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微微点头,面色如常:“我会的。”
“那就去吧!”谢伟长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
谢华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小然,我送送你。”
谢方也离开了桌子,笑道:“一起吧!”
谢淑彤站起来的速度慢了些,上了年纪的张涵兰速度竟然比她还快。看到这一幕,谢华为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吩咐谢淑彤:“小妹,你陪着舅奶奶和爷爷吃饭,就别出来了。”
说罢,他与谢浩然和谢方信步走出餐厅,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三个男人来到外面,谢华递过去一张名片:“小然,有空给我打电话,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我得好好谢谢你,替很多人谢谢你。”
这再次印证了谢浩然的想法。他接过名片,淡笑着点点头:“好,找时间咱们再聚聚。”
谢方一直等到他们把话说完,才笑着凑过来,同样递过一张名片:“小然,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我那儿走走。对了,你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有的话就一起带着过来玩,要是没有……嘿嘿嘿嘿,堂哥我给你介绍几个,都是很不错的姑娘。”
一句话就把谢浩然说的哭笑不得。他连忙推辞:“我有女朋友,都快结婚了。这不,结婚请帖已经送到二伯那里,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
客套话从来都是这样,随便说上几句就过去了。
……
离开谢家,谢浩然直接去了初白轩。
谢家午饭吃得晚,谢浩然走进初白轩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一点半了。这个时间段客人很多,所有位子全满,还有客人在外面排队等着。只是看坐在里面客人品茶的状态,短时间内不可能有空位。
这里的女服务员都穿着旗袍。款式是明真选择的短款无袖改良版本。虽是短款,却不暴露。挑选服务员的时候,明真就尤其注重对方身材与相貌。用她的话来说:“赏心悦目不仅仅是针对环境与茶点,提供服务的人就更为重要。”
谢浩然英俊的相貌让接待服务员眼前一亮,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瞬间打消了她刚刚冒起的特殊心思:“你们老板在吗?”
女服务员笑扉如花:“对不起,我们老板出去了。”
这是明真交代过的公式化回答。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愿意见。与谢浩然这种自小就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修士不同,明真来自龙虎山,她虽然愿意入世,却喜欢安静。
谢浩然下意识地拍了拍脑门,换了一种说法:“我找明真。”
她的名字很特殊,也很少有人会用“明”这个特殊姓氏。
第八百零一节 有问题()
跟着女服务员上了三楼,在办公室里,谢浩然看到明真正在桌前挥毫作画。走过去看着,他不由得笑了。
“你这山水的风格,很有些八大的意思。”
八大,指的是八大山人,朱耷。
明真身上同样穿着一件旗袍。月白的底色,细滑的丝绸面料,墨梅图案从衣服下摆延续向上,从左肩部位探出去。裁剪得体的衣料恰到好处裹住了身体,收腰曲线尤为明显。她身上这件旗袍与下面工作的服务员有些区别,腿部侧面开口有些大,搭配着乳白色高跟鞋,足弓绷得挺直,年轻美丽的面容释放出颇为另类的成熟魅力。
放下手中的画笔,明真有些意外:“你也懂画?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谢浩然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白嫩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明真属于不喜欢言辞的实际派。她轻笑着从谢浩然怀里扭开,翘起手,指着摆开笔墨纸砚的办公桌:“嘴上说得多,不如手上动得好。来,来,来,画张给我看看。”
“改天吧!”谢浩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过来是想找你拿点儿茶叶和点心,去我老师那里看看,顺便把帖子送去。”
“你的老师?”明真顿时来了兴趣:“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说的,在美术学院的那位?苏……苏恒联?”
谢浩然透过她的眼睛,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顺便让老师给你指点一下?”
明真跳了起来,高跟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束缚,反倒是与身形整体更为协调的特殊装备。双手搂住谢浩然的脖子,很是调皮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当然要去。你要早说了不是多好,我就多准备些礼物。”
谢浩然笑着摇头:“老师不看重这些。”
明真耸了耸肩膀:“那是你的想法。你等会儿,我把事情安排一下,再去库房里拿几罐好茶。”
……
“初白轩”的厅堂与楼梯连接,没有专用的员工通道,无论从办公室还是后面的点心工作间里出来,都能被坐在厅堂里的顾客看到。只是中间有一块面积不大的隔离区,用点心柜子挡住。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厅堂里几乎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
“这男的是谁?好帅啊!”
“这女的长得真漂亮,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我听说这“初白轩”的老板是个女的,会不会就是她?”
