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好再问,辛晴就怎么也不说话了。一顿饭,阿好一个人絮絮叨叨,精致的瓷盘都见了底,她总算有离开的意思了。“梁镜淇,我看好楼下的一只手表了,你去打包送给我呗。”
梁镜淇眉头一挑,“哟,谁家的货这么得陈大小姐的赏脸啊?几块钱?”
“嘿嘿嘿嘿,卡地亚的,有点小贵,正好能体现您尊贵的身份。”陈是好头一回如此狗腿,拽着梁镜淇的袖子小跑着跟上他大步流星的步伐。谁有钱,谁就是金主呀!真是有道理。
两人在卡地亚专柜你侬我侬,完全忽略了早就不知踪影的辛晴。
☆、让我照顾你(四)
辛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渐渐的就随着心意来到姚氏的办公楼。不想;陈是好带来的司机一直在后面跟着她;这会儿已经报告给陈是问。
陈是问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辛晴愣愣地坐在楼前广场中心的喷泉池边沿,毒辣辣的日光晒得她半边脸都红了;隔着燥热的空气都能感受到那层薄薄的汗。
“辛晴?”陈是问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伤口换药了吗?”
默然。陈是问在她旁边坐下,周遭有几个小朋友拿着水球玩耍;喷泉池里的水飞溅一地。“起来吧,别淋湿了。”
“我真的是那种费尽心机求取,得到后就弃之不顾的人吗?”
一时不明所以,陈是问只能轻柔地抚摸她的背脊;把她拉进怀里,长长的直发光亮柔顺,被太阳烫的有些温热,他贴在上面亲了亲,“你是暗示要抛弃我吗?”
辛晴环紧他的腰,使劲缠上他,“我好像真的喜欢自以为是。唉,你不离,我怎舍得弃?”
大概是坐得太久,辛晴的头有些晕,只能靠着陈是问的支撑才能站稳。他们慢悠悠地走了几步,突然一个皮球弹到了辛晴的小腿上,她来不及闪躲,眼巴巴看着黄蓝交间的水球撞上自己反弹一下,又谈到了胸前。
《文。》“哈哈哈哈!”几个小朋友奔过来捡球,“漂亮姐姐,你怎么不躲啊?”
《人。》毛手毛脚的小孩子拾起水球,紫葡萄一样黑亮的双眼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不敢动了啊?妈妈以前说过,孕妇都不能运动。”
《书。》“这么快呀,恭喜啊!”清脆的女声先于辛晴的回答,定定地落下。
《屋。》“小朋友,赶紧抱球去玩吧,别在这里伤到了你娇贵的漂亮姐姐。”姚丝丝一边哄着一旁好奇的小孩子一边拿眼瞄着对面的两人。
“我以为你有长进了呢。”陈是好没好气的嘲她。
“呵,你不训练我,我哪里来的进步呀?”姚丝丝甜甜濡濡的嗓音中浸满了暧昧。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辛晴及时回避,这个女人惹不起还躲不起?
