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你扔下去,不给救生圈的那种。”谢浩然脸上全是认真:“我说真的。”
“去你的!”南宫镇平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转换口气,仍然带着之前那股疑惑的成分道:“反正我觉得你这次来天境山没安好心。如果只是为了孙晓斌和茅山派,倒也没什么。我是看不出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谢浩然脸上笑意盎然:“耐心点儿,等到明天,大会开场,你就知道了。”
南宫镇平再次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说,你该不会是为了某个女人吧?”
谢浩然微微一怔:“女人?你怎么这样想?”
南宫镇平没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对:“你小子年底结婚,一口气就讨三个老婆。贺明明、王倚丹,还有在燕京大学上学的那个梁欣丽,虽说都算不上绝色,却也是很不错的顶级美女。古人都说“大丈夫要娶三妻四妾”,你这明摆着是要把古老习俗发扬光大……喂,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你在外面没有偷腥偷吃的习惯,但是你一次性解决的女人数量也未免太多了点儿。你才多大啊!未来还有漫长的人生道路要走。那个……看过《唐伯虎点秋香》了吗?你是不是打算以后走到哪里就娶到哪里?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女人都不放过?”
谢浩然忽然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他掩饰的很好,丝毫没有在脸面上流露出来。挥舞拳头,轻轻照着南宫镇平肩膀上来了一下,故作愠怒道:“老子又不是中码?”
南宫镇平早已习惯他的这种愠怒,笑道:“嗯,你不是中码,是中猪。”
年轻人之间的玩笑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南宫立峰走在后面,看着儿子与谢浩然打闹,觉得很是无奈。谢浩然身份与实力摆在那里,自己这个南宫家族族长必须对他恭恭敬敬,甚至就连说话都带着畏惧。反过来,偏偏儿子在谢浩然面前就有些肆无忌惮……这种事情要换在上古时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这大概就是文明进化带来的演变,年轻人嘛,爱跳爱闹,自然活泼。
一行人在山上走着,在巨石与密林间穿行。这里到处分布着耐寒针叶林,因为人迹罕至,高大的乔木遍地都是。来自修士体内运转功法释放的热量在他们周围散开,形成一道道热能环,融化了脚下的积雪,也影响到行进路线上的寒冷空气。
前面,远远走着一群人。
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颜色有些单一,大多是黑色与灰色,其中掺杂着几个醒目的红色身影,估计是为数不多的女性修士。
这段路有些特殊,左右两边是深深的山沟,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山梁可供通行。因为距离长,路面间距短,谢浩然抬手命令队伍暂时休息,等待前面那队人走过山梁,自己这边再继续前行。
天境山上气候寒冷,却很少有风。前面那队人脚程倒也不慢,很快通过山梁,在对面一处空旷的位置上就这样站着。看样子应该不是休息,只是想看看跟在后面的谢浩然这一队通过山梁的方式与速度。这是修士之间的相互估量与比拼,就像一个班上的学生,通过考试来衡量彼此成绩。
没有任何花巧,就这样直接走过去。
谢浩然与贺明明位置靠前,南宫立峰紧跟其后。三个人顺序通过,刚落地,鞋底踩上坚实的地面,就看见之前通过山梁那群人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迎上来。他掀开黑色羽绒服的罩帽,对着站在众人中央的谢浩然抱拳行礼:“道友,好身手啊!”
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居家旅行必备。众人以谢浩然为尊,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以他为核心的走法与站位形式。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对方既然礼遇在先,谢浩然也笑脸相待。他同样抱拳还礼,笑道:“你们也不错。佩服!佩服!”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在下茅山派刘词怀,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出自何门何派?”
谢浩然不由得一怔:“你们是茅山派的人?”
一般来说,有门派的修士都会在衣服外面缝上宗派独有标识。但是羽绒服……念头回转的时候,谢浩然看到刘词怀解开外套拉链,敞开厚重的羽绒服,露出穿在里面的青灰色道袍。胸口位置有一个醒目的白色图案,正是茅山派特有的徽记。
他满面微笑,没有丝毫敌意。这番动作也很自然,是修道之人见面时候的正常行为。
“我叫谢浩然,出自青云宗,现任雷极门掌门。”没必要隐瞒,谢浩然也不屑于隐瞒。
“青云宗?”刘词怀对这个宗派名字很陌生,一时半会想不起具体出处。但是“雷极门掌门”五个字却给了他巨大的震撼效应。尽管谢浩然实在年轻,外貌上看来比自己小了很多,刘词怀还是再次抱拳,带着几分畏惧,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无论家主还是掌门,在修炼世界都具有特殊地位。哪怕是一个没落的小家族,小门派,能够成为执掌者,都必须表示出足够的敬意。
刘词怀此前没见过谢浩然,他对这个年轻的掌门充满了好奇。正当刘词怀打算开口邀请谢浩然到自己团队那边稍坐休息的时候,却听到山梁路口方向传来一声凄厉发狂的尖叫。
“刘师兄救我,快救救我!”
