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只是调查苏家村里的宗族势力。当年老寡妇的死在村里影响很大。与她有染的男人不少,举报者添油加醋把事情报给了工作人员。被举报的人心中惶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他们是懂的,于是主动找上门,扭扭捏捏说了一些。
一个人说也就罢了。
可是好几个人都在说着同一个问题,那就势必会引起重视。就这样,苏永禄很快成为核心主角。
“爹,你也别再说什么你给老寡妇粮食,养着她之类的话。”苏家兴避开父亲那如同要吃人的目光,言语冰冷:“村东头的老木匠都说了,老寡妇死的那天下午,你们几个约着去她家,把她在床上搞得半死不活。你们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黑,老寡妇房里没有灯。老木匠说床上全是血,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算起来,老寡妇和她男人的死你全都有份儿。”
苏永禄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苏家兴:“你想把老子当“车”扔出去,保住你自己?”
苏家兴对这句话置若罔闻:“我有老婆,还有儿子。爹,不是儿子不孝,而是你做的那些事情太过火。要是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当年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人再提。可你偏偏看中了人家口袋里的钱,还在乡上那种场合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把苏淳的牌位从祠堂里扔出去……我……我草拟吗的,你没脑子,自己不会想想吗?”
突然之间,就这样变得暴怒。忍耐了很久的苏家兴拿起摆在面前的饭碗,朝着毫无防备的苏永禄脑袋上狠狠砸去。“哐啷”一下饭碗碎裂,苏永禄头皮破了,鲜血顺着额头前面流淌下来,迷住了左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动手,捂住额头上的伤口,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侧面歪倒,发出不连贯的哀嚎。
怒火上冲的苏家兴“嗖”地一下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不断翻滚的父亲,心中那股冲天火焰一下子熄灭。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愤怒是肯定的。这个家真正是被父亲拖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二弟的工作没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某一天,全家人都得给他陪葬。
第七百九四节 假橘子()
媳妇听见外面的激烈响动,连忙从里屋跑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呆住了。她双手死死扣住,望着站在对面的丈夫,惊恐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家兴已经冷静下来。他挥了挥手:“你去告诉村里的警察同志,就说我劝说苏永禄投案自首,他却畏罪企图逃跑,我把他打伤了,请他们现在过来处理,把人带走。”
苏永禄虽然受伤,却不重。儿子说的这些话,他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躺在地上连声嚎叫:“家兴你怎么能这样?我……我是你爹啊!”
看着媳妇快步跑出了大门,苏家兴走到奄奄一息的父亲面前,蹲下去,叹了口气:“爹,不是我不讲良心。我也要活,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对不住了。”
反正他已经老了。
我还年轻。
总不能为了一个浑身都是罪恶脓疮的长辈,把自己未来的一切彻底毁掉。
在这种时候,父子亲情一钱不值。
……
谢浩然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周围几乎全是一片暗黄,只有低矮的石缝里生长着几缕绿色。
苏家村周围的荒山就是这个样子,像一片死地。除了“呼呼”的风声,加上炎热的太阳,只有石头和砂子。
贺明明换上了一套清亮的热裤运动装。太阳帽挡住了来自天空的光线,墨镜将她的大半个面孔遮挡严实:“这里的环境实在很糟糕。我说,你怎么会想到要在这里搞果园和养殖场?”
“算是个实验吧!”在未来的妻子面前,谢浩然没有隐藏秘密:“我知道有一种聚灵阵,可以把地底灵能吸附上来。只是具体效果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先试试再说。”
贺明明望着站在数十米外的苏永福等人,压低声音问:“你确定这是实验,不是因为你的那些亲戚?”
“他们在其中占一部分原因。至少最初的时候是这样。”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在苏永福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听见:“不过后来我在这附近转了转,觉得位置合适,才有了扩大规模,全面实验的想法。”
这话并非故意在敷衍贺明明。《珍渺集》上的确有着聚灵阵法的记载。那是以山石、树木为阵法本身,联合构筑形成特殊区域的一种做法。诸葛武侯的八卦阵,传说中的迷宫,都是相同的道理,区别在于构筑物件的本体不同。
那天在苏春露家里,谢浩然的确是想要帮助苏永福扩大养殖场规模,再帮着苏春露一家把果园办起来,让他们增加收入。
是贺幛让他改变了想法。
这段时间,贺幛一直藏在附近的山里。他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水,与其说是躲藏,不如说是帮助谢浩然考察地形。
拉着贺明明的手,指着远处的一块巨大山石:“你看,那块石头只要改变位置,往东面的山凹移动过去。那儿,就是有只乌鸦在的那个地方,你自己算算方位,以我们站的这里为核心,刚好形成一个八卦。只要再增加对应的石头和树木,就是一个天然的阵法。”
贺明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对修炼功法的理解完全来源于谢浩然,却在某些方面比谢浩然要精进得多。对于阵法虽然不是很了解,可是按图索骥还是可以的。她目光微微晃动,口中发出惊讶的低语:“还真被你说对了。照这样看,这片山头是圆形,距离方位刚好对等。怎么,这就是阵法?”
