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心自从进门就满怀心事,浅浅的品了几口果酒,沉默着。辛晴不太了解情况,但是看出来她不在状态。辛晴也是心事重重,此时此景她五味俱翻。“大家九点半玩的差不多就散了吧,谁每年还不过了个生日。我不讲究那么多。”
虞亦乔开了两瓶伏特加分辛晴一瓶,“不行啊,不给你过生日也得给我接风啊。我千里迢迢从美利坚共和国赶过来,你们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张艾泠一脸鄙视,“你男人来了,我们无法表示了。”
张易知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毛,朝辛晴她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虞亦乔还在往肚子里倒酒,张易知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看了她很久才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以后都不逼你了。你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
虞亦乔不睬他。自顾自摇晃着酒瓶。
张易知一咬牙,打横抱起了虞亦乔,“跟我走!”
“哎,哎,你怎么这样……”
辛晴看他们一路挣扎一路相爱,不禁漾起笑容。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爱情,不过是两块会痛的石头不断寻找与舍弃、相互碰撞与磨合的过程。祝愿他们幸福。
烟头沿着车身落了一地,陈是问从7点钟一直等到9点半。夜里的清风吹走了几分醉意,辛晴迈着有些飘忽的步子走出了轩尼诗。也许是夜色太过美好,她觉得前方身长玉立的男子那么顺眼,绚丽的灯光都不及他的神色如水。他倚着车门,浮起的轻烟下,竟有几分落寞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去安抚。
他忘了隔在两人之间的灯火,殷切地邀请她,“陪我吃宵夜好不好?”
辛晴缓缓启口:“好。”
陈是问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馆,S市竟然有这样一方迦南之地。鹅卵石铺满了曲径,红白黄紫的花朵缀满了矮灌木从。沿路有矮矮的地灯指路,幽静细窄的巷子连车子都泊不进,天台上用衣杆晾着衣物,几盆绿油油的蓝蝴蝶蹲在伸出的窗台上,隐隐能闻到它们呼吸的味道。屋内更是别有洞天,水晶盐灯点缀的整个房间有种奇幻的色彩,桌子上未整理的桥牌又那么真实,让人确定真是人间。
一对慈祥的老人满面喜悦地出来迎接他们,“呦,少爷,你带朋友回来啦?”
阿婆笑眯眯地打量着辛晴,招呼他们进去,“来来来,去楼上坐。我今晚多烧几个拿手菜,阿问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这里呢。哎呀,可真是个好看的姑娘。”
辛晴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阿婆夸奖。”
这是陈家的老宅。阿公阿婆以前在陈家做事,他们退休后陈家也换了新居,就留他们在这里开一家私房菜馆,每日接待几桌客人。听闻此地的人不多,都是陈家的世交或者当地的权贵,难得清净的一个桃源地。
陈是问拉起她的手,踩着有些陡的楼梯,一步一步迈入包间。那么顺其自然,就像练习过很久了似的。
房间内的四角用金属烛台托着近百根蜡烛,淡黄的光晕染得屋内暖暖的,窗台上摆着几盆花,窗门开着,外面的微型假山流出股股清泉,涔涔水声叮叮撩人。
辛晴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才发现椅子都是绿色的老式软椅,坐上去更加飘忽朦胧了。陈是问主动为她倒好茶水,摆好了餐具。银质的碟子亮晶晶的,配着长方形的餐桌,和电视里皇宫御膳的场景一样。
“想吃什么?”陈是问眼眸染上了墨一样的深情,低哑的声音带着诱人的魔力,古典的气氛让辛晴感觉自己穿越了,禁不住顺着他的声线,把视线定在他的脸上。
“嗯?”陈是问喉咙滑动,眼里渐渐卷起风暴,吃她也不错,但是不熟的东西会伤胃的。
辛晴闭上眼睛,就沉沦吧。这个男人你反抗不了,前路是风是雨,都得勇往直前。他为你打伞,你就天晴。他是天上降雨的神,若真是玩弄、报复你,你也无力抵抗。
微带酒气的呼吸撞上胡须水的味道,唇齿就要相印,耳边只剩汩汩清泉的脆响,敲击在软软的心房。阿婆端着一锅木瓜炖雪蛤,看到室内的温情不忍心打扰,回过身准备下楼,谁知阿公这时正好端了一份八宝鸭上来,“老伴,愣着干嘛?”
