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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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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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顺着撑好的杆子往下爬,颇为无奈的朝半醉的人拱拱手:“王爷美意苏逸心领了,只是今日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由苏逸做东,定与王爷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简清璋撑着眼睛看了看半掩在苏逸身后的我,突然爆出几声朗笑,伸出一指点了点,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

要说王室的教养还是很不错的,不管心里怎样乱七八糟,表情倒是未曾露出半分猥亵。仔细交待管家要好好安置我这位宰相千金,便由着左右扶着回了房。

苏逸倒不顾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忌讳,大白天便关紧了房门,回过身,果然见那人已经毫无形象的半趴在桌子上,罢了,一路上中规中矩,倒是为难她了。

半蹲在她脚边,脱掉鞋袜卷起裤腿,细嫩的脚踝上红痕虽淡却能令人清晰联想起当时的情形,眼睑微垂掩去里面的风起云涌。

周身温度猛的降了下来,悻悻从桌子上爬起来,看着正低眉顺眼帮我穿鞋的人,嘴巴张了张却突然无言以对。

这是彼此身份揭穿之后第一次面对面,他的神色言行均与之前无异,包容、宽容、纵容,不甚健壮的身躯依旧尽其所能的为我抵挡风雨。

这一刻,突然心虚起来,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谈心虚,所有的感觉不过源于两人之间从一开始便已缔结的联结。

收回被他握在手里的脚腕,语气平淡中带着些许冷漠。

“有什么要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根本伤不到我。”

“若当时殇离剑没有出手,你会不会就此灰飞烟灭。”

他抬起头看着我,在那般强势的目视下,我竟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却不允许我退缩,双手扶着我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这般模样的阿逸是我所陌生的,却有些熟悉与怀念。

石洞里,他被迫看着她一点点在眼前消失,那种深入骨髓,恨不得自我毁灭的痛苦深深扎根在他心底,苏逸二十五年都额人生中第一次出现无能为力,一种完完全全的无助之感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和看待一些事情。

“我的生命依托于风,在那种密闭的空间内,你觉得我会如何?”

我不答反问,此时的苏逸固执的像一个急切从大人口中得到保证的孩子,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之于他的重要,我却突然变得迷茫,这是我一直想要的却又是不愿意看到的,时至今日,连自己都不确定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阿逸,我说过,只要有风我就会活着,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凡胎,受过伤中过毒,若是再不注意调理,恐怕命不久矣,到时候我岂不会无聊死。”

他在我身旁坐下,拿过我晾好的凉茶饮了一大口。微微勾起嘴角:“不会,哪怕是为了找人陪你聊天,你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哼哼了两声,他倒是看得明白,不过就凭他那几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能跟我聊什么。

“胆子倒是不小,身边坐着个妖怪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他笑笑没有回答,我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祸害遗千年,按照这个逻辑,妖怪又岂止千年万年。

还想问他怎么会搭上豫王爷这个挡箭牌,他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头顶。

还真来了人,枉我刚刚还在吹嘘自己的身份,竟被一个凡夫俗子抢了先,着实惭愧。

秀眉一挑,论起演戏,我和面前这个人可都是个中高手。

“二哥哥,你这次来是不是跟豫涿两州的贸易之事有关?”

“我是有这个打算。婉儿又是如何得知?”

“绝世山庄有一名管事叫做青阳,我是听他说的。”

“没想到江湖中竟有如此高瞻远瞩的人才,以你所见,将他收为己用的可能性有多大。”

“二哥哥还是尽早打消这个想法,顾庄主于他有救命之人,此人乃忠义之士,断不会做出易主之事。”

“可惜了,不过能找回婉儿已是承蒙上天眷顾,虽然可惜却无遗憾。”

“二哥哥,你若是晚来一日,婉儿可就要被逼着嫁作他人,你可一定要为婉儿做主。”

……

简清璋负手而立,听过口技探子绘声绘色的回报,依旧不动声色。绝世山庄这枚棋子还有大用,暂时动不得,不过他却对一个人兴趣颇丰,青阳,仔细回忆,脑袋里却只有一抹清俊低调的模糊身影,倒是忽略了顾麟身边的这位谋士。

绝世山庄:

顾麟吹干墨渍,亲自在封口上点上蜡泪。

“速速送去豫王府,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豫王爷。”

“是。”

青阳从阴影中走出:

“庄主放心,绝世山庄与豫王府二十年的交情,豫王爷断不会怀疑我等的忠心。”

“但愿如此。”

“庄主,明日的婚礼……”

“照常举行。”

“武联那边有没有消息。”

“暂且没有。”

“再探,与公孙仪交好的各个门派加强监视。”

“是。”

我被苏逸入戏的揽入怀中,配合的倚靠在他胸口,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左胸内的某处似乎也在跟着跳动。

岂会不知探听的人早已离去,只是两人默契的,谁也不曾理会。

苏逸双腿因长时间站立酸麻不已,看了看趴在他胸口睡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眉宇间尽是宠溺。