“呵呵!就算是人家也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种女人,简直漂亮的不像话。老老实实喝你的茶吧!你没见人家身边那男的,光是长相就比你英俊多了。”
“等等!我得用手机拍下来。今天来初白轩可真是值回了茶钱。以前没见过这女的,估计平时都待在楼上。瞧你说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是饱饱眼福也不错。”
明真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办公室在三楼,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主管到上面请示。以前楼层后面还有一把独立的附加金属楼梯,那东西是小楼从前的主人看了太多国外电影,仿照国外建筑私自安装。上个星期街道办事处对辖区联合检查,这把楼梯属于违规建筑,按照规定被限期拆除……没办法,现在明真也只能走前院,穿过厅堂才能出去。
他们并不知道给客人们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两人款款走进后院的停车场,谢浩然发动引擎,朝着美术学院方向驶去。
……
按响了门铃,开门的却是周嘉林。谢浩然意外地笑道:“大师兄,怎么你也在啊?”
周嘉林笑了笑:“我过来老师这里看看。”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看到站在谢浩然身旁的明真,有些疑惑:“这位是……”
谢浩然把一切收尽眼底:“这是我媳妇儿,未婚妻。”
周嘉林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浓厚起来。他抡起拳头,轻轻给了谢浩然肩膀上一下:“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小子都要结婚了?快进来,进来说。”
苏恒联坐在躺椅上。那是一把藤编的宽大椅子,放上软垫,坐着要比沙发舒服。老妻正好端着一盘削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看见跟着周嘉林进来的谢浩然与明真,脸上顿时一片惊喜,笑道:“小然来了。这么久了,你都没来看看我们。今天就说好了,不准走,留在这里吃饭。”
她随即把话题和兴趣转移到明真身上:“小然,这是你女朋友?”
少不得又是介绍一番,等到在苏恒联身边坐下的时候,几个人已经互相熟悉。苏恒联半躺在那里,脸上虽有笑意,精神却不怎么好。他抬手冲着谢浩然虚点了一下,笑道:“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猜猜你今天到底来做什么。嗯……带着女朋友过来,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谢浩然笑着拿出大红请帖,双手握着,恭恭敬敬递过去:“被老师一下子就猜到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老师和是师母,还有几位师兄师姐,咱们好好聚聚,多喝几杯。”
苏恒联面色欣慰:“我老了,多聚聚是应该的。酒就不喝了,我这身体……不行喽!”
周嘉林有些疑惑,他趁着明真与师母说话,把谢浩然拉到一边低声问:“小然,你上次带来的女孩儿不是这个啊!怎么,你又换了一个?”
谢浩然把一份请帖递给周嘉林,用手在红色封面上点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她们都是我的妻子,一个也不会少。”
啥意思?
周嘉林带着怀疑翻开请帖,看到新娘栏目里的四个名字,顿时瞪直了眼睛:“一下子娶四个老婆,这也行?”
这边说这话,那边明真的注意力被挂在墙上的画所吸引。她站起来,顺序欣赏,眼中的惊喜成分越来越多。
苏恒联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由得笑道:“怎么,你也喜欢国画?”
明真转过身,认真地点点头:“以前在山上……哦,在家里的时候就很喜欢。只是没有师傅指点,都是我自己画着玩。”
苏恒联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破绽,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学的是那一派?”
明真老老实实承认:“我学的很杂。主要是临摹。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张大千的山水,三希堂的图册买了几本,后来学着画花鸟,还有就是赵佶的作品也仿了一些。”
“很杂啊……”苏恒联不置可否,继续问:“那么字呢,你学的是谁?”
“我主练柳体,还有张旭的草书。”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恒联的时候,明真丝毫没有修士对上普通人的高傲与轻视,反倒有种师傅就在面前的强烈威压感。她小心翼翼,很是尊敬。
苏恒联笑着抬起手,指了一下摆在不远处书房方向的那张桌子,上面有纸笔,所有工具一应俱全:“写点儿什么给我看看。”
明真也不矫情,款步走过去,很快写好了一首《如梦令》。
就着这幅字,苏恒联与明真谈了很久。他一一指出其中优点与缺点,又让谢浩然扶着自己走到桌前,写了同样的一首《如梦令》。两相对比,明真顿时对苏恒联佩服得五体投地。
师母是个坐不住的。师徒几人在外面谈兴甚欢,她不声不响在厨房里弄好了饭菜。等到明真按照苏衡量要求画了一副写意花鸟,指点结束的时候,师母也用抹布擦着手,笑着从厨房里走出:“菜做好了,都过来吃饭吧!”
苏恒联的兴致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笑着对谢浩然说:“小然,你运气不错啊!身边的女孩子都很优秀。贺明明上次来过家里,你师母一直夸她。现在的明真在书画一道上很有研究,虽说她所学很杂,却没有出现方向性的偏颇。呵呵,看来以前我收你为关门弟子的决定是错误的。”
谢浩然手里拿着筷子,笑着问:“老师的意思是,想收明真为徒?”