“哟,成了正宫娘娘这语气都不同往日啦。我还没上赶着要纠缠呢,你就要抬出底牌来威胁我?”姚丝丝今天穿了一身工作装,白色的吊带衫外面套着藏蓝色的小西装,黑色的小脚裤把完美的腿部线条勾勒的诱人,银色的MIUMIU手袋挂在半露的手臂,棕色的卷发利落的盘在脑后,精致的妆容找不出缺漏。俨然一位精明的白领丽人。
“姚小姐,正宫娘娘是区别于其他妾室的头衔,没有妃嫔媵嫱何来正宫之说?”辛晴打起了精神,面不改色。
姚丝丝啧啧称赞,“不错不错。口舌灵巧,果然是不畏恶势力的优秀记者呀。”她话音转向陈是问,迅速替换了面部表情,郑重地说,“苏阿姨的事我刚听说,连累你们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目前最紧急的是要尽快找到天菱的技术总监。你们也费心了。”
“唉,我们何时变成这等毕恭毕敬的关系?陈是问,我可真感到悲哀。”姚丝丝脸上的伤感是再贵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住的,“你放心,我不会让苏阿姨受苦的。”
“这个我会比你上心。”陈是问气沉如水,胸有成竹,“我妈只是被问话,还没有收到正式起诉,48小时的确时间不多,所以我得加紧行动了。不能在无聊的问题的上浪费机会。”
“唔,好。以后,我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冲动了。”姚丝丝挤出一抹笑容,潇洒地挥挥手,“我先告辞了。”
**********
陈是问之前就查出索维的散股中有莫家的股份,这样大手笔的兴风作浪,莫家兄弟针对的分明就是陈家。只不过借了姚氏和索维的壳,缜密地策划,有备而来。
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即使看穿了对方的战术,没有对应的方案也是枉然。陈是问就处于这样一个境地。他明知莫江远和莫江广把陈家视作眼中钉已久,两家暗中交手也不是头一次,可从来没殃及这么多无辜,动作之快一时间难以反击。
“阿姨的案子能解决吗?”辛晴看着陈是问两天一夜都没合眼,在外奔波回到家就对着电脑不停的查资料,分析。眼看48小时就要过了,姚陈两家都找不到失踪的证人。出境记录和机场登机记录都时时监控着,根本没有那个人出入的踪迹。S市都被低朝天的翻了好几遍,没有人影儿。
“我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辛晴把茶水放在办公桌上,寻思好说辞,慢慢地说,“我昨天在汇成看到朱蓝玉和Nicho在一起,小玉看上去很喜欢Nicho。”
陈是问鹰一样的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他们俩就是在做H大巡回宣传的时候认识的吧。李尼克背景复杂,手段狠绝,不会亲自出面。那朱蓝玉肯提供线索吗?”
辛晴叹了口气,“我们闹得很僵。昨天,她异常激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了。你要有需要,我可以去试一试。”
“你别操心了,我另想办法,你养好身体要紧。明天记得去医院复查,我安排人送你,我就先不陪你了。”陈是问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着,贪恋的把脸贴在上面,辛晴香软的气息充斥着鼻间,让他从未有过的安心。
“嗯。”辛晴把另一只手叉进他密黑的发间,让他更靠近自己。女人的母性是与生俱来的特质,男人潜意识里扮演的正是孩子的角色。
美丽,聪慧,坚强,都是可贵的、吸引人的品质,但是没有哪一种可以比温柔更让人沉溺。
陈立礼动用关系,保释了妻子。一大早记者围满了陈家的别墅,苏锦心的车子都不敢靠近,最后去了苏锦仪家避难。
“你总算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妹妹了。”苏锦仪还穿着睡衣,早上刚接到电话救急就爬起来了。这会儿接过苏锦心的衣服,还打着哈欠。
“行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傲娇。”苏锦心风尘仆仆,在警局呆了两天把半辈子的烦心事都过滤了一遍,全家人能平安同聚,比什么功名都来得重要。她面色沉倦,看着沙发就势扑了过去,不顾形象的趴在上面。
“啧啧,苏大律师,你也有今天啊!”苏锦仪丝毫不同情姐姐,“年过半百才逢跟头,是不是要晚节不保啊?”
“你闭嘴。”苏锦心依旧窝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儿孙满堂才是晚节所在。”
“怎么不说话了呀?”苏锦心眼皮动了动,斜眼瞅着妹妹,“我儿女双全,眼看就要门庭更盛,你呢?”
林以启不在家里住。苏锦仪一口气憋不上来,从小她们就爱吵嘴,当然,苏律师自小就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唯一让苏锦仪扬眉吐气的就是,她自由恋爱,不顾家庭阻挠跟着当时还是穷医生的林中正私奔了,多年后正仪医院建立,苏家才算接受了这个女婿。
“你真要辛晴那个儿媳妇?”苏锦仪收敛了幸灾乐祸的口吻,一本正经地问苏锦心。
“那又如何?我儿子看好的,我有什么不满意。”
“呵呵,我儿子也看好了!”
