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我会相信吗?还是你觉得“砍断人腿”这种事情就跟你去麦当劳点上一份炸鸡腿那么简单?
真正让谢振东觉得必须重视的问题,是谢浩然提到了常爱芬。那女人的确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也是通过自己的安排,从普通小学教师一步一步爬上校长高位。当年把苏淳从学校里踢出去那件事情,是常爱芬与教导主任齐勤周一手操作,还有一个叫做陈毕武的体育老师协助。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酬:齐勤周当时被人举报的案子被谢振东压了下来,陈毕武连续几年都被评为优秀教师。
按照谢浩然的说法,常爱芬被他注射了梅毒病原体,齐勤周被他强行喂下几十只活水蛭。至于在身上“挂钢筋”究竟是什么意思,谢振东不太明白,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所有这些,在泽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达不到“跺跺脚就能让泽州晃三晃”的程度,却也在各自单位上拥有权力,还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以为行凶杀人就没人管你?你以为警察会对暴力案件熟视无睹?
呵呵!年轻的小表弟,你大概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沉浸在行侠仗义的迷梦里吧?
沉稳的表情在谢振东脸上缓缓恢复,目光里出现了一丝鄙夷。虽然不明白谢浩然究竟是怎么进入自己的房间,但是这种事情在谢振东看来并不重要。现在社会上流行“官员博士、硕士”,很多言论也认为那是权力与学术机构相互勾搭的结果。别人是什么情况谢振东不知道,但他从未放松过对知识的补充学习。他在心理学方面研究深刻,通过种种迹象,结合书本上学到的理论,谢振东基本上可以判定:谢浩然是在虚张声势。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当年谢振国为了婚姻愤而离家,独自去了南疆戍边。苏夜青生下谢浩然后不久去世,苏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却无权无势,也就谈不上给谢浩然在官场上有什么支持。这么多年了,安排在谢浩然身边的监视者发回报告一直说是“正常成长”。这就意味着,谢浩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全国高考状元有什么了不起?
考上了燕京大学又能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和权力才是最终咏叹调。就目前的情况看,只能说是谢浩然有了良好的基础,未来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但若是想要“高考状元”或者“燕京大学学生”这两个身份向自己宣战,那就真的是很可笑,荒诞透顶。
我控制着泽州。
对付区区一个苏家,再简单不过。只要牢牢控制住所有苏家人的经济来源,他们无论如何也翻不起风浪。原因很简单,人类只有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才会想到做别的事情。如果连最基本的生活资料都无法满足,自然谈不上什么理想和未来。
这件事情是在父亲安排下做的。爷爷对此一无所知。可即便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惹得爷爷勃然大怒,就算后来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爷爷却自始至终也没有认过苏夜青这个儿媳。。。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环绕着,谢振东的自信心在短时间里迅速恢复。他盘腿坐在床上,身上释放出省府大员特有的冷傲与威严气势:“小表弟,看在大家都姓“谢”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空口说大话了。那样做没意思,也没有实际意义。”
谢浩然的目光一直很平静,声音也是如此:“原来……你一直认为我在撒谎?”
谢振东笑了:“你还小,刚刚走出学校大门。我理解你对苏家的态度,苏夜青毕竟是你的母亲。可如果你想要对我进行恐吓威胁,那你就真的是……”
刚说到这里,谢浩然突然纵身跳到床上。他的速度令人惊惧,以巨大的力量牢牢抓住谢振东左手,拽着他,不容分说直接拖到床头,将起左手用力按在墙上。谢浩然右手伸进衣服口袋,拿出一枚长度超过十厘米的大号水泥钉,纤细洁白的手指捏住钉子,爆发出堪比重锤撞击的力量,将锐利的钉头狠狠插进谢振东左手掌心,一直按进墙壁深处。
“啊!”
谢振东瞬间瞪直双眼,无法想象的剧痛迫使他不由自主惨叫起来。他侧过身子,右手不顾一切朝着谢浩然身上乱打,扭动肩膀和身体,想要从那种可怕到极点的被控制状态下挣脱开来。
一切都是徒劳。谢浩然毫不客气拧断了自己表兄的左手中指,然后是食指和无名指。三根指头朝着手背方向弯折过去,伴随着幅度很大的颤抖。谢振东的脸色由白变红,鲜艳的颜色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消失,再次变成了白色,而且还是比之前更加彻底,与死人没什么区别的惨白。
第二枚水泥钉钉进了手腕。
第三枚钉子钉进了手肘以上的部位。
迅速转身,抓住谢振东的右臂,平平拉直,按照之前的顺序,把所有动作重复一遍。
等到一切完成,奄奄一息的谢振东整个人以标准十字架形状固定在墙上。剧烈的痛苦使脑子阵阵发晕,惨叫声一直没有断过。尤其是折断手指部位传来的痛苦,更是令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惊恐。种种不好的想发从大脑深处衍生出来,从胸前到站在枕头上的足尖,到处都在颤抖。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谢浩然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锤子之类的工具。所有动作都是以他自身力量完成。“把钉子按进墙壁”这种事情说说简单,真正做起来,有几个人能办到?
