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黎秋赞同这样的看法:“我缴了不少钱,遣散没有大问题。”
俘虏的成份很杂,天主教民团、安南土著步兵、地方奇队、警察……这些人虽然投降了黑旗军,但是想法很多,有些人只是为了保命而临时屈从,但是现在他们喜滋滋地拿到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
“四十个皮阿斯特,你收好了!”一个黑旗军的小排长笑着把一盘墨西哥鹰洋交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警察说道:“下次你拖枪过来,我们黑旗军还是这个价格。”
不愿意跟着黑旗军,愿意回乡的老弱兵员在训话之后进行了遣散:“兵荒马乱的,我们给你准备了回乡的执照,只要亮出这个执照,我们黑旗军的队伍就不会拦截了。”
这种遣散是零星性质的,在周处营收容的一千一百名俘虏当中,大约四百五十名在打乱建制后被补充进部队,大约一百名在得到路费和遣散费被遣散。
但是这点人员根本无济于事,在接下去的战斗之中,周处营伤亡了三十人,却俘虏了五百名,现在整个部队前进的速度已经被俘虏给拖累下来了,但是所有士兵都不顾疲劳,拼命前进。
虽然周处营的名头并不好听,但是在溶入黑旗军系统之后,他们的战斗力也确实增进了不少:“我们要打到西贡去。”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就是出自正统的安南土著步兵,在黑旗军中经过几场大厮杀变成了真正的老兵,他们以风一般的速度席卷了两个省份,目标直指西贡。
与此同时,黑旗军继续朝着整个交趾支那进军,他们在一周之内完成了预定一个月的歼敌数字。
与此同时,通过柳引弓的催促,在边境另一侧的黑旗军地方部队也将六个步兵连调往南方,不过这让刘永福有些焦灼:“我们又少了六个连,法国人拼命的这个劲头,我们挡得住不?”
顺化的法军在得知黑旗军主力南下并攻击交趾支那之后,那简直就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朝着顺化附近的黑旗军根据地进攻。
交趾支那总督命令他们派遣部队回交趾支那殖民地进行支援,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愿:“利用这个良好的机遇,彻底解决中圻问题,歼灭黑旗军在中越的主力,消灭他们的根据地,在这种情况下,南下殖民地的黑旗强盗由于没有后援将被迫撤回。”
不管怎么样,最近增援到顺化附近的法军整整有一个步兵旅之多,加上原来的法军和越南辅助部队,在中圻战场上他们有两个整旅的兵力,他们这样的攻势让刘永福有着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
“如果柳引弓迟三个月南下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连锦城不愿意去交趾支那那个苦地方:“他们要调兵过去,估计是战斗进行得不顺利,至少不象他们在战报说得那么辉煌。”
在两大系统之间,还是缺乏着沟通与交流,但是连锦城却是看上了在中圻扩编的机遇,在部队南下之后,还有一大堆营的建制需要重新建立起来,只要他抓住机遇,他就能遗失的机会给补回来,重新成为一名光荣的团长。
而刘成良也站在自身小团体的利益出发:“锦城的独立营还是暂时不要南下为好,他们擅动调动了六个独立连,已经影响到中越的战斗了。”
吴凤典为人沉稳,他倒是有想法:“我们没有力量支援,那不如让北边来支援,那边有步兵二十个营,抽调一两个营支援交趾支那没有问题。”
“对!没有问题。”连锦城一向是以请假而著称,他觉得交趾支那的战斗太过于艰难:“我听说旧黄旗军的改编已经完成了,不过让他们和周处营一起去南面,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稳定顺化附近的局面。”
不仅仅是法军因为柳引弓的南下而变得主动起来,就是那个流亡中的越南小王朝也因这个事情而打了鸡血,不自量力地朝着黑旗军进攻,虽然都被挫败,却让黑旗军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根据最新的情况,法国人已经和越南小王朝达成了协议,由法国人向他们出售武器,由他们则以进攻黑旗军作为代价。
但无论如何,都不复柳引弓南下的大好局面,幸亏刘永福在南下之后第一时间实施了大扫荡的作战,把许多中小据点一扫而光,法国人想在战场上彻底占据主动,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连锦城的营派一个加强排去支援。”刘永福犹豫了一下:“补充新兵后应当是一个加强连,对得起南面的兄弟了,其余各营……”
不管怎么样,刘永福觉得他应当打上一仗,显现一下老黑旗军的威风:“集中于横山北翼,准备一举重创法军主力……”
……
西贡。
这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局面,在地图上又出现许多不知道实际情况的据点。
事实证明将部队分散配置是白痴的主意,因为这样白痴的配置导致许多土著步兵营直接被击灭。
但是无论是法国人还是他们的对手,都不清楚这些部队被击跨的详细经过,这些部队分散在广阔的地域上,被潮水般的黑旗军打跨――有些时候干脆是被投诚的安南土著部队打跨的。
在失去了土著部队和警察的支援之后,法军部队就成了黑色大海的孤星,许多部队还在坚持着战斗,但是更多的法军部队已经直接被打跨了。
至于战斗力更弱的警察和越南地方辅助部队,从战斗一开始都几乎失去了联络,土著步兵部队至少还有不少人逃回来,但是他们却是消失在大海之中。