“哎,你不是后悔了吧?”
“我是说,我儿子都看好过了。”洋洋得意,不,小人得意。苏锦仪总算再次感受到“上风”一词的心境。
律师的“上风”哪有那么好占,“我儿子追了几个月就把人带回来了,你儿子用了好几年还不自作多情。”
……
门锁转动,自作多情的人回来了。
“儿子!一大早你怎么回家了呀?”苏锦仪收起伸在茶几上的长腿,整理好“衣装”起身招呼。
“我昨晚值班,今早回来拿点东西。”林以启看到客厅沙发的人,“阿姨怎么过来了?事情解决了?”
“还没,有家难回。”
林以启在公文包里翻着,取出一盘碟片,“我这里有医院新出的保健操教程,老少咸宜,你和我妈闲着无趣可以对着视频学着练练,挺好的。”
苏锦仪一听,来了兴致。“姐,咱俩有多少年没活动筋骨了呀!岁月不饶人,我们当年可是文工团里的姐妹花呢。”
“谁一大早就活动筋骨啊!你自己重温旧梦去吧。”
“我儿子的工作我得大力支持啊,我不管你了,我这就播出来看看。”
苏锦仪蹲在矮柜前,小心翼翼地把碟片放进去,按了几个按钮,63寸的大屏幕渐渐拉开,哄闹的场面全然不似健美操教程。
“这是什么啊!”苏锦仪坐在地板上,屏幕上乱糟糟的人影晃动,杂音太多,听不清对话。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儿子装错了,把x片给她了吧。她刚想伸手按关闭,苏锦心闻言坐了起来。“你可别停呀,我拭目以待。”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视频变换。终于,图像开始入正题。原来是一场辩论赛。
林以启三年前在S市大学生辩论赛的总决赛上,以言语为剑,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
“看,我儿子多帅!”苏锦仪的优越感渐渐上来,不仅不是限制级的,是VIP级的片子!
“妈,阿姨,你们看的是……”林以启收好东西,拎起外套准备出门,往客厅瞄了一眼,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就是自己么?
前天周梓榆找他叙旧,两人连杯水都没喝,唠唠叨叨碎碎念着远远近近的事,临走前,就把这盘碟片给他了。周瑜说,“她那时是属于你的。”
林以启回来后应付掉工作,就开始看,看到那个温香满怀的拥抱,自己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终究是差了点运气。不想,今早装光盘时居然错拿了这一张。
他走过去强制关掉屏幕,“妈,我拿错了,这个我得要回。我回头送几张健美操教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快要写完了,对这个故事有点兴趣的亲亲快看吧,完结后要倒V了。
☆、让我照顾你(五)
苏锦心在苏锦仪家里一住就是十几天。媒体的广泛延伸,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全城沸沸扬扬的消息。
辛晴和陈是问的关系被揭露;她先前不畏权贵和恶势力的正面形象霎时变成了借职谋私妄想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她在正仪医院里和林以启的亲密照被曝光;加上姚丝丝和陈是问青梅竹马的恋情,精彩绝伦的四角恋轰轰烈烈的上演。陈年旧事一页页掀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们就是在旁等着被推进去的当事人。
“现在的人,唯空世道不乱;好好的几个孩子被泼了墨,新闻到底都报道了些什么啊!”苏锦仪关了遥控,气冲冲地说道。“你那好儿媳妇还没进门就惹出这些事,她以后也得走上记者八卦这条道吧!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我都没发火;你倒先不淡定了。挑儿媳妇挑的是人,又不是职业。小心你以后家里添了个画家,对你指手画脚。”
苏锦仪小时候最差劲的功课就是美术,每次作业都要被老师挑出来做“差作”示范。她是那种画画没有对称感的学生,静物画得左右不一致,动态景物有画不出动感。
唉,苏锦心随口的“祝福”,几年后不小心居然成真了。唔,这是后话。
都说被人惦记着就会打喷嚏,耳根红,辛晴这都一连打了七个喷嚏。店里空调开得充足,手里的摩卡冒出的白气越来越少,曲婉婷慵懒地唱着《Drenched》,再自然放松的曲调都不能缓解辛晴全身绷紧的神经。她扣着杯子,焦急地盯着手腕上的表盘,10点35分,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了。
朱蓝玉毕竟是和辛晴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辛晴无法对她的离经叛道置之不理。陈家的大宅每天都有狗仔队盯路,前后都暗藏着摄像机。她是借着花匠的掩护,从后花园溜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辛晴特地约朱蓝玉到陆幸福的小店,偏远幽静,再适合不过了。说好十点的,现在电话也打不通,真让人担心。
颇有节奏的脚步声敲打着地砖不断靠近,辛晴喜出望外地回头,结果,来者让她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辛晴立刻警备起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哼,算是吧。小玉呢?”
