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注定了永远不可能找到答案。黄洁慢慢抬高酒杯,把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带着残留在嘴角的那抹淡红,抬头看着月亮,如女巫般“格格格格”笑了起来。
“振国哥哥,我会好好对付你的儿子。谢浩然……你真不应该让他姓谢,你要是让他跟着那个女人姓“苏”该多好?我不会去招惹你爸爸,那是一头老迈的狮子。放心吧,我会让你的儿子尝到人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却只是用舌头轻轻舔一下。然后,他会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和绝望,像你当初拒绝我,告诉我,你和那个姓苏的女人结婚了。”
……
“仇恨”这种东西是可以延续的。一代的恩怨,往往要等到下一代才能彻底解决,或者清算。严格来说,谢浩然不能算是谢家的人,他从未在爷爷的那个家里呆过哪怕一天。对于父辈之间的恩怨更是所知甚少。
父亲留下的遗书里,没有提到过“黄洁”这个人。因为在他生命,黄洁从未占据过足够分量的位置。为了家庭和妻子拼命的男人很少,甚至根本不会考虑别的女人。谢振国也不例外。他那段时间连养活儿子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是与有多余的精力,想别的事情。
很难相信因为爱情产生的恨意会延绵至今,然而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黄洁做得很小心,她有足够的财力驱使更多人为她效力。从谢浩然的幼年时代开始,她尤为关注这个男孩。一直以来,黄洁认为自己牢牢占据这风,无论谢浩然再怎么翻腾,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令她怪的是,谢浩然偏偏与合众国的王氏财团搭了关系,还得到王氏财团倾力相助,成为了令人瞩目的财团首领。
那段时间,黄洁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报复者必须隐藏在暗处,即便是与莎尔娜之间的沟通,她也完完全全把目标遮盖起来,仅仅只是把自己与谢振国之间的往事当做一个故事说给她听。
莎尔娜肯定会去华夏。滇南大学的聘请并非空穴来风,而是黄洁通过各种渠道在暗促成。算她不会因为各种制造出来的“机会”认识白平江,还会认识张平江、王平江、周平江、李平江……这样的人很多,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只要嗅到钞票的味道,他们立刻会像蚊子看到活物,不顾一切飞过去死死盯住,直到吸饱为止。
民营企业在他们看来是一头头肥大的猪。从猪身割肉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何况这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权力。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刚刚在市场做起来的青灵集团。只要谢浩然感觉到麻烦,感觉到有心无力,因为各种接踵而来的问题愁眉苦脸,黄洁觉得心情愉快,每天都是笑着度过。
多年前,她看过一部电影,讲述一个奴隶与一个美女之间超越身份的爱情。黄洁最喜欢里面一位女神对凡人冷酷无情的话语————你还会失去更多。
是的,你还会失去更多。现在,仅仅只是开始。
你父亲欠我的一切,必须从你身得到偿还。你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会小心翼翼。你永远不可能抓住我的把柄,因为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当。我会注视着你,从你身一点点剥夺应有的好处。等到你失去一切,我会给予你一点点施舍,把这个残忍的游戏继续下去。
第六百一四章 麻烦合成体()
廖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谢浩然同样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都是很熟的人,彼此之间就没有那么多客套。办公室廖秋来过很多次,他属于那种秘书永远不会拦下来的人。直接走到谢浩然旁边,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一盒香烟,然后返回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明显流于脸上的不悦,在滚滚浓烟中发问:“白平江是不是在你这儿?”
谢浩然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监控”吗?”廖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说正经的,他怎么惹到你了?”
谢浩然从抽屉里拿出另一盒烟,抽出一支却没有急于点燃。他把香烟用手指夹住,在桌面上点了几下:“你是来做说客的?”
廖秋忽然显得有些情绪低落,他很不高兴的低声骂了起来:“他吗的,要不是白平江有个在省府当官的亲爹,鬼才懒得管他的事情。”
谢浩然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怎么,防保局还管这种事?要我说,你们干脆开家托儿所算了。”
廖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让你的人把白平江放了。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收拾过他……老谢,谢兄弟,你就大度一点儿,算了吧,别为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跟个普通人过不去。我在防保局这么多年,见过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从没有谁像你这么斤斤计较。今天杀人像宰猪,明天干脆连别人老家一块儿端了……你是修士,要清修的好不好!”
谢浩然干咳了一声:“你怎么就不问问白平江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廖秋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会盯着让他给你足够的补偿,这总行了吧?”
