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权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站起来,想要扳开谢浩然的手,却被谢浩然直接用右手挡开。明白自己力量远远不如对方,吴德权干脆朝着走廊外面跑过去,对着被挡在外围的保安放声大喊:“快过来,你们赶紧过来啊!”
远处出现了几名警察的身影。
谢浩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把复制好的监控记录转发给武斌等人。
王建祥一边看着手机上刚传过来的内容,一边朝着走廊外侧方向望去,冲着谢浩然发出紧张的喊叫声:“警察来了。”
谢浩然发出霸气十足的回应:“怕什么,这是在我们国家。他既然敢做,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直接拧断了弗雷斯特的右脚。足踝翻转,整个脚面与小腿之间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可怜的白人嘴巴张大到极致,无遮无拦可以看到他鲜红色的舌根。不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欧诺个喉咙里发出,谢浩然脚下猛然发力,直接踩碎了弗雷斯特的左大腿骨。
当他抬起脚的时候,刚踩下去的部位已经变成血泥。粗壮的大腿变成扁平形状,从侧面望去,就像庄稼地里的田垄,被某种农耕机械从正上方重重碾压,大约二十厘米长的一块中间部分凹陷下去,骨碎肉烂,高度被硬生生压下去,出现一块触目惊心,令人恐惧的永久性致残缺口。
警察的威慑力远远大于保安。聚集在走廊上的围观人群纷纷让开道路。谢浩然低下头,注视着躺在地上发出死命惨叫的弗雷斯特,带着冷笑的面孔无比狰狞:“白脸杂种,你给我记住,再让我看见你,下次我会让你死。”
抬起头,凶狠如狼的目光在劳尔森与鲍勃身上打转。谢浩然抬手朝着这两个弗雷斯特的朋友分别指去,运转体内灵能,音量提高到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楚的程度:“还有你们,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识相的,现在就带上护照,滚回去。”
这段话用的是英文。劳尔森当即被激怒,他下意识想要骂出“法克”这个词,刚张开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面前的谢浩然,一记响亮的耳光从脸上抽过,劳尔森整个人被强悍力道拖拽着侧翻过去,空中飞溅着血水与牙齿,他甚至觉得自己自己的眼球差一点被这股力量打得脱离眼眶。
鲍勃是个聪明人。他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缩手缩脚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今天发生的一切原本很正常,以为弗雷斯特随随便便用几张钞票就能摆平。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劳尔森被打得摔在地上,像中了一刀的猪不要命地叫着。至于弗雷斯特……真正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两名警察快步走到谢浩然面前,又惊又怒,看着躺在地上右腿翻转成诡异角度的弗雷斯特,再看看嘴里牙齿被打掉大半,含含糊糊哭号不清的劳尔森,为首的警察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心中的震撼,对谢浩然说:“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
他认真提醒道:“不要让我们为难,也不要拘捕或逃跑。那是很愚蠢的行为。”
现场的惨烈程度足以让任何人明白谢浩然的实力。
看着警帽下面那张严肃的面孔,谢浩然平静地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他随即补充道:“打完我就跟你走。”
虽说这要求有些违规,可是看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围观者,警察只能选择妥协:“好吧!你快一点儿。拖得太久,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谢浩然点点头,在手机屏幕上点开了廖秋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
学校内部设有警务站。
廖秋来得很快。他先是走进警务站与看守警察谈了几分钟,然后离开。谢浩然在狭窄的监禁室里呆了很久。他透过窗户看着太阳从天空中落下,暮光被黑暗一点点吞没,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黑色。
灯光亮了,一盏又一盏,从远处到近处,星星点点,很快汇聚起一片灿烂的光明。
手机被没收了,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
刚进来的时候,谢浩然还能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修士的听觉敏锐,好像是那些围观者,有王建祥,有武斌,还有岑媛媛和刘婧霜。能够分辨出具体名字的声音就有好几十个,从音量判断,至少有数百人聚集在警务站外面。只是后来警察把窗户合拢,关上门,大部分声音被阻隔。到了下午,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
那个为首的警察给谢浩然送来一杯水。他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敬佩,有感慨,也有责备与严肃。
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安静的把杯子摆在桌上,安静地退出去,关上门。
大约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谢浩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锁的房门被打开,廖秋走了进来。谢浩然仰起头注视着他,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略显疲惫,平时常见的活跃与痞意消失,只剩下说不出的淡漠。
“走吧!英雄。”从他嘴里说出的字句仍然带有玩笑成分,还有讥讽。
谢浩然从椅子上站起,廖秋随即转身,他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外面的大房间里灯光明亮,十几个警察正在忙碌着。看到走出监禁室的谢浩然,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有的窃窃私语议论,有的保持沉默,还有一个较为年轻的偷偷冲着谢浩然翘起大拇指。他的动作很快,拇指刚刚翘起就立刻缩了回去,显然是怕被别人看到。
廖秋与为首的警长说着毫无营养的客套话。不外乎是问候与交代,然后互道“再见”。打开门,紧跟廖秋的脚步离开警务站,刚走下台阶,谢浩然就看见周围涌过来一大群人。
武斌站在最前面,他看上去很激动:“老谢,他们有没有打你?”
