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县令大人。”卢贵听了陈方生的话,连忙点头。
陈方生正点拨着卢贵,一个随从走到他的旁边,躬身道:“老爷,吉时到了。”
“吉时到了。那大伙就走吧,都走,一起去看着,走。”陈方生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卢贵的务实更让他放宽了心,喜滋滋的站起来,挥手招呼着大伙朝村口走去。
十三户人家在口子里入口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一条休整好的路直通到村子里,就在最靠外的一处地方,两个衙役和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地面上横放着一块石碑。
“老爷。”衙役们给陈方生见礼。
“好,都起来吧,都准备好了吗?”陈方生问。
衙役指着已经挖好的坑道:“回老爷,都准备好了,就等老爷来立碑了。”
“好,既然时辰已到,那就开始吧,师爷,开始吧。”
“是,老爷。”
一直跟在陈方生身后的师爷,走到了前面,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书,转身对着众人念了起来,内容说的是石碑上碑文,师爷咬文嚼字的念了半天,大伙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钱丰和金珠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说这个村子新名字的来由,因为众人都是劫后余生,有延绵不绝的后福,又有着忠勇王的保佑,故村子被命名为福保,今天在县令陈方生和众乡亲的见证下,正式取名叫福保村。
石碑被众人轻轻的立在坑里,由陈方生领头埋了一捧土,后面的众人也学着样,用手抓了一把土撒在坑里,人群绕了一圈后,才由旁边拿着锄头的几人,铲土把石碑立好。
这块石碑有六尺长,为了能稳稳的立在土里,碑的底部没有特别的修饰,留着原来石料的大块模样,只把刻有碑文的上半部细细的打磨。石碑刻有口子里福保村的一面,朝着进村口,使人远远的就能看清楚这事什么地界。
立石碑的过程持续了不少的时间,不仅仅是埋土,还有接着的一系列仪式,只弄到天色渐晚方才结束,酒醒了大半的陈方生摇手推辞了村里准备的晚饭,领着衙役赶回了县城,再晚城门就要关上了。
“福保,这名字听着吉利。”金珠真说不出这名字的好处,不过还真是听着吉利。
金珠坐在卢贵一桌上,扒拉着碗里的饭,和卢贵说着话。陈方生不吃,大伙可不能浪费,为了准备这些饭菜,大伙都忙碌了好几天。上午那顿有县令老爷坐着,大伙吃着都拘谨,现下都是左邻右舍的乡亲,哪里还有那么些规矩,一个晒谷场上热闹非凡。
“那是,金珠啊,你不知道,为这个名字我可伤透了脑筋啊!”卢贵嚼着一块野鸡腿,他可是嘴馋野味很久了,今天借着县令老爷的福,能吃上几口,他舍不得吃得太快,咬在嘴里细细嚼着。
“甲长老爷,难道这个名字是你给取的?”金珠很惊奇,这名字怎么着也轮不到卢贵来取,特别今天还是陈方生亲自来立的石碑。
“那哪能啊,我是说,年前路刚修通的时候,我不是到衙门里去办房契地契的事吗,就因为这村子没有名字,我在那里可是磨叽了很久,还找上面的人帮忙,这才在年后把名字给批复了下来,不容易啊!”
卢贵不住的感叹,他为了这事还真是没少花脑筋,他姨夫那里都不知道跑了几趟,就因为这普安县开荒的事是王爷交代过的,谁都不敢自作主张。
按说一个村子叫啥名子,自己胡乱取一个,能被大伙叫开也就成了,偏有王爷这层在里面,弄到现在才有名字。不过,听人说,这名字其实也不是王爷取的,王爷那么忙那里能事事都顾及到,好像就给县令批复了一个准字,事情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卢贵拿来的酒,是他从城里特意买来的好酒,这会喝得正高兴,平日里和金珠又说惯了话,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念着,让金珠明白了这里面的许多事。
金珠愣愣的听着卢贵说话,心里凉飕飕的,越不想和忠勇王府有关系,还事事都有忠勇王府的影子,虽然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感觉却很难受,总觉得生活在忠勇王府的阴影中。
“甲长老爷,村子的名字有了,那地契和房契应该都办好了吧,我的那份也办好了吗?”
