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茫然地抬眼,看进他墨黑深邃的眼眸里,那里似乎有着神秘的吸引力让猝不及防的她一下子跌了进去。
“吻我。”他低哑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蛊惑。
依莲摇了摇头,是拒绝也是想抗拒那蛊惑。
他却忽然攫住她的唇,深吻下来。
突如其来的深吻尤如狂风骤雨,猝不及防的依莲一下子就被卷了去。
眩晕着,茫然着,她竟无力再抗拒,只能沉沦。。。。。。
☆、19 危情晚餐(二)
敏感的耳垂被细细啃噬着,依莲浑身无力地颤抖着,一声娇吟逸唇而出。
陌生的呻。吟声悠悠入耳,依莲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惊骇地发现,她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攀上池强昊的肩头,任他肆意亲吻着她。而且,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依莲蓦然松开手,开始惊慌地挣扎推拒。池强昊却依然如痴如醉,激越的吻,带着明显的、强烈的企图。她害怕地挣扎退缩,他却越发勇猛地进攻,用他的吻凶狠强悍地攻城略地。
当他吻上她前面的高耸,依莲的脊背划过一道闪电。她惊恐地低泣出声:“求求你,停止吧!求求你了!”
池强昊顿住,抬头凝视她满是泪水的眼睛。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你说过的!”她紧紧抓住乍现的一线曙光:“求求你,别强迫我!”
“依莲——”池强昊迟疑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墨黑的眼眸中仿佛带着迷蒙的水雾。
趁着他迟疑恍惚的当儿,依莲用尽全力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
凌乱的衣衫、绯红的脸、嫣红的唇、迷蒙的眼眸,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那样陌生,那样。。。。。。淫。荡!依莲蓦然低头,不敢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打开水龙头,拼命把清凉的水浇到自己火热的脸上。
那杯该死的香槟!
那两碗该死的让人动情的鸟巢汤!
他该死的高超吻技!
用冷水反复浇洗着脸,一直到脸上的热完全褪去,依莲才仔细地整理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衣裙。
整理好之后,依莲先静静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池强昊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她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是当然的,喜酒哪能少得了你?。。。。。。”池强昊舒展地半躺在沙发里,衣衫依旧凌乱着。依莲慌忙收回视线,匆匆打开门走了出去。
“依莲!”池强昊拿着手机追了出来,他匆匆对电话里说:“我再打给你!”然后按掉了电话:“依莲?”
“我先走了。”依莲躲开他伸过来想拉住她的手,她移开视线不去看衣衫不整的他:“你。。。。。。先整理一下再走吧。”
趁他低头整理衣衫之际,依莲迅速地奔向电梯。
出了酒店,依莲急忙上了一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
本来酒店离医院并不远,她步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达的,但是,她不想冒着被他追上的危险。
她不想再面对他,一刻也不想。
那个卑劣无耻的流氓!
依莲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先前的险情。
那一定是他的阴谋:香槟、鸟巢汤、假装的失落、他甚至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强迫她!
不,他没有强迫她,可是,他竟然卑鄙无耻地引诱她!
她刚才居然。。。。。。
依莲真相掐死刚才回应他的吻的那个自己!
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在爸爸病发前,依莲从没有想过自己和这样一个人会有任何关联。可是,才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竟然就那样霸道地主宰了她的世界。她已经完全地落入了他的魔掌,今天她能侥幸逃脱,往后呢?
依莲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一半是因为心中的凄然,一半是因为下了出租车之后走进清凉的雨中的关系。
一把雨伞悄然笼罩在依莲的头上,为她挡去清凉的雨水。她侧头看去,是才子。
“才子,你——”你怎么这样出现在医院里?要是被记者发现该怎么办?才子澄澈明净的笑脸映入眼帘,依莲终于没有说出来。
“听说你没有带雨伞出去,我就下来等你。”才子的笑容一如往常那样轻松自然:“刚下来就看到你刚好下出租车,巧吧?”
依莲点了点头,又对他笑了笑。和他一起走向住院部大楼。雨伞大部分倾斜在依莲这边,为了不让他被雨淋到,她只能尽量与他靠近些。
他清清爽爽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端。那跟何畔相似的气息,让依莲莫名地鼻酸想落泪。
“这么容易就感动落泪啦?”才子凝视着泫然欲泣的依莲,笑着糗她:“依莲姐姐,你越来越爱哭鼻子咯!”
“臭小子!”依莲忍不住破涕为笑,臭小子是她经常用来嗔骂依枫的用语。
“让开,让开!”有人用轮椅推着病人从后面匆匆走上来。
才子搂住依莲的肩头,把她带到右侧,躲开匆匆而过的轮椅。
当他们停止脚步避让轮椅的时候,依莲抬眼看向才子,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自然,笑意微微,仿佛他的表白被拒并没有发生过,仿佛他并没有看到过池强昊亲吻她的那一幕。
这样笑意微微的才子,让依莲忽然心疼:多少年来,他竟然一直深深隐藏着对她的情感。以往的欢声笑语和拳拳关怀中隐藏着他多少深沉的情感?。。。。。。而她居然一直浑然不知!依莲啊依莲,你竟然愚钝至此!