王建祥说话的声音很大,神情焦急:“处理结果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岑媛媛扬了扬手机,安慰道:“我们已经把监控视频转发出去,现在很多网站都在转载。一个下午的时间,点击量已经超过上千万。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过亿。放心吧谢浩然,你最多只是出手过重。如果学校真要处分你,我们就先让他们处理那几个外国鬼子。”
梁欣丽换了一套衣服,刘婧霜陪着她走到谢浩然面前。少女脸上充满了感激,她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咬住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廖秋很有耐心,也很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他退到一边,点起一直香烟,慢慢的把烟抽完,等到周围七嘴八舌各种声音都说得差不多,谢浩然也招架得昏头昏脑的时候,这才走进人群核心,举起双手,带着微笑朝着四周做了个往下按压的动作。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件事情学校方面正在处理,请大家相信,肯定不会是什么坏的结果。”
武斌对此表示怀疑:“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廖秋笑了一下,没有解释,抬手指了指谢浩然,学着武斌的口气说:“老谢,你得帮帮我,否则这胖子不会放过我。”
调侃的话语有助于缓和气氛。谢浩然足足花了半个多钟头的时间,才让武斌等人相信廖秋不是来抓自己进监狱的警察。最后,好不容易以“我饿了,得出去吃点儿东西”为借口,上了廖秋的车,慢慢驶出了学校大门。
夜幕下的燕京繁华依旧。望着车窗两边后掠的五彩光线,谢浩然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廖秋看着正前方,淡淡地说:“你不是饿了嘛!正好我也饿了,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他随即补充了一句:“你买单,你可是比我有钱多了。”
谢浩然已经习惯了廖秋这种阴阳怪气的说法方式:“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今天我被抓了,还被关在监禁室里,你花钱请我吃顿饭有那么难吗?”
廖秋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冷哼,不再言语,踩了一脚油门。
越野车在一条不算热闹的侧街上停住。廖秋下了车,走到不远处的烧烤摊前,拣了一个宽敞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食物,还有啤酒。
羊肉串烤得恰到好处,颇有嚼劲。谢浩然感受着在舌尖上漫开的辣椒与孜然味道,问坐在旁边的廖秋:“今天这事是怎么处理的?”
第三百四六节 真实的谎言()
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廖秋嘴里嚼着一块烤羊肝,漫不经心的回答方式从前没什么区别:“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浩然扔掉手里吃干净的羊肉签子:“先说假话吧!你的假话一向都很好听,至少比真话好听。”
廖秋拿起一瓶开口的啤酒,仰脖“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放下酒瓶,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伟大的民族英雄在今天这个光辉时刻诞生了,他将领导我们走向永恒的强盛之路。拳打南边的印度佬,脚踢北边的北极熊。合众国鬼畜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东洋鬼子的脑袋随随便便就能拧下来当尿壶。推平德意志,把胜利的红旗插上英伦三岛,让全世界一个国家的灿烂史诗永远流传。啊……啊……啊……”
谢浩然听得实在不耐烦,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在“啊”些什么?有话就好好说。”
“嘿哟!英雄,原来你也知道有话要好好说?”
廖秋收起脸上的讥笑表情,整个人冷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你小子倒是爽了,又打又骂的。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多动动你的脑子。这种事情怎么能……”
谢浩然猛然用森冷语调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廖秋用简单的字句阐明事实:“既然你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么错的肯定就是站在你对面那些人。道理就这么简单。”
谢浩然把嘴里嚼着的烤羊肉咽下去,长长呼了口气:“你有没有看过我从监控室拷过来的那段视频?”
廖秋随手把摆在旁边的一个黑色皮包扔给他,谢浩然接过拉开一看,里面有自己那台被警察没收的手机。
“我当然看过了。”廖秋的声音很平静:“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个地方吃饭?还会跟你说这些?”
谢浩然把手机拿在手里,在掌心里慢慢把玩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做错了?不该狠揍一顿那个加拿大人?”
廖秋侧过身子,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鱼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知道我们国家的现状吗?”