被两名贺姓近卫分别抓住胳膊,牢牢夹在中间的孙晓斌,仿佛突然间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改路上半死不活的沉默状态,陡然变得疯狂起来。他拼命扭动身体,死命地挣扎。两名近卫猝不及防,居然被他从手中挣脱开来。所幸他们反应极快,孙晓斌刚刚朝前跑出不到五米,就被他们赶上来,一人挥拳重重砸上后心,一人伸手抓住他的右臂。孙晓斌整个人在半空中姿势倾斜,就像被子弹射中的猎物,在巨大控制力量的掌握下朝前翻转。不等上半身完全落地,就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向后猛拉,重新落回两名近卫的控制。
手铐和脚镣拖在地上,发出“哗哗”的金属撞击。其他人见状,连忙跑过来帮忙。他们用力将孙晓斌按住,为首的近卫贺兴被他惹得勃然大怒,挥手就给了孙晓斌狠狠两记耳光。他的面孔顿时肿了起来。
孙晓斌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却仍在冲着这边拼命喊叫:“刘师兄救救我。是我……我是孙晓斌啊!”
“荣师妹,是我啊!”
“毛师兄,我在这里,我是孙晓斌,我是你孙师弟啊!”
他嘴角流着血,肿胀的面颊被寒风一吹变得无比刺痛。孙晓斌丝毫没有讨饶的意思,他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清楚感应到附近有水池之类的存在。拼命挣扎扭曲着身子,那怕近卫们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对他进行全面控制。就这样如泥鳅般强扭,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聚在空地上休息的那群人纷纷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孙晓斌?就是那个没有得到师傅允许,擅自离开山门的孙晓斌?”
“真的是孙师弟,真是他啊!”
“住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快把人放了,有什么好好说,不准打人!”
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上前来,她想要走到近处看个究竟,却被几名贺姓近卫抬手挡住。那女子白净的脸上陡然露出怒意,想也不想,就双手运在胸前,做了个双掌逆向运功即将发作的姿势。看到她这想要动手的架势,近卫们迅速分着阵列,按照平时演练的模式,在短短两秒钟内结成战阵。
“兰新,快住手!”
“荣师妹,快回来!”
“不好,快上去拦住她。”
茅山派的人并非草包,很有些人颇有见识。他们一看就知道对方这群人摆出的战阵不好惹,尤其对方身上释放出强大的灵能气息,又是与自己一样,没有选择山脚传送阵,而是向山腰进发……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群抓住了孙晓斌的陌生修士绝不好惹。
刘词怀瞬间爆发出令人惊讶的速度。他从谢浩然身边猛冲而过,一把抓住荣兰新的肩膀,以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倒拖着将她回拽了十多米远。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荣兰新猝不及防,她分开的双掌中央出现了一团白光。攻击角度与方向改变,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击中目标,而是朝着天空射去。
第六百八一节 局势()
谢浩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转过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发出森冷威严的号令。
“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掌门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贺兴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时候也找到了释放的缺口。他脸上全是怒意,拔出佩在身后的格斗刀,左手抓住孙晓斌的头顶,带着巨力的手掌沿着对方面颊顺势下滑,以精妙的技巧直接卸下他的下颌骨。刀刃就这样毫无阻碍进入了孙晓斌口腔,一切一剜,一团鲜红的软肉跳脱着从嘴里飞出,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很快就变得僵硬。
后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过了山梁。他们排列在谢浩然身后,与对面茅山派那群人形成对峙。
那个叫做荣兰新的女子羽绒服被刘词怀抓破了,肩膀上露出一大片灰白色的绒絮,在空中飞扬。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着刘词怀怒冲冲地连声叫嚷:“刘师叔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拦我?”
一个年轻男子快步走上前,连声劝道:“荣师妹你疯了吗?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要不是刘师叔眼明手快,你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
聪明人还是有的。只要估量一下对方实力,就知道荣兰新这种炼气后期的后辈修士在贺兴面前根本不够看。
两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老人从茅山派队伍里走出,他们在刘词怀身边站定,左边那个抬手指着谢浩然,发出威严且带有敌意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茅山派的弟子?”
谢浩然根本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略低着头,双眼释放出冷漠锐利的目光,淡淡地发布命令:“列阵,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这并非冷血,也非狂妄。
荣兰新刚才不闻不问,上来就是全力一击的杀招。那是将全身灵能运转到极致,瞄准对手核心全力攻击的做法。如果不是被刘词怀从旁边拉住打偏了,同等级修为对战下,不是当场横死,就是重伤。
“等等!先等等!”