“这只是其中之一。”谢浩然满面微笑:“山下的引水工程预计三个月就可以完成。首批移栽的树木差不多就是那时候进场。我计算过,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半年的功夫,这片山头就能拥有稳定的灵气来源。再花上几年时间,把周围的荒山与这里的阵法连成一体,到时候,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它现在模样。”
贺明明摘下墨镜,忽闪着眼睛:“就像清凉山?”
谢浩然摇摇头:“达不到清凉山那种程度。聚灵阵属于后天产物,与清凉山那种先天灵地是两种概念。不过,只要设置了聚灵阵,百年以后这里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灵气浓郁程度越来越高,说不定还会自成一条灵脉。”
贺明明很吃惊:“你的意思是,灵脉可以人工培养?”
谢浩然对这个问题显得犹豫。他斟酌了一下,认真地说:“培养……恐怕算不上。我只有一个模糊的,不是很确定的想法。这段时间我在收集各大门派所在区域的情报。龙虎山、青城山、武当山,还有咱们的清凉山。这些都是灵气充裕之地,也有着共同点。那就是山上的岩石与植物之间互为搭配,能够聚集灵气。清凉山下面有一条灵脉,其它地方我就不是很清楚。聚灵阵的设置很有讲究,必须将阵桩,也就是具有决定性因素的山石放在核心位置。因此,植物繁茂的山上并不可行,必须是现在这样,枯水无物的地方才行。”
贺明明理解的很快:“就像欲造高楼,先挖地基?”
谢浩然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比喻不错。”
贺明明紧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为什么不选择沙漠或者戈壁滩?”
“那里的区域面积太大了。”谢浩然解释道:“更重要的是,沙漠会随着风向改变形状。从风水的角度来看,那种地方属于变幻莫测的“不可知之地”。戈壁就更不用说了,引水就是头号难题。阵法阵法,只能在有限区域内产生作用的才叫阵法。无论沙漠还是戈壁,都超出了正常意义上的阵法聚灵范围。比较起来,苏家村这里的荒山最为合适。”
贺明明“吃吃”笑道:“那养殖场和果园怎么办?那可是你拍着胸脯答应过你们家亲戚的。”
“当然要办,而且面积不会小。”谢浩然回答得很认真:“只要他们踏实肯干,我就带着他们发财致富。苏家村毕竟是我外公的老家,不是村里所有的亲戚都不靠谱。只要把这里经营好了,外婆也可以经常过来。只不过,村子里以后的事情,大概全都由外婆说了算。”
贺明明重新戴上墨镜:“你觉得,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像你外婆那样,老糊涂,而且寂寞?”
谢浩然笑了:“我会陪着你。还有明真和欣丽,丹丹也会从合众国回来。你们会生很多的孩子,光是那些小家伙就能让你忙不过来。寂寞……我看你是想多了。”
贺明明嗔怒着白了他一眼:“谁说嫁给你就一定要给你生孩子?”
谢浩然想要逗她,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商人,“新河瓷业”老板张新河的号码。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疲惫。简单的问候语过后,张新河期期艾艾,发出带有恳求成分的声音:“谢董事长……我……您能再帮帮我吗?”
谢浩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话有问题:“出什么事了?”
“是……是关于您上次给我的那个橘子。”
张新河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充满了愤懑与无奈:“他们说,您给我的那个橘子……是假的。”
……
苏家村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贺明明留下来与平山乡政府进行接洽。签约仪式完成,首期投资款已经打入对应账号。青灵集团的工作进度与速度都令人咂舌,连接苏家村与泽州的公路由政府方面进行,大量工程队今天就入驻苏家村,展开了全面的地形勘测。
谢浩然回到泽州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崔平亮陪着张新河一直在青灵集团分部等着。连续赶路对修士来说没有太大影响,看着面带急色的张新河,谢浩然微笑着安慰:“别急,事情可以慢慢解决。你们吃饭了没有?”
张新河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就是上次装有灵玉橘的那个。他脸上颜色灰败,全是苦意。看得出来,现在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他也一口都吃不下去。
崔平亮倒是说话直接:“还没呢。老张心里有事情,吃不下啊!”
