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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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赋-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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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璋捂着伤口,双目猩红,就像一只最后奋力一搏的困兽,咬牙切齿:“给我上,谁能留下他的命,本王分他半壁江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所剩无几的士兵重新提枪上阵,尚未靠近二人,便被纷沓而至的箭矢就地毙命。

成林带着大批援兵赶到,形势顿时颠覆。

“城内外叛军均被清除,微臣特向吾皇复命。”

苏逸点点头,眸中无喜无悲,似早就料到如此。

看着涌进来的大批人马,简清璋满脸不可置信,连道不可能,他派重兵把守各个关口,也获得了周边诸侯的支持,即便他从外面调兵也不会如此迅速。

看着队伍中走出的一人,所有的疑惑豁然开朗。

简清璋瞪着眼睛涨红了脸,浑身止不住轻颤,显然气极,指着他,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被千刀万剐。

“你这个叛徒。”

青阳仍旧一袭石青色外衫,儒雅清朗:“王爷此言差矣,青阳的主人从始至终就只有陛下一人,有何来背叛。”

简清璋向后退了几步,仰头大笑,近乎疯狂。他输了,输在豫州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下,输在自己识人不清,输在自己违抗天命。

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下,代婉眼前一黑,顺势靠在苏逸身上,后者察觉到他的异常 ,目光倏然一愣,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冷声交待:“把他们押解回京。”

将事情交由成林与青阳处理,将代婉打横抱起,大跨步离开。

“小姐,心儿有话对你说。”

苏逸充耳不闻,继续迈步前行,直到代婉拉了拉他的衣衫,示意他稍等片刻。

苏逸皱着眉,不赞同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拗不过,将她放下。

缓步来到简明心身边,她跪在地上,脖子上驾着两把冰冷锋利的大刀,哪里还有前几日趾高气昂的模样。自小未享受王府嫡女的待遇,身体恢复之后即刻便被派到她身边做使唤丫头,她的人生恰恰因为尊贵的身份成为悲剧。

“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心儿面色悲戚:“小姐,念在心儿在你身边伺候五年的情分上,请你为哥哥与扶远请个好大夫,否则他们恐怕没有命回到京城。”

不用心儿说,这件事情她也会去做,毕竟她同样不希望风扶远有事,不过简清璋可就另当别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转过欲走,眩晕再度袭来,眼前刚一恢复清明,便迎上苏逸惊惧万分的双目。

☆、7曲2 曲终人散

转过身,风扶远苍白的面孔就在眼前,他看着她,几许忧伤几许满足。

视线下移,一把犹带鲜血的长剑穿胸而入,只差一寸便刺入她体内。

简明心的尖叫声换回神智,想接住倒下的人,奈何她力气薄弱,二人双双倒地。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代婉将他抱在怀中,擦着他嘴角蜿蜒不断的红线。声音哽咽:“你傻不傻呀,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帮我挡剑。”

风扶远勾了勾嘴角,想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涌出大片鲜血,身上的大红喜服很快被染成深红色。

代婉被吓坏了,慌忙用手去擦,反倒弄得他满脸都是,看起来尤为可怖。

苏逸收回插在简明心胸口的剑,看着相拥的二人,并未上前。

远远站着,双手紧紧握拳,眼底是奔涌而出的沉痛。

被代婉拥在怀中,风扶远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安逸,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止住,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生命的流失。

“你别说话,我带你会霾山,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握住她慌乱想将他扶起来的手,借着力道昂起上身,简单的几个动作却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咽下一口腥甜,粗喘几口气,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扯着她的衣袖。

“这件喜服是我亲自为你挑的,你觉得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计较苏逸的话,代婉破涕为笑,心下却越发悲戚迷茫,频频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满意这件衣服,你以为我会乖乖穿上。”

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嘴角溢出几声轻笑,转着脑袋往她怀里钻了钻,就像一个极度依赖的孩童。

“我就知道。虽然对不住公孙。不过你要记住,谁是第一个,与你拜堂成亲的人。”

“婉儿,不要忘记我。”

代婉连连点头,决堤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唇上,风扶远抿了抿唇,笑容里带着满足,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真正悲伤的眼泪是苦涩的,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其实是。有一些在意他的。

视线越过代婉。落在不远处的那道月白身影上,目光已经失去焦距,却还是准确寻到方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风扶远无声吐出几个字,微微上扬的弧度永远定格在嘴角。宛若在落霞峰顶,每一次切磋武艺,一旦占了上风,他总会露出这番表情。

“公孙,保重。”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苏逸将双手握的更紧一些,指尖穿进掌心才能止住浑身的轻颤。

深吸一口气。一步步靠近,脚上仿若挂着千金大石,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而沉重。

代婉一直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怀中人便会消失不见。

眼前蒙上阴影,茫然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找到倚靠,痛苦的呜咽和着接连不断的眼泪从嘴角溢出,再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握着她另一只手,苏逸并没有出言安慰,此刻的他,说不出任何安抚的话。