谢浩然平静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付苏家?”
这是抵达泽州,与外婆等家人会面后,一直盘绕在谢浩然大脑里的疑问。
能做到省府官员这个位置,就足以证明谢振东不是傻瓜。他很精明,各方面问题都能正确对待,利益划分也很清楚。
苏家无权无势,就算有家族成员进入了政府部门,以谢振东的权势,完全可以对其调控打压。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凶狠,最冷酷,最极端的方式,断绝苏家人的经济来源,摧毁最根本的生活基础。
这不符合常理。
到底是为什么?
谢振东感觉自己距离死亡非常接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死的念头。只有死亡才能摆脱痛苦折磨,他也清清楚楚听见了谢浩然的问话。
他当然是布党成员,却根本没有战争年代勇敢者面对酷刑死亡的坚强意志。不用谢浩然问第二次,他立刻张开嘴,伴随着痛苦呻吟,道出了秘密。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怪现象。
修士的存在,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百三三节 谢家子孙,风云化龙()
谢浩然的爷爷认识一名龙虎山修士。很多年前,那修士给爷爷算了一卦,声称:谢家子孙,有风云化龙之兆。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可无论是龙虎山修士,还是当年占卜的那一卦,都是谢家最大的秘密。
谢振东是从父亲谢振国口中知道这件事情。当时谢振东接到调令,准备离开京城前往泽州上任,父亲把他叫到书房里谈了很久,明确告诉他:前往泽州任职,是自己一手安排。谢振东一定要好好运用省府高官的职权,从根本上打压苏家。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直接灭杀整个苏家。但是这样做,有很大几率成为政局对手拿捏的把柄。更重要的是,一切都是谢建国的安排,而不是出自爷爷谢伟长的授意。老人毕竟是老人,虽然他从未承认过小儿子当年的婚事,可是木已成舟,心里毕竟对苏家的存在表示默认。若是苏家破落,老爷子绝对不会过问。可若是下手灭掉苏家,谢伟长肯定会谢建国这个长子产生看法。
压制他们,让他们在穷困之中无法翻身,这就够了。
谢浩然还是不明白:“打压苏家与龙虎山道士占卜的卦象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谢振东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几乎是在呻吟:“你姓谢,你也是谢家的人。“风云化龙”是笼统的说法。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涵盖了所有谢家成员。”
谢浩然眼睛里闪烁着明悟的光。
谢振东痛苦的声音继续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风云化龙”。没有能力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到那一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受教育程度不同,导致社会阶层出现了分化。如果苏淳和方芮是普通人,工人或者农民,家境也不是很好,收入一般,苏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他们偏偏是书香门第,而且家境不错。”
“以前的泽州很穷,尤其是在我刚到任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一下,苏家在当时就拥有十几万银行存款,是真正的富裕阶层。当时要不是信息不畅,尤其是爷爷在你爸爸身边安排的人一手操作,你肯定会被苏家人带到泽州,而不是跟着你爸爸前往滇南。”
谢浩然的冷静程度令人心里发寒:“你们从一开始就针对我,针对我的父亲。没有外来的帮助,没有财富支持,甚至连最基本的受教育机会都没有。就算长大成年,也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
谢振东没有更深层的解释。两条胳膊被钉在墙上,他丝毫不敢挣扎,哪怕一点点轻微的身体晃动,都会引起剧烈无比的痛苦。他感觉力量正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耐心也随着恐惧被一点点消磨。此时此刻,鄙夷心理无影无踪,傲慢也藏进了皮肤深处。
他不断发出呻吟:“放了我吧!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的表哥啊!”
谢浩然沉默着,嘴角渐渐露出阴冷的笑。
他拿起谢振东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在“电话联系人”栏目里找到了“父亲”字样,随即将电话对朝着谢振东,认真地问:“这是你爸的电话?”
