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众人追捧的焦点。
薛逸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帅气,至少君多多是这样认为的。五官算不上精致,只是个端正而已。眉毛很深,这是君多多不喜欢的,她觉得眉毛深的人总给人无形的压迫感。眼型不是很好看。眼神却很深邃,眼眸黑亮,愈加让人不安。鼻子倒是很挺。*稍微有些倾斜,总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个子还算不错,因为穿着礼服,显得很挺拔。不过世人常说人是金装全靠衣裳,这也只是他父母赐予的。
君多多觉得福利院里陈叔叔长得就比他好看,却不见院里的女孩们追捧,这大概就是名人效应。
看着女孩子们大都一边看他一边小声议论,一时觉得有些滑稽。她知道薛逸选择在福利院过生日,不是善良使然,只不过有钱人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的手段而已。对这种世俗的做法,君多多倒也不反感,如果没有商人的爱慕虚荣,就不会有这座福利院的存在。她从来都很明白,有时不管人们的目的如何,只要结果对大家都好,那才是重要的。
庆生宴正式开始了,和别的宴席一样,首先是司仪宣布请薛董事长致辞。薛董事长的发言很简短,无非就是感谢各方来宾参加他儿子二十五岁的生日,再次就是希望各界人士大力支持慈善事业,并衷心表态fee将更大力度的投身慈善事业。他的发言一结束,现场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就是薛逸的发言,他的声音不算动听,讲话却是铿锵有力。“感谢各位来宾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生日宴。”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父母,很虔诚的说:“我最该感谢的是爸爸和妈妈,谢谢你们。”
薛逸的话一顿,掌声立时响起。君多多看向薛董事长,发现他的眼里有泪花闪烁,对儿子的孝心很感动。他旁边坐着的妇人大概就是薛逸的妈妈,脸上也是一副慈爱的表情。
薛逸等掌声停了,接着说:“今天我选在这里过生日,是想把自己的快乐和这里的每个人分享,希望大家知道,这世上到处都有爱心。”
一时之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场内充满了赞美声。君多多静静地看着,却无法像别人一样分享薛逸的快乐。她觉得自己这样拼命地打工,或许能筹足一年的学费,却是不可能考上名牌了。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好好复习过,课余时间都在挣钱,前途渺茫呀。
傅云雅默默地悲伤着,台上的节目表演开始了,一个个的节目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或许院里孩子的表演很精彩,她却是一点没有看进心里去。
直到,司仪宣布“现在,由薛副总向成绩优异的学生颁发奖状和奖品。”君多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君多多这才回过神来。往台上一看,其他的孩子都已经站了上去,就连颁奖的薛逸也已经上去了。君多多一时间有些害羞,急急忙忙上了台。
薛逸将奖状和奖品双手递给她,并微笑着说“继续努力。”君多多微微点了点头。
领了奖,孩子们纷纷走下台。君多多排在最后一个。她正准备走,却被叫住了。她听到薛逸说:“君多多是吧?你等等。”
君多多只得站住,转向薛逸,疑惑的看着他。
薛逸笑了笑说:“你知道我为什选在这里过生日吗?”
君多多觉得有些奇怪,说:“你想让大家分享你的快乐。。。。。。你刚才是这么说的。”
薛逸笑容不变。“是呀,这是我的生日愿望,可我发现每个人都很快乐,除了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君多多一时间有些心酸,暗想着‘我不快乐是因为我没钱,不能读好的大学,这我能说吗?难道让我说,福利院只管我们到十八岁。福利院能把我养大,我已经很感激了,难道让我在这里抱怨吗?即便抱怨了,又有什么用,除了让院长和叔叔阿姨们更难过,别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君多多当然不能说她的心里话,她只能一声不吭的把目光投向别的地方。她半天没反应,一时有些冷场。司仪只得出来缓和场面,顺着君多多的目光看去;见君多多盯着生日蛋糕出神,司仪笑了,说:“小姑娘原来是想切生日蛋糕呀。”
薛逸听司仪这样一说,似是松了一口气。大方的笑着说:“那么接下来,就由我和君多多一起切蛋糕。”
旁边的人一听,赶紧把蛋糕推到了场中间,女司仪也过来把君多多拉到了蛋糕前。如果君多多切了蛋糕,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登‘企业家薛逸平易近人,大方邀请福利院孤女分享蛋糕。’
可惜一向善解人意的君多多面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刀叉,却是拒绝了。到了这时,薛逸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刚才看到君多多时,他只觉得这是个营养不良,瘦得吓人的女孩。她上台领奖还发呆,脸色阴郁不讨人喜。但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和爱心,为自己和fee打造好形象,他才会那样问。他本以为院长肯定事先交代过,她会说自己很开心,然后再来些感谢的话,媒体会把这些话记下,明天就是个好的报道。没想到,有这么一出。
薛逸只觉得自己恨不得一脚把君多多踢下台去,可天时地利都不允许他这样做。只得强装柔和的问:“君多多,你怎么不接刀叉呀。”边说边把目光转向坐在下面的福利院院长。
福利院院长见薛大少爷用犀利的眼光看了自己一下,再傻也知道得赶紧上台缓和场面。
“这不是我的生日,不是我的蛋糕。”
君多多说完,院长也到了她的身旁。
薛逸见她这样一说,整个人都放松了。笑着说:“那等你生日的那天我再送你蛋糕,让你切,好吗?”