大红喜堂,处处透漏着压抑沉寂,身处悲伤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已经断气的简明心张开了眼睛,撑着身子一点点往前挪,只差一点,就一点,她却无气力再靠近半分,望着那张苍白却依旧俊逸非凡的侧脸,眼角溢出清泪,伸直手臂,拉住他的衣角,脸上挂着满足,双目缓缓闭上。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代婉一直在不真实中度过,无论如何接受不了风扶远就这样死去的事实。

,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却又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绝不含糊的人,即便后来选择完全不同的路,他也从未想过伤她分毫,代婉知道,风家堡这几日,若非他拼力相互,她怕是活不到现在。她也相信,即便简清璋举事成功,苏逸沦为阶下之囚,有他在,也必能性命无忧。是以,无论形势多么凶险,因为这一份确信,她从未过分担忧。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没了性命,还是为了救她?

察觉到她的反常,即便亟待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苏逸还是空出大部分时间陪在她身边。

正如蔻红所说,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比谁都更重情义。

风扶远早在三日前便依着风城习俗下葬于风家墓园,是他亲自送到的。为了慰藉他的在天之灵,并未对风家堡其他人论罪惩处,只是没收全部家财,仍可安逸生活,这是他登基以来,唯一处置不公允之事,也是他作为公孙仪,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仙道轮回之事,你比我知道的透彻,阿远他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有缘自能相见,你又何必为一具凡间皮囊忧伤至此。”

苏逸是别无他法,才会想起这番牛鬼蛇神的荒唐话,却正好弥补她心上的空缺。

当面临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时,人们第一反应是否认,紧接着便进入自我安慰,代婉此刻正处于第二阶段,苏逸又恰巧给了她一个聊以慰藉的理由,两颗心都松了大半。

她相信,不管何处,终有再相见的一日。

历经生死劫难,代婉看清许多,不再纠结别扭,温顺地随苏逸回了京。

苏逸打着微服出巡、体察民情的幌子出了宫,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怀疑,只是豫王爷意图谋反之事不可避免的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牵涉其中的王公大臣人人自危。

对于后宫来说,前朝之事再出乎预料,也比不得代婉重回唯珍阁来的震撼。

没有人忘得了,太后、皇后是因何被赶至庙庵,她们又是因为谁被禁足三个月,罚抄佛经百遍。是以,在她回宫的第一日,整个后宫的和谐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

她们在看,重新掌权的皇后会如何对待这个害她险些失去宝座的女人;同样也在拭目以待,在她离宫期间独获皇恩的昕贵妃,是否能够固宠。

回到宫中第一日,按理说该去皇后宫中请安问好,可唯珍阁中却了无动静,这被认为是代婉对慕容澜的挑衅和报复,谁不知道前左相代世明与慕容简不共戴天,代家的没落与他们父女脱不了关系。

正待后宫之人看好戏之时,皇后慕容澜一身绣凤正装出了门,皇后仪仗开路,所到之处众人下跪行礼。

慕容澜高坐软轿,冷眼瞧着脚下跪拜之人,怎会不知她们心中的想法,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她是后宫之主的事实,即便背后如何讥讽嘲笑,见到她还不是一样俯首称臣,连正眼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行至唯珍阁门前,负责守卫的御林军纷纷行李问安,慕容澜微微颔首,却没有莽撞的直接推门而入,庵堂的那些日子让她学会了很多。

“本宫知道你们奉了圣令,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本宫不欲为难,你便进去问问,代姑娘可有闲暇见我一面。”

堂堂后宫之主肯屈尊降贵亲自上门拜访,还肯主动降低姿态,着实不易。看着这位贤惠大度的皇后娘娘,不由得心生怜悯,小小请求谁又能拒绝。

天色微曦的时候才回到皇宫,一路舟车劳顿代婉早已精疲力竭,撇下会见朝臣的苏逸,自己先回了唯珍阁,倒头就睡。

一觉入梦,梦中出现了许多人,风扶远、心儿、南流苏还有灭……

睁开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将她唤醒的小宫女见状吓得双膝跪地,不住磕头求饶。

将她唤了起来,揉了揉额头,哑声问:“怎么了?”