刘词怀连忙举着双手走上前来,他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怒,伸手挡住的动作表明自己并无敌意。声音很大,语气也很诚恳:“谢掌门,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谢浩然回答,刘词怀迅速转身,对那为首的黑衣老者说:“黄长老,还请稍安勿躁,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那边,荣兰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刘师叔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明摆着,孙师兄是我茅山派的弟子,却被他们抓住羞辱。不管怎么样,让他们立刻放人。我茅山派威名赫赫,岂能由他们肆意妄为?”
“你给我闭嘴!”刘词怀被荣兰新这些话气得够呛,冲着站在她身边的男青年厉声喝道:“王青,给我看住她,不准她动手,也不要说话。”
门派,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一个修炼门派之所以延续千年的基础,有很多原因。功法、秘药、门人实力……种种原因不可数,各个门派也不一定。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遵循旧例,实力为尊。”
天境山大会历来都被各大修炼门派所重视,茅山派也不例外。这一次,他们派出了毛俊宇、黄浩亮两位长老,刘词怀是年轻后辈的翘楚。当然,这种“年轻”是在毛俊宇这种老人认为的“年轻”。他毕竟人到中年,准确地说,应该算是门派内部的中坚力量,承上启下的那种。
人老了,就不愿意多管俗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偶尔也会出来指导弟子。对于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也不想知道,不想接触,更不愿意参与。
第一次看到电视的时候,门派中的老人们很惊讶。他们从未想象过科技进步居然会给世界带来如此大的变化。他们心中同时也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畏惧,感觉有很多东西脱离了控制,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他们拒绝使用电话,对于后来出现的智能手机更是抗拒到极点。长老们宁愿花费大量时间修炼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千里传音”之法,也不愿意花上几千块钱购买那种小巧的“通话匣子”。
荣兰新是黄浩亮的亲传弟子。虽说辈分上隔了太多,但是她资质不错,而且很听话。在长老黄浩亮看来,就是一个调皮可爱,相当于自己小小小孙女那般的人。
刘词怀属于茅山派里的革新人物。他认为技术是改变生活的基础,好的可以拿过来用,不好的可以舍弃,没必要将所有新生事物一棍子打死。但他毕竟不是长老,虽说修为精进,却还没有达到足以在门派内部号令上下的程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力量,潜移默化影响更多的人,进而改变这个门派。
安装电话,播放电视电影,太阳能热水器在山上很实用,尤其是自来水管子,彻底改变了茅山派弟子千年以来从山下挑水的生活状况。
山上从厨房不烧柴了。以前烧蜂窝煤,后来就改成了燃气。山下的普通人政府想要开发旅游区,圈地范围在宗门之外,刘词怀上上下下联络了很多次,一条专供的燃气管道连接到了山上,还有专用的电路。接通电源的那个冬天,山上第一次感觉到来自科技的温暖,而不是像过去那样,裹着好几层被子还是觉得冷,瑟瑟发抖。
山外的美好世界,对于门人弟子充满了诱惑。孙晓斌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宗门,连个信儿也没有。那时候师傅勃然大怒,发下了搜捕令,却被当时的刑堂长老拦了下来。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孙晓斌无心向道,那就由他去吧!从今往后,我茅山派再没有孙晓斌这个人。就算以后遇到了,也只是毫无关系的路人。”
刑堂长老为人豁达,据说曾是掌门的候选人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缘故在竞争中败落下来。掌门与他是同辈师兄弟,作为补偿,就一直让他执掌刑堂。
说起来,孙晓斌还是狡猾的。
离开宗门的第二年,他就带着大量礼物上山,说是“想要拜见师傅”。他在山门就被拦了下来,禁止进入。
他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大体想象就能猜的出来。刘词怀对孙晓斌的为人很是鄙夷,就把刑堂长老当时的喻令拿出来,扔给孙晓斌。谁知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走了荣兰新的路子,七拐八绕找上了黄长老的关系,送上了一大堆丰厚的礼物。
数量很多,也很贵重。种类包罗万象,真正是投其所好。
很多女人都容易被礼物收买,荣兰新就是其中之一。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山门里帮着孙晓斌说好话。她对黄浩亮长老影响很大,再加上孙晓斌送上了大量修炼所用的优质玉石,黄浩亮对于这个擅自离开山门的弟子,态度上也就变得松动起来。
黄浩亮约着刑堂长老,以及刘词怀,专门就孙晓斌的问题谈了很久。算是一种在既得利益情况下,对宗派内部种种变化的妥协吧!黄浩亮答应不再干涉刘词怀对宗门的各项改造,同时也要求刑堂长老对孙晓斌的判词进行修改。当然,直接洗白是不可能的。他毕竟是不打招呼私自下山,而且一去就杳无音讯。但不管怎么样,孙晓斌毕竟是茅山弟子,无论任何门派,出了“逆徒”或者“叛徒”,说出去都不好听,也很没面子。对于孙晓斌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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