谢浩然眼睛里透出森冷的目光:“他想要得到灵玉橘的销售代理权,然后以这个为借口,进一步得到青灵集团的股份,然后把我架空,并吞我的公司。”
“我猜着也是为了钱。”廖秋叹了口气,却没有退让的意思:“老兄,你得分清楚“计划”和“已经实施”两个概念之间的区别。白平江只是做出了这个计划,他还没有真正进行到最后一步。你不能就因为这个,把一个还没有犯罪的人关起来……”
谢浩然张口打断了廖秋的话:“他派人接近我在泽州的二姑,追求她。表面上说是要与我二姑结婚,其实是想要侧面迂回,渗透进入青灵集团,谋夺一切。”
廖秋怔住了:“……你说的是真的?”
谢浩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那个人我已经杀了。脑袋砍下来,送给白平江做礼物。我估计他现在正抱着那颗脑袋做人生幻想。哼……活人与死人共处,才能让他更好的看清楚现实世界。”
廖秋脸上显出几分怒意:“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种事情应该让我来解决。”
“我不想让你为难。”谢浩然沉默片刻:“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是双关的。
廖秋参与,肯定不会杀人。唐威仪就算受到惩罚,也只是流于表面。但是廖秋必须为谢浩然考虑,上面有压力,下面有规则,他夹在中间很难做。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谢浩然自己动手,一了百了。
廖秋抬起右手,食指不断冲着谢浩然虚点:“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廖秋叹了口气:“听我一句话,白平江……你还是放他一马吧!”
看着他那张在尴尬与无奈中反复纠结的面孔,谢浩然宁定地问了两个字:“理由?”
“我知道你下手非常的狠,只要是得罪你的人,你不会给他们机会。”廖秋把抽了一半的烟卷捏在指尖慢慢转动:“把唐威仪的脑袋割下来送给白平江,这种事情在别人听来只是恐吓,但我知道你不会开玩笑。还有徐恒宇,虽然你没说,但他的下场我估计与唐威仪没什么区别。白平江……他落到你手里,不是做成人肉叉烧包,就是炖成浓汤排骨。”
谢浩然说的很认真:“他在自寻死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修士,就他做的那些事情,足以把人活活逼死,让我的整个家庭四分五裂。尤其是我二姑家的两个孩子,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流落街头,我二姑也会因为名誉受损,做出极其不理智的举动。”
停顿了一下,谢浩然语气变得越发森冷:“我没有夸大事实。廖秋,你可以想想,唐威仪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我二姑走到一起。让一个守寡很多年的女人重新爱上一个男人,她会全身心的投入感情。可是到了最后,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被这个男人骗走了家产,搞得家族内部一片混乱。以我二姑的性子,她会觉得没脸面对我。说不定,她会以死亡给我一个交代。”
他很少这样直呼其名,廖秋也颇为尴尬地不断点着头。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烟,带着很是烦躁的表情连声叹息:“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谢浩然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局长给你压力了?”
廖秋没苦笑道:“怒风是个好人。我可不是故意在帮他说话。在这件事情上,局座站在你这边。但是他的压力也大啊!怎么说呢……只能说,白平江有个好老爸啊!”
“白培生找你们要人了?”谢浩然目光变得沉凝起来。
“差不多吧!”廖秋不置可否地回答:“他毕竟是省府大员。何况在这件事情上,白平江没有实质性的犯罪事实。想要拿下他……很困难。”
谢浩然慢慢皱起了眉头:“之前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过,普自那边的高速公路塞车是人为造成的?”
“那个对白平江没用。”廖秋的话语很平静:“他们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切,实际操作的人不会供出他们。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下达命令的方式,白平江不会直接让那些人去做,也从不出面,即便出了问题也扯不到他身上。二来嘛……他给足了价钱,那些人愿意花钱卖命。这样一来,也就谈不上什么证据。”
谢浩然语气开始变得严肃,带有一丝讥讽:“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
廖秋愣住了。
他很熟悉谢浩然的做事风格,也清楚这家伙说话不会无的放矢:“你想干什么?”
“白培生不是要他的儿子嘛,我可以给他。”谢浩然英俊的脸上充满了邪恶冷笑:“完全没有问题,我也不会让防保局难做。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人可以给,但是给出去的后果,必须由他白培生自己承担。”
廖秋觉得后背上升起一股莫名的冷意,整个人有种汗津津的冰凉感:“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浩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听过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吧?”
廖秋不知道他东拉西扯究竟想说什么:“听过,怎么了?”