辛晴猛的睁开眼,恢复原位。陈是问好以整暇,说了声,“进来。”
老人投来了祝福的眼神,“少爷,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是问想了想,“煮碗长寿面吧。”
他没准备蛋糕。今晚听陈是好提起他才知道辛晴要过生日了,他晚饭都没吃就开车去学校找她。一路上他内心的空缺越来越大,他要将她纳入胸怀,他要永远包容她,无论是人,抑或是心,等她爱他。或者,他们已经相爱,更爱一点?
感动。辛晴只想享受此刻的温情,不问明天。
楼下的钟声敲响了12点。“许个愿吧。”
辛晴合掌,默念,“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想一篇重口味之文,同人或者耽美,路过的亲亲给点意见可以吗?某瑞之前从没看过耽美,也没看过同人,这次想开个文纪念一下……
☆、何去何从(九)
“这么晚了,你回寝室方便吗?”都快一点钟了;陈是问拉着辛晴的手;站在寝室小区的楼下,对面黑暗一片;几盏昏黄的老灯在默默亮着;守候着归人。
“我去向宿管阿姨登记一下就好了。”H大的门禁管得特别严,辛晴也有几分发怵;老陈的孜孜不倦是闻名全校的,这边一登记,老陈那边一定要严刑问话了。
陈是问看她犹犹豫豫的,干脆替她决定了;“你别回去了,跟我走吧。”说着,拉起她返回。
辛晴就听话地跟着他的步子,清朗的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她脚底踩着晃悠悠的影子,由他在前面遮住渐渐肆意的晚风。校园里开得正欢的芙蓉微微呵着气,绽放出浅浅的香气。
“听阿好说你在找房子?”
陈是问轻柔的声音与静谧的夜晚那么契合,辛晴愉快地点点头,“嗯。要放暑假了,我想租个房子离杂志社近一点,全职实习。”
“也好。这里是怪偏僻了,你要是加班的话回来很不安全。需要我帮忙吗?”陈是问其实很希望辛晴能搬去和他一起住,但是,太快了。他小心翼翼地顾及着她,生怕她再有一点不情愿。
“唔。”辛晴思考了一番,“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帮我搬东西吧。行李有点多,能找个免费劳动力最好了。”夏天太潮了,有些行李还是搬出去晒得到太阳比较好。再加上要到大四了,早晚要搬出去的,辛晴打算一点点将寝室里的家当都挪出去。
陈是问捏她的手紧了紧,心里比头顶的月光还明亮,难以安奈那种云开见晴的激动,“没问题。记得叫我。”
他们回到了陈是问的公寓。辛晴进门的一瞬有些错愣,屋内的摆设和以前似乎一模一样,干净的不像是男人的房间。她杵在门口,陈是问担心她心有余悸,帮她找好拖鞋就说,“你自己随便坐一会儿,我去热杯牛奶给你。”
拖鞋是女式的,可爱的卡通图案。辛晴踩了两下,觉得别扭,不知道姚丝丝以前有没有穿过。她破天荒的任性一回,“我要换一双。”
陈是问“啊?”了一声,低头又开始翻柜子。除了陈是好带来的阿狸头,家里只有男式的大拖鞋,还是塑料的那种。“这个,你穿着会不舒服吧?”
