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是什么师长了。”话一出口,陈是好才觉得不妥,“反正他工作调动,没有以前那么多任务了。”
辛晴对别人的家务无兴趣,“我还要忙联系实习的事情,先回寝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的名字叫《红玫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唉,一对一真麻烦,这么多人得不到。。
☆、渐行渐远(八)
接到《知言》杂志社的面试通知,辛晴欣喜不已。她翘了一上午的课;在寝室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换过了三套衣服,确保大方得体后信心满满地出去拦出租车。
刚到校门口;一辆灰不溜秋的车子恰好停在她身旁。刹车声惊得辛晴接连后退。
辛晴抱歉的朝黑色车窗笑了笑;准备绕行。
车窗迅速地摇低了,“载你一程?”
辛晴就像接收到了军令一样鬼使神差地上了陈是问的车。不是上次那辆帕萨特;感觉高级了很多。
车子开上了高速。陈是问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辛晴,能看到半张小脸,浅浅的笑容,左脸有一个小梨涡。“去哪儿?”
辛晴顿生觉悟;上车这么久居然忘记报地址了。她抓紧了手里的包,“去长寿路,《知言》杂志社。”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每次见到陈是问都奇奇怪怪的。他总带着师长的威严,就算脱下了军装照样令她仰慕。所以,她才会不知所措吧。
陈是问用眼角把辛晴的表情尽收眼底。看来妹妹给她带来的影响不小,比以前可爱多了。
到了。辛晴备受车厢里气压的负荷,急不可耐地去开车门。陈是问熄了火,悠闲的俯身探过去,“你忘记解安全带了。”
“啊?”那张放大的棱角分明的脸就贴在她颈侧,古铜色的手臂绕到她胸前,温柔的呼吸吹着她一个激灵,她的手就狠狠磕在了把手上。她闷哼了一声,维持着淡定的微笑,“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辛晴坐在副主编办公室的门外,检查了八次简历,还没有人出来通知她进去面试。快半个钟头了,里面也没什么声音,也不见有人进出。辛晴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轻轻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只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搭在乱成一推的文件上,面部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儿。辛晴过去推了推,“副主编?”
没反应。辛晴颤抖着伸手去探那人的呼吸,还好,还有救。她哆嗦着拿起手机,想拨打120,可铃声先于她一步叫起来。
“您好,我是辛晴。”
她的声音还在颤抖,陈是问皱了皱眉,“我是陈是问,你的学生证掉在我车上了。发生了什么事?”
辛晴抓住了这根浮木,尽情释放自己的惶恐。“副主编在办公室里晕倒了,你在楼下吗?能不能借你车子用一用?”
“等我。”坚定有力的声音,一下子就安了人心。
辛晴看不出副主编的病症,只能一会儿掐他人中,一会儿掐涌泉穴。桌子上有保全的电话,她叫了保安上来。
陈是问和保安一起进来的,三个人把副主编抬到了楼下,上了那辆灰不溜秋的车子。陈是问一路闯了两个红灯,比急救车还霸气。
原来孙副主编有哮喘病,当时正在写上一个参试人员的总结。感觉胸闷后,他一时没找到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叫人就晕了过去。幸好辛晴发现得早,又帮他按了重要穴位,人没有大碍。
辛晴这下成了副主编的救命恩人,又有谢教授的推荐信,直接进杂志社实习。
“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辛晴猜想他这一路得收到几张罚单,他的职业那么严肃,不知道对他的形象有没有影响。
“客气了。你之前说要请我吃饭,还算话吗?”陈是问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现在得请两次了。”
辛晴请陈是问吃“外婆家”,是浙江菜。排队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还有些年轻人在游戏机上玩“植物大战僵尸”。陈是问绷紧了脸,明显的厌烦。
辛晴很少在商场里吃饭,平时都在学校周边,“外婆家”还是陈是好带她来的。她以为他们兄妹总归口味差不多的,却忽略了,他们年纪、性格差太多。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辛晴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怎么能请堂堂的陈师长吃这种大众菜?
