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海低头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后宫内,万贵妃对独孤兰若说道:“这下安心了,这说是还有五天,可要准备的还有很多,莫在为其他事情分心。”
“确实如此,省着到时忙乱。”李渊长女长沙公主也在一旁劝说。
独孤兰若点点头,表示听从安排。
柳木为什么不回三原,是因为他需要李道宗、柴绍、阿史那杜尔、秦琼、李绩、程咬金,借着庆功的机会,谈一些事情。
庆功宴就摆在闻月阁。
闻月阁的菜,满长安也没有,不仅仅是原料,调料,香料。包括盐、炉子、锅都是特制的。而且用的是素油,炒的时候锅里都有火。
名为:炒菜。
包厢内,柳木拉开自己的肩膀上的纱布看了看,缝合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左臂还不能用力活动,一动就疼。
可看阿史那杜尔那象没事人一样的挥着手臂大笑着讲话,柳木很惭愧。
“其实,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吃。”
“那就是吃货了。”程咬金对小炒肉很喜欢,那怕这个时代没有辣椒也一样。
“你们以为,闻月阁的菜就是上上品了吗?”柳木得意的说着。
程咬金放下筷子:“那么,还有什么?”
哈哈哈,柳木放声大笑:“说到吃,我需要一样很重要的原因,那么这个原料就要靠刘仁轨了。”
坐在角落的刘仁轨看到所有的视线都盯在他身上,很紧张。
他本是秦琼府属将,在座的那一位都比他高好多个级别,能同桌而食就足以让他紧张的,被这些顶尖的将军们盯着,刘仁轨紧张都不知道手应该放那里放。
“莫不是鱼,海里的鱼。”李绩认为莱州有的,就应该是鱼了。
柳木正准备说话,却被楼下的吵闹声打断。
程咬金拉开窗户一看,回头对众人说道:“是长安城的闲汉,估摸着是看到这里生意好,来收份子钱的。”
说完,程咬金将窗户拉上问:“这闻月阁东家到底是谁?”
李绩一捂脸,心说老程你真是丢人。
虽然没有挑明,但长安有头有脸的贵族现在谁还不知道闻月阁的东家是谁?
柳木也没去管,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
只见一只脚从门内走出,那闲汉为首的一人只见一只脚由小变大,然后就要重重的踢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头却猛的一疼整个人往一边飞了出去,那只脚只踢到了他半边脸。
一只空酒罐将这闲汉头打飞。
踢人的是邱中行,秦琼属将。扔罐子的是李豪,李绩属将。还有两个提刀准备砍人的,则是程咬金的两个儿子。
“几位将军、小将军息怒。小小闲汉不值当各位动怒。”马周从屋内走了出来。
邱中行一扯身上的普通麻布衣,露出了内穿的绯袍,这是深绯。
四品官的身份从这件袍子就足以证明,大唐有着非常严格的服色制度,三品以上穿紫,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
六部尚书才三品官,穿绯袍的就根本不是闲汉们敢得罪的,纷纷后退。
“这楼,是我家木郎君的,你们长点眼。”邱中行扔下这话掉头回屋,程处弼更狠叫来外厅吃饭的几个长随:“带人去把他们一伙全部拿下,看看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马周没说话悄悄的又回到楼内去了。
他知道是谁盯着这闻月阁,是长乐王李幼良。
换作普通的商家,怕是早就跪了。但马周不怕,这楼院一个区区的长乐王还动不了,而且长乐王是秦王黑名单上的人,不是因为皇位的关系。而是长乐王断了通往西域的路,商人们苦不堪言,这等同于断了大唐往西的商路。
所以李世民很不高兴。
马周正准备回后院,一小厮跑来在马周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马周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小厮又详细的讲了一遍,又说道:“这事情绝对假不了,飘红六姑送来的消息,她正在安排可靠的人去打听细节。”
马周吩咐道:“那六姑有心,但这种事情咱们要派人去的。”
“已经派了人,四娘子吩咐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马周快步上楼,敲了门后进了柳木等人的包厢,也没有回避其他人径直在柳木身边说道:“三原的名媒六姑送来消息,说东庄赵家重提当年的婚事。查证,当年退婚却没有退还婚书,让赵家娘子现在没办法再订亲。”
“什么意思?”柳木没听懂。
“意思就是,当初赵家说退婚,您没退还婚书,那么就代表退婚不成立。准备安排媒人来催您赶紧去赵家行纳征之礼,然后定期。”马周给了一个详细的解释。
柳木愣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脑残,这那里出来了这么一个脑残。”
“郎君,并非如您如想是赵家不智。”
“不,赵家小门小户懂什么。”柳木反问。
马周点点头:“郎君的说是,必是有人在指使,但距您大婚只有四天时间了。赵家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恶心您,但这事估计会闹大。”
第0239节 柳木的反击()
按马周这么说,这事情确实是恶心人,而且还会有人借机整事。
李绩也是眉头一皱:“如果此时在上月发生,或者下月,都无所谓。但在今天,此事很是麻烦。”
秦琼起身,李绩却一把拉住秦琼:“叔宝,此时你莫出面。”
“为何?”秦琼不解。
“敌还未动,我不动。”李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等真正背后的主使者浮出水面,再作应对,虽然时间紧,但这边力量够足,而且还有秦王府在背后支持着。
柳木一拍桌子,却没想用的是左手,疼的呲牙。
忍着痛柳木对马周说道:“有人要我难堪,这是逼我出绝招。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柳木这脑袋不怎么灵活的小民如何应对。”柳木拉着马周低声吩咐了几句,马周脸生疑惑:“郎君,此计可行?”
