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很快在望远镜中找到敌军的那个缺口,那是两个营之间的接合部,但是三百米的范围之内都没有敌军:“命令纸桥营、猛虎营一齐出击!”
法军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仍然按照原定的计划很有秩序地前进,直到一些越南土著步兵发现了黑旗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后就扔下了军旗往后跑。
两个东京土著步兵连一枪也没放,他们就直接向后逃跑,只留下了法军仍然留在原地上,但是法军却是不慌张地保持着秩序一边维持,一边用旗语联络:“请求炮火支援!”
两个步兵营的子弹很快就落在他们的队形之中,给法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时不时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但是很快这两个步兵营发现他们无法前进。
法军打来了很多炮弹,就在他们的队形之中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虽然已经排成了散兵线,但是他们还是被迫卧倒。
接着舰队也开火了,这一次开炮是他们架在顶部的哈齐开斯炮,机关炮呼啸着就两个步兵营淹没,两个步兵营在雨点般的弹幕之中死伤很多,被迫回到了出发地,甚至还遗弃了一部分伤员。
这似乎成了战斗的转折点,自此以后,法军就占据了整个战斗的主动权。
黑旗军的伤亡越来越大,他们的不少阵地被法军使用多种手段攻破,由于一些部队新兵较多,甚至还出现了溃散的现象。
更大的麻烦是他们的多次反击都在法军的炮火呼啸完全失利,只不过当法军攻到城厢的时候,才遇到了真正的敌人。
“是细柳营,据说从来没有过失败的部队。”
在这里黑旗军配属了他们仅有的一门六十五毫米炮和数十门中小型迫击炮,法军发现这里的工事格外坚固,大部分舰队火炮无法攻击到这里。
火炮始终没有停止轰击,步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但是这个步兵营和他两翼的守军格外坚强。
这里配置了完整的核心工事,部署了黑旗军最好的一些步兵营,法军的步炮联合攻击似乎完全无效。
事实上,这也是细柳营最核心的工事,三个步兵营一线配置,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几十门大小火炮和数不尽的弹药已经被运到阵地上。
在格外坚固的阵地前方是整整一千米的宽阔,整个阵地长达四公里,事实上丢掉了这里,法军就可以轻松地把炮弹打入山西城内,山西城将失去一切的屏障。
“冲击!”
三个步兵连的攻势才展开了一百米,他们就被守军密集的火力打跨,接着法军重新投入了多个箭头进行攻击。
但是他们的攻击始终都被打跨,虽然有两次法军以步兵营组成攻势,在炮兵的掩护之下,一度冲入了黑旗军的阵地之中,但他们很快被黑旗军用手榴弹和炸药包炸出来。
“这将是最艰难的战斗!”
法军军官们神色凝重,他们很清楚最后的决战将在这里展开,不过在其它战线还是传来了一些好消息,黑旗军已经处于节节败退之中。
不过也有好消息,黑旗军仅有一门的六十五毫米炮在战斗被打坏,再也无法对法军构成大的威胁,而许多迫击炮同样在热气球的指引下被打坏。
“伟大的上帝啊!”
许多炮兵军官因为这个战果而在胸前划着十指,孤拔在进行着最后的部署:“命令,所有的舰炮一律上岸,除非无法机动!”
一百门大炮就分布在他的眼前,这将是法军历史上少有的一次决定性炮击。
“这是决定性的炮击,历史将在这一刻改变!”
“正如拿破仑在土伦的炮击那样!我祝福你们当中能出现第二个拿破仑元帅!”
孤拔少将举起了他的手杖:“我们将用一场辉煌的胜利,雪洗我们在一八七零年蒙受的耻辱!”
他对着他的士兵说道:“在纸桥,在河内,在怀德,在丹凤,我们的部队曾遭到史无前例的失败与耻辱,但是士兵们,我希望你们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来终结这一场战争。”
“胜利属于法兰西!”
孤拔少将把手上的手杖一扔,接着他大声说道:“给我来一把步枪,不管型号,是雷明顿或一八七四年式都行!”
“我站在步兵队列里,和你们肩并肩,一齐前进!”
他转身再次朝着炮兵说道:“我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在猛烈的炮击之后,我们将集中两个三兵团,以步兵连为方队,肩并着肩,上好刺刀,朝着敌人的最后据点发动英勇的攻势。”
“但是我把我们的命运都托付给你们了!”
他踩过了遗弃的手杖:“我希望你们的炮击能打烂黑旗强盗的阵地,打跨他们的炮兵,打死他们的军官与士兵,打坏他们的辎重,我相信,你们和拿破仑一样,都能办到这一切。”
“我们的拿破仑们,我相信你们能创造奇迹。”
热气球升上了天空,离黑旗军的阵地靠得很近,观察着所有的一切动静,一百零二门火炮已经就地放列完毕。
一名军官转身在炮口亲了一口,然后朝着他的下属们说道:“为了法兰西!”
“为了法兰西!”
“为了法兰西!”