陈是问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顺势坐了下来,“就这家吧。名字听着挺好。”
辛晴方寸更乱了,自己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陈是问的情绪,是不是和很久以前,别人顾及自己的情绪一样呢?
“你怎么这么早就实习呢?”陈是问表情随和,像兄长般和她话家常。
辛晴的胡思乱想总算被打断了,她字正腔圆的回答,“院里面有个创新大赛,我参加了。现在跟着教授做《媒体融合》的项目。所以想在杂志社实习,希望有机会接触商家和我们学校合作。这样商家与校园结合就形成一个媒体融合的案例了。”
“唔,不错。阿好要是也这么上进就好了。”只有陈是好才是他们的共同主题,陈是问不急于逼近,带着她慢慢走近自己。
“其实阿好很聪明。一起在部队里那会儿,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技能很娴熟,虽然没和我们一起训练过,但是看得出底子很硬。虽然她有时候任性了些,还有那么点,嗯,幼稚,但她很真诚,对谁都敞开心扉,毫不掩饰。”辛晴十分羡慕陈是好,她率性而为,无忧无虑,没有一件事可以阻止她开心。而自己却像是在布满沙石的土路上碾过一圈的蜗牛,只有貌似僵硬的壳可以给她安全感,稍稍一得意,全身的疼痛就会提醒她走错过路。
这也是陈是问当初把辛晴和陈是好安排在一起的原因。她们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满身风雨走来,一直渴望着被爱,却不懂得付出和去爱。
“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啊?听阿好说,你不做原来的职务了。”
陈是问一滞,心底带过阵阵柔软,他可以预见自己的底牌一定胜到最后。“嗯,我工作调动。现在清闲多了。中午去送阿好上学。”
辛晴不懂军政,但她相信陈是问的选择,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神一般的人物。“那也好,你可以多陪陪家人和朋友。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陈是问不觉得又皱了皱英气的眉,“你说姚丝丝?她不是我女朋友。”这时的陈是问不是沙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士,也不是运筹帷幄的师长,他只是个小心追求一名心仪女子的男士。他怕她误会,急于解释,可也纵容别人给她误会。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他也是不懂爱的。若真勇敢,就该让她看到,他的身体上只标着她的记号。
“噢。我不该和阿好八卦你的。”辛晴紧紧缠绕的手指就松开了,有种释怀的快乐。
“56号!”服务员喊道他们的号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把菜单翻了几遍都没挑出满意的菜。一旁的服务员急了,“两位尝尝我们的招牌菜吧?外婆红烧肉,西湖醋鱼,茶香鸡,都不错。”
辛晴抬头等着陈是问的决定,陈是问又等着她的意见,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双盈盈的杏眼清澈无痕。
“咳咳咳,我们今天还有活动,消费满180块送饮料和这个玩偶。”服务员从来没遇到这么纠结的顾客,殷勤地宣传店里的优惠活动,默默念着,难道是选择困难症?