他低下头,轻轻缓缓的,在她眉心杜鹃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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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时我便醒了过来,苏逸不知道何时离开,身旁的位置依旧留着他身上的墨香。

心情格外舒朗,今儿可是顾庄主续弦的大日子,我可得好好装扮。

(有事回来晚了,今天就先写这些吧,小灵子还没吃饭呢~)

☆、43 舞林大会

堂堂绝世山庄庄主,江湖一代大师,在儿媳入门不足七日之时,娶了儿子房中的美貌丫头为正室续弦夫人。

这个消息恐怕明日便会成为武林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自是知道顾麟的考量,他身边的丫鬟武功都不错,被囚禁的几日我几乎见了个遍,就是怕我认出才会从顾念院子里选了个不打眼的来,谁知道恰巧选的就是我唯一能叫得上名字的那个。

这人呐,一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也只有那一句话,没有做多过分的事情,比起老匹夫对我们做的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婚宴开席,我以权相之女的身份堂堂正正做到了主桌,别看只是一个位置,它背后代表的可是无上的权势与尊荣。

那我是不是该为他当年的安排道声谢,苏逸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掩在杯盏下的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

回程路上,两人男人喝了不少酒,只得放弃骑马,苏逸自然与我同乘一辆。他闭着眼睛靠着车壁,满身酒味熏得我不住拿帕子在鼻前扇,或许真的是醉了,他没了平日的中规中矩和君子礼仪,一条腿搭在对面的座子上,下摆顺着大开的双腿垂下,颇有些风流不羁的感觉。

下山的路同样不好走,车轮碾过一处坑洼,他的身子随着颠簸垂直向下栽去,好在被我眼疾手快捞了回来,否则他得好几日没法子出去见人。某人似乎一点儿感知都没有,趴在我怕腿上睡得正酣。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还是有些不相信,试探了唤了一声。

“阿逸。”

“你有没有同风扶远联系上?”

他眼睑微动,缓缓睁开双目,一片清明,哪里有酒醉的样子。

我郁闷了,就说这家伙怎么还敢喝绝世山庄的酒,还把自己弄得不省人事。

“心儿姑娘和阿远如今均在武联,我暂时回不去,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处理。”

那些话果然是老狐狸故意说给南流苏听得,想让我相信公孙仪安然无恙,目的,怕是不想我再插手这件事。

想起他的话,推了推还赖在腿上的人:“为什么暂时回不去,你就不怕老狐狸找不到公孙仪朝武联下手?”

苏逸被迫再次睁开眼睛,有些恼怒:“接你。他不敢。让我休息一下。”

我看着翻了个身又自顾睡去的人,怔了一下,才明白他刚刚的三句话,前两句分别回答了我的两个问题,后一句是交待我不要吵着他。还真是…言简意赅。

他枕在我腿上,整张脸几乎埋进小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体透过薄薄的衣服喷在皮肤上。我轻轻动了动身子,有些别扭,明明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从石洞出来后他的举动便越发奇怪,会主动抱我与我亲近,要知道之前可都是我自己巴巴靠上去,莫不是当时引慑天灵气给他疗毒产生了副作用,还是被我额身份吓到了。

既然是打着促进双方粮盐交易的旗号过来的,自然要做出些成绩。在豫王府百无聊赖的待了几日,没有再去绝世山庄,那个地方令我恶心,尽管那里曾经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次日一早苏逸出现在我门前,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走走,我兴冲冲的问他事情是不是处理完了,他笑着点头,心情不错。本来两州互易就是百利无一害,豫王此人颇有远见自然看到其中隐藏的巨大利益。如今只待皇帝同意便可立即执行。

苏逸这人素来自负,还是第一次听他夸赞别人。不由得笑问,莫不是还要将他视为知己。

本是玩笑话他却答的严肃认真,对简清璋在治理方面的才能大为赞赏,还说他们在一些方面的意见意外相近,若不是早晚会有一争,他们还真有可能成为知己好友。

本以为他会遂着我的兴致去看一些花花草草或者像上次一样体验一把风土人情,马车却是一路向北,在一条大河边儿上停了下来。

我看着宽广的河面,便已经猜到是何处,连同南北横贯整个天朝的同济大运河,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清楚他在这里耗费了多少心血。

当初听闻他接下圣旨时我还大大诧异了一把,他对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朝廷深恶痛绝又怎会替昏君办事。他却说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工程,与其到时候自己出钱修不如借何氏王朝的财力物力为自己博得名声,顺便还能拖垮国库,一举三得。

如今成果就摆在面前,连我这个对福泽百姓全无兴趣的人也不由得发出感慨。苏逸其人,才能斐然。

很想尽情欣赏大河风光和他风中屹立翩飞的挺拔身姿,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被他的一只手吸引,那里有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从下车至此一直被他拿在手里,偏偏他又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这不是明摆着吊人胃口。

终于,当我第三次盯着它发呆,那只手动了,将盒子递到我面前。

我满心期满却又装作一无所知,瞪着眼睛装模作样:“什么?”

