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思很软,走在上面有种平衡随时可能被颠覆的感觉。
第二百三四节 可以进来吗?()
(为盟主“廖秋”贺。情节需要,排在另外一位盟主前面出场。)
谢浩然慢慢走过去,注视着那张在恐惧绝望中努力挣扎的面孔,诡异地笑了。
“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你,也不在我。表哥,我现在还可以这样叫你。不过,以后还能不能这样叫?或者现在就是最后一次?这得看你父亲的态度。”
他相信,以谢振东的聪慧,应该明白话里的意思。
……
房间外面很快传来了动静。
有密集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明显被克制着的低沉呼吸。
谢振东在泽州的地位很高,这幢两层楼前后带花园的洋房很漂亮。谢浩然昨天晚上摸进来的时候,就留意过周围的建筑、植物,以及道路的位置。他坐在椅子上屏息凝神,将自己的神识缓缓散发开来,以小楼为核心,扩散半径超过了五十米。
抬起头,看着被钉在墙上奄奄一息的谢振东,谢浩然的笑容有些发冷:“你父亲好像不喜欢你这个儿子。救你的人来了,就在下面。”
刚说完,客厅方向的大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厚厚的门板从外面被破坏锤撞开,几名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谢浩然从之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就刻意选择了面朝大门的角度。腿部骤然发力,整个人仿佛黑暗中发现了猎物的机敏夜枭,带着无比刚猛的气势,朝着破门而入的特警扑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近战,普通人根本不是修士的对手。
一拳砸中腹部,那名特警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身体瞬间变得绵软,缓缓蜷缩在地上。手中的突击步枪掉了,滑在一边。
一掌劈中侧颈,那个是颈大动脉的位置,对方当场失去知觉。
灵活的脚步在混乱中腾挪移动,迅猛闪身,直接冲到一名特警面前,左腿朝着对方分叉展开的双腿中间探进去,身体与膝盖紧跟其后,瞬间破开对方平衡。那人连放平枪口的机会都没有,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力量撞中胸口,以丝毫不亚于冲进房间的速度倒飞出去。手脚四肢在空中倒拖着,嘴里发出惊呼声,落到了房间外面的走廊上。。。
谢浩然没下狠手————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没必要大开杀戒。
金丹修士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强者。对普通人而言,金丹修士无论速度、力量还是头脑反应,都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哐啷!”
两只圆柱形的金属罐子从外面扔了进来。瓶口位置发出“嘶嘶”的声音,冒出一缕很淡的白色烟雾。
谢浩然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伸手抓住,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反手掷出。外面随即传来一阵带有怒骂的喊叫声。
“他把催泪弹扔出来了。”
“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快带上呼吸面罩,向上级请求增援。”
谢浩然大步走进卧室,发现谢振东脸上浮现出惊喜表情。看着他,不由得笑了。
“你以为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摇着头,谢浩然拿起手机,拨通了谢建国的电话。
“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年轻人,要有点儿耐心。”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威严。
谢浩然单手抓起椅子,简单的家具在他手里变成了武器,带着横扫一切的狂暴力量,椅子重重砸上卧室侧面的窗户。在令人心悸的玻璃破碎声中,强度极高的透明物质当场裂开,从空中洒落在地,变成无数细小颗粒。
卧室与小楼外面再无遮挡。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楼下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两辆蓝黑色涂装,安装了防护金属网的武装防暴车。几十名特警手持枪械形成警戒线,有些飞溅的玻璃碎片甚至掉到远处,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滚动。
站在斜侧面,外面同样可以看到卧室里的场景,可以看到被钉在墙上,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裤的谢振东。
“你大概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威胁到你。”
谢浩然同样还是点开手机的“免提”键。居高临下望着楼下那些警察,他脸上露出冷漠宁静的笑容:“谢建国,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你想干什么?”电话那端传来怒吼声。
谢浩然没有回答。他大步走到床前,伸出左手,抓住谢振东的左腿,在令人畏惧的狞笑中发力,手指堪比用世界上最坚硬金属制成的钳子,柔软的皮肤与肌肉层丝毫起不到阻碍作用。谢振东感觉一股强大到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力量在靠近胯部的左腿上固定,伴随着足以令心脏从胸腔里猛跳出来的恐怖,来自身体内部的骨骼碎裂声是那么清晰。
就像干燥的竹子被某种重物硬生生压裂。
谢振东整个眼部神经瞬间膨胀,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收缩。带动眼球的肌肉紧绷到前所有的程度,大量血丝在眼眶里充斥着,将一种叫做“疼痛”的东西清清楚楚雕刻在他的脸上。
谢浩然在谢振东左腿上用力捏着。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按摩师对客人做着热身。从大腿到膝盖,然后是小腿和足踝,最后是足掌……所有的部位都被捏碎。整条左腿耷拉着,软绵绵失去了控制。
谢振东被活活疼得晕死过去。
电话里仍在传出谢建国狂怒的咆哮声。
“住手,你对振东都做了些什么?”
