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扮相,实在太差,胸束得不够紧啊……”
“登徒子,我……”张巧儿被沈越气得差点吐血,当即就要冲过去跟沈越拼命,被张善禄给一把拉住。
“沈越,定海县观音寺的教训看来你已经忘记,沈家败落至斯也不知悔改!好胆!”张善禄的话,几乎是牙齿缝里挤出来。
沈越愣了,什么观音寺?
“实话实说而已!”心中疑惑,脸色平静地说道,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之前跟张家在观音寺有什么冲突。
张善禄不说话,满脸杀气地盯着他。
沈越在张家出口调戏闺女,却因为考虑影响,不能当即出手,心中憋屈,哪能有好脸色?
丫环进来奉茶,主客皆是不说话,感到压抑的丫环放下茶便告辞退了出去。
沈越也不说话,在父女两杀人的眼神中,左手托起青花瓷盖碗下的小托盘,右手捏着盖子,轻轻撇去碗中浮沫,哧溜一口,啧啧有声,“果然好茶!”
“坐也坐下了,茶也喝了,可说明你的来意,然后滚出去!”张巧儿眼睛里面升腾起一片水雾,坚强地没让眼泪滑落。
自己去年那一脚,就不该留手,踹断他子孙根才好!
“张小姐,何须如此绝情。”沈越的话,让张巧儿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而落。
本就压抑着的张善禄更是勃然变色,猛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泼皮打出去!”
沈越懵了。
自己不过装个逼,以此发泄张家夺了自家三千亩地,让自己无法享受地主腐朽堕落生活的不满,何至于此?
这话没毛病啊。
他哪清楚本尊跟张巧儿之间的事情,观音寺前轻薄过张巧儿,被张巧儿一脚差点踹断子孙根,沈得富花了不少银子才让张家平息怒火不追究,最终依然是给沈家引来了祸事。
沈得富在海上出事已让张家父女心中愧疚,反思张家是不是太过分,张善禄原本是想要沈越死,张巧儿心软……
没曾想,沈家小儿欺人太甚。
到张家当着张善禄调@戏闺女,还旧事重提!
几名健壮仆人,提着棍子凶神恶煞地扑了进来,直往沈越身上要害招呼,沈越见此,哪敢多待,寻了间隙,兔子般窜了出去。
如非闪得快,弄不好会被张家恶奴打死。
“呜呜呜……”张巧儿从小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在家中被沈越这无耻之徒再次侮辱,也是不想活了。
闹腾着要去上吊,维护自己清白。
“沈越必须死!”张善禄怎么劝也劝不住,传出去,女儿确实无法做人。
只能让人守着闺女,出去调集人手,咬牙切齿道!
068 一切皆因禄山之爪()
“老爷,若那小子故意如此……”忠心的老仆见老爷调集府中健壮家丁,杀气腾腾地欲要去沈家杀了那小子,赶紧拦下。“沈府本已没落,而三老太爷前几日才传来消息,沈家小子今日就上了门!老爷,三思啊。”
老仆的话,让张善禄回过神来。
完全有可能是敌人为了捏着把柄,跟那沈家之人商量的。
张家人打死了沈越,三老太爷在朝中麻烦就大的没了边。
本就有不少监察御史弹劾张家出海,奈何被其他涉及出海利益的官僚压下去……
三老太爷之前浙党首领方从哲独相七年,大肆清洗东林党,崇祯上台,东林党得势,浙党,齐党等皆被打压,现如今,皇帝再次扶持其他党来制衡失去控制的东林党,三老太爷领导的浙党才重新有了机会。
万万出不得差错。
昔日方从哲长子在狎妓时牵涉入***坠马身亡事件,神宗皇帝庇护,却形象受损,崇祯元年二月,东林党人借着扳倒阉党的声势打压其他党,方从哲即使致仕多年,也是受了牵连,被攻击的就是当初其长子的案子。
张家打死人,影响更大。
“巧儿,放心,爹一定会宰了那小子,他死了,方能解咱心头之恨!”想透关键,张善禄后背冷汗直冒。
一直哭泣的张巧儿,这时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杀气,“爹,女儿会亲自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然后女儿再自杀!”张巧儿无端被沈越侮辱两次,除非杀了沈越,否则只有嫁给他一途。
因为去年差点踢断沈越子孙根,周围很多人知道此事,曾经络绎不绝上门提亲的,再也看不到踪影,有的,也不过是让她去给某家老爷做妾!
如何不恨!
沈越逃出张府,一直逃了好远,张家追杀的仆人才回去。
“少爷,你这又干啥了?”沈七见到少爷窜出来,后面追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往少爷相反方向窜去,随后想到什么,才苦着脸往沈越的方向追去,找到沈越时,沈越正毫无形象地躺在一墙脚阴影中,也不顾街道青石板还滚烫,胸膛急剧起伏,整个人如同水中捞起来。
“那张家父女发疯,一点涵养都没有,亏得还是大户人家……”沈越白了这狗奴才一眼,刚才又丢下自己逃了!
