意之间,这已经成了北越一个极重要的鸦片集散地。
细柳营在省内布置了好几个税卡,都有武装的收税人员,由于程展大婚,大部分税卡都减半征收,挤在税卡的人简直是排成了长队。
在其它省份,甚至是河内都看不到这种场景啊!黄佐炎的忧心更重了,他朝着尊室允平说道:“现在山西省内只剩下三百多忠贞之军了?”
“只有三百多了!”
柳宇的工兵营、新锐营都是寄在山西省军的名下,名义上他们是属于越南官府的直辖武装,至于山西原有的奇队,那是经过了柳宇的多番整肃后,从定编五千人到只剩下七百余人,现在更是只余三百多人。
而且这三百多人都被拆散布置到山西各地去,这些人当中军官比士兵,鸟枪都被收了回去,基本都是徒手兵,而且他们同样变成了工兵单位,在工兵营的监视之下,从事着各种建设业务。
尊室允平非常担心地说道:“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再过一年,山西便无南国一兵一卒了。”
黄佐炎那是感叹道:“国家多事之际,我却是一筹莫展……哎!”
他并不知道,现在工兵营是非常热门的行当,在山西省内,有着上千人想要入队,其中不乏越南军队里的老兵。
许多小军官,都愿意去工兵营去担当一个小兵,然后再慢慢晋升,毕竟细柳营的待遇好,而且工兵营平时虽是夫役单位,却不象越南人和清朝那样把部队当作苦力使唤。
军饷丰厚,伙食很好,而且气氛很浓烈,一入伍就有一种亲如兄弟的感觉,他们是工兵,不是什么夫子。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清朝每营五百名正勇之后,往往还设一百八十名长夫,这些长夫平时吃空额,战时往往是拉来夫子凑数,这种体制一直沿袭到民国,才被人民解放军的全面动员体制打破。
解放军甚至创造了“民工”这个新词,这个词是陈毅创造,当时很多支前的平民都不愿被称为有着耻辱感的“夫子同志”,陈毅特意要求把他们敬称“民工”――在当时这是一个极光荣的名词,到了对越反击战的时候,又改称为“军工”。
这是一个关健性的细节,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两支军队的胜负,一个国民党军官曾经有过这样的感想,共军那边敬称为八大员,我们这边叫代马输卒,一方是以人为本,另一方却是把人贬到牲畜的地步,士气自然可知。
在细柳营当中,就始终充满着这种以人为本的气氛,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越南兵,他也是一名光荣的工兵,他的每一天都沉浸于自豪之中。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黄佐炎对于这种骄气没有任何好感,他看到那些最普通的士兵,居然也敢于正视自己这个北圻第一人。
他们并不低声下气,而是有礼有节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但是黄佐炎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很愤恨。
这坚定了他要消灭细柳营的想法,但是他与尊室允平考虑过无数方法,但是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实力,细柳营现在占据山西,已经有兵力一千五百人,加上黑旗军二千多人,会合起来肯定是超过了四千人,这样一支队伍,越南人或有余力对付,但是考虑到法国人的因素,黄佐炎没有勇气动手。
每一个细柳营的军官,每一个细柳营的士兵,不分老少,不分身份,不分国籍,即便是一个越南工兵,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天生的骄气,他们不把统督大人放在眼里。
他们只知有柳宇,不知有黄佐炎――这个事实让黄佐炎无法接受,但是他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实力便代表了,细柳营有一千五百战兵,有几百杆后膛枪,有一省的地盘,黄佐炎只能带着一身苦水前来道贺:“统督北圻军务黄佐炎赠银一千八百两。”
柳宇的这次婚礼可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有的是鸦片大贩子,有的是北越非法武装的头目,有的却是黄佐炎这样的成功人士,历史上相互仇视的人更是不少,但是现在个个客气得甚至有些虚伪。
沈胜便在席中,他总算是为了天地会抢得一席之地,只是现在他的地位,未必比那些鸦片贩子强些。
那些鸦片贩子正在围着柳清转,一手替柳清点烟,一手拉住了柳清:“柳大买办,最近手头有点紧,贷些款子吧?一个月立即归还。”
鸦片生意一本万利,他们交给越南政府的税收在过去一年增长了整整三成,只不过比这增加的税收来,他们更关注的是黑旗银行的放款。
黑旗银行给他们放一万元的贷款,他们就敢进两万元的黑货,只是他们也知趣,山西这个鸦片集散地,却是鸦片消费量相对少的地区。
细柳营在山西实施的鸦片专卖很有成效,任何人想要得到鸦片,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山西的鸦片价格是其它地区的两倍还多,而且细柳营内拒绝任何人吸食鸦片。
这些鸦片贩子自己也多半是禁绝鸦片的,但是他们垄断了整个北圻的鸦片生意,根据黑旗银行,他们把市场对准了海防这块殖民地。
即便是海防的法国驻军、殖民地官员和东方汇理银行企图拒绝这股黑潮,也被金钱攻势打开了,现在海防的法国人考虑着自己直接进口鸦片和这些中国鸦片贩子竞争,不然海防的白银就会不断外流。
但是这些鸦片贩子更加加强了抱紧了柳清大腿的决心:“柳大买办,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们提出来。”
柳大买办还是第一个尝到这种滋味,以前只有东方汇理的大班才享受这种超级众星拱月的滋味,只是他还是笑而不答。
那边黄佐炎已经看到新郎新娘出来了,心情更加恶劣了些,正当他没处发火的时候,一个小厮带着两分骄气,递了一个回包过来。
黄佐炎顺手拆开一看,却是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
柳宇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他拿在手上的却是一份极简单的凭证,但是这上面却写着:“黑旗银行,特别股一千股。”
一千股……这便是一万元啊,自己送出去一千八百两白银,没想到他回礼回了七八千两。
不对,不止七八千两,这只是原始的价值,听说现在黑旗银行的股份都涨了价了,还要搞什么上驷,据说上驷之后,原本十两一股的股本,要变成二三十两银子一股。
凭证背面还有说明:“特别股,除不可退股,三年上市培育期暂不分红外,其余享受一切股东之待遇。”
后面又加注了一句“为补偿三年不分红,特每十股赠五股”,这把黄佐炎看得云里雾里,拉着小厮问了半天,才明白自己一千股,三年之后便自动增长为一千五百股。
他一下子变得很满意了,现在他也是黑旗银行的大股东了,想放多少款子便可以向柳清说上一声。
不但是黄佐炎,参加婚礼的其它人员也收到了这样的特别股,少则十股,多则二三千股,根据礼金而定,每股的股本都是十元黑旗票,三年内暂不分红,三年后每十股就转为十五股。
柳宇这次婚礼共收得各方礼金一万五千两,当即赠出特别股近八千股,堪称大手笔,一时间宾客尽欢。
那边柳清继续说道:“等过了年,就要改选董事会了,各位若有意参选董事的,到时候一定要共襄盛举。”
一众鸦片贩子盼的就是这个机会,根据他们的了解,等进了董事会,就可以对柳清指手划脚,放款就方便多了,有人当即问道:“柳大买办?听说黑旗银行的股份,还有些空额,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准备到时候发一批权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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