但是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交趾支那总督阁下对着他的军官们说道:“我把殖民地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一个法国步兵营,一个由归队伤员组成的法兰西荣誉营,两个法国炮兵连,再加上殖民地最有战斗力的两个土著步兵营已经集结完毕,加上若干分队,交由你们统率。”
“而且我还有最新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后的底线
“而且我还有最新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但是军官们的掌声却不够热烈,对于这个最新的好消息,大家已经很清楚了。
孤拔将军的军队成功地击溃了北宁附近的数万名中国军队,并胜利地攻占了北宁城,这可以说是纸桥战斗以后,法国人在越南取得最辉煌的胜利。
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黑旗军的主力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而且即便黑旗军在东京地区受到严重的挫折,仍对于交趾支那殖民的整体战局没有大的影响。
现在可是每天都有大量部队失去联络,虽然集中了四个步兵营和两个炮兵连再附属大量部队前去救援,但是这两千名士兵仍不足以让他们找回自信。
现在整个富庶的交趾支那,已经沦为敌人的征兵地、粮仓、财源,敌人与自己共有这块殖民地。
他们并不清楚当面的敌军有多少人,只是在地图上看到如同巨浪一般的敌军,一个法国军官不自觉地向总督大人提出了自己建议:“我认为,我们最重要的责任是保护西贡。”
总督大人没有想到他的部下居然这么没有信心:“在我们的北方,有数以千计的战友等待着我们去拯救,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民需要我们拯救,我们绝不可能抛弃他们。”
但是就连他自己都在考虑着西贡的安危,毕竟西贡代表着一种标志――一种殖民地完全陷落的标志。
在愤怒地指责这些胆小的军官之后,总督大人却是背后直冒冷汗:“通知总理和海军部,西贡受到敌人攻击,这不是夸大其词,殖民地需要支援,大量兵力的支援。”
他觉得以自己这二十个步兵营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守住殖民地――他和他的军官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弄清黑旗军到底投入了多少部队。
顺化。
“交趾支那殖民地遭到黑旗强盗的攻击,损失十分严重……”驻军司令官大声地说道:“这也是我们建立功勋的大好机会,根据我们得到的情况……”
他指着北方地区:“敌人在安南地区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南下,现在留在顺化是他们一些地方部队,这些敌人集结在这里,我们将集中全部兵力,一举击破他们……”
他在地图所指向的地区,正如刘永福黑旗军集结的地域相当,这代表着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一八八四年的三月四日,将注定被刘永福所记住。
这个清晨,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地形,群山险峻,森林如海,林涛不绝。
这并不是大兵团运用的良好地形,但是他对着一名军官说道:“法国人来了?”
“来了?”
“那好,我们等在那里!”
远方已经传来了阵阵枪炮声。
……
就在这个清晨,柳宇也开始处理起公文,他拿起一封文件询问道:“参谋部对于刘永福的建议怎么看?”
旧的黄旗军被编成了一个超编的大营,柳随云没有改变他原本的建议:“北宁沦陷,唐景崧正在那里和法国人僵持,战局并未好转,似乎可用在北宁方面。”
法国人诚然是占领了北宁,他们这次攻势似乎没有花多大力气,但是战争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而是进入了下一阶段。
法国攻占北宁,也代表着黑旗军可以不用顾忌法国人的反应,自由地进入北宁――事实上法国人攻占北宁之前,唐景崧已经开始实施侧击。
北宁山区同样是不利于大兵团行动的地区,柳宇并不清楚法国人有没有勇气把一万名兵力洒在这一线上,但是有一点很明确。
“北宁之失,无关大局。”柳宇正声说道:“我的建议是星字营可以南下,支援交趾支那,这一场战争我们已经胜了。”
“可是法国人如果击破在太原的我军,那山西就受到很大威胁。”柳随云更多是从军事上考虑问题:“我们必须考虑这个因素。”
“上帝保佑法兰西,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抵押品。”
在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战争中,有一个词屡见不鲜,那便是抵押品。
在帝国主义的观点之中,要想让中国屈服,就必须拥有足够的抵押品,他们往往喜欢截断长江,中断漕运,迫使北京处于饥饿之中,才能让清朝屈服。
而在柳宇的眼中,交趾支那就是这样的抵押品,要让法国人割地赔款,那么首先自己手上就有足够的抵押品,自己占据交趾支那几个省份,法国人自然就会屈服。
“实际我觉得还可以再向南方派去几个营……”
……这一天的巴黎,同样处于风暴之中。
攻占北宁的好消息还没有到达巴黎,可是交趾支那处于极度危险的消息却是让内阁摇摇欲坠。
费里总理这个投机份子现在终于坐不住:“我们需要多少部队才能把交趾支那的局面稳定下来?”