暮色中,伞慢慢地降低,才子的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他凝视着她的漂亮眼睛中,眸色渐渐加深,他低头慢慢吻向深深凝视着他的依莲。
他清爽的气息,他低下头时沉醉地眯起眼睛的样子,跟何畔是何其相像!
何畔总是那样,他笑微微地凝视着她,渐渐地,笑意慢慢变淡,他漂亮的眼眸中,眸色渐渐加深。然后,他低下头,沉醉地眯起双眼,吻向她。。。。。。
忽然,电光一闪,雷声轰隆而过。
依莲忽然清醒了过来:天,她在干什么?!
她侧头闪开才子的吻,推开他,冒着雨匆匆跑进院部大楼。
跑进无人的电梯里,依莲按下了父亲的病房所在的楼层,渐渐合拢的电梯门中,看到才子匆匆追了过来的身影,依莲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下开门键。
“谢谢!”才子拿着滴水的雨伞走进电梯里,他的笑容有些僵硬颓败:“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依莲叹息:“才子——”
“猜猜看谁来看伯父了?”只一瞬,才子便有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脸神秘。
依莲的心猛然一跳,该不会是——
☆、20 弹筝奋逸响(一)
“猜对了晚上我请你吃宵夜。”才子笑道:“若猜不对。。。。。。我也请你吃宵夜。”
看到才子的笑容里的神秘莫测,依莲的心跳忽然变得忐忑不已:何畔,是何畔吗?
电梯停了,电梯门打开,依莲刚想奔出去,才子却固执地挡在她的前面:“先猜猜谁在伯父的病房里。”
“。。。。。。”依莲停住脚步,却也不肯出言猜测,她害怕说出那个名字,她更害怕她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猜猜看嘛!”伊俊才却仍旧拦着。
沉吟片刻,依莲谨慎地猜测道:“是艾学长还是金学长?”才子和她共同的朋友并不多,除了何畔之外,就只有与何畔和才子同宿舍的艾学长和金学长了。
“算你答对了。”才子笑着让开道,和依莲一起走出电梯,走向病房。
算答对了,什么意思?难道——依莲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匆匆赶到病房,急急推开房门,依莲急切地看向里面的人。
“嗨,依莲!”
“柳学妹!”
艾学长和金学长微笑地向依莲打招呼。
“艾学长,金学长!”依莲一边努力挤出微笑,一边用眼睛在病房里搜索着她最想看到的人的身影。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没有。病房外的这个小厅里没有,病房里也没有。
何畔,他没有来。
依莲的心顿时变得空落落、沉闷闷起来。
“依莲,好久不见!”靠近门边的金鑫鹏走上前,绅士地和依莲礼貌握手。几年不见的金学长似乎变了不少,由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绅士。依莲听说才子说,他是金融界难得的奇才,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在华尔街闯出了一番事业。
同在美国的他,应该经常见到何畔吧?依莲暗自想着。
“依莲!”艾思聪热情地对有些失神的依莲张开双臂,留学英国以后每次回来见她必会行英式见面礼——拥抱。以往她都笑着躲开,这次,陷入沉思的依莲被他拥了个正着。好在他并不过分,只是礼貌性的拥抱而已。
依莲并没有挣扎,耐心地静静等待着,几秒之后,艾思聪果然绅士地放开她。
“依莲!”待艾思聪放开依莲之后,才子也对依莲张开双臂:“我也要抱抱!”
“切,”艾思聪和金鑫鹏各拍掉他的一只手:“小屁孩,一边去!”才子夸张地装出受伤的表情。
依莲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向两位学长:“你们几时回来的?”
“刚刚下的飞机。”艾思聪和金鑫鹏异口同声答道。
“他们五点多就到了,一直等着你一起去吃晚饭。”一直在一旁默默旁观的依枫说道:“快跟他们去吃饭吧,我在这儿守着。”
四个人来到飨,上到顶楼的另一包厢,筝。
筝是一个比较大的厢,厢内一面墙上是一幅画非常抢眼,是古代美女弹古筝的画,画得非常细腻传神,让人感觉到仿佛有古筝的乐声叮咚而出。
对面一面墙上是一幅字画,却是《今日良宴会》。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穷贱,轗轲长苦辛。
陌生的字迹,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
阅毕诗句,依莲再次回身凝视那副美女弹古筝的画,她无端地觉得,这首诗和那幅画的意境似乎不甚相符。
那样一副画,应该配白居易《夜筝》
紫袖红弦明月中,
自弹自感闇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
别有深情一万重。
心中默念着诗句,依莲想起上次在“箫”厢中见到的《凤凰台上忆吹箫?千里相思》,不由得心中默然。
再看看如今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Z大的三大才子齐聚,却偏偏少了何畔。
何畔。。。。。。连关系比较疏远的艾学长和金学长都来了,他居然都没有来。
“干杯!”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依稀仿佛回到多年前,五个杯子清脆地碰到了一起。那是何畔第一次把她介绍给他的室友们。
“他们是将来我们结婚时的伴郎。”席间何畔豪迈地对依莲说道,他脸上有喝酒后的酡红,表情沉醉神往地凝视着她:“他们三个,再加上依枫,当我们的伴郎,你觉得怎么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么私密的事情,依莲脸上烧红,她羞怯地低下头。
“那可不一定的哦,”金学长说道:“我们可是说好了,谁第一个结婚,其他三人就去当伴郎的。”
“是啊,”艾学长说道:“要想我们三人都当你们的伴郎,你们得赶在我们之前结婚才行。”
“那有何难?你们的未来的新娘还不知在哪里,”何畔扬起和依莲紧紧相握的手:“而我未来的新娘已经找到啦。”
“一毕业就结婚?”金学长问道。
“哇!到时候Z大的三大才子当伴郎,”艾学长神往地说道:“那一定是最拉风的婚礼!”