金珠甩了甩头,暗自安慰着自己,人家是王爷,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大夏国唯一的亲王,只要是在大夏国的土地上,不都是生活在忠勇王府的势力中吗?看开点好了,还是想想实际点东西要紧。
“快了,过几日我再去问问,应该都弄好了,金珠啊,你的那份也弄好了,不过就是地方小了点,没有你围起的那块大,你上面没有东西,我不好写房契啊!”卢贵有些遗憾的道。
“有多小,不会就只是那间小木屋吧?”金珠紧张的看着卢贵,她的金窝难道要严重缩水?
“也没那么小,比那间屋子大些。”卢贵安慰着金珠道:“金珠,口子里的空地还很多,衙门里对这里的管制不严,只要你再想办法盖上些屋子,不论是是茅草房还是木屋,卢大伯一定帮你把房契弄好。”
瞧着卢贵的脸色,金珠就知道自己的房契上,只会有一间木屋,想想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摸了摸脖子上一直挂着的6文钱,想着卢贵的话,以前这话听着空洞,赵永健能帮忙盖间小木屋就不错了,想要更大的房子那是白日做梦。
可现在不同,到现在为止,金珠赚了9两多些银子,只要接着现在的事情往下做,这钱还会越来越多,请人来盖几间大房子也不是不可能。嗯,这事还真要好好打听打听。
一顿热闹的晚饭吃完,等大伙把桌椅板凳收拾回家,剩下的饭菜分配到各家各户,把碗洗好东西都收拾妥当,早就到了睡觉的时辰,没有嘈杂的声音,金珠安然的入睡了。
过了不到十日,卢贵暗地里给了金珠一份房契,果然是小木屋的房契,面积是稍微大了些,但这在金珠看来,却没有什么差别,她想要的是金窝全部。
金珠把房契仔细的收好,怎么说这也是她的第一份房产,虽然小些,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草
“金珠,金珠在家吗?”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站在金珠家院门外,不住的朝里面张望。
“在,在家,谁啊?”金珠手里正缝着连东的衣服,听见院门外有人喊,忙把衣服塞进背包里,扔到了床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甲长夫人,快请进。”金珠看见来人,忙上前把院门打开,满脸堆笑的把来人迎进了自己屋里。
“你这个小丫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卢大娘就行,你卢大伯不过一个小吏,你夫人夫人的叫着,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来人是卢贵的老婆张氏,听见金珠一声甲长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言不由衷的说教了金珠几句,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进了屋。
张氏年轻时是村子里长相最俊俏的姑娘,不过天生肤黑,人送外号黑里俏。当姑娘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嫁进富贵人家当夫人,推掉了不少的亲事,眼见年纪大了还没有找到婆家,家里哥哥扛不住嫂嫂发火,使计把她嫁给了卢贵。
张氏听说卢贵长的端正,从小读书识字,出自有名的大族卢氏,点头同意喜滋滋的嫁了。谁成想进了门才知道,卢贵不过是卢氏的旁门末支,为人老实家徒四壁,娶亲的钱还是同亲戚借贷,气得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整整闹腾了好几日。
可惜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再怎么闹腾也于事无补,瞧见卢贵踏实能干又会疼人,才委委屈屈的跟卢贵过起了日子。后来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取名春花、夏花、秋花和得财,儿子小名狗子,原先村里人都叫她狗子娘。
自从卢贵当上了甲长。家境渐渐好了起来,张氏不甘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别看她拦着金珠不让叫夫人,其实心里受用得不行。
“呵呵,不是我忘了这事,实在是瞧着卢大娘这一身的气派,话到口边就自己拐了弯,不知不觉的就把夫人叫出了口,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卢大娘你这身气派!”
金珠的拍马功夫越来越好。张口就来,不花半文钱听得张氏眉开眼笑,喜滋滋的用手整了整衣服。拢了拢头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
“你这小丫头就是嘴甜,大娘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好。这人老了,再怎么收拾也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唉,不说这个了。来,过来瞧瞧,看大娘给你带什么来了。”
卢贵年前曾许诺过金珠一身衣服,张氏本是不乐意,一个黄毛小姑娘,无权无势无钱无貌。拉拢来能有什么用处,后听说金珠有一门京城里的亲事,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据卢贵打听到的消息,那是一家顶富贵的人家。
想想左不过一套衣服,自己家里还有三个闺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有个人情在里面。日后要真有了用处,才能有个说话的情面。
张氏搬来福保村后。头一次跟金珠接触,就被她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弄晕了,先前的不乐意抛在脑后,进城买来了棉布,给金珠从头到脚做了一身,今天就是给她送衣服来了。
“小草,把蒋二姑娘的衣服拿出来。”张氏吩咐站在旁边的姑娘。
“是,夫人。”小草低头答应着,把手里提着的包袱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衣服,双手捧到了金珠的面前。
“小草?卢大娘,这位姐姐是…?”