“听我的没错。去办。”
“是。”马周用力一抱拳转身离开。
程咬金冲着柳木喊了一句:“小木,给老程讲一讲,你有何妙计。”
“我不是好人。”柳木回应了程咬金一个诡异的笑容后,从自己的小桌下拿出一只盒子:“我这小事各位哥哥等着看热闹就行,现在说咱们的事情。莱州。”
小盒子推到刘仁轨面前。可刘仁轨却没敢自己看,而是捧到秦琼面前,秦琼摇了摇头,将盒子给了李绩。
这些人当中,头脑最好的就是李绩,这是公认的智者。
李绩翻看过盒中的内容之后将里面的纸片分成四叠,拿起第一叠:“这个是盐田,利用海水在浅滩上日晒盐,这是盐田的筑法。”
李绩说筑法就是指建造的方法,这个盐田也很有讲究的,不是随便挖一个水池放海水。
第二叠:“这是晒盐法,一百斤海水可以出三斤盐。”
第三叠:“这是盐田的管理纲要,照这个管理纲要去作,每月可产原盐万担。”
到第四叠的时候,李绩将那一叠装回到盒中,推到了秦琼面前:“这是原盐精制细雪盐的法子,仁轨他守不住。而且眼下也不需要,有盐就足够了。”
在李绩看来,能出盐就行,还管什么细盐、精盐什么的。
盐拉回来在柳木那工坊之中制造一些精盐供给宫中、各勋贵就足够。
“长安,去年的用盐约有六万石。依我看,盐田今年先试试,如果可行的话,明年扩大数倍。将士出征,盐不能少,盐就是力气。”秦琼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依大唐律有过规定。
领公粮的人,每天一丁二升粮,二勺五摄,老弱小等往下减,兵加五成。
那么大唐这边规定的盐用量,以丁为一,兵就是一点五,弱男壮女是零点七五,老小等为零点三。
柳木要在莱州建盐田,这一点秦琼是支持的。
“当下,军中配盐不足七成。仁轨你要用心。”秦琼说道。
刘仁轨赶紧起身:“当立军令状。”
秦琼满意的点点头。
柳木又说道:“再说第二件事情,我要把羊毛的粗加工放在云州、幽州两地。这样可以减少运输成本。然后将羊毛粗线加工放在恒州、将细毛线放在并州、将羊绒运回长安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柳木早有准备,否则不会把这些人都召集在一起。
一个庞大的羊毛产业链就在这小包厢内开始作初步的计划。
李道宗提到了李神通长子李道彦。
柳木却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实话说,新入伙的人不知道有多可靠,不过咱们可以商量着分一些生意给他,比如一个织纺。”
“不给,织纺太多。”程咬金立即提出反对:“给他一个粗线纺就行。”
“给的是不是少了点。”李道宗在争取。
毕竟李道彦和他一样都是宗室王爵,而且还是堂兄弟。
李绩这时说道:“要不,叫他来这里。”
“挺好,来喝一杯,看看能不能作兄弟。”阿史那杜尔眼下这是这个团体的一员,所以他也要考虑任何一个加入者是否可靠。
象是长孙无忌等只是参股的人无所谓,但管理一份产业的,他现在懂了什么叫产业链。
“可以一见。”秦琼也认为可以把人叫来。
柳木表示无所谓,他只负责提出想法来,还是靠这些哥哥们拿主意,最后定称。
话说两边,东市。
这次立起来的不再是挑一块布,而是由许多小板组成的一块巨大的木板,然后有人往上开始帖纸。
上一次挑麻布有字是柳木作的,有关于他和农户们的契约。
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所以许多来东市的贵族仆从都围了过来。
每张纸上都有字,而且字不小,有些纸还有由好几张配了图画。
终于,搭在木板前的架子被撤掉,只加了一个围栏不让人过度靠近,然后有拿着长棍的四人守在四周。
巡街武候闻讯也赶到了。
可当有人念了头一句,武候们立即加入了维持秩序的队列,而不是指责随便在坊市外搭起一块木牌。
“圣人亲征,护我大唐万民……”
文字是马周写的,而配图是以简笔画的方式,柳木早就有所准备,请了一名大人物给画的。
这位大人物,出身尊贵,母亲是北周公主,父亲是隋上柱国。
他的哥哥在秦王府任要职,而他本身也是秦王府亲信,任库直。
但他还有另一个名头更响,在几十年后他被称为丹青神话阎立本。
这画风就是象后世人小书那样的画风,以画来讲述并州大战官方对外宣布的那些部分。
京兆尹裴世清正好路过附近,听到武候汇报后来到这里。
“恩,很好。这图讲述的代州埋伏,圣人定下计谋……”裴世清是知道官报上并州大战内容的,亲自来讲解这一副又一副的画。
有不认识字的人,也学着看画的内容了解并州大战。
主版面是并州大战,在角落处还有一则笑话,裴世清亲自念了出来引得无数人欢声而笑。除了笑话,还有两侧小消息。
一侧是三原有两名木匠与一名铁匠,制作水车一副,带动石磨磨面,一日夜顶十只驴拉磨。然后是一则喜报。
第0240节 一个针对柳木的阴谋()
喜报的内容自然就是长平公主大婚的事情。在喜报上写道:在泾河南岸处会有奇观,欢迎长安百姓前往一观,必不会失望。
“柳木,这必是柳木所为。”裴世清看完这喜报,自然是猜到了。
“府尹,要拆了这木牌吗?”
