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吧嗒一口,眉头一挑,“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不是跟县太爷是本家嘛……”瘸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认他当本家,他可不认我,要不然还让我老汉来守城门?孙德胜那狗日的,以前县令贪,好歹也会有人跟咱们换班不是?南门不到十人,北门不到十人,还得经常被他抽去干杂活,否则不发饷银。钦差最好是砍了那狗日的人头!”一提孙德胜是本家,老孙头就生气。
孙德胜可没有对他有丝毫的照顾。
“唉……那些人干什么?快,关城门,敲钟……”瘸子正要安慰老孙头,便见到不远处的树林里钻出一群手持明晃晃大刀黑衣人冲过来。
“不想死就特么的闭嘴,我们只寻仇,不杀无关人员!”瘸子还没喊完,后面就冒出几名身着打扮各异的汉子,手持牛耳尖刀,把城门洞里面的几名老弱残兵控制起来。
城楼上的年轻守城官见到远处袭来的黑衣人,顿时就要转身敲钟示警,却被一支箭矢从后面射入心脏,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前冒出来的箭头,年轻官兵抬手去摸,手还没摸到箭头,嘴角就溢出鲜血,身体便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城门楼上不知何时,已经钻出来数名黑衣大汉,不到五名的年轻守城官兵便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北门同样也是如此,不过一息的时间,两座城门便被控制。
直到大队黑衣人进了县城,才有人发现。
整个县城瞬间都变得混乱起来。
“都老老实实呆着,我们只杀孙德胜!”进程的黑衣人控制了城门之后,把城门关闭了,直奔县衙而去。
有人对着混乱的人群吼道。
街头的人四处乱窜,这些黑衣人倒也不乱杀。
“老爷,不好了,海匪杀来了!”正在后花园跟童冠饮酒商量事情的孙德胜听到仆人的话,吓得差点闭过气去。
童冠倒不慌张,“胡说,海匪如何上得了岸?北有观海卫龙山所,南有定海卫穿山后千户所,两个千户所被袭,海匪得有多大势力?”
“师爷,他们已经杀过来了……”
童冠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外面一阵喊杀声越来越近。
“来人,护驾……”孙德胜终于回过神来。
“快命人关闭县衙大门,派人去向穿山后千户所求援……”童冠有些鄙视孙德胜。
县衙大门,几名衙役刚要关闭大门,却被在县衙前面几名驱逐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没撵走的叫花子冲了上来。这些叫花子手中都是执着明晃晃的短刀,一名叫花子手中短刀直接割断了关门衙役的脖子。
几人被杀,叫花子站在门口,迎接赵嘉玉。
赵嘉玉带着一二十多精壮汉子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孙德胜,滚出来受死!”赵嘉玉站在门口,一脸扭曲地吼了一声。
“赵嘉玉!”孙德胜听到赵嘉玉的声音,整个人傻了,“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我?”
“或许是你拿了赵家银子,不办事吧!”童冠对着发呆的孙德胜说道。
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唉,我也该走了。老爷,说实在的,我挺舍不得你的……”童冠一脸笑意地看着孙德胜。
“你,你要干什么?童冠,我可是待你不薄……”见到童冠从胸前掏出一把短刀,孙德胜一脸的惊恐。
童冠叹了一口气,“你确实待我不薄,只不过,你不应该当着陈寅青的面看戏,不阻止张家跟徐家小妞的冲突……让我无法再隐藏了……”
童冠说完,手中短刀直接捅入了孙德胜心脏。
“你更不该想要升官,追查圣教!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
说完后,拔出了短刀,丢下双眼瞪圆,死不瞑目的孙德胜尸体,转身向后院而去。
赵嘉玉在门口等了好一阵,没听到里面惊慌失措的混乱跟惊叫,心中预感不好,率先冲入了县衙。
他手下的黑衣人四散开去,搜查整个县衙跟后院。
负手而立,看着县衙大堂上高高挂着的“明镜高悬”,赵嘉玉冷哼一声,直接让人砸了。
“少爷,孙德胜死了!”一名手下汇报。
“什么?”赵嘉玉惊得跳了起来,“死了多久?”
“刚断气!整个县衙的人,都被杀了……”
“把银子搜出来!”赵嘉玉心中一惊,被人暗算了!
“少爷,银子都没了!”手下沉声汇报。“一两都没有。”
“童冠呢?找到没有?”赵嘉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知所踪!”
“老东西,好手段,敢利用小爷!让小爷抓着了,非得碎尸万段不可!”赵嘉玉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少爷,孙德胜的银子不知所踪,咱们……”
“抢戈壁张家去!”
“少爷,王家的银子就足够花销,张家护院家丁众多,且已经有了准备,一旦穿山后千户所得了消息……”手下劝到,“咱们得尽快去搬王家的财货……”
赵嘉玉的牙齿仅仅咬着,满脸的不甘心。
最终,还是大手一挥,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走!”