辛晴立刻换上,走了几步,伸了伸脚给他看,“挺好的,你去忙吧。”
香浓的牛奶装在透明的细颈杯里,辛晴握着玻璃杯,反复转着,脚底不停地交叉磨蹭。陈是问坐在茶几的对面,双手交叉紧握,两个人相顾无言。
过了大概一刻钟,陈是问打破了沉默,“尽早休息吧,你睡我的房间。我在书房,有事叫我。牛奶不喝的话就放回冰箱。”
辛晴咕咚咕咚喝掉一大杯牛奶,看着陈是问走进了隔壁的书房,她放下杯子,就飞快地离开客厅。可是跑得太急了,宽大的拖鞋从脚底滑过,一只鞋掉在了地板上,砸出“咚咚咚”的声响。
陈是问刚刚准备关门,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又探出头,一看,辛晴单脚立着,慌慌张张地捡了好几次才把拖鞋拿起来重新穿上。他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可爱模样,心里的空缺渐渐圆满,生活好像就该是这个样子。
睡不着。辛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还是上次的那盏。黑暗的夜色遮不住它灵动的光闪,辛晴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数着上面的小孔,第三次数到了236个,又忘记按照那个方向数的了。
怎么办?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明明非常非常的疲惫,脑子重的像是灌满了铅,身体却紧张的松弛不开,越想睡越睡不着?辛晴现在就是这样。她告诉自己不要瞎想八想的,都要天亮了赶紧睡。可是翻来覆去那张俊脸就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被子里都是他好闻的橡树气息。唉,别睡了。她掀开了蚕丝被,想去洗手间。她一紧张就要去洗手间,什么也不做,就对着小小的镜子就能觉得自己在让自己平静。
她没带睡衣,上床前退了外裤和胸罩,就着T恤就躺下了。这么晚了,他睡熟了吧?那么不用重新穿戴了?这么想着辛晴踮着脚轻轻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隔壁的房间里,陈是问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道白白厚厚的墙壁隔住了两人的呼吸,却扰得各自都格外焦躁。他点了床头灯,翻开了一本《追风筝的人》,读了几行,怎么也看不进去,橘黄的豆灯在书页上落下投影,就像她温柔的目光。他索性丢了书,干坐着。门外有窸窣的声音,他凭着多年的警觉性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怎么了?也睡不着?
陈是问拉开门时辛晴正好背过身带上洗手间的门,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白嫩嫩地晾在外面,洗手间里的灯还没关,透出的光让陈是问把辛晴的慵懒模样全部收入眼里。她正伸手去按开关,想要关掉里面的灯。
“怎么不开客厅的灯呢?小心脚底滑。”陈是问一边打开大灯,一边叨念着。
辛晴这下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两条腿紧闭到一起,使劲拉着T恤的下摆,又想起自己连内衣也没穿。虽然也不是没被看光过,但是这样半遮半露地暴露在他面前,多尴尬啊。辛晴咬着下唇呵呵了几声,“我没想到你也没睡,怕打扰到你。那我先回房了哦,困死了。”
(文)“先别,”陈是问上前拉住她,“我给你找一套睡衣吧。”他的目光礼貌地停留在她脸上,这让辛晴觉得多少好受了些,“好。”
(人)陈是问的睡衣都是一个风格的,格子小翻领棉质居家服,他拿了一套短袖的递给她,“太大了你就穿一件上衣就够了。”
(书)辛晴红着脸接过来,“不用不用。我能穿得下。”
(屋)“呵,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是问想到她的顾及,比量了一下两人的头,“我是真的比你高很多。那件衣服你可以遮住膝盖的。”
她自己想多了。辛晴觉得丢脸死了,赶紧跳上床,“我自己试试吧。谢谢你,晚安。”
早晨好看的阳光照进书房,陈是问被新一天的问候叫醒。他看了看了钟表,都快九点了。他的第一个反映不是去找苏锦心,该开庭了,而是想看一看辛晴,辛晴还在吗?
