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说得没错,这不是什么道术,而是一种与传销类似,对身在特定环境里听众产生洗脑效果的催眠手段。。。
脑子恢复清醒的何洪涛不禁又气又急,他用恨怒目光死死盯着站在人群里的王利丰:“这家伙……亏我把他当做朋友,他竟然用这种法子坑我的钱。等着,回头我决饶不了他!”
谢浩然看到王利丰在朱胜京的占卜桌前坐下去,皱起眉,轻轻摇着头:“何经理,先不要急,等看看再说。”
王利丰问的是家室子嗣,朱胜京照例给他卜了一卦。
谢浩然在人群外面绕了个圈,走到占卜桌对面。在这个方向,可以看到王利丰的正面。
胖胖的别墅主人神情紧张,因为朱胜京朱大师再次露出谨慎表情,非常凝重。
“怪了!真是怪了!”
他低着头,双眼死死盯住摆在桌上的铜钱,仿佛看到了某种令人惊恐的东西。嘴里一个劲儿叫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卜数卦,接连出现了两个大凶?”
喊叫的声音很大,把围在另外两位大师身边的客人都吸引过来。
罗伟昌面色僵硬,对朱胜京的喊叫很是不满。
冯元泰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充满了怨毒。
谢浩然在旁边看得摇头,想要发笑。从这两位大师的眼睛里,他分明看到了摆在面前花花绿绿钞票被人抢走的滔天愤怒。
朱胜京仍在那里喋喋不休。
“王老板,糟了!糟了!你这卦象根本没有显示家室子嗣,直接就是大凶之兆啊!”
胖胖的王利丰被唬得不轻,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问:“朱大师,这凶兆……到底是怎么个凶法?”
第一百二十节 清醒()
朱胜京抬起头,在人群里来回张望,很快找到了闷闷不乐坐在外围的柳蓉。他抬起胳膊,遥遥指着柳蓉所在的方向,高声道:“王老板,你这凶兆与柳老板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冲撞了什么邪物,只要离开这间屋子,一小时内,必有灾祸降临。”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不会吧!这么邪门?”
“王老板和柳老板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朱大师给他们算的卦都一样啊?”
“大凶……咱们这法会办了这么多次,除了上回的老李,就是今天这两个卦象最为凶险。难道是真的?”
虽然洗脑很有效果,但主观意识仍在,大厅里的这些人在关键问题上并不盲目,多少有些顾虑,也有怀疑。
朱胜京端坐在那里,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王利丰用力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他拿在手里的那道符,不太确定地问:“朱大师,这道符……能不能保我?”
朱胜京神情顿时变得冷傲起来:“王老板,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没想到你居然问出这种话。三清道尊在上,我已经为你指点迷津,若是不信,我也无法。”
“信!我当然信!”
王利丰胖胖的脸上顿时显出急色。他慌慌张张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急切地问:“朱大师,这钱……哦,不,应该是功德。我是给你现金,还是转账?”
朱胜京眼睛里全是善意微笑:“都可以,看你方便就行。”
柳蓉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看着王利丰已经伸手正准备从朱胜京那里接过灵符,不由得面露惶恐,忍不住叫道:“等一下!”
她用力挤进人群,站在王利丰旁边,言语恳切,甚至带有几分哀求:“朱大师,这道灵符,能不能卖给我?”
朱胜京瞪起双眼,“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王利丰,颇为犹豫地说:“可是……王老板已经献出功德,这怎么办?”
柳蓉想也不想张口道:“还有多余的灵符吗?”
朱胜京苦笑着摇摇头:“都说是可以保平安,趋吉避凶的灵符了。柳老板,这种东西制作起来很麻烦。我虽然跟着师傅自幼修习道术,但是黄纸易得,精血难求。这可不是在纸上随便写写画画就能做出来。灵符灵符,若是没有锁住天地灵气,又怎么能够保命消灾?”
停顿了一下,朱胜京继续道:“说句不好听的,柳老板,你把天地神灵看得太轻,把修炼之艰难看的太容易了。”
他随即摊开双手,面露遗憾:“我只有一道灵符。这还是看在王老板多次提供场地帮助我举办法会的面份上,才拿出来供奉功德。”
旁边,身穿杏黄色道袍,神情冷肃的冯元泰也走过来,淡淡地说:“朱道友所言极是。灵符这种东西,有缘人方可得到。柳老板,之前摆在你面前,你不取。现在再要,机会已经错过。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对于所谓的“灵符”,柳蓉也曾产生过怀疑。
可是王利丰占卜,同样得到大凶的卦象,朱胜京也以同样的价钱向他兜售那张灵符,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顾虑。
柳蓉认识王利丰,而且很熟。他是做矿业起家,是滇南省有名的企业家。自己名下的商贸公司曾经与王利丰有过业务来往,通过柳怡霜父亲柳正扬那边的关系,曾经对王利丰名下资产进行过调查。所有结果都显示,王利丰是个真正的商人。
这些东西不可能作伪,无论银行还是税务局,都没有理由为一个骗子做伪装。
三十万的价钱不算低,但绝对不能算多。远的不说,光是王利丰名下这座豪宅,就价值几千万。
他有必要为了区区三十万设置骗局,套取自己的钱财吗?