“送你的礼物。”

我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接过来立即打开,一条红光闪闪的细链静静躺在里面。再次见到这个东西心情有些复杂,嫌弃吧,好歹是数得着的宝贝,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又做不到,怎么说也栓了我好几天。

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十年五载都没见过他的礼物,好不容易收了一个,还得纠结一番。

“不会是偷来的吧?”

“我只是对它略微表示了一下好奇,顾庄主便大方割爱,盛情难却。”

老狐狸怕你秋后算账,就算要他的佩剑他也会二话不说解下来送人。

“我拿着它做什么,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栽在一个凡夫俗子手里?”

“你不是一直没有武器,这个用着想必顺手。”

白了他一眼,我出手哪里还用得着武器。

“拿来做样子也可以,越像正常人你的危险就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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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豫州地界,挑开帘子,看着城墙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不由得感慨万千。正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短短三个月时间被我经历了大半。

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交友须谨慎。

驾车的苏逸感觉到背后袭来的怨气,清冷的面容浮现丝丝笑意。头顶上空不知何时无声盘旋着一只雏鹰,灰白交杂的羽毛格外漂亮。苏逸空出一只手臂半举,那只鹰兴奋的扑腾几下翅膀稳稳落在他臂膀上。

视线一下子被这只大鸟抓住,卓有兴致的凑上去,它竟然不怕人,反而警告的朝我发出嘶鸣。

拍拍苏逸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只有灵气的鸟儿。”

他看了我一眼:“这是风扶远的宝贝,不能吃。”

一时无语,我摸着额头反省,究竟是哪里表现的像一个吃货。

没有理会我,他捏住雏鹰的喉咙,吓得我赶紧伸手去阻止,却见一小节泛黄的纸筒从它口中冒出了头。苏逸顺势抽出来,剥开油纸里面还夹着薄薄的小纸条。

虽然残忍,这种别出心裁的传信方式确实要安全的多。

我看着若无其事东张西望的雏鹰,有些同情。没有注意到苏逸陡然变冷的表情。

他将纸条递过来,这才后知后觉他的情绪变化,接过来一瞧,不由得生出几分赞赏。阴谋阳谋,也就这一招还算有些脑子。单独独斗未必占得了便宜,若是发动整个武林的力量,消灭一个人轻而易举。

手指轻轻碾了几下,纸条在手中化作粉末,风过无痕。

“人家都逼到家门口了,你准备怎么反击?”

苏逸淡淡扫了我一眼:“把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收。”

我赶忙摸了摸嘴角,有这么明显?

苏逸回过神熟练的驾着车,所受的影响也只有刚刚那一瞬。

“我自有分寸。先送你回霾山,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下来。”

跑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压根没那层想法。如今被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交待下来,心里小小的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作为一只妖的自尊心被伤害到了。长久以来积累下习惯作祟,反驳的话出口之前我听到自己无比乖巧的“嗯”了一声。

好一只,没有骨气的妖。

苏逸只把我送到山脚下,丢下一句自己飞上去,便驾着车头也不回的走远。

内伤还没好,飞到半路估计就得掉下来。

委屈的蹲下身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远在天边的山顶,一蹶不振,又想起上面的血池,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奋力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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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进入数十年来最为混乱的时期,先是有人透漏:武林联盟现任掌门人公孙仪得了殇离神剑,却瞒着各大门派打算独吞。一石激起千层浪,落霞山上的武林联盟顿时成为众矢之的,讨伐声不断。仅仅隔了两日,消失了数月之久的公孙仪突然现身,承认机缘巧合得了殇离神剑,却并无私藏之心,并广发英雄帖,邀请群雄参加于下月十五在武联总部举办的武林大会,决定殇离神剑的归属。(上一章的章节号弄错了,应该是42,大家按照顺序看就行。哎,人老了,记忆力不行,灵子啊,你可长点儿心吧。)

☆、44 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

从池子里拿出手臂搭在石头上,所到之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眼角扫到蔻红皱巴着一张脸向后退了一步,对此胆小行径我向来嗤之以鼻,舀出一捧洒在身上,血红液体从锁骨向下蜿蜒,煞是好看,也就是腥了点儿。

“别老说那些莽夫的事,我不爱听,说说涿州,那边就没有什么传闻?”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蔻红看了我一眼,依旧是冻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二十几年来唯一情绪外露的一次便是绝世山庄山顶,我与上面的人正面交锋,危在旦夕,可惜当时命悬一线,匀不出时间来调戏一把。

“依旧风平浪静,若说传闻,侯府倒是传了几句?是有关苏二公子与代相之女代婉。”

我哦了一声,身子前倾表示了兴趣:“如何传的?”

她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面色不变:“跟宫主所想一般。”

无趣,往下沉了沉身子遮住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女人,我有的她都有,有什么好害羞的。也就是女人才会有此反应,若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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