他整理整理身上皱巴巴的睡衣,摸了一把头发,迫不及待地走出书房。隔壁的卧室门大开着,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床单上一个褶皱都没有,窗帘拉来了,招进大喇喇的太阳。
厨房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蓝色的火苗一簇簇的跳跃着,映着辛晴的娇颜分外明媚。她手里拿着铲子,翻弄着锅底的煎蛋,眼睛盯着一圈圈冒着气泡的油。身上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裤腰被她往上折了折几层,裤脚也翻了几层,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就是他想象多年的期待多年的“终于”的摸样。
“咦,你醒了?”辛晴感受到身后炙热的目光,回过头跟陈是问打招呼,“你先去洗漱吧,早饭就要好了,牛奶热过了,用盖子盖着,温度应该差不多正好。你喝牛奶之前先喝杯开水润一润。”
陈是问因为没有睡好,眼睛有些浮肿,头发也没抓好。一早起来神智还没完全恢复,此时全部的神经都为她软软柔柔的语调着迷,所有感觉都是她。他倚着厨房的门框,贪恋着温馨,贪恋着家。
“你怎么还不动啊?”辛晴利落地翻过煎蛋,七分熟,熟练地盛到盘子里,“快点去刷牙啊,要开饭了。你这里也没什么材料,我就煎了个荷包蛋,待会夹几片火腿就做好了。”
陈是问不答话。她太美了,她的光芒比千阳还灿烂,吸引着他不自觉地靠近。陈是问轻轻地环着她纤柔的腰肢,贴着她的发丝,尽情地吸着她的香气。
“哎,你别乱动额。我要烫到了。”辛晴被他呵出的呼吸惹得发痒,一阵乱颤,“真的要烫到了,你别动啦!”
“我不动。”陈是问闭着眼手指勾起几缕发丝,“你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
“唔,薰衣草。”
“真好闻。”他亲了亲手里的青丝,“别那么麻烦了,简单弄点能吃就行了。”
“嗯嗯,马上就好了。你赶紧去洗漱呀!”他一大早的温情让辛晴不知所措,害羞,还有点期待。有人和你一起吃早饭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尤其是在这个人那么好看,那么优秀,你喜欢他,他好像也很喜欢的情况下。
“今天天菱的案例二审,我得过去陪着我妈。我先送你回学校还是杂志社?”陈是问吃得差不多了,幽幽地开口。
这个时候去上班早就来不及了,辛晴说,“主编放我假。你送我回学校吧,我收拾收拾东西,搬家的时候就不要那么急了。”辛晴顿了顿,“天菱的案子很麻烦吗?我看报纸上说隐情重重,两家剑拔弩张。”
“嗯,挺棘手的。我妈打了那么多场官司从没像这次这样颓败,几乎没有驳回的机会。但是,还是要做无望的挣扎。你感兴趣?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正中辛晴下怀。“但是,我去没关系吗?毕竟我是外人,还是杂志社的记者。”
陈是问拿起餐巾纸擦擦嘴,“哪里是外人。”他的眼里涌动着一汪清泉,“我相信你有分寸。”
“太好了,谢谢你!”辛晴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是问一转眼坏坏地笑起来,“噢,怎么谢我?”
辛晴指指被扫荡一光,带着点点渣子的碟子,“以后帮你烧早饭!”
“以后?一辈子?”
辛晴直视他清亮的双眼,缓缓地说,“看情况吧,到时候再说。”
昨晚那样完美的气氛,昏暗的灯光,沉迷的夜色。孤男寡女,女衣不蔽体,男一腔热血,一触即发的场景就那么没发生。这个男人,辛晴着实想为他煮一辈子早饭。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码字,牙齿痛得厉害。你们长过智齿吗?我怎么这么疼啊,吃了去痛片和消炎药还是疼。呜呜呜~~
☆、何去何从(十)
辛晴是第一次进法庭,大陆的形式和香港的差异很大;根本不像港剧里演的那样;律师带着卷云式的假发,穿着长长的黑色律师袍。大陆法庭上法官也只穿正装;律师的席位并列两旁;左边是被告席位,右边是原告席位;审判长坐在高高的审判台上,国徽的正下处坐了两排陪审员。
苏锦心严肃地和当事人交谈着,他们这次其实没有什么新证据,只在抗辩的时候理论充分了些。倒是索维那边新找来了H大的主办方;证明那批平板电脑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经手的,问题只能出来货源上。
二审结果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出来。辛晴在整个过程中都手都被陈是问紧握着,结束时层层的汗粘满了掌心,指甲都嵌进了他的手背上。陈是好、梁镜淇和姚丝丝坐在第一排,离开时皆一片凝重。
走出了法庭,家里的巨变,感情的烦忧,姚丝丝终于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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