“当年小白菜被人诬陷,杨乃武因此下狱,等到后来小白菜面见慈禧太后的时候,慈禧曾经说过:你害了我一百多名官员,罪孽不小……呵呵,区区一个杨乃武案,案情本身并不复杂。只要愿意查,这大清国一百多名官员总不至于都是睁眼的瞎子。这句话放在现在同样适用:只要愿意查,都会有结果。”
说到这里,谢浩然脸色陡然变得冷厉起来:“我就不相信区区一个白培生屁股会那么干净。你们不愿意查,那就我来做。”
廖秋抬手按住额头,轻轻抚摸着,发出沉重的叹息:“你这是存心要把事情闹大啊……”
谢浩然的声音铿锵有力:“我是被逼的。既然他觉得他自己很牛逼,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白平江要回去,那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
开车回局里的这段路,廖秋心不在焉,差点儿出了状况。还好他及时稳住方向盘,这才没有发生交通事故。
在停车场把车子停稳,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进了防保局局长办公室。
胖胖的怒风像弥勒佛一样坐在椅子上。听完廖秋的汇报,他足足坐在那里沉默了两分钟。
“这么说,这小子执意要对滇南的白培生下手了?”
廖秋叹了口气:“他理由充分,该说的我都说了,拦不住的。”
怒风慢慢抚弄着自己胖乎乎的短粗手指:“说起来,谢浩然其实没有破坏规矩。如果不是普通人首先招惹修炼之人,后者就不能向前者出手。这是普通世界与修炼世界共同遵守的规则。”
廖秋眼中一亮:“头儿,你是说,这件事情咱们不用管?”
怒风看了他一眼:“白平江连派人破坏高速公路这种事情都敢做,还敢拦路抢劫军方的物资。就算咱们给白培生面子,军方那边又该怎么交代?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他白培生不是有能耐嘛,居然还能通过关系,知道谢浩然是咱们的人,打我的电话找我要人,那我就索性把问题交给谢浩然自己去处理。”
第六百一五章 我的处理方式()
怒风看了他一眼:“白平江连派人破坏高速公路这种事情都敢做,还敢拦路抢劫军方的物资。就算咱们给白培生面子,军方那边又该怎么交代?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他白培生不是有能耐嘛,居然还能通过关系,知道谢浩然是咱们的人,打我的电话找我要人,那我就索性把问题交给谢浩然自己去处理。”
廖秋苦笑着摇摇头:“头儿,让我说你才好……那小子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交给他去做……他会像孙猴子大闹天宫,把滇南闹个底朝天的。”
“让他闹吧!”怒风淡淡地说:“谢浩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再说了,他也不是无理取闹。白培生在滇南那么多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拿省会昭明来说吧,以他们的资格,其实没有达到修建地铁的条件。结果呢,他们从其它部委那边找了关系,不能上也硬上了。从零七年开始,地铁到现在也没修好。偏偏这帮家伙厚颜无耻,上个月还派人去帝都,申报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哼!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廖秋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试探着问:“那么谢浩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你还是随时注意他的消息吧!”怒风认真地说:“那小子属猴子的,必须得有你这尊如来佛镇着。只要有你在,无论他闹腾得有多高,还得老老实实落在地上。”
……
一个上午,白培生被各种求救电话搅扰得无法安静。
小舅子出事儿了。他通过省建委的关系,拿到了一个三千万的工程项目。现在被人举报,说是工程被他打包卖给了别人。而且买房同样也是打包下卖,等到工程实际开建的时候,工程总款只剩下八百多万。
自家亲弟弟出事儿了。滇南这些年大搞绿化,这本来是好事情,但是在绿化树种的选择问题上,省设计院与绿化局偏向于选择本土树种,原因移植成活率高。偏偏白培生的弟弟认识一帮在沿海地区做苗圃的商人。他们向他极力推荐马褂杨,这是一种在南方沿海常见的绿化树种。白培生的弟弟走了上层关系,不顾省里专业人士反对,从沿海苗圃一口气买了六十万株马褂杨,去年的时候运到昭明移栽,到了今年,下面的人报上核查数据,已经全部死亡。
姑妈那边打电话过来哭诉,说是姑父在外面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家务事本来不该在拿出来说,可是姑父保养的那女孩不是省油的灯。她知道姑父与白培生的关系,以此为要挟,从姑父那里得到了一个翻修马路的工程,硬生生套头了好几千万。这是去年发生的事情,账目本来被姑父在单位上压下去并且抹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人翻出来,现在账本照片发到网络上,姑妈一家被闹得鸡飞狗跳。
最重要,也是最可怕的电话,是老婆打来的。她告诉白培生,家里进贼了。
这个小偷很有意思,他在白培生家里翻箱倒柜,搜出了大量现金,还有银行存折,以及多达十一本房产证,连同各种金银首饰、茶叶烟酒、名贵字画……所有东西摆在一起,用手机拍摄下来,然后网络传输。现在很多网站都贴出了照片,发布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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