Nicho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早就点好的咖啡,递到唇边,抿了抿,“冷了。”那表情,诱惑的,像是贴在嘴边的是另一双唇。
“朱蓝玉在哪里?”辛晴攥紧了拳头,刀子一样的目光对着他。
Nicho放下马克杯,舒展了两下肩膀,“我对中国法律不精通,可也知道,强迫软禁是非法的。朱蓝玉主动让我来见你的。”
“我们别兜圈子了,你没带记者过来吧?”
“呵呵呵,这个你放心,有些事情,用你们中国人的话,会‘见光死’。陈是问调查我很久了,不管他查出什么,告诉他,我有底牌。”
“底牌?笑话,陈家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所谓能最后动用的力量还是省省吧。“
“那要是关于姚丝丝,他会怎么办?要是关于朱蓝玉,你会怎么办?”说着,Nicho双手撑着桌子,上身前倾,巨大的身影横过桌子笼罩着她,高高挺挺的鼻尖就要碰到辛晴的。
辛晴感觉到额头上一点点渗出虚汗,Nicho就像食人不眨眼的饿狼,眼里放出绿幽幽的光,伸长了尖利的爪子,对她说: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可是她还得保持着气场,绝不能在面上就输了。“那你就尽管掀开底牌,我们都期待这场赌局,谁是终极赢家。”
Nicho扭头大笑,“真有意思。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特点的中国女人,姚丝丝和朱蓝玉都没你有味道。”风流的表情,不言而喻,琥珀色的眼珠子差点就挂在辛晴身上,把她的外表一点点撕掉,然后尝尝味道。
心倏的下沉,辛晴的指关节都被自己掐得泛白了,脸上的血色退的差不多。
Nicho高高在上地问,“要看一下证据吗?”不等她回答,他就自行从包里抽出一个袋子,先露出一个角,慢慢地把整个封面露出来。他就要看着辛晴的自尊被他一块一块击碎,然后求他的绵羊样子。
“你想怎么样?”辛晴不敢去看那个牛皮纸颜色的资料袋,再看下去,里面的东西就要跳出来了。
“你猜不到吗?”Nicho整个人贴上辛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压着嗓音说,“我就想你,想要你,particularly。”
辛晴蹭的站起来,“休想!”
Nicho也不恼,摊手,“底牌在这里,It's up to you。”
辛晴情绪有些失控,把资料袋抓过来,解上面的绕线,绕反向了,颤抖着手越弄越乱,怎么也打不开,最后她把袋子扔在Nicho的面前,歇斯底里,“你不会得逞的!”
“给你一天半考虑时间,明晚之前call我都有效。”李尼克拎起资料袋,晃了晃,“只要你来找我,这些东西连底片一起销毁。”
“你凭什么笃定我会找你?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OK,只要你还有别的办法,or,陈是问不会受到这些资料的影响。”
朱蓝玉果然被利用了,那姚丝丝呢?是她和李尼克的录像还是和……那个充满诱惑的袋子辛晴没勇气打开,她心里阵阵绞痛,抓紧了胸口还是无法减轻丝毫的难过。踩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甜蜜奶泡里的热吻,明明是柳暗花明的亲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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