谢振东虚弱地点点头。
谢浩然点开号码拨打,短暂的铃声过后,话筒里传出带有威严成分的陌生声音:“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谢浩然按下屏幕上的“免提”键:“我是谢浩然,谢振东在我旁边。”
电话对面陷入了长达五秒钟的沉默,然后传出疑惑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谢浩然用平静的语调阐述事实:“现在是八点二十三分。中午十二点以前,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了谢振东。”
“你说什么?”
谢振国做梦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有经过思考,带着油然冒出的愤怒,完全是下意识回应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旁边,被钉在墙上的谢振东不顾一切放声尖叫:“爸,救救我,我被他用钉子钉起来了。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是真的啊!”
谢浩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把手机凑近嘴唇,淡淡地说:“我先挂了。稍后再联系。别着急,别忙着打电话过来。我发段视频,让你看看实景。”
挂断电话,连上手机数据线,镜头正对着钉在墙上的谢振东,从左边被钉住的手腕开始,朝着右边移动。视频不长,也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谢浩然在微信联系人里找到谢建国的名字,把视频发了过去。
三分钟后,他再次拨通了电话。
谢建国的声音充满了怒意:“立刻放了振东,否则我就……”
“否则你就对我不客气是吗?”
谢浩然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是一个很傲慢的人,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看看你给你你儿子起的名字就知道。我爸爸叫谢振国,你儿子叫谢振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从很早的时候想取代谢伟长了。”
那是谢浩然的爷爷。
谢建国的声音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立刻放人。看在你是谢家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
“从我知道你儿子叫谢振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我父亲之间永远不可能做到兄友弟恭。”
谢浩然再次谢建国说话,电话仍然开着免提:“你没资格教训我,也不要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知道你是部级官员,我还是那句话:今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如果你不来,我就杀了谢振东。”
说着,谢浩然站在床上,侧身冲着谢振东腹部踢了一脚。巨大的力量几乎把肠子碾断,由此引发的身体抽搐拖拽着胳膊。谢振东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神经瞬间断裂,又被一股可怕的力量连接起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迫使他张开嘴,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惨烈得不似人声的尖叫声。
谢浩然丝毫不顾电话里传出的暴怒狂吼,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结束了通话。
手机一直在响,谢建国不停地打过来。谢浩然一直没接。他注视着疼得脸上肌肉彻底扭曲的谢振东,冷笑着摇摇头:“就凭你,也配叫做振东?”
这句话语意双关。
首先,是因为我的父亲。
其次……谢浩然走到奄奄一息的谢振东面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谢建国对泽州真是很看重,把你派到这里,以点带面,就是为了拿下整个安原省。你也做得很不错,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再过几年,说不定你真会成为安原省的主控人物。”
接到谢浩然的指令,整个雷极门以极高的效率运转起来。关于泽州与谢振东的大量信息被收集整理。因为时间的关系,目前掌握的情报并未真正深入核心,却足以分析出谢振东在泽州掌控的庞大人事网络。方方面面都没有遗漏,他在这里获得了压倒性的支持。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同程度的贪腐,以及“官官相卫”。
重点掌握的信息,目前暂时局限于李平康、曹烨、常爱芬等人。他们是苏家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按照谢浩然的计划,秘密调查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全面铺开,扩大范围。虽然有着谢振东这个上位者的授意,可是想要吞没房产和银行存款,单凭区区几个人的暗箱操作很难抹掉一切痕迹。何况苏淳和方芮当年被学校开除,若是没有人事部门默认参与,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谢浩然用平淡无奇的语调阐述事实,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每一个字,都让谢振东惊恐万分。
“你……你简直就是疯了!”听到谢浩然要彻底惩罚这些人,谢振东猛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嚷道:“你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
谢浩然笑容诡异:“这些人的屁股都不会干净。我有的是时间,也有耐心慢慢等着收集关于他们的资料。李平康和曹烨他们只是第一步,当年对苏家动过手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谢振东被吓得魂不附体。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个小表弟心存讥讽,那么现在就彻底变成了畏惧。
真正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可以想象,随着谢浩然收集的资料曝光,父亲和自己在泽州的多年努力就付之东流。大量人员被撤换,谢家对泽州的掌控力也会减至最低。
谢浩然压低声音,很是感慨:“说真的,来泽州以前,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看看外公外婆,住上几个星期,然后就去燕京。那个时候……我没把你当做仇人,而是当做家人。”
手臂被钉得很牢,谢振东在颤抖中发出哀求:“不要这样,我们是一家人。我……我是你的表哥啊!”
席梦思很软,走在上面有种平衡随时可能被颠覆的感觉。
第二百三四节 可以进来吗?()
(为盟主“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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