在喊出这样的口号之后,所有的炮兵官兵都凝住了呼吸,看着孤拔的参谋长用力挥动了一面红旗。
“法兰西的炮兵们,齐-射!全-速-放!!!”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定的炮击
残阳如血,血胜残阳。
大地猛然震动起来,天空的飞鸟,地上的走兽都惊惶地逃跑着,但是它们却无路可逃。
炮弹象冰雹一样地砸在黑旗军的核心阵地上,一道道胸墙就被火炮击毁,整个阵地被黑烟与白烟所笼罩,只能看到许多地方爆炸声此起彼伏。
天空变得灰暗起来,太阳几乎就看不见了,站在山西城头可以清楚得看到核心阵地扬起了无数的尘沙,整个山西城都在擅抖着。
“联络细柳步兵团团部!”
“细柳步兵团不通。”
“瀚海营电话不通!”
“细柳步兵营电话不通……”
电话线在这样的炮击之下残存无几,一些保线兵第一时间冒着炮弹在寻找着中断的线路,而法军的炮击并没有停息。
比冰雹还要密集的炮弹倾泻在阵地上,无论是胸墙、交通沟或是拒马,第一时间都被猛烈的炮火所炸平了。
黑旗军的火炮毫不顾惜炮弹,他们每一发火炮都发射了三十发以上的炮弹,特别是一些速射火炮,顾不得身管寿命,把整个炮管都打得通红。
柳宇在苦苦的等待之后,终于接通一个前线步兵连的电话,但是电话机里只是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除此之外,只有一个中尉在大声地吼叫道:“所有人都震聋,我需要炮兵支援,请求炮兵支援……”
炮击依旧在继续,黑旗军只是使用了一两门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偶尔进行一两下反击,但一打完火炮立即转移阵地。
在暂时停止炮击的瞬间,法军很满意他们炮击的结果,整个阵地已经被打烂了,能看到不少血肉,但是他们清楚这还不够。
“再来一轮!”
整整三十分钟的猛烈炮击,法军一口气就发射四千发大小不等的炮弹,才进行延伸炮击,但是仍有十二门九十毫米炮对着黑旗军的前线阵地进行无微不致的关照。
在炮兵的身后,是正在列队的法军方阵。
一面面有着光荣历史的战旗被打了出来,五颜六色的军旗跟在一面面法兰西三色旗的背后,所有人都在沉寂着,看着炮兵的轰击。
一些新兵或许认为这样的炮击之后,没有人能活下来,但是参加过几场大仗的老兵却很清楚,无论怎么样的炮兵攻击,都有黑旗军留存下来,能否解决战斗,就依靠他们这些老兵的刺刀和勇气了。
一个个连队排成了整齐的方队,军官们正在进行报数:“一、二、三……”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本连实到一百十七名。”
就连毫无纪律性可言的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现在都不敢马虎大意,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排成了整齐的方队,等待着最后的检阅。
“总共是四十二个步兵连队,三千八百六十二名士兵参加这次光荣的攻击!”
在隆隆的炮声之中,孤拔的参谋长大声报出了参加冲击士兵的总数:“阁下,让我领导这次光荣的冲锋吧!”
说吧,他夺走了孤拔的步枪,把他用力推了下去:“勤务兵,护送司令官阁下!”
“所有人,向我靠拢!肩并肩,我们是战士!”
无论是什么方向看着这一幕,这都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
三千八百名士兵,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方阵,他们当中有勇敢的法兰西士兵,有被称为非洲狮的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有永远可以值得依赖的法兰西外籍军团,有经过战火考验的越南土著步兵。
方阵如山,刺刀如海。
所有人上刺刀,肩并肩,在他们面前是法军炮兵形成的弹幕。
参谋长向前一步,走在整个方阵的最前列,他打开了一面三色旗:“跟着我,直到所有人都倒下为止!”
军乐奏响,战鼓鸣满,在晚风的和声之中,他第一时间唱响了马赛曲。
“祖国的孩子醒来吧,光明的日子到来了!”
“与我们为敌的暴君,升起了血醒旗帜!你可曾听见战场上,战士们奋战的嘶喊声?他们要闯到我们中间,刺穿我们妻儿的喉咙?”
“武装起来吧,人民!组成属于你们的军队!前进!前进!让敌人的血浸满战场上每一道洪沟。”
所有的法兰西士兵都和着他的声音,高唱着这一曲战歌,甚至有一些以法国人自许的雇佣兵、阿尔及利亚人和越南人也加入了高歌的行列。
“叛徒和暴君的走狗们要做什么?他们为谁预备了镣铐锁链?是为我们,法国人,啊!多么残暴!他们竟然胆敢重新奴役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发抖吧,暴君和叛徒,所有好人的耻辱;发抖吧,叛国贼的阴谋将要遭到公义的追讨。为了反对你们,我们参军入伍;法国青年英雄前仆后继,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为祖国奉上崇高的献祭,指导、坚定复仇的手,自由,噢,可贵的自由,战斗吧,拿著你的盾牌!胜利在我们的旌旗下,鼓起你的男子气概吧!来吧,看你的敌人倒下,见证你的凯旋和光荣。”
“我们也要参战,当长辈都牺牲了以后,我们要找他们的骨灰,并为他们树立墓碑,我们也不能苟且偷生,更应和他们共进同一棺材,背负崇高的骄傲,复仇并跟随他们。”
军歌响亮,蓝色制服红色马裤的队列有着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些阿尔及利亚唱起了富有沙漠风情的小调,越南人则是念起胡春香的诗,至于欧洲雇佣兵们,他们则用狂喊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为他们伴奏的是突然再次猛烈起来的炮击,前方的黑旗军已经被他们用火炮犁过一遍了。
方队继续向前。
“呯!”几发子弹从黑旗军的阵中打来,但是歌声更响亮了,方队更密集了,几个老军官向左一转军帽:“向前进!”