君多多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哪会知道生日是哪天。她到福利院后唯一记得就是她叫君多多。她本想说她没有生日。还没有说出口,院长就抢了先。
“那样的话,就太感激薛副总了。院里的孩子们很少能收到生日礼物呢。”
薛逸真正的笑了,说:“这并不是她的生日礼物,这是我的生日愿望,我的愿望是能让这里的孩子都开心。”说着转向君多多,“今天你让我的愿望实现了。等你过生日时,我会来参加的,到时就让我实现你的愿望吧。”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福利院的院长会提前做好工作,预防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出现,并保证那些有助于他名声的愿望及时出现。
君多多一愣,但也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
薛逸接着说:“你的生日是哪天,我好提前准备。”
君多多更加无措。在院长和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说:“下个星期。。。。。。”
“下个星期什么时候?”薛逸问。
“星期。。。。。。星期。。。。。。一”没说过谎的人,一说话就结巴了。
“星期一是吧,我会准时来的。”又转向台下的众人。“希望大家也能出席,让君多多以及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感觉到社会的关爱。”
就这样,君多多被确定了生日的日期,也确定了生日的宴会。
正文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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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逸的生日宴一结束,福利院的院长就被薛逸的助手,一个叫王峰的男人叫走了。他们进行了一场不是很长的对话,整个对话基本是以王峰训话,院长点头的方式进行的。院长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下星期一的各种安排。
关于星期一的生日宴,别人问起时,君多多总是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的日子和从前一样,吃饭、上课、兼职、睡觉。
院里的孩子们,大多很妒忌她,因此偶尔会有几句对她的闲言碎语。也有懂事的孩子明白,君多多的生日宴,不过是薛逸塑造慈善家形象的一个噱头而已。
转眼到了周六,王阿姨拿了一张对话稿给君多多。告诉她,“这是你生日那天大家会问你的问题,你把它背下来。”
君多多一言不发,阴着脸接过了王阿姨手里的纸。
王阿姨见她脸色不好,心里感到一阵酸疼。君多多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她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福利院的一切都是她的工作职责。但是,时间长了,再加上君多多本身的乖巧,她早已把君多多当成自己的半个孩子了。
王阿姨伸手摸了摸君多多的头,放低了声音对她说:“多多,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你不喜欢撒谎,反感*世界的虚伪做作。但是,多多你想想,如果fee不是想要个美好形象,他们怎么会支助我们呢?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我们不能改变的话,只能顺从。”
说着,王阿姨紧紧的拥住了君多多。多多在她的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王阿姨却是哭了,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王阿姨有些哽咽的说:“你从小没有单独过过生日,都是跟着大家过集体生日。这次,你不妨想想,或许薛副总真的是出于善意,帮你庆生。即便他只是为了愽个好名声,但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在十八岁之前,你能拥有一次自己的生日,就好好的享受她。你可以当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庆生宴呀。”
这次,君多多在她怀里点头了。
等王阿姨走后,君多多才红了眼眶。其实她内心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这是企业家的慈善表演;一方面又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真心为自己唱一次生日歌,说一次生日快乐。
转眼到了星期一。王阿姨和院里的几个阿姨热心的替她打扮起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君多多笑了。镜子里的女孩还是骨瘦如材,双颊深陷,穿上这身白裙,更有灵异的感觉,恐怕不用化妆,能够直接扮演恐怖片。
她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多多,赶紧好起来吧,生活抛弃了你,可你不能抛弃自己。”
君多多的生日宴会和她预料的一样隆重,院里早早就准备了。这次是在大厅里举行,没有节目表演,但有娱乐的游戏。大概是场地有限,院里的孩子,只来了小部分。商界的人还是来了不少,也来了小部分的媒体。
晚饭时分,薛逸出现在大厅。这次他的穿着很随意。一件灰色的夹克,里面套了件咖啡色的衬衣,下着深蓝色的休闲裤。看起来少了些压迫感,多了几分随和。