“我开始期待着闹洞房了。”才子孩子气地说道。
“小屁孩,你怎么比我还心急!”何畔瞪他。
众人哄笑,何畔拥住依莲,让羞得无地自容的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多年后,她的婚事竟与他们一干人全无关系。。。。。。
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凄然痛楚一波又一波地涨潮,蔓延,依莲隐忍得难以自持,她把杯子举到唇边,把杯子中的红色的液体灌向自己。
红色的葡萄酒,像血液般奔向她的喉咙,微凉,微涩,竟然没有葡萄酒应该有的甜味吗?还是,那甜味被心里的苦涩掩盖了?
依莲醺然想着,却仍伸手拿起瓶子,想再倒了一杯。
“依莲!”才子抢走葡萄酒瓶:“那可是从法国运回来的红酒,你别把它当解渴的饮料啊!”
“我真的渴了。”依莲捏紧微凉的酒杯,举了举:“再给我加点吧?”
“虽然度数低,但喝多了一样会醉的。”伊俊才说道:“我让人拿点饮料来给你。”
“不要,”依莲摇了摇头:“我想喝葡萄酒。”今晚,她忽然好想喝醉。一直以来,她压抑得好苦,今晚,她想解脱。即使是暂时的。
“让她喝吧,”艾思聪从伊俊才手中抢过酒瓶,给依莲倒上:“有时候,喝醉了也未必是坏事。”
☆、21 弹筝奋逸响(二)
有时候,喝醉了也未必是坏事。依莲依稀记得那好像是艾师兄说过的话。
是的,喝醉未必是坏事,对于依莲来说,还是很好很好的事情。
因为醉酒,她得以与何畔相会了。
在依莲喝醉的这个晚上,好多天都未成进入她的梦境的何畔,居然来了。他就站在她的床前,深深地凝视着她。依莲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凝视她的目光中流露的深深的眷恋。
“何畔,何畔——”依莲大喜过望,从床上爬起来,想扑向他。可是,等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迎接她的却只是一片黑暗的虚无。依莲懊悔地流着泪,颓然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朦朦胧胧之中,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在为她擦拭着泪水,轻轻柔柔的动作,仿佛在细心呵护着心中至爱的宝贝。那柔情,那爱意,一如多年前。
是何畔,是何畔啊!依莲在心中狂喜地呐喊着,她想从床上起来,她想立即投入他的怀中!
但是,她不敢。她不敢喊他的名字,她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她一喊,一动,他就会再次消失。她只能更加缓慢平稳地呼吸,更加深沉地睡去,以换得何畔更加长久的停留。
真的有效果了!何畔真的停留了下来,他温柔地为她拭泪,他拉着她的手长久地凝视着她,他在她耳边柔声轻语地诉说,他甚至在她的身边躺下,拥她如怀……
* * *
清晨,鸟儿的欢快的叽啾声不时隐隐传入依莲的耳朵。她蹙眉:讨厌的鸟儿,怎么这么吵,把何畔吓跑了怎么办?
果然,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何畔低低叹了一口气,他起身离开了。
“哒——”一声轻轻的关门传人依莲的耳中。
虽然是非常轻微的声响,在叽啾的鸟鸣声中几不可闻,可依莲竟然听见了。她眨了眨眼,叽啾的鸟鸣是真实的。
那么刚刚的关门声——
依莲霍然睁开双眼,下一秒,她便从床上弹起,赤着脚冲向门口,拉开门,她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个身影——
何畔,是何畔!
真的是何畔!!
依莲张口想喊他,却忽然紧张得无法发声,她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急剧奔流,心脏重重地在胸腔里擂撼。
她急急喘了几口气,才迈得动脚步朝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可是,她才踉跄地跑出几步就跑不动了。
因为有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了她。
“放开我!”她不去理会身后的人是谁,只是疯狂地挣扎:“放开!”
无奈,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揽住她的粗壮手臂。
“依莲,你。。。。。。先进去。”
这个声音——依莲转头一看,果然是池强昊。
池强昊在依莲停止挣扎回头看他的当儿,一把把她抱起。突然的失重让宿醉过后的依莲一阵眩晕,等她恢复过来,已经被池强昊抱回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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