“启禀主子,皇后娘娘驾到,现就在唯珍阁门前。”

代婉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既已回到这个地方,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只是慕容澜……她忘不了那日慈夕宫她冷淡倨傲的眼神,每每想起,都让她极不舒服。

“请她进来。”

略微梳洗打扮一番,衣襟还是临睡前那一套,只是在外面加上一件白色罩衫,在华衣美裳的慕容澜面前显得分外朴素。

慕容澜眉头轻蹙,却也没说什么,尽管宫中严规,帝后面前不得着白。

慕容澜高居主位,代婉并不在意,随意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

低奢雅致的大堂只剩下二人,显得尤为空挡。

慕容澜浅尝一口春茶,是云南特供的猕叶普洱,一年下来产量也不过半斤,一直是皇上的御用茶叶,便是她宫里也是没有的。口中的茶似乎变了味而,刚开始清甜异常,之后却越来越苦涩。

放下茶杯,终于将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淡淡开口:“你似乎清减了许多,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皇后关心。代婉身体并无异样。”

“如此便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可别像昕贵妃那样,三天连头传召太医,好在有了好结果,你该是不知,文昕已身怀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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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3文昕有孕

中午苏逸过来吃饭,代婉默默扒着碗里的饭菜,什么都没有说。

她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虽然自私的想霸占他所有的感情,却远远未到达让他断子绝孙的程度,她给他的,只会是最好的,他人望尘莫及的。

所以她希望他子孙满堂,能够将他的丰功伟绩,将他的王朝代代相传下去。

即便他的未来没有她,代婉仍旧希望,他能够福气绵延。

碗里多出一块排骨,代婉抬起头正对上他满眼笑意。

“看来御膳房今日做的白饭,味道很好。”

低头去看,笑了起来,方才兀自出神,竟不知不觉将米饭消灭了大半,配菜倒是鲜有动筷。

“火候掌握的不错,你该给他们涨俸禄。”

苏逸但笑不语,这批厨子看来是换对了。

在久违的愉悦气氛中,胃口大开,就连向来挑剔的苏逸也多用了一碗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人度过了近年来最为安逸甜蜜的时光。

早上苏逸去上朝,代婉便抱着被子继续补觉,一直到日上三竿,然后就在唯珍阁散散步,偶尔有心情也会去御花园看看后宫百态,该是苏逸交待了什么,并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文昕有孕之事,也没有人敢出言挑衅,相反,有她出现的地方,其他人往往退避三舍。

苏逸下朝之后会将政事带回唯珍阁处理,代婉便搬了软榻放在旁边,手里捧着苏逸从民间搜集来的话本,陪在一边。

中午一起吃过饭,苏逸回书房接着批阅奏折,或者接见大臣,代婉则会到新修建完成的小厨房跟厨娘学习厨艺。这是她最近才发展起来得兴趣,虽然没有天赋却热爱的无可自拔。是以,两个人的晚餐大多出自她的手。尽管大多为失败之作,苏逸依旧用的很愉快。倒是代婉,每每在他那里获得成就感之后,便会让人端上御厨做的那一份,开始用餐。

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旋律,却从未觉得厌倦,反而乐此不疲。因为两个人都知道。这份单纯的安宁快乐,有多么来之不易。代婉尤其珍惜,她把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度过。

一日。代婉实在无聊,拽着苏逸的衣袖非让他陪她出去走走。

苏逸正在批阅奏折,简清璋造反之事后他便将削藩一事提上议程,此时正是关键时期,为此他已经连续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可一对上她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眸,什么原则什么朝政统统都丢到了一边。

叹了口气,从前是谁一直提醒他莫要因美色误国。

宫中景色正好,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只是后宫往往人比花娇。

代婉的威慑力是很大,只是尚未大过皇帝的吸引力。

后宫诸人已多日未曾见到圣颜,苏逸前脚出了唯珍阁,她们后脚便跟到了御花园,均是悉心装扮一番。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行礼的妃嫔,站在皇帝身边,她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美人躬身问安,轻盈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翩翩飞舞,露出赏心悦目的脖颈,恰是那一抹低头的娇羞,最是迷人。波光潋滟的目光在触及天子毫无波澜的面容时,急转直下。

代婉暗自叹息,又是一片痴心错付,再看看近乎不耐烦的某人,渣男一枚。

一声惊呼,美人摔倒在地,恰巧就跌在苏逸脚边,只要他略微伸手搀扶,她不仅可以挽回颜面,还能在众妃嫔之间昂首挺胸。

苏逸冷着脸,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周围已经有人轻声嬉笑,她的脸越来越白,代婉看不下去,弯下腰想去扶一把,却被他握着手臂拉了起来。

冷眼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人,眼中无一丝波澜,已经彻底失去耐性。

“你若是连路都走不稳,以后就不要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不去看她毫无血色的面孔,握着代婉的手就这样越了过去。

代婉看着他的侧脸 ,哭笑不得:“我猜,你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苏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在幸灾乐祸?”

“……一点点。”

前方传来请安的声音,定睛去看,只见文昕一袭宽松紫纱,在宫人的簇拥下翩然而来。

“臣妾参加皇上。”

苏逸眼神略有晃动,微微颔首:“免礼。”

有意无意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尚未显怀,该是不满三个月,推断下来,应该是她不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怀上的,然后,心里开始膈应起来。有些想法,想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起来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手被包裹进温暖的掌心,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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