他向大厅四周望去,发现君多多正在窗户旁边发呆,结接过秘书手里的花,走了过去。
“多多,生日快乐。”说着把花递到了君多多的面前。
君多多有些恍惚,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生日快乐,以往都是一群父母不详的孤儿凑在一起过集体生日,说的也是祝大家生日快乐。
有些话有些事,身在其中和置身于外的区别很大,君多多以为她会很平静,可当她听到这句‘多多,生日快乐’时,身体竟抑制不住的颤抖。接过花,看着薛逸,很认真的说:“谢谢。”
薛逸笑了。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很搞笑,不过一束花而已,她的郑重有些过了。
这次倒是省了致辞这一道程序。直接*庆生的正题。大家举杯祝贺后就开始玩起了游戏。游戏开始前,大家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投入到箱中。主持人抽到谁,谁就参加。
开始玩的是踩气球,规则是抽出一男一女为一组,共有六组参与。把气球绑在女方的右脚上,再把女方的左脚和男方的右脚绑在一起。参与者在保护自己一组的气球不被踩破的同时,也要尽量去踩破别组的气球,最后还剩下气球的那一组就是获胜者。这个游戏有三轮,到场的人,大部分都能参加。
由于到场的人都写了名字,所以商界的代表,还有记者们都有参与。看着大家踩气球踩得得忘乎所以,君多多也忍不住笑了。
到第三轮的踩气球,主持人先抽出了君多多,接着又抽出了薛逸。听到主持人宣布时,君多多居然感觉有些窃喜。
六组人员都准备就绪了,薛逸在君多多的身旁悄声说:“别担心,有我呢。”
君多多一时吃惊,刚看向薛逸,还没看清他的表情,主持人就宣布游戏开始了。大家马上战作一团。好几个人都来踩君多多脚上绑着的气球,君多多一时慌乱,急忙躲开。却忘了另一只脚不能行动自如。一时差点跌倒,薛逸忙用手扶住了她的腰。
她只觉得一道很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慌,配合我。”
君多多只感觉薛逸的手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腰。整场游戏都是靠着薛逸的搂抱才让她平衡好。当薛逸把最后一组的气球踩破,主持人宣布他们获胜时,君多多只喜没惊,仿佛薛逸的能力理当如此。
随后又做了很多的游戏,君多多不论参与没有,都是很开心的笑着,从王霞的偷窃事件以来,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刻。
最后,大家还玩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由打牌决定输赢。到了这个游戏时,君多多有些拘谨。她知道这个游戏是做给媒体看的。
一会她会是输家,然后她必须选真心话,再然后赢家会问她一些问题,比如你最感激的是谁,答案是薛副总。再比如,你觉得谁改变了你的命运,答案是fee。诸如此类的问题很多。君多多知道,其他的孩子也被这样要求的。
没玩几把,她就毫无悬念的输了,赢家是薛逸。她当然按照事先安排的那样选择真心话。
薛逸笑了,问:“最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
君多多先是迷惑不解,愣愣的看了薛逸半天,猛然意识到他的问题,刷的一下,从脚趾头红到了头顶,小声的说:“不。。。。。。不。。。。。。。记得了。”
气氛一下子活跃不少。等到君多多再输时,她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真心话。哪知薛逸抗议了:“这个游戏,上次选真心话,这次就必须大冒险,这是规则呀。”
薛逸一发话,大家只能附和。君多多就只能玩大冒险了。好在赢家是个男记者,没有刁难她,只让她唱首歌。可这却着实的为难了君多多。她从小到大就讨厌音乐,连唱丢手绢那样的儿歌,她都能跑得完全不着调。
她扭捏了半天还是唱了。唱的就是难度系数很低的丢手绢。这一唱,手绢丢没丢不知道,但脸肯定丢光了。就连平音君多多都能破音,一时间笑倒一片人。就连薛逸也觉得好笑,心想原来音乐这种美妙的东西真的能和鬼哭狼嚎搭上线。
君多多唱完后很害羞,脸红得快滴血了。可心里却很高兴,原来薛逸是不一样的,原来他是真诚的,他是诚意为我庆生的,不是为了搞宣传炒噱头。
不得不说君多多的运气很不好。没多大会,她又输了。赢的人是薛逸。君多多感叹,真是巧啊,如果不是刚才薛逸的表现,她一定以为这是刻意安排的。
出乎君多多的预料,这次薛逸问了个安排好的问题。“多多,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按照事先说好的,君多多应该回答‘我的愿望就是好人有好报,希望您和您的家人幸福快乐。’不知道是因为薛逸的表现很随意,还是他的眼神太真诚,总之君多多犹豫了很久。最终她没有按照稿纸上的说。
“我的愿望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着薛逸,仿佛这一刻泪水就像落下。“能上名牌大学。”
大厅里一下安静了起来,静得连大家的呼吸声都能听到。院长有些着急,他害怕薛逸以为这是他们故意安排用来要钱的手段。
哪知,薛逸不怒反而笑了,说:“这很好,有志气。”
“。。。。。。”众人默。
“还记得我生日那天我说的话吗?”
君多多点了点头。
“我那天说,今天我要帮你实现愿望。你能不能考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薛逸掷地有声的说。
君多多不敢相信的看着薛逸,郑重的保证,严肃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散出光芒。这一刻,直到君多多白发苍苍,她还记得。那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