当然没有必要。
何况,参加法会的这些人柳蓉也认识一些,都是身家丰厚的成功人士。
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如此一来,卦象上显示的“大凶”,一定是真的。
朱胜京是真正的修道之人,真正的大师。
所以,那道灵符,我要了。
王利丰神情紧张地看着柳蓉,声音有些冰冷:“柳老板,这买东西就跟做生意一样,先到先得,走了就不算了。你之前都说了不要,现在又来反悔,这真正是要不得。”
说着,他把视线转向对面的朱胜京,急急忙忙道:“朱大师,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这灵符我要了。”。。
柳蓉脑子里不断闪现出老李车祸那件事情,“大凶”两个字以近乎实质的方式在思维里重复。怀疑彻底消失,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她不顾一切高声叫道:“别跟我抢。三十万是吗?我现在就给你。”
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大,正在看相的罗伟昌也走过来,在旁边劝道:“朱道友之前就给过你机会,明明是你自己不要,现在又来闹……唉!要是早知道好歹,何至于此?”
柳蓉被他说得面皮发红,更有些怒火上头,声音比刚才更高了:“我加钱还不行吗?三十五万。”
朱胜京神情凛然,显得公平正义:“柳老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王利丰压着火没有说话,胖胖的脸上全是怒意。
谢浩然在旁边看得好笑,摇摇头,回到何洪涛身边,问:“何经理,你跟这里的屋主……对了,王利丰。你跟他交情怎么样?”
“还可以,他为人不错。”
何洪涛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带有调侃性质的笑意尚未从谢浩然脸上消失:“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我就出手帮他一次。”
戚建广在旁边听见,好奇地问:“小谢,你想怎么帮?”
谢浩然竖起右手中指,轻轻摆在嘴唇前面,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压低声音:“你们不要说话,看着就好。”
人群里,正吵得沸沸扬扬。
柳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就是对那张灵符志在必得。朱胜京越是在那里摇头拒绝,她就越是一个劲儿的往上抬价。很快,已经喊出了“五十万”的数字。
身穿道袍站在旁边的冯元泰冷言讥讽:“都已经是别人的东西,现在又要,这算什么?强买吗?”
罗伟昌也是不断地摇头轻叹:“要不得!真正是要不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朱道友先前给过你机会,现在东西都归了别人,啧啧啧啧……柳老板,我劝你还是算了。无论吉凶,做人嘛,要谨守本心才对。”
王利丰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尽管有种装进口袋里东西被人抢走的愤怒,可他还是觉得很欣慰。因为三位大师都站在自己这边,异口同声反对柳蓉。看来,自己召集朋友举办法会这件事,是做对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胜京朱大师口口声声那道灵符归自己所有,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捏在手里不肯放?
一个灵活的身影从人群外挤进来,紧挨着王利丰的身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认出是何洪涛带来的那个年轻人。
谢浩然冲着王利丰笑笑,随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很随意,再普通不过,可是就在王利丰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脑子一片清明,很舒服的凉意贯穿全身。
柳蓉很凶狠,对那道灵符叫价已经加到了六十万。
王利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在朱胜京义正词严想要再次张口拒绝的时候,胖胖的别墅主人忽然从旁边插了一句:“朱大师,这道灵符我不要了,让给柳老板吧!”