张家为何如此,他也没闹明白,不过说了句太绝情,那想会被追杀?
沈越想不出那句话有什么错,会让张家父女变化如此大。
“小七啊,除张家夺咱田产,咱两家还有别的仇?那张家小姐如同一怨妇,恨不得杀了我,你知道是为何?”沈越也懒得追究这狗腿不顾主人独自逃命,对着沈七问道,顺便把进入张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沈七听他这话,嘴巴张得老大,满脸夸张,惊恐中带着佩服,却说不出话来。
“啪!”一巴掌拍上沈七后脑勺,“你这啥表情,我有那么可怕?”
“少爷,小的太佩服您了!真的!见着张家小娘皮居然不逃,还敢再次出言占便宜。”沈七对着少爷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我辈楷模!”
“滚蛋,我为什么要逃,那小娘子除了哭,有啥本事?”沈越回想着,张家的美妞儿,除了让自己看到心悸,也没啥可怕。
可那种心悸感觉哪来的?
“少爷,观音寺的事,记不得了?您调@戏张家小姐,被她一脚差点踢断子孙根,躺了好几个月啊……府中银子都赔了张家,还打了三万两银子的欠条才保全您的性命,老爷出海,也为此……”沈七诧异地问着沈越,见他表情疑惑,想着少爷忘了不少事,便把观音寺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沈越怒了。
再次起了杀死人渣本尊的心思。
原以为,本尊已经够人渣了。
没曾想,所有的一切都因人渣本尊色胆包天,调@戏了张家小姐。
难怪张家的人见他没有好脸色!
去年十月,刚回张家的张巧儿,由丫环陪着去观音寺上香,身边也没带护卫,毕竟张家在属定海第一大族。
上香出来,刚好被逃学的沈越遇到,见两妞貌美,更是面生,以为外地来的,沈少爷便动了心思。口头占便宜还不满足,最终向张巧儿伸出了禄山之爪,同时把嘴凑过去亲张巧儿,扬言要把张巧儿娶回去做妾……
“色胆包天,也不过如此吧!”沈越听罢,整个人都瘫了。
自己想要当纨绔,根本没法跟人渣本尊比!
也难怪老天会收了本尊,如此行径,老天爷看不过去啊。
“这下完了,张家估计杀我的心都有了,咋谈合作?”沈越唉声叹气,心中暗骂人渣本尊,丢下一堆的烂摊子,让自己背锅。
张家父女的反应,他能理解。
张家父女的涵养,非常不错了,换成自己,闺女被欺负,绝对先提刀砍了再说。
“少爷,还是别想了。张家不会原谅你的!张家早有杀您的心思,除非您能娶了张家小姐,之前老爷也是提出了过,被张家拒绝了!”沈七看着沈越,很是惋惜。“说实在的,少爷,张家那小娘子远比徐小姐貌美啊!”
沈越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少爷,回去吧,咱连夜带着夫人出海,找个岛隐姓埋名,不然……”沈七很是担忧。
少爷怀了张小姐清白,张家又不同意把张小姐嫁给少爷,后果可想而知。
“不,你去找些荆棘条来,少爷我上张家负荆请罪去!”沈越也是清楚,不化解这恩怨只有逃亡一途。
张家豪门大户,不会当众杀了自己。
只要给机会,他有把握说服张家。作为后来者,随便给些指点,也能让张家在崇祯朝更稳。
“老爷,沈家那小子又来了!”张善禄面对闺女的哭泣,毫无办法,夫人去世得早,也未曾再娶,闺女就是他心头肉。
现如今又没法立即杀了那小子。
“直接乱棍打出去!”张善禄心中怒火滔天,沈越居然还上门挑衅,当即咆哮。
老管家脸露难色,“老爷,他背着一把荆棘跪在门口,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069 再入张府()
“当我张家不敢大庭广众下打死他?如此欺人!”一边咆哮,张善禄一边冲入书房,提剑而出。
张府大门口,沈越光着上半身,背上斜背着手臂粗的一束荆条,荆条的刺,已然刺破皮肤,鲜血流满的满背,单膝着地跪在张府门口青石台阶前。地面滚烫,不多时,他着地的膝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周围聚集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对着沈越跟张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谁呀,跪在张府前面干甚?难道想求张家?”
“负荆请罪啊,这都不懂!一定是这小子干了什么对不起张家的事情……”
“那好像是沈家公子……”
“哪个沈家公子?”
“出海未归的沈得富家公子,沈家不是用所有地偿还了张家债务?莫不成张家不满足,逼得沈家走投无路,沈公子才出此下策?”