辛晴拿到玩偶明显很有兴趣,用了不同的力气各种角度拍打那个大头。陈是问瞥了瞥那个猴子,“就照这个套餐来。”
两人之前一起吃过一次饭,这一次还是不自在。辛晴默默喝着汤,没有的半点吸水的声响,保持着良好的家教。陈是问第一次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吃饭,自是无法言行如常。
追求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还真不容易。想想以前,陈是问的女友,或者说女伴,多是两相顺眼,一拍即合。约会就定个餐厅,有事谈事,没事之后就直奔主题,哪有这么搅着心思翻倒废话,点个菜的时间都够泡个澡了。他有点后悔,直接掠夺会不会更奏效。可是每每想起她当年悲痛至极的身形,就不忍心让她冒着再疼一次的风险。反正你都下赌注了,剩下的就交给牌运吧。
陈是问送辛晴回寝室后把车开回了自己的公寓。起身走出车厢的时候,他注意到辛晴的学生证忘记带走了。上面小小的照片和如今的模样有点不同,扎着马尾辫,没有一丝刘海,整张脸青春逼人。她娇俏的鼻子没变,挺拔而不僵硬,鼻尖不翘也不垂。别人都夸辛晴的眼睛倏转妩媚,可陈是问最爱她的鼻子。因为那是她呼吸的器官。
他做了一件让自己以为发疯了的事情。他居然撕下了那张照片,捏在手里。一抬头,车内镜上映照着他神色温柔的半边脸。
姚丝丝等了他很久。澡都洗好了,把着遥控不停地换台,钥匙声一响她就撩起身上的薄毯,一步一摇地迎上去。她特地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陈是问最薄的白衬衫,连内衣都没穿,洗得香喷喷的只等陈大人临幸。
陈是问顺手把照片塞进了公文包里,扔在柜子上,伸手接过送来的温柔乡。怀抱着温香软玉却总也不是滋味,他一下子兴致缺缺,在姚丝丝光洁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我累了,先去洗澡。”
姚丝丝缠住他不放,“那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不用了,你处理好自己的事。”陈是问若有所指,姚丝丝不明所以,也不敢过多纠缠。讷讷的返回沙发,蹂躏着抱枕。
陈是问从浴室里出来,姚丝丝在看广告。是她自己代言的一款沐浴露,广告词清新动人,“喜欢一家人肌肤相亲的感觉。”
“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陈是问从她手里拿出遥控,“我累了。”
姚丝丝积聚了多年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呼啸而出。她也累了。
姚丝丝从小就喜欢陈是问,“我长大了要嫁给陈哥哥做老婆”。每次玩角色扮演,姚丝丝都是被邻国挟持的人质,等着永远不会来救她的陈君主。可陈是问何等人物,姚丝丝几乎整个童年都在与小情敌作战,一发现爱的小火苗,就赶紧举起扫把扑灭,连灰都得扫干净。无奈,敌军太强大。陈是问刚上初中就和学姐勾搭上了,谈了一个学期,学姐毕业了,陈是问又和学妹恋上了,然后一个又一个学妹。到了高中,寄宿学校的封闭式教学也没能阻挡爱的决心,陈同学优异的成绩,冷峻的外表,打篮球时性感的投篮,符合了那个年代懵懂少女的一切幻想。每个周末,陈是好都会邀请姚丝丝分享哥哥的情书,小礼物。姚丝丝会把每封信都用剪子剪碎,把巧克力喂狗,把篮球戳破。“不管他中间经历过多少女人,我都是他最后的那个!”当年,姚丝丝是多么的豪气万丈啊。
“我还没找到良人,你怎么就不要我了?!陈是问,你该死,我这辈子都毁在你手上了!你要是不娶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陈是问轻抚她的背,“离开我你才能真的幸福。丝丝,我都遇到良人了,你也可以。”
姚丝丝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他的衬衫上,“我下辈子要做你的一颗牙,至少,我难受,你也会疼!”她站起来,一颗一颗解扣子,换衣服,“我不会放弃的。”
末了,陈是问提醒她,“不要入戏太深,你要真那么爱我,就不会跟想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了。”
姚丝丝仰着优美的脖颈,“你是说Nicho?他只是我爸的得力助手,我也不过逢场作戏。你要是真的介意,我倒是很开心。他要能让你吃醋,我很愿意试试西班牙人的味道。”她穿好最后一件外套,狐狸一样在他嘴角啄一下,“不知道,和你比,耐力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姚丝丝比辛晴可爱。
可是,辛晴比任何人都努力,也在渐渐学会勇敢。
☆、渐行渐远(九)
当你倾心于人的时候,总是存在奢望的。你希望自己的每个美好感觉都是他给的。
辛晴周末照旧在跆拳道馆上课;这次带的班要考级了;老板给她加钱希望她延长训练时间。辛晴有点犹豫,一个钟头五百块;这个价钱;去做show girl也不过如此。可这是真的血汗钱啊,她多赚五百块就得多拼打一个小时。这时前台服务员领进一个快递员;“辛晴小姐,这里有你的快递,请你签字收一下。”
是一双道鞋,没有署名。精致的鞋帮;软软的鞋底,看看标签,居然是韩国出品。
会是谁呢?辛晴要好的朋友,用手指都数的过来。她心里有暗暗的指向,可又不敢放任自己有太多期待。
“老板,继续训练。”辛晴摸摸发亮的鞋子,已经感觉到软软的鞋底与脚掌亲密的摩擦。
陈是好正在复习课程准备司法考试。她讨厌图书馆自习室里每个人翻书都比她快的气氛,她听到那沙沙响她就想把人拖出去单挑。陈是好死缠烂打跟着妈妈在锦心律师事务所实习,说是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下班,她就拖着苏锦心去吃西餐。电梯的门开一次,里面的人满一次,她们母女挽着手静静地等着。“你生日打算怎么庆祝呢?需要我和爸爸操办么?”