海军部长回避着他的锐利眼光:“海军部认为,鉴于黑旗军投入了大约两万人攻击交趾支那,我们至少需要在交趾支那投入两个旅。”
费里觉得自己十分艰难,他扶住了办公桌,朝着那面法兰西三色旗瞄了一眼。
他这一任内阁,已经是内外交迫的局面,一场经济危机正在法兰西境内肆虐,这原本与对安南王国的战争毫无关系,但是现在每一个议员和每一个公民都在指责政府。
“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我们就不会失业了……”
这和战争没有关系,这场战争的花费虽然远较预想中的要大得多,但是这只是一场局部战争而已,损失不了法兰西的国体。
到现在为止,法兰西为这场战争投入了两亿四千万法郎,最多的一个月花费了七千万法郎,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强大的共和国来说,不致于伤到元气。
真正的利剑在国会,在于那些随时倒阁的人们,他们把所有的恶毒语言对准了总理,而现在费里感受到这种痛苦。
“部长阁下,你的前任告诉我,要征服东京地区,我们只需要三千名士兵,不到一千万法郎就可以办到。”费里对海军部长表示了一种不信任的态度:“可是我们到现在为止,在整个越南王国投入了不下三万人,可是胜利仍然远离我们……”
“而现在交趾支那却遭到了攻击,我虽然坚定地认为我们没有做错选择,但是议员和公民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被迫检讨这一场战争。”
海军部长同样地焦头烂额:“据说交趾支那的情况非常坏,坏得我们难以想象的程度,大量的殖民地部队被不计其数的敌军消灭……”
“我们必须关注法兰西人的利益。”费里打断了他的话:“在这块土地上的法兰西利益。”
经营这块殖民地的法兰西人,是最支持这一场战争的,但现在这场战争却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最大的损失:“我相信,明天报纸就会公布这个消息,然后整个内阁会处在危险的境地。”
费里内阁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历史上已经属于长寿内阁,但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治史的全部就是倒阁,没有一任内阁能避开这样的命运。
“所以在今天,我希望能尽可能处理好安南王国的问题。”总理已经给这场会议定下了调子:“我相信,往交趾支那殖民地征调援军中,符合每一个法兰西人的利益,但是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不可能提供太多。”
“一个步兵旅?”
费里艰难地说道:“我们可以往交趾支那增派一个旅,财政有困难吗?”
财政部长表示为难:“这会带来巨额的财政赤字,那是一个步兵旅。”
陆军部长提供了另一个建议:“我们是否可以同时向东京和顺化提供一个步兵旅的援军?”
“那议会会把我送上断头台的,这一任政府所能做的不多了,我希望能同黑旗军达成协议……”
“什么样的协议?”
所有的阁员都关切着总理的裁决:“我希望能用北宁和河内换取交趾支那的和平。”
海军部长是最反对这样的建议:“那代表我们将从东京地区撤退。”
“是的,拿破仑也曾从莫斯科勇敢地撤退过,如果迫于无奈的话,我们还可以从顺化撤退,但是交趾支那一定要守住。”
这是他的底线,这一任内阁即便没有攻占新的殖民地,但即便也守住了原来的战线:“嗯,陆军部长的建议,我个人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多获得一些抵押品,在短期内派遣一两个旅去安南是可行的,但是我不希望战争规模过于扩大。”
“短期是什么概念?”陆军部长希望得到明确的授权:“在这两个地区采取行动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年,不包括输送部队的时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最多四个半月,包括部队在海上的时间,我们已经对于取得一场完美的胜利已经不抱大的期望,我们只能寄希望在谈判桌上取得完美的胜利。”
这是他对于法兰西海陆部队的希望:“我们的底线是。”
“不割地,不赔款。”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失
“中国军队作好了各种准备,企图在大路上组织起坚强的抵抗,越过道路到运河以西,他们把河堤变成了一系列的工事,有许多步枪和许多掩护壕,在这前距运河河岸约一公里地带,完全是空旷的田野,连一条狗都无法隐藏。运河既深且急,水流速度最少五海里,峭峻的河堤忆变成坚固的防线。中国军队以无限的辛苦,把整个堤背筑成了一个真实的要塞,运河弯曲的地方成为自然的城堡,每隔二十码就挖一个炮眼,顶上有低墙掩护步枪兵,在我们看来想要攻占涌球防线而不付出巨大的代价,那是令人无法质信,但是历史让我们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十二时我军开始攻击,炮兵在三千码距离上开火,但不久就开始前移到更近的地方。这时中国军队在工事上面或者是在山上安静地坐着,好象是一群毫不关心的观众。当三千名法国士兵展开阵势准备攻击,又有热汽球在上空高悬的时候,必是一个很好看的场景。不久当一发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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