“不,非但不能拆,还要派人护着。本官这就进官为柳木请赏,而且还是不得不赏。教化百姓是大功一件,你立即就去安排。”裴世清吩咐着自己的随从。
立即就有人去办了。
裴世清刚到太极官门前的时候,手下人来汇报:“府尹,那木牌在西市也有,配有一名读书人讲解。城南明德门内也正在建木牌,似乎是同样的物件。”
“知道了,派人去护着莫让人破坏。再派人去闻月阁,让柳木出二十人的公粮,或者他派二十人来要本府这里领腰牌自己去守。”裴世清吩咐之后,入太极宫向李渊汇报此事。
向长安百姓宣扬大唐皇帝亲征的功绩,这件事情谁也不敢阻止。
但柳木要作的事情,却是另一件。
那边挂牌子的时候,柳木和马周正在商量。
“话说,这事要解决,你要辛苦跑三原见一见那家人。东庄赵家我是半点也不记得,脑袋里空空的。但我感觉这事情是个阴谋,绝对不是那破婚书的事。”
柳木说着自己的想法,马周也说道:“其中有诈,但却想不出为何。”
马周应下了这事,在出发间特意去了后院。
后院,房玄龄正在翻阅近期收集到的情报,马周求见他亲自迎了出来,房玄龄很看重马周,认为马周是一个人才。
“房公,事情是这样的。”马周把柳木这件事情给房玄龄讲完后,房玄龄眉头紧皱,思考了良久房玄龄说道:“这事象是一个圈套,但想不出来这个圈套具体是什么。你去是一定要去的,但切记事事小心,步步为营。”
“谢过房公指点。”
在裴世清进太极官的时候马周单独一骑出长安,往三原去了。
莫看马周是一个文人,这骑术绝对比柳木高明,君子六艺,马周可以说样样精通。傍晚时分,马周已经到了东庄,联络上早些时间派到这里来的人,径直往赵家去了。
站在赵家门口,马周打量着这户人家,早先来到这里的人对马周说道:“他家中有一丁一男,有田二百七十亩,有桑树一百零九株,杂树二十。去年收成,三十亩良田收了约七十石粮食,其余收成四十石。有丝三十斤。”
马周曾经也作过小吏,大唐一丁百亩,事实上能种粮食的能有二十亩就算不错,而且真有三百亩田,人力不足也无法劳作精耕。
所以柳木才把许多田变成了容易种,不太需要人力打理的田。
“敲门。”马周一指赵家那用树枝与草编成的门说道。
这种门还当真不能敲,只能用喊的。
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出来开门,见到穿着丝绸的马周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只记得,昨天来了一个穿丝绸的,让他全家一夜都睡不着,这是给吓的。
“请通传,我叫马周受儒林郎校检千牛卫军史。”
那少年飞奔着往屋内跑,没一会功夫赵家一老者一中年人从屋内出来,将马周迎进屋外,点上油灯吩咐叫一老妇去烧水。
马周在屋内扫了一眼,看到那藤箱上摆着一匹上等丝。
“听闻昨天晚上睡得不安稳。”马周开口问道。
赵老汉点点头:“小民小户的,没见过官。怕!”
“我是官,但我这个官不当差,平时作些书书写写的书吏活,却不是给衙门,而是给三原柳家木郎君作事。说说,来人许了你们什么话。或是让我猜猜,作妾?”马周语气平淡,可话中却是带着利刃。
“是!”赵老汉很痛快的答应了。
“傻。”马周给了这样的一个评价后问道:“你们怎么想。”
“从最初讲可否?”赵老汉说话着蹲在地上,苍老的脸上满是愁容。
马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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