苏锦心最是宠溺这个宝贝女儿,虽然当年生她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但是十分乐意被她折腾。苏、陈两家晚辈就这么个女孩子,谁都捧在手里怕化了,除了陈立礼那个老顽固。
“爸爸才不高兴帮我张罗呢。我想在家里搞个宴会,吃饭随意,喝酒随意,跳舞随意,看美女勾帅哥,统统随意。我还要丝丝请几个当红小生来给我献唱!”
陈是好月末才过生日,现在都已经有了N个策划了。可是一想到她那一脸正气的老爸,还是心有余悸。“妈妈,你说爸爸会答应我把家里改装成水晶宫的样子吗?”
苏锦心捏捏女儿的鼻子,“宴会之后再改装回来不就行了吗?你哥也闲着,让他帮你安排。”
电梯叮的一声又开了,陈是好三步并两步迈了进去,“晴子!这么巧!”说着她回头给苏锦心介绍,“妈,这是我的好朋友,辛晴。在N市的时候和我是室友。”
辛晴微微笑着,主动伸出手,“阿姨好。叫我晴子就行。”
苏锦心十分热情的握住辛晴伸过来的手,眼睛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听话的孩子,阿好多向人家学习。”
“哎,晴子你怎么在这栋楼里啊?”辛晴实习的杂志社离这里有五站地铁的路,陈是好走出电梯才想起这个问题。
“唔,我过来拿资料。杂志社的实习生就是廉价的劳动力,我刚刚去的二十六楼还不算远的,明天还要去南郊送样稿。”
陈是好喜欢和辛晴待在一起,因为她身上有种无法言表的味道。她静静地生活,却可以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她努力的步调。别人不到大四就去实习,陈是好肯定要说,“真浮躁,就这么着急工作?”辛晴实习,陈是好就觉得她做的对,给人家跑腿打杂也有她的道理。
“那你手里的这个,呃,是盆栽?”陈是好在电梯里就看到了,辛晴手里捧着一盆花不花草不草的植物,怕是易折断,所以才等到人少了才进的电梯。
提起这盆花,辛晴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安稳静好,“它叫细辛。仔细的细,辛晴的辛。”
她想了想卡片上的字,又明快地补充道,“宜盆栽作室内观叶植物,点缀案头颇有幽趣。现在正是花期,它的花单生叶腋,就是这多钟形的紫花。”
苏锦心钟爱花卉文艺,家里还有个花房,一年四季芳香四溢。可她还真不认识这种植物。
“什么科的?看起来像是一种草。”
辛晴对这株细辛的了解还是源于万能的网络,“好像是马兜铃科的,全草可以入药。”
苏锦心恍然大悟,“就是那种中药呀!居然长得这么精致,我回头也弄几盆在家里养着。只开一朵花,多唯美啊,大自然真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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