“唉,大户人家,都是贪得无厌……”
各种议论声,纷纷传入沈越耳中,他也诧异这些人的想象力跟脑洞。
自己不过为了修复跟张家之间关系,本尊干了那样的破事儿没被张家打死,现如今自己刚欺负了别人又上门不得不采取如此方式,周围人却如此议论。
张家现在最是在意名声,若是门口打死自己,哪怕错在自己,周围的人也不会相信张家单方面说辞,弱势群体,在任何时候都站优势。
“张老爷要杀人啦……”张善禄刚提剑冲到门口,躲在人群中的沈七就扯着嗓子惊恐地叫了起来。
把个张善禄气得差点吐血。
满脸怒容冲出来,确实想砍了沈越这欺人太甚的小子,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没脸没皮地上张家闹腾,尤其是非礼张家小姐。
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议论,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张家哪里有他们说的那般过分?
被人群的议论声气得浑身颤抖,却无法动手!
“老爷,使不得!街坊邻里都看着,一旦动手,咱家名声……”现如今张家处于非常重要的十字路口,前面围观的人,肯定有敌人派来的。
“沈家小儿,你真当我张家无人,一而再地欺上门来?”张善禄压抑着怒火,呛地一声抽出剑,指着沈越,黑着脸从牙缝挤出此话。
周围人群瞬间炸了。
没有人相信张善禄的话,沈家是弱者,怎么会欺上门?
谁欺了谁,大家都清楚,定海县城,富户没落,自然是大家茶余饭后最大话题。
沈越见张善禄不动手,心中松了口气,张家在意名声,自己这一把,也没赌输。
对张善禄拱手抱拳,大声道:“张老爷息怒,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孟浪,多有得罪,特来负荆请罪。请张老爷大人大量,原谅小子荒唐言行……”
沈越的话,让张善禄脸色更是难堪。
此言行分明是指张家仗势欺负了他,什么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孟浪!
周围人没有议论,张善禄却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张家到处都是敌人,丝毫不能发作。
“你究竟想要如何?”张善禄脸色铁青。
“小子诚心赔罪!”沈越是认真的,可张家人不认为他是诚心赔罪。
刚在人家家里对小姐出言不逊,年前还伸了禄山之爪,教人如何相信。
“张老爷,小子此番前来,确实为之前口无遮拦道歉赔罪……另外,有要事跟张老爷相商。”沈越清楚,张善禄没有发火,张家家丁也不动手,是因为张家名声。
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
而不是原谅了他。
那事情,岂能弄得世人皆知?
“老爷,不如先让他进府。这小子敢再来,必然有所依仗,断然不能让背后人得逞,免得给三老太爷带来麻烦。”老仆也是皱着眉头。“万事从长计议。”
沈家这小子跟泼皮没差别,现如今,沈家败了,想要以此拉着张家陪葬。
事情之后再收拾,免得落人口实。
“既然有事,进去谈!”张善禄饶是快炸了,也无奈,人言可畏。强忍着请沈越进府。
沈越大喜,起身摘下背上荆条丢一边,洁白如玉的背上,早已鲜血淋漓,张家容易再谈,苦肉计也没白用。
让提着东西的沈七跟着,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散开。
定海县城不大,难得遇到这样的热闹。
距吃饭还有一阵,索性就等沈家少爷出来——看他究竟是横着被抬出来还是竖着走出来。
“我张家数十年来,无人敢如此撒野!”再次回到花厅,张善禄黑着脸从鼻孔哼出此话,咬牙切齿地如同要用眼神杀死沈越。
“张老爷,小子孟浪,之前春风楼受伤,得了失魂症,很多事情不记得,小子那话,真是无心之举……”沈越见张善禄脸色又急剧变化,忙打住,转而进入正题,“今日小子前来,是有一桩大买卖想跟张家合作,每年至少数十万两进账,完全可解决张家海贸失去的财源!”
张善禄听沈越再说之前的事情,怒火涌出来,不等动手,听沈越说大买卖,便沉没不做声,听他有何言辞。
能单独支撑整个张家生意,自然不是没普通人。
遇到沈越,他失了大家族负责人的气度,皆因跟闺女有关。
目前,张家财源枯竭,断了海贸来源,商铺带来的银子,无法支撑张家运作,更不要说三老太爷在朝中需要银子运作。
见张善禄盯着自己不说话,依然黑着脸色,沈越更是放心。
也不如同之前那般拿捏,继续道,“听说贵府三老太爷即将入阁。新皇登基后,阉党被灭,东林党势大。万历朝浙党首领方从哲大学士独相七年,打压东林党,现如今朝廷再次扶持其他党派来压制东林党,浙党首当其冲,作为浙党魁首,张三太爷自然处于风口浪尖……”
沈越知道,要想让张善禄完全消气根本不可能。
只能让张家看到,跟自己合作给张家带来的好处,最让张家在意的便是朝中局势。
朝廷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他了解大明朝末期的党争厉害。
“而我手中的生意,无需出海,每年至少能给张家带来数十万两银子!”沈越斩钉截铁地说道。
070 教户部尚书抢钱()
“你不过一被革去功名的不学无术之徒,朝中大事,岂是你能猜度的?张口数十万两白银,若真如此,你沈家何至于此!”张善禄不好多言,对老仆使眼色,老仆自然知道老爷的心思。
说话丝毫不客气。
沈家小儿说关于朝廷的事情,没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