“谢浩然,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不要自己往绝路上走。你刚刚考上燕京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别忘了,你是我们谢家的人。”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让你立刻放了振东。”
谢浩然把电话凑近唇边,英俊的脸上释放出专属于年轻人的强硬:“你儿子的左腿已经废了。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救他。”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有一种仿佛音乐的特殊节奏:“外面那些警察是你叫来的对吗?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蠢。我既然敢抓住你儿子,还给你打了电话,我怎么会怕区区几个警察?谢建国,你老了,脑子不够用了,真的是考虑不全面啊!”
谢建国强压着恐惧与愤怒:“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冷笑在谢浩然脸上很快转换成轻蔑表情:“我不是说过了嘛,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到:“顺便说一句,谢振东只是第一个,让你另外两个儿子洗干净脖子等着。如果你不能在之前说定的时间内赶过来,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另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透过被砸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警察正在分散。他们用各种警示标志拉起了警戒线,空中甚至出现了一架直升机。只是没人在突入房间,也没人开枪。
谢浩然选择的位置被墙壁遮挡。附近肯定有狙击手埋伏。对于修士,这就是最致命的存在。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多分钟以后,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准确地说,应该是鞋底踩着各种碎片发出的声音。幅度很小,对方明显是在控制力量,只是房间外面走廊上的各种碎片太多了,非常密集,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灰白色运动衫,有罩帽的那种。牛仔裤应该是薄款,富有弹性,适合运动。黑色篮球鞋侧面绣着“安踏”标志。他迈着灵活轻捷的步伐,穿过客厅,径直走到距离谢浩然很近的位置,把双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摊开,表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你好!我可以进来吗?”他个字不高,脸上的肌肉很紧,下巴上有少许经过修剪的黑色胡须,看上去很干练,眼睛里释放出精明的目光,脸上却洋溢着令人舒服的微笑。
谢浩然看了他一眼:“你已经进来了。”
那人神情自若,带着微笑点点头,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在谢浩然对面坐下。
他拿出一盒香烟,微笑一刻也没有从脸上消失过:“我叫廖秋。来一根吗?”
看着烟盒上的“熊猫”标签,谢浩然点点头。接住对方递过来的香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喷吐着烟雾,注视着对方那张表面上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却很难判断出具体年龄的面孔,淡淡地说:“我一直在等你。”
这话很突然,听起来根本不符合逻辑。廖秋不禁怔住了。他抬起手,慢慢摘下刚塞进嘴唇中间的香烟,眼睛里闪烁着正在急速思考的目光,有些疑惑,试探着问:“怎么,你认识我?”
谢浩然摇摇头:“不认识。”
廖秋笑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至少在说话方面,你很懂得如何占据主动。”
伴随着鼻孔里喷出两道浓浓的白色烟龙,谢浩然也笑了:“你来自哪个部门?国安?司法?还是军部?”
廖秋的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香烟在他手指中间慢慢拈动着,抬起头,看看周围,再看看被钉在墙上半死不活的谢振东,他眼中出现了一丝明悟。
“你是故意的?”
第二百三五节 你是我的目标()
刚说完,廖秋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只是其中带有少许惊讶:“你是故意这样做,就为了引我出来?”
谢浩然弹了弹烟灰:“要说故意……算是有百分之三十吧!我的主要目的只是想要干掉谢振东,替我外公一家报仇。”
廖秋了然地笑了。他重新把香烟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神情有些感慨:“原本以为这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没想到你这么难对付。”
谢浩然自嘲地笑笑:“我在清凉山那边做的事情瞒不过你们。高棉国与华夏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友好,只要你们愿意查,那不是什么秘密。”
廖秋的声线有些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遮遮掩掩就没什么意思。既然是谈话,就应该公平。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希望这种良好的气氛能保持下去,你觉得呢?”
谢浩然右脚朝着后侧移动了几厘米。动作看似平常,却使整个身体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的状态。他脸上的笑意很淡:“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廖秋回答的很干脆:“我来自国安。”
谢浩然点点头,声音很轻:“跟我猜的一样。”
烟雾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廖秋的坐姿很放松,他眼睛里一直有着化不开的笑:“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年轻,这么厉害的修士。你现在是什么境界?肯定过了炼气,有没有筑基?”