147 钦差被围()
没能亲自手刃自己的仇人孙德胜,让赵嘉玉很是不甘心。
“其他队伍如何?”站在县衙外面,赵嘉玉问着手下人员。
“各个大户家中银两正在装箱搬运,各大户家都把车辆给咱们备下了!”手下说道。
整个县城,都是变得混乱起来,喊杀声震动全城,各个大户,被黑衣人攻入,但凡有反抗,尽皆被一刀给砍了。
张家,大门紧闭,手持各种武器的护院家丁一脸紧张地在院子里面把守。
张善禄脸色阴沉如水,张巧儿也是眉头紧皱地跟在他身边。
“老爷,打听清楚了,赵嘉玉带人攻入了县城,现在正在全城劫掠各个大户……”一名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从外面跑进来,来不及行礼,便急切地汇报了外面的情况。
“孙德胜不是跟赵家有勾结,赵嘉玉怎么会?”张善禄万万没有想到,他以为又是哪里来的强悍海匪上岸了,心中还在纳闷,龙山所徐耀宗跟沈越都在大肆练兵,为出海远洋做准备。穿山后千户所冯震手下兵强马壮,怎么可能让上岸的海匪悄无声息进入县衙。“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外面混乱,城门已经被关闭。县城其他大户不多……”汉子回答,“老爷放心,我已经集合了府中所有护院家丁,家中男性仆人也都发放了武器……”
“如此甚好!”张善禄心中寻思,赵嘉玉为何会劫掠县城。
“爹,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一边皱着眉头的张巧儿突然说道,“至少,我们需要保护钦差罗成。”
“为何?赵嘉玉劫掠,是为银子而来,哪会杀钦差?”张善禄一愣。
“若是整个定海县城所有大户都被劫掠,钦差也被杀害,唯独我们家没有被劫……”张巧儿的话,顿时就让张善禄后背冒出密集的冷汗。
好狠辣的手段。
若真是如此,张家勾结海匪的罪名,完全无法洗刷。
钦差罗成,可是前来调查张家的罪证,其中有一条就是勾结海匪!
“巧儿,我们应该如何?”一时间,精明老练的张善禄也是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即使救了钦差罗成,咱们家也没有受到攻击,也会被认为是我们为了脱罪而演戏……”
几十年的经验,让张善禄清楚,这对于张家来说,是一个死局。
无论他们救不救钦差,只要张家不受到攻击,甚至张家受到攻击损失不大,都能够被攻击为勾结海匪,上演苦肉计。
如果张家损失惨重,银库里面数十万两银子丢失,那么,这数十万两银子的来源,他们无法解释。
说是海贸而来?
完全是给对手送把柄,朝廷禁海!
这一切,都是为张培举而设计。
“命令我们护院家丁杀出去,先救下钦差罗成,然后再杀歹人,最好是能抓住赵嘉玉……”张巧儿比她爹更清楚这样的情况会给张家带你什么后果。
眼下只能如此。
“吴浩,可听见小姐的话?”张善禄对着等待进一步命令的护卫统领问道。
吴浩黑着脸,一脸为难,“老爷,咱们府中护院只有三十多名,若是再分出去,张家遭了抢劫……”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咱张家被抢了更好!”张善禄苦笑着说道。
“老爷,我带二十人先去救钦差……”吴浩清楚听到小姐跟老爷的对话。
他在张家三十年,极为忠心,也清楚这是张家的劫难。
转身便出去,从护院家丁中抽调二十名好手,从张府后院小门瞧瞧地往钦差下榻的客栈而去。
仙客来。
数十名黑衣汉子在城中乱起来的那一刻,便到了仙客来大门口。
小二刚要关门,便被为首的一名汉子砍刀在地。
正在房间里面看书打发无聊时间的钦差罗成,听到惨叫声,愣了好一阵。
“大人,定海县有人造反,请速跟我们离去……”留在客栈保护他的五名锦衣卫,在这一刻顾不得礼仪,直接闯了进来。
“何人如此胆大?定海县城防官兵何在?”一听造反,罗成吓得差点站不稳,即使双腿哆嗦,脸上也在强装镇定。
锦衣卫首领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之色,却快速说道,“定海县城防官兵不足二十人,定海县衙捕快衙役人数不足三十……”
这些情况本就已经向罗成汇报过。
“这可如何是好?”罗成急了。
孙德胜真该死,这次回去了,非得狠狠地参他一本不可。
“大人,如今只有去张家。张家高门大户,有着数十护院家丁,更有上百奴仆。”
“对,去张家!”罗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刚要出门便停下了脚步,“等等,若张家这是跟海匪联手,去了张家,岂不是自投罗网?张培举被弹劾,其中一条可就是勾结海匪!”
罗成久居庙堂,清楚知道朝廷官员们为了干掉对手是不择手段。
锦衣卫统领一愣,他还真没想到罗成脑子现在这样灵光。
“张家即使真勾结了海匪,都不敢让钦差死在他们家。大人,请快做决定,造反的人多势众,我们只有五名兄弟,挡不住……”锦衣卫统领恨不得两巴掌拍死罗成。
太啰嗦了。
外面惨叫声,房门被撞开的声音越来越近,闯入客栈的队伍是逢人便杀。
“那些随行人员怎么办?”罗成真的不敢去张家。
“得罪了!”锦衣卫统领咬牙说道,然后化掌为刀,重重地砍在了罗成的后颈上。
“扛着他,从窗口跳出去。”
一名锦衣卫扛着罗成,二话不说就向着已经被打开的窗口准备跳下去。
“有埋伏!”