朱胜京顿时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右手紧紧攥着那道灵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罗伟昌与冯元泰同时把目光转向王利丰,两个人眼皮都在微微抽搐着,呼吸节奏在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谢浩然把手从王利丰肩膀上轻轻挪开,不动声色从人群里退出去,没有引起注意。
清心决具有“醒神”的特殊功效。
王利丰觉得脑子里多了一些被翻起的记忆画面,全都与三位大师有关。
自己最初认识罗伟昌的时候,是在棋盘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那座山被昭明人称作“神山”。当然这是上了年纪老人的说法。都说山上有神灵,在庙里求神拜佛,会很灵验。王利丰对这些东西向来是半信半疑,就跟着朋友去了几次。
(关于棋盘山,可度娘之……)
王利丰很善良,他在山下村子里遇到一个突发疾病的孩子。说起来很巧,那天刚好开车从村里经过,孩子在路上玩耍,看样子是打算避让,却突然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地上,剧烈抽搐。
见状,王利丰连忙停车,跳下去。路边有一个中年妇女跑过来,连声哀求王利丰送自己的女儿去医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利丰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让那女人抱着孩子上了车。
第一百二一节 好人啊!()
到了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孩子患有癫痫。照医生的话说:还好送来的早,治疗及时,如果再晚一些,说不定就会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孩子父母对王利丰千恩万谢,尤其是那男的,在医院里当场就王利丰跪下去,重重磕了好几个响头。这种事情王利丰从未遇到过,一时间慌了手脚……总之,当时的情况很乱,很多人看着,都说王利丰心善。
那对农村夫妇很会做事,说是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当时出于客套,王利丰把电话号码给了那男人,又到医院交费窗口把所有费用全部结清,然后离开。
村里人真的很穷。王利丰既有做了好事的满足感,也有对那个孩子穷困家庭的感慨。他知道棋盘山下有几个村子真的很穷,只是没想到村民竟然穷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手,那孩子就真的完了。
孩子父亲给王利丰打了几次电话,说是邀请他到村里吃饭。王利丰对此并不在意,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男人打来的次数多了,也就觉得应该找机会把事情了结。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再次驱车去了棋盘山的小村庄,找到男人的家。
晚餐出乎意料的丰盛,鸡鸭鱼肉都有,做法也完全是村里的那一套,算不上精致,但是量大,油水足。开席的时候,罗伟昌来了,男人赶紧过去迎接,然后给王利丰介绍,说这是孩子的舅父,也是村里非常有名的“活神仙”。
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罗伟昌对王利丰救下孩子的举动不断称赞,王利丰自己也被捧得晕晕乎乎。看看差不多火候到了,罗伟昌就神神秘秘压低声音,说是要“好好酬谢一下孩子的救命恩人”。于是,给王利丰看了一次相。
平心而论,王利丰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他喜欢钢铁侠电影,喜欢跟着朋友一起去军事训练营玩匹特博,还喜欢各种类型的电脑游戏……总之,他是一个正常的现代人,虽说之前跟着朋友到寺庙里进过几次香,也捐过功德,可那种事情在王利丰看来只是娱乐,当不得真。
好吧!看相就看相,就当是娱乐消遣,我倒要看看所谓的“活神仙”嘴里,究竟能说出什么话来?
结果很令人震惊:两个人坐在酒桌上聊了好几个钟头,罗伟昌竟然把王利丰的很多事情都说出来,准确率极高,甚至连一些非常私密的东西,都能从他口中娓娓道来。
王利丰被吓住了。
他感觉自己面前被推开了一扇神秘大门,一个叫做“仙人”的家伙站在里面对自己招手。他当时脑子还清醒,虽然被罗伟昌说的那些事情所震撼,却也没有完全尽信。
“王老板,你相信与否并不重要。但是我已经从你的面相上看出了一些问题。”罗伟昌神色严峻。
“什么问题?”王利丰有些战战兢兢。
“我的功力有限,只能看出大概的方向。一个是你的财运受阻,另外一个是你的个人安全。”
这些话如果换个时间地点,王利丰根本不会相信。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产生了恐惧感,甚至还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罗伟昌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递到自己面前。
“天时地利,破财消灾。时在三五,万事大吉。”
这些话看起来莫名其妙,王利丰觉得心里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爬,恨不得用钢筋撬开罗伟昌那张嘴,让他竹筒倒豆子,清清楚楚说个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与很多电影故事里的情节很相似————王利丰的矿业公司连续几单生意失败,原本的老客户对矿石收购量大幅度缩减,直接影响了交易价格。随后,受国际形势影响,矿石价格一再跌落,王利丰无奈,只好收拢资金,转向到之前就关注过的房地产市场。
这算是“破财”。至于灾祸……王利丰那段时间连续出了两次状况。一次是在火锅店里吃饭,旁边有两桌人。其中一个人开啤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水溅到另外一桌人身上。争吵很快变成了怒骂,然后升级为打斗。王利丰躲避不及,胳膊上被啤酒瓶结结实实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当场就变了脸色。后来去医院检查,差点儿骨折。
另外一次令人啼笑皆非:几个熊孩子玩耍,把塑料袋塞进王利丰车子的排气管。他开到高速路上出了状况,差点儿整的车子报废。
罗伟昌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他表现的忧心忡忡,说是“担忧好心人遭遇不测”,听了王利丰这段时间的经历,摇着头苦笑,解释道:这些事情与之前写给王利丰那几句话完全对应,丝毫不假。
“王老板,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对你说的吗?时在三五……时在三五啊!你算算你前后几件事情的时间,咱们就从你在村子里吃饭那天算起。在火锅店里被人打伤是四天以后,你出车祸刚好是第二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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