“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力了。”苏恒联用筷子夹起一颗酥炸白芸豆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叹道:“做人要讲信用。对老天爷,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这样。既然当初做出不再收徒的决定,立下的规矩就不能违背。虽说小然你这女朋友资质不错,我也不能破了自己的规矩。”
谢浩然试探着问:“老师您的意思是……”
“让她跟着嘉林学吧!”苏恒联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多带她来我这里走走,遇到问题也可以问我。指点一下,倒也算不上师徒。”
谢浩然仔细观察着苏恒联的面部表情:“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周嘉林情绪不太对劲儿,现在苏恒联又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有事情藏在心里。
苏恒联笑了笑,摇摇头:“不提了,吃饭吧!”
在他这里找不到答案,谢浩然把视线转移到周嘉林身上:“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零二节 印章被偷了()
周嘉林有些犹豫,考虑片刻,他把手上的筷子横放在碗边,看着苏恒联道:“老师,还是告诉小然吧!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恒联的情绪很是低落。他皱着眉,一言不发。
师母在旁边叹了口气:“小然,我也不瞒你,你老师……他……被人家骗了。”
谢浩然与明真同时张口发问:“谁骗了老师?”
“一个叫曹环宇的画商。”周嘉林解释道:“老师的作品在国内外名气很大,尤其是工笔花鸟。老师早年专攻这个方向,后来年纪大了,眼睛和手不好使,工笔也就画得少了。以前的那些作品在市场上卖价很高,这些年越是不画,价钱也就水涨船高。老师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性子很倔,上门求画的人多,不管什么身份统统都被老师拒绝。闲来无事写上几副中堂送给老朋友,但是家里存留的工笔画却不会给出去。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老师的脾气,也就没人再往这方面打主意。”
“上个月,那个叫做曹环宇的画商找上门,说是邀请老师以评委身份参加一个书画比赛。比赛的确是真的,奖项设立也没有问题。同时作为评委的还有其他几位书画名家,都是老师认识的朋友。因为彼此关系很熟,老师就没想那么多。按照比赛赞助方提出的要求,每一位评委都要在赛后留下一副书画作品,送给排名靠前的获奖者作为鼓励。老师想着只是简单的一副字,觉得没什么,就带着印章去了。”
谢浩然在旁边插了一句:“怎么,那些人强迫老师现场作画?”
“那倒是没有,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周嘉林面色阴沉:“问题就出在印章上。老师那套常用的印章你是见过的,一套三枚,首枚是个“苏”字,中枚是个“恒”字,然后是“联”字。三个字自成一体,每个单独字样旁边的花纹都有联系,单枚是中间的那个字放大,与花纹连接成为老师的姓名。也就是说,三枚印章都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同时加盖合起来用。”
印章是华夏字画当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印章作为一副作品的记号,更是判断一些珍贵名家作品真伪的重要依据。文人墨客在挥毫作品的同时,也会把自己的名号以印章形式留在纸上。比如齐白石,他本名其实不叫这个,书画作品落款印章也只是“白石老人”。
总而言之,印章加上落款,早已成为书画名家对自己作品的认同方式。只有他们本人觉得满意的作品,才会加盖印章,然后签名。
既然周嘉林把事情说开,苏恒联也不想那么多。他闷闷不乐道:“我本想着现场留字,又是对年轻获奖者的鼓励,当然要带上完整的一套印章才行。结果我去了,偏偏在那个时候肚子不舒服,那天是嘉林陪着我去的。会场里人多,他也忙着顾不过来,我就自己去了卫生间。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摆在椅子上的印章盒子不见了。”
明真神情凝重:“被偷了?”
苏恒联自嘲地摇摇头:“要说偷,那也不算偷。后来印章盒子被人送回来。只不过……印章被人用过了。”
谢浩然微微眯起双眼:“老师,你的意思是,你的印章被人偷用了?”
苏恒联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曹环宇,就是那个书画商人把盒子送回来,我打开一看,印章上的印泥痕迹很新鲜。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但是那时候比赛已经开始,正好轮到我这个评委对参赛作品发表意见。后来我找机会对嘉林说了,带着我找到曹环宇,那个人说什么也不承认。”
明真蹙起眉头:“那印章盒子的事情他怎么解释?”
周嘉林冷笑道:“他说是在卫生间外面捡到的,还反过来叮嘱老师以后别那么粗心大意,带在身上的东西千万不要弄丢了。”
谢浩然直接问起事情重点:“那个书画商人,他用老师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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