锦衣卫统领一听,顾不得其他,直接抽出了绣春刀,纵身一跃,踩着窗台跳到了街上。
人还在空中的时候,手中绣春刀便向着离他最近的两名黑衣汉子挥去。
人落地,两具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然后裂开成口子,鲜血往外喷的两具尸体才向着后面倒去。
后面街上的黑衣人都向这边围来。
窗口上接二连三地跃下锦衣卫,尚未落地,便在空中扭着腰身挥舞手中绣春刀向着黑衣人挥舞,一瞬间,便有数名黑衣人倒下。
四名锦衣卫围成一个圈,扛着罗成的锦衣卫则是跳到了圈子中间。
然而,他们却被赶过来的二十多名黑衣人彻底包围了。
148 街头血战()
“向张家的方向杀过去……”带头的锦衣卫汉子见此情况,冷声命令。
其他三名尽皆背对中间,围成一圈,手中绣春刀舞成一片刀花,瞬间便又有两名黑衣汉子被砍倒在地。
一时间,围在四周跟包围他们黑衣人厮杀的四名锦衣卫汉子,以统领为箭头,形成一个菱形,把扛着钦差罗成的锦衣卫护在中间,向张家方向杀去。
黑衣人几乎无一合之敌,被锦衣卫几名高手杀得丢盔弃甲,丢下十数具尸体,不断地后退,也不敢上前。
“散开!”
正在几名浑身是血的锦衣卫即将冲出重围的时候,在他们前方再次出现一队人马,依然是黑褂子黑裤子,唯独不同的是这些黑衣人手中执着数尺长的火铳,一队人整齐地站在街上,右手平举火铳,左手握着已经吹燃的火折子。
点燃了火折子后,用握着火折子的手持着火铳中间部分,对着前面的几名锦衣卫瞄准。
双方距离不到十丈,锦衣卫要想再杀将过去,已然是来不及。
火铳后面的捻子快速燃烧着,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挡在锦衣卫前面的黑衣人听到招呼,便向两边闪开,把锦衣卫的几人暴露在即将发射的火铳口前面。
见此情况,锦衣卫统领惊恐地大喊一声,“散开!”同时向前扑倒。
两边的汉子向着两边闪去,扛着罗成的锦衣卫显然来不及躲开,直接把肩膀上的罗成往地上一丢,再向着罗成身上扑去。
“砰砰砰!”站在街上的火枪队火铳口一道闪光,随后升腾起一阵白烟。
“杀!”一名率队指挥的黑衣人高举着手中朴刀,向前一挥,率先向着前面杀去。
放完枪的火枪队把手中的火铳往背后一背,抽出腰上悬挂的腰刀向前面扑去。
双方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再次装药发射。
赵嘉玉带来的人,火器携带的数量很少,他并没想到锦衣卫几个人会如此难缠。
扛着罗成的锦衣卫把罗成丢在地上,还未扑到罗成身上,便被一枚小拇指粗的弹丸击中额头,额头瞬间出现一个手指粗的窟窿,鲜血瞬间溅射出来,失去生命的尸体重重压在罗成的身上。
他后面的那名锦衣卫本就背对着这边,身上接连中了好几枚弹丸,鲜血直流,却并未倒下。
被后面冲上来的黑衣汉子一刀剁了脑袋,血撒长空,死得不能再死。
“保护大人!杀!”一个鹞子翻身立起来的锦衣卫统领见此情况,双眼血红。
恨不得一刀宰了罗成。
如果不是罗成犹豫,根本就不可能被围上。
遇到对方火枪队,如果被围住持续不间断射击,他们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这么一瞬间就有两人倒下,三个人根本就护不得钦差的周全。
却也不能丢下钦差不管。
钦差的安全,本应由地方官员派人保护,谁知道孙德胜那王八蛋手下根本抽调不出人员?
二十多名锦衣卫,大多都被派出打探情报,调查张家之事,谁知道他们防守最空虚的时候,就有人起兵谋反?
只能在被杀死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
“哎呦……”躺在地上的罗成被背后倒下的尸体压醒了过来,一声痛呼,还不等怒骂打晕他的锦衣卫,便看到两边围过来的黑衣人,一时间亡魂大冒,浑身瘫软在地上。
“大人,我们保护你,冲出去!”锦衣卫统领一把掀开死去兄弟的尸体,一把把还在地上犯迷糊的罗成拉了起来。
罗成也不敢废话,被他拖着往前面跑。
眼看围着锦衣卫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三名锦衣卫在抵挡黑衣人的同时,还得保护罗成不受伤,很快便满身伤痕。
鲜血染红了衣衫,不仅有敌人的血,也有他们自己的血。
从客栈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