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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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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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那些安南土著步兵,黑旗军以排枪攻击,刺刀冲锋,他们尚有凭据工事死守的勇气,可是大炮一响,全部轰然而溃。

也正是因这一点,孤拔也坚定决心结束这场战争,他甚至写好了辞职信,但巴黎的朋友却给他转来了坏消息――政府还是要把这场战争打下去。

而且是他所见过的最坏的一种选择,既不是全国战争总动员,把二十个步兵营的黑旗军给铲平了,也不是采取收缩政策,而是掩耳盗铃,在北圻保持着正常情况下的兵力动员,本土部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再加上一些外籍军团和非洲土著部队。

他们不允许撤出,认为这伤及到政府的面子,影响法兰西在列强中的威信,但是又不愿意大力增兵,任由黑旗军用钝刀子割肉,慢慢地痛死过去。

孤拔却没有别的选择,他的朋友清楚得告诉他,如果他把辞职信递出去,那么他一定会上军事法庭,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等待着情况的好转。

政府军从本土和非洲派来的部队,又将其大部分调往顺化附近,因此比塞尔中校愤怒地说道:“我们要面对的黑旗军,是整整二十个步兵营的精锐,还有二十个步兵营的后备队,他们每个月能补充二千五百名士兵,能组建两个或三个新的精锐步兵营,可是在安南地区,这又有多少?”

“包括土著部队在内,我们在顺化有五千名士兵,可是黑旗军又有多少?能称得上精锐的只有一个步兵营,其余的后备军,其战斗力也就是一个步兵营,可是他们居然还派去了一整个旅。”

对于这样的攻击,孤拔只能替巴黎辩护:“那是有原因的,根据我们的情报,在安南地区的黑旗军部队,已经出现了四个新的步兵营番号。”

“那只是他们索要援军的手段而已?”

对于在中圻的黑旗军,比塞尔中校很清楚战斗力和东京地区的部队差距很大,但是孤拔却说出了最新的消息:“已经确认了,是刘永福所率领的四个步兵营,据说黑旗强盗还在安南地区招募了数千名的新兵,他们将把刘的部队补充到九个步兵营,一个整师的水平,刘南下的时候,已经携带了足够的武器。”

“该死的山西战役。”比塞尔一开口才想到眼前这位是山西战斗的总指挥官:“但是如果有一个步兵旅到河内来,敌人就不敢这么大胆派刘永福南下。”

孤拔是同意这种观点的,但是他却不得不替巴黎辩护:“我们将在顺化击败南下的黑旗军,然后夺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比塞尔中校知道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没有任何效果,他需要的是支援:“在过去的两个月之中,我的守备队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员离开了战线,虽然我得到一点支援,但是为了保证河内的安全,我还是必须向您声明,两个步兵营是最低程度。”

“您交给我一千枝雷明顿步枪的话,不用三个月,他们中的一半将落到黑旗军的手里,我需要是有战斗力的部队。”

“一个月以后,你将得到足够的援军,但是现在不行。”孤拔倒是认识到另一点:“黑旗军四个有战斗力的步兵营离开了东京地区,他们在短时间内很难填补这样的空缺。”

“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招募土著士兵并很好地训练他们,敌人向你们发起的攻击,都被我们的援军击败。”

“我只说一句,司令官阁下,我需要的是援军。”

“这不可能,事实上,河内地区不会得到任何援军!”

“为什么!”

“敌人在过去的两个月之中,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他们将一个步兵旅派往了南方,在短时间之内,我判断他们无力发动大的攻势。”

“而巴黎鉴于东京地区的危险形势,希望我们能打出一场辉煌的胜利,向法兰西人民报喜……特别是那些反对战争的议员们。”

“四个步兵营?开辟另一条战线?这太疯狂了。”

“是一个步兵旅。”孤拔强调了这一点:“我们将获取一场辉煌的胜利,巴黎会因为这一场胜利而派来成千上万的援军,这是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

“我们将在那里打开僵局。”

“北宁。”孤拔反对继续把战争打下去,但是巴黎的想法和他不一样,内阁需要一场体面的征服战役,他们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然后拿这场胜利来说服议会,到时候就可以派更多的部队来征服安南。

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曾向议会许诺过,只需要三千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越南,但是比塞尔中校对于这个建议很有兴趣:“是中国军队?”