谢浩然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语调就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你说对了,刚筑基没多久。”
“我们盯着贺家很久了。”
廖秋在缭绕的烟雾中发出叹息:“不瞒你说,我们之前就派人与贺家有过接触。最基本的那种,走的是商界路子。修士跟普通人不一样,思维方式也有很大区别。贺家在洛底那边的产业都经过特许,否则他们根本开不下去。”
谢浩然咂摸着这些话的内在含义。沉默了几秒钟,认真地问:“温水煮青蛙?”
“算是吧!”
廖秋的回答完全是官方答案:“只要处置得当,一个发疯的修士其实很容易控制。贺家实力很强,如果他们因为某种缘故在国内乱来,虽说我们也可以控制,代价却很大。所以,我们想要把这股力量引向外面,尤其是在与我们保持合作关系的前提下。”
他的目光宁静而深邃,继续道:“你从一开始就引起我们注意。”
谢浩然眼里闪过一丝警惕:“怎么,贺家是你们的人?”
廖秋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他摇着头,用力吸了一口烟,闷声闷气地说:“我们正在接触,虽然还没有正式与贺定元会面,却通过中间人传递了一些基础合作信息。贺家的态度总体来说还不错,被我们列为重点跟进对象。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在短短几个月里突然变化,贺家上下伤亡惨重,你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还成为雷极门的掌门。”
谢浩然微微眯起双眼:“难道你们不知道贺家与圆法寺之间的矛盾?”
香烟在廖秋指尖转动着,稀稀落落掉下散碎的烟灰。他叹了口气:“知道……事实上,圆法寺与贺家之间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们在背后推动。”
谢浩然认真地问:“为什么?”
廖秋回答得同样认真:“我们希望得到关系稳定的合作者,但我们不希望修炼门派,或者特殊机构的实力过于强大。无论圆法寺还是贺家,整体实力削弱了,都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廖秋注视着谢浩然的眼睛:“你真是打算在清凉山那边开设农场?”
终于说到了这个问题,谢浩然脸上全是平静:“是的,我想在那里种橘子。既然你调查过我,就应该明白我没有撒谎。这段时间以来,清凉山农场已经初具规模,工程建设进度稳定。”
廖秋仿佛是在对谢浩然的行为作出评价:“种橘子是一件好事。清凉山的罂粟种植问题一直很难解决。我们不方便介入高棉国与武装割据势力之间的纷争。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人,在农场建设与将来的农产品销售方面,我们可以给予你帮助。”
“你应该明白,即便是在境外拥有武装力量,也是触及我们容忍底线的事情。”
谢浩然平静地说:“那是农场的护卫人员。”
“我知道。”廖秋的眼睛炯炯有神:“雇佣兵与武装护卫之间区别不大,他们随时可以转换身份。我只是提醒你:我们可以容忍有限的武装护卫力量,但是绝对不会承认什么雇佣兵。”
谢浩然把香烟塞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口:“这是你开出的条件?”
廖秋慢慢皱起眉头,又渐渐松开。他思考了几秒钟,咂了咂嘴,不无遗憾地说:“如果现在换了是贺定元坐在这里,我根本不会告诉他这些事情。但是……你不一样。”
谢浩然笑了。
他从很久以前就产生了“肯定有人会来找我”的念头。
全面清洗贺家是一个很大的动作,瞒不过别人的眼睛。占据贺家资产收获极大,但是合法占有者的身份想要得到法律层面承认,就必须把自己曝光在太阳底下。王倚丹能力很强,贺明明也是如此。但她们的一切行为,都必须遵循国家政斧的许可,无法超越。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谢浩然才把灭杀贺家亲族这件事放在雷极宗门内部进行。那里毕竟是在高棉国境内,别人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把柄。
倾尽全力在清凉山建立农场,是谢浩然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是自己的退路。一旦国内这边出了问题,至少还有清凉山这个根据地。
之所以装作若无其事参加高考,算是一种变相的赌博。
谢浩然想要看看那些人对自己的容忍究竟会达到什么程度?
他们也许在商量,也可能在观望,但无论如何,他们早早晚晚肯定会找到自己。
就像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路不外乎两条:合作,或者拒绝。
正因为如此,在对付谢振东极其手下的时候,谢浩然丝毫没有留手。他也毫不惧怕位置更高的谢建国。要知道“国家”不是专属于某一个人。爷爷谢伟长的确位高权重,谢建国也是名声显赫的部级高官。可他们无法代表整个国家,无法将个人意志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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