谢浩然用沉静的目光盯着他:“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所有方面。”
廖秋仰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全世界最大的贸易经济体,综合经济增速世界第一,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外汇储备,贸易吞吐量令人羡慕……听起来很强大不是吗?各种媒体都在宣扬着我们“世界第一”。仿佛今天可以赶英超德,明天就可以灭日(图)美。下个星期就能称霸全球……是啊!我们还有传说中的歼星舰,一炮就能把地球打个窟窿,就算地面战失利,还可以带着整个国家所有人民进行太空移民,在月球上雕刻伟人巨像,在火星上插满五星红旗。”
“其实我们没有表面上这么强大,远远没有。”
“我们缺少的东西太多了。一个国家强大与否不是光看表面数据对比就能得出结论。也不是军队建设力度大或小,军费投入多少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兄弟,我们都知道那句有名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但实际情况是我们无法做到。我们正在成长,我们正在努力吸收一切营养,哪怕是脏一些,很恶心的东西,我们也必须捏着鼻子吃下去。”
“为什么?因为再脏的食物也有营养。尤其是当你饿着肚子,需要活着的时候,你就不可能计较那么多。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有了力气才能耕作,明天继续寻找更多的食物,就这样日复一日维持下去,等到秋天,地里的庄稼成熟,我们才能得到够多的粮食。到了那个时候,才能谈及其它。”
“别人远远跑在我们前面,我们正在追赶。你也看过长跑比赛,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是一个参赛队,形成不同的阵营。想要跑到最前面拿到冠军奖杯,除了需要自身实力强大,还需要来自方方面面的帮助。说简单点儿,就是盟友。如果没有人替你挡住后面的追赶者,如果没有人帮你从侧面确保跑道畅通,就算你空有脚力也无法发挥速度优势……你会被死死夹在中间。不用多,前面一个,后面一个,旁边一个,再把你压进圆形跑道最内圈,你就只能永远呆在那个地方出不来。”
“我也不喜欢英语。ab在我看来就跟茅坑里的大便一样恶心。可是没办法,人家比我们先进,早早就掌握了优势。不学会他们的语言,你怎么与人家交流?怎么探听他们的秘密?文化传播不是简单的告诉他们“之乎者也”,他们听不懂你的语言,你唾沫说干也是白搭。这跟勾引女孩子是一个道理,如果她连你写的求爱信都看不懂,你又怎么会有机会约她出来玩?更不要说谈婚论嫁。”
谢浩然脸上的冷意稍有缓和,却依然冷漠:“照你说的,我们就该把那些高鼻子绿眼睛的家伙供起来,让他们为所欲为?”
廖秋嗤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见我们让那些家伙为所欲为了?不要把大帽子往所有人脑袋上扣。学校是学校,外面是外面,不要一棒子把所有人打死。”
他伸手拿起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凑到嘴边,淡淡地说:“你今天虽说冲动了些,但你的行为可以理解。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不受规矩的留学生,揍他一顿没有错,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小子,你就不能聪明点儿吗?换个地方揍他,把“碰瓷”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如果要邪恶点儿也没问题,花钱找个妞,从酒吧里把他骗出来,约上几个人把他衣服剥光,多拍点儿照片,然后录像,从他身上狠狠敲诈一笔钱,再把照片录像发到网上。注意,关键部位一定要特写,旁边加上字幕说明:这家伙的丁丁长度只有五厘米。”
谢浩然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差点儿被呛出来。他翘起大拇指,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廖秋:“你比我狠多了。”
廖秋没理他。一大口冰镇啤酒喝下去,嘴里说出的话仿佛也带有冰凉气息:“还想听我说真话吗?”
谢浩然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内容:“我被开除了?”
看着他脸上坦然处置的神情,廖秋有些意外:“这是我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还有,你说错了,不是开除,是你自己提出退学申请。”
谢浩然笑了。笑容有些狰狞:“就因为我打残了一个想要强女干华夏女人的白皮猪?”
廖秋很严肃:“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街头斗殴,这涉及到外交问题。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小子爽是爽了,老子还得给你在后面擦屁股,而且还是拉着裤裆上全是稀的那种。”
谢浩然耸了耸肩膀:“没办法,能帮我的人只有你。”
廖秋低下头,右手慢慢摸着额头,哀叹道:“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才认识你这个混蛋……码的,当时我为什么要拉你进防保局?等我回去查查,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把你的观察报告摆在我桌子上。我要把他发配去南极,当一辈子的科考队警卫。”
谢浩然拿出香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烟雾与烧烤的味道融合,在口腔里形成具有刺激性的辣味。他幽幽地发出声音:“其实上学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已经得到了太多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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