他属于那种无论是谁都能混个脸熟,然后进一步强化彼此关系的人物。谢浩然笑了笑:“那正好,我也没吃。就别去外面了,我们这里的员工餐厅还是很不错的。走吧!随便吃点儿,咱们边吃边谈。”
员工餐厅通常都会供应宵夜,主要是针对夜班的工作人员。谢浩然要的菜不多:鱼香肉丝、椒盐脆骨鸡块、辣椒炒菜心、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鱼头豆腐汤。
他的确是饿了。一大碗米饭三口两口扒完,又要了一碗。
崔平亮在餐桌上很放得开,张新平一肚子心事,前前后后就什么也没吃。崔平亮给他碗里夹了一点儿鸡块,到最后还是没动。
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谢浩然舒服地将身子往后一靠,又从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分别递给崔平亮和张新河,自己最后点起一支,吸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的味道,发出声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七百九五节 转换()
得到灵玉橘的张新河一秒钟也没有犹豫,订了机票就匆匆赶往卡拉尔王国。
身为王室成员,也就是负责这次宴会瓷器采购主管的王国第三十七顺位继承人格拉莫克森王子对此非常重视。得到消息,他在第一时间接见了张新河。对于这个装在盒子里的灵玉橘,格拉莫克森赞不绝口,当时就表示将于第二天对“新河瓷业”的那批餐用瓷器进行再次核查。王子安慰张新河,声称“之前的问题,估计是检查人员对执行标准产生了误解”。他郑重承诺:只要第二天检查工作结束,皇室方面会立刻支付后续款项。
那天晚上,张新河睡了个好觉。他带着对谢浩然的感激入眠。
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一下子变了。
格拉莫克森王子变了一张脸,非常冰冷,就像铁板,或者石头。他把那枚灵玉橘像垃圾一样扔给张新河,放声咆哮:“这不是生命之果,根本不是!该死的华夏人,你竟敢欺骗我,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橘子还是那个橘子,没有被人更换。张新河从国内出发的时候多了个心眼,他用墨水在橘子短柄的位置上,弄了一个不会引起注意的小黑点。位置很巧妙,刚好在白色的橘子柄核心。
格拉莫克森扔过来的橘子就是昨天晚上送给他的那个。这一点,张新河非常确定。
但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灵玉橘,为什么格拉莫克森会说它是假的?
暴怒的卡拉尔王子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本杂志,带着说不出的狂怒朝着张新河狠砸过来:“你好好看看,真正的生命之果都带有防伪标签。这是青灵集团对全世界宣布,用于鉴定真伪的唯一方法。睁大你的眼睛,你这枚橘子的标签在哪儿?就这样的一个普通水果,你也好意思说是生命之果?你觉得我很好欺骗是吗?告诉你,这笔生意不用谈了。带着你的货,给我滚出卡拉尔,永远不准回来!”
……
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张新河脸上一片惨然。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金灿灿的灵玉橘在灯光下反射出暖烘烘的亮彩,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谢浩然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张新河,问题很直接:“你觉得我在骗你?”
张新河摇摇头,苦笑着回答:“谢董事长你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我?我又不是傻子,那天你给我橘子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收我的钱。何况我自己就吃过灵玉橘,光是闻闻味道就很清楚。”
谢浩然脸上的神情略有松缓。张新河是个明白事理的,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类型。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也不枉他从苏家村赶过来。想到这里,谢浩然拿起摆在桌上的灵玉橘,用力剥开表面的果皮,将橘瓣掰开,递了一些给张新河:“拿着,尝尝。”
又递了一部分给崔平亮,剩下的大半个橘子,谢浩然自己吃了。
汁水甜美,无论口感还是酸甜都很适度,是真正的顶级水果。
“张先生……这样说话真是别扭,还是叫你“老张”吧!嗯……这件事情我得对你说清楚。”用纸巾擦掉手上的果汁,谢浩然重新拿起放在旁边烟灰缸上的已燃香烟:“那天给你这橘子的时候,我是故意没有让他们在橘子上贴防伪标签。”
张新河听到这里,不由得睁大眼睛,“啊”了一声。
“别那么惊讶。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谢浩然抽了一口烟,鼻孔里慢慢喷出两股烟雾:“摩根集团在北美最高法院对我们提起了诉讼,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们已经收到来自北美法院的文件,在最终判决没有下来以前,青灵集团不能对外销售灵玉橘。所以你得明白,作为朋友,我可以私人送给你一个橘子,但标签什么的就不行了。更何况你是用在对外贸易那种场合……我倒是不怕美国佬,什么北美法院的判决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这是他们所谓的“规则”,另外就是还有一些我还不能对你告诉你的原因,综合起来,所以就算你现在找我要这个防伪标签,我也不能给你。”
张新河怔住了。他沉默了几秒钟,沉重地点头。
“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看着他满面愁苦的模样,谢浩然笑了:“我觉得,你这笔生意不做也罢!这样吧!卡拉尔人不要你的货,我要!”
听到这里,张新河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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