司马泰带着一身的尘土跳了战壕,他整个步兵团在刚才的炮击死伤很多,许多阵地被火炮轰跨,士兵被掩埋在里面,但是他们根本顾不了那么。
他看到他一辈子无法想象的华丽场景:“老天爷啊!”
“开火!”
双方都以排枪进行着射击,但是法军的炮兵甚至直接拉到了步枪射程之内,对着黑旗军的阵地进行直接射击。
黑旗军的火力点一个又一个地复活,但是很多火力点在射击几轮之后,又被法军压制住了。
而柳宇也在紧张地摇着电话:“雪阵地还联络不上?快命令,立即要呼通!派我的警卫兵去联络。”
他亲自摇着电话,神情十分紧张,几名警卫在他的命令之下立即跑了出去,冲入遥远的战线之中。
“雪阵地通了!”一个通信兵拉着电话线就跑了进去:“雪阵地叫通了!”
前线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黑旗军的火力射击在法军的方阵之中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但是法军重新肩并着肩,一往无前地继续前进。
而核心阵地上的三个步兵营伤亡本身已经很大,虽然进行激烈的抵抗,但是法军很快就快就通过了已经被炮火破坏的雷区,直抵阵地边缘。
“雪阵地叫通了,雪阵地叫通了!”
“情况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柳宇抓起了电话机,大声命令道:“不管出现任何情况,立即……立即开始反击!”
他朝着柳随云大声命令道:“发信号,命令总攻击!”
几发焰火信号被打了出去,天空才变得有些色彩,很快远处的转发站也发射了彩色的焰火。
在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永备阵地之中,上百名士兵正在等待着命令,柳浩豪一边抓着电话一边大声说道:“统领,听吧,这就是最好的音乐,这是最美丽的声音!”
那是法军炮击、歌唱、冲锋的交响乐,是他们近在咫尺的欢呼,他们的炮兵干得非常棒,成功地压制了黑旗军。
“统领命令,立即展开攻击!立即攻击!”
炮弹就在他们的头上飞过,他们立即忙碌起来,赤着身子用力推动着很有些份量的火炮,当进入预备炮位的时候,迎面而来是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在他们的面前是,是法军整齐的方队,他们已经离黑旗军的阵地只有咫尺之距,再来一次冲锋,他们就可以拿下黑旗军最后最关健的阵地了。
黑旗军的阵地正在断断续续地发射着各种各样的弹丸,但是他们的阵地极其危险,似乎相互之间的通络也中断了。
柳浩豪用力挥动着手,炮兵们大声呼应他的命令:“六十毫米迫击炮二十二门,就位!”
“八十二迫击炮十二门,已就位!”
“一百毫米炮迫击炮六门,就位!”
“六十五毫米舰炮一门,就位!”
这是黑旗军所有的本钱了,柳浩豪看着被拉出来的两门钢炮,火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法军,所有火炮状况良好,炮弹充足,一切准备就绪,他大声地命令道:“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两门,就位!”
“炮兵!急-速-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绝望的瞬间
“炮兵!急-速-射!!!”
这样的声音同样通过话筒传到了司令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柳宇狠狠地咬了嘴唇,电话机里传来了震耳聋的声音,气浪隔着话筒都能让军官们的耳朵有一种爆炸的感觉。
但是没有人嫌这声音太响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含着泪水,一个老军官干脆用手砸着墙壁,连双掌都被砸破了仍是欣喜若狂,柳宇把电话机放在桌子上:“一起来听听吧!”
一群军官都把头凑了上去,可是他们的眼睛还在关注着那法军的方队。
法军已经越过了第一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一些黑人士兵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但历史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他们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在那瞬间,火山爆发了,他们听到无数声震破他们耳朵的声音,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炮弹就象冰雹一样砸在他们的队形之中。
这是一个三千数百人的大方阵,肩并着肩,所有人上刺刀,充满了勇气和热血,在空中看去,那是无比华丽的阵形。
但是在这一瞬间,炮弹已经把这个大方阵撕得粉碎,象绞肉机一样将无数的生命送上天堂,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在队形中,在人海之中,甚至是在空地上爆炸。
在前排的士兵被雨点一样的机关炮砸中,象退潮的浪花一样,一个个连方队就那么被砸得稀烂,刚才方整的连方阵,现在只剩下两三个能站在那里。
如同狂风吹过的稻浪一样,机关炮发射到哪去,哪里就不再有活着的人站在那里,而各种各样的迫击炮弹则在队形中心开心,一发一百毫米的迫击炮恰到好处地方阵中心爆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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