“嗯。”孤拔很清楚地说道:“我们在河内地区的唯一使命,那就是死守。”

“等到顺化和北宁决出胜利之后,我们将重新获得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赌注

巴黎。

一八八四年的春天格外得冷,以致于内阁每次商量越南问题的时候,都必须关紧窗户,以免被东方袭来的寒风所侵袭。

海军和殖民部长拿着从越南送来的报告:“东京地区驻军司令官已经同意,向北宁的中国军队发起一次不宣而战的袭击,中国军队虽然有四十到五十个步兵营,但是战斗力脆弱,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费里是个标准的法国男人,不过他的性子已经在过去数十年的政治斗争磨平,磨平了之后的结果就是除了一颗法兰西男人的心之外,他什么都没剩下。

他并不软弱,但也不强硬,他不够激进,可也不是保守派,他就是第三共和国所产生的一个政治人物,正如他所在的政治派系一样――机会主义者。

在历史上,他是一个四平八稳,除非能彻底成功地做下一件事,否则不会去冒险的人,他在任上并没有提及对德意志的复仇,而是把视线放在拓展法国的殖民地上。

历史上他虽然没有取得完全的成功,但是他和他的后任却为法兰西殖民大帝国创建了基础,不过在这个时空,他遇到了大麻烦。

法兰西要打两场殖民战争,马达加斯加和越南,马达加斯加的女王虽然有着坚决的抵抗,但是疫病才是法国人最大的对手,但无论如何,向一个殖民地国家赔款的丑闻不会出现在费里的任上。

但是越南问题却彻底牵动着费里的心,他甚至认为这是自己政治生涯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但大多数不能成为伟人的原因,就是无法改正自己的错误,他明明是越南问题他犯了错误,但是他根本没有力量去纠正他。

放弃越南,在议会里零零星星的反战议员们大概会赞上几声好,可是自己所有坚定的盟友会立即背离而去,事实上比起敌人,他更担心的是内阁中的盟友。

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倒阁并不是政治生活的一部分,而是政治生活的全部,这个怪异的共和国容纳了一切法兰西人的政治思想――左派、右派、保守派、激进派、保王派、波巴拿主义、共和派……

费里是一个坚定的共和派,但是共和派早已经分成反对这场战争的激进派和支持战争的温和派。

这仿佛是一个笑话,激进派反对殖民战争,温和派支持扩大战争规模,但却是不争的事实――所谓的温和派,是指对德采取缓和政策,发展国力,拓展海外殖民地,最终战胜德国。

而激进派却期盼着一场明天就要打响的伟大战争,他们无视一切困难,但是他们在法兰西共和国的地位却在不断上升,甚至隐隐有挑战温和派的趋势。

历史上,中法战争后期法国人遇到的诸多困难,便是激进派在一八八四年的议会改选之中取得近乎胜利的成果,不断挑战温和派的殖民战争政策,而法国也确实没办法一股作气把中国军队打跨,以致于形成进退两难的局面。

现在费里就感受到议会改选的压力,因此他需要一场胜利,即便是虚幻的胜利也没有问题:“我们对于北宁的远征,是否有着全部的把握?”

“我们将取得一次完美的胜利,如果这场战斗演变成一八一二年的悲剧,我愿意与东京地区驻军司令官一起上军事法庭。”

“如果取得胜利的话,我们将能重新在议会选举中占据优势,嗯。孤拔将军需要什么样的地支援?”

“他希望在东京地区再增加两个步兵旅,这样一来,我们在东京就能保持着两个步兵师的力量。”

“我不需要把太多的部队用于遥远的东方。”费里很少说到复仇和战争,但是他的心却是与所有法兰西人有着共同的感受:“我们要准备战争啊。”

“我明白。”

但是政治永远是如此无奈,费里总理还是拿起了钢笔:“虽然我不能把两个完整的步兵旅派往安南,但是我可以派出令前线指挥官满意的援军。”

他转身朝着陆军部长问道:“你推荐的那名军官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猎兵营长。”

“爱尔明加。”陆军部长补充了一句:“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在猎兵营长和非洲服务期间表达卓越。”

“我听说过他,非常优秀的一名军官,圣西尔军校最杰出的毕业生,把这样的优秀人才派到最困难的地方去吧,他会发光的。”

海军部长询问道:“一个人?”

“一个团……四个营吧,让他以这些兵力为基础,组建一个步兵旅。”

费里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山西。

在刘永福率部南下之后,战局突然又和缓下来了。

虽然名义上只带走了二千八百名士兵,但是刘永福确实带走了一个整旅的全部辎重,为了支援他的南进,黑旗军甚至还进行了局面动员,辎重兵的半数负责他们的南下。

由于战争重点的转移,法军稍稍缓过气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减员就小。

根据他们自己的统计,在没有大“战斗”的情况下,一天将会有五十名不同国籍的士兵或伤亡、失踪或是逃跑,看起来是小战斗,但是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人――整个三个营。

一年下来则是一万八千人,等于是两个步兵师消耗殆尽,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没有大“战斗”的基础上。

而黑旗军的行动也还是相当活跃,尤其是花间教,他们的宗教部队已经发展到八百杆步枪,一千二百名护教武士的规模,现在正在不断拿越南土著部队开刀。

而在过去两个月之中长期战斗的黑旗军主力部队,则是得到难得的休整时间,正在忙于调整装备,补充兵员――谁都清楚,接下去的一役将决定整个越南将归属于谁。

“北宁……”柳宇握住了手,在地图观察着:“清军大约有两三万吧?”

“大约三万,五六十营。”江凝雪在身侧小声地说道:“参谋部也一时没有判断方向,他们估计山西和北宁的可能性各是一半。”

法国人没有把增援的四个步兵营放在河内方向,把四个步兵营放在海防,并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一个新的步兵旅,很显然,这是他们下一次攻击的主力。

只不过法军现在的保密工作,似乎相当出色,以致于柳宇还无法判断他们的攻击方向。

“河内?北宁?”

在历史上,解决了山西的黑旗军,法军才席卷残云般地扫荡了在北宁的数万清军,和山西城下的激烈战斗不同,那仅仅是一次后勤保障行动。

可是在这个时空,山西还是牢牢掌握在黑旗军的手上,法军在整个战场上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们会不会直接进攻北宁,这是一件极难判断的事情。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阮梦怜轻声地说道:“唐景崧大人求见。”

“唐大人好!”

“柳统领人!”

两个人客套之后,唐景崧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一个团的兵力,我准备带到北宁去?”

“北宁?法国人确定要攻击北宁了?”

唐景崧的眼睛闪烁不定:“这是个机会啊!”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而唐景崧就是这样的大丈夫:“亲兵营和宋字营都是从北宁出来的,没有什么战斗力,让他们回北宁去吧。”

“可是刘永福刚走,你又从我这里调走一千三百人,这是在割我的肉啊!”

唐景崧毫无犹豫地说道:“北宁有几万人。”

“你?”柳宇没有想到这个唐景崧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但是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位或许能想出一些胆大包天的想法,但是却欠缺实践想法的能力。

“这些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一千三百人,在黑旗军里全部是第二流的部队,您这点本钱还不肯下?”

唐景崧却是看到了一个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成功了,那他即便不是第二个曾文正公,也是第二个从龙之臣。

他清楚得知道自己接触不到北宁的数万清军,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自己这三个步营都是响当当的部队,拉出去一个能收拾他们两个。

柳宇更担心的是,万一战事一开,这位唐景崧说不定就被子弹吓软了腿,把部队全部扔下,自顾自跑了。

但这又是一个极好的想法,毕竟在北宁可是有着好几万的清军,如果能抓住的话,能省却自己数年时间。

“我同意你去,但不是你一个人去。”柳宇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可以在我们黑旗军的军官挑一个人,帮你负责军事。”

只能部队能收拢回来,损失一些兵员也不致于过于狼狈,只是少了三个营之后,柳宇发现自己的兵力却显得严重不足了。

不过他算是狠下心来了:“唐大人,此事若成……昔曾文正公之功业,反掌观纹一般。”

唐景崧轻笑道:“我想要的,正是前明诚意伯那样的奇勋。”

开国文臣第一,南渡策士无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投机

北宁。

在清军大营之中,一群群穿着号衣的兵勇嘻嘻哈哈地走过,这些营垒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防御作用。

这些官兵没有多少朝气,他想的倒是怎么过好家里的日子,两路防军出关已久,现在在北越娶妻生子,已然要成这里的土著。

至于一些布防警戒,全部松懈下去,只有黄桂兰称是筑营能手,倒是构筑了一些西方式的营垒以资防御,但是他既不得宠,因此日夜沉迷于酒色之中。

几十个步营的士兵们就这么晒着太阳,等待着战争的来临,然后准备放上一轮排枪。

“一杆快枪过去,三十块鹰洋就可以到手,而且还不计这子弹钱……”

“真有这好买卖?可是咱好不容易当了兵,不能对不起老官长啊。”

“屁!都揭不开锅了,年前的军饷都欠了三个月,这日子嫂子怎么活,再说了,把枪卖给了黑旗军,那也打洋人啊。”

要卖枪可不止是他们,而且还有一位响当当的人物:“黄镇台,你这话言重了吧……”

唐景崧一头热诚被浇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黄桂兰突然提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如果不买您这个开花炮,山西真有危险?”

黄桂兰那是日夜沉迷酒色,平时房里房外都是几十个年轻的越南女子,但他这个人心志倒高:“我是老军伍了,这四尊行营炮只是借给你们黑旗军,再加卖出去的洋枪,你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成了。”

他动动嘴皮子,就把四尊克虏伯行营炮和大批洋枪“借”给了黑旗军,接着替自己谋划了一万两的银子:“这笔款子,我可是要急用的。”

既然不能成就曾文正公那样的功业,那么黄桂兰就退而求次,自己享受够了,再给家里留下足够开销的家产便是:“没有现银,给银票也成。”

唐景崧原来是想带兵来援助,可是兵被挡住了,黄桂兰却提出了这么劲爆的交换条件:“你们若无开花炮,我不敢把这炮借与你,你们既然从法人那弄到了开花炮,一切皆好商量,对了,招商局说是要与你好好洽商,要报效军械。”

招商局?唐景崧的眼睛不由瞪大了。

要知道这个招商局可是大清第一号垄断企业,从船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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