金珠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见过小草,刚才还以为是张氏的亲戚,跟着她来串门,可瞧眼前的情形,这个小草好像是个丫鬟,卢家什么时候都有丫鬟伺候了呢?
“什么姐姐,这是我们家新买的丫鬟,你以后就叫她小草就行。”张氏纠正着金珠,得意的吩咐小草道:“这是蒋二姑娘,给姑娘见礼。”
“是,夫人。”小草捧着衣服,矮身给金珠行了一个礼:“奴婢小草,见过蒋二姑娘。”
张氏今天来找金珠,送衣服不过是个借口,领着新买来的丫鬟满村子炫耀才是她的目的。
金珠的一声夫人,不过是礼貌客气,丫鬟嘴里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夫人,张氏盼望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一朝能够实现,她就迫不及待的享受起来。
“行了,起身吧。”金珠随口叫起,伸手接过小草手里的衣服,面带羡慕的向张氏道谢:“这身衣服可真漂亮,谢谢卢大娘。”
金珠叫起小草的随意举动,让张氏暗暗吃味,这个金珠哪里像是穷人家出身,瞧瞧她对丫鬟的言行举止,分明就是富家小姐日常做惯了的举动,难怪卢贵说她身份不简单,想来是真的。
“不过一身衣服罢了,金珠你不嫌弃大娘手艺就好,总归是大娘的心意。”张氏脸上笑容不减,金珠羡慕的神色让她找回了自信。出身再好又如何,现在还不是穷人一个,也只有看着人家的丫鬟羡慕的份。
“不会,卢大娘的手艺那么好,我怎么会嫌弃呢!呵呵,谢谢卢大娘。”金珠喜滋滋瞧着手里的衣服,心里真的很高兴。
她的新衣服就秦王氏过年缝制的那身,其余的都是以前的旧衣服,早想着把连东他们的衣服做好后,就给自己添几身新衣服,没想到,张氏就给她送来了,真好。
“来,穿上试试,让大娘看看合不合身。小草,去烧点水,沏壶茶来。”
“是,夫人。”
小草刚想退出门去,被金珠拦住了,她不好意思的道:“卢大娘,你上我们家来,本应该是我烧水上茶才对,怎么能让你家丫鬟做这事呢?再者我家里没有茶叶,这茶水…”
张氏瞧着金珠一笑,不以为然道:“金珠啊,你跟大娘还客气什么,家里没有茶叶没关系,大娘让小草回家沏好了送过来,不就行了。小草,回家沏茶去。”
金珠无奈只能放小草走了,卢贵家离金珠家有段距离,让小草回家沏茶再送过来,等于是让小草端着茶水走大半个村子,这到底是喝茶呢还是走秀啊?
瞧着张氏得意的脸,金珠默默的为小草默哀,有这样的主人家,真可怜。
“瞧瞧,大娘选的花色不错吧,看把你的小脸衬得白白嫩嫩的,真水灵!”张氏拉着金珠上下看着,还别说,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穿戴上,金珠这丫头长得还不赖,只比家里的三朵花差一点。
“真的吗?谢谢卢大娘。”金珠摸着自己的脸,一年的时间,终于让自己的脸上有了不少肉,年纪小就有那么个好处,长得美不美的不知道,但肯定是很水嫩。
“哎呦,这个小草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回,不知道我等着喝茶吗,真是没规矩。”张氏给金珠试完衣服,两句话没说,直接转到小草身上,这可才是她来的目的。
“卢大娘,小草这个丫鬟看着挺老实,应该快来了,你再等等。”金珠善解人意的顺着张氏的话语走,不过她也真的好奇,这个小草看着很懂规矩,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丫鬟。
“老实?小草也确实老实,要是不老实,我还真不敢买她。金珠,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和我们家老爷,小草现在可是没活路了。”张氏叹了一口气道。
“啊,没活路?这是怎么回事啊?”金珠惊道。
张氏见引起金珠的注意,压低了声音得意的道:“金珠,大娘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对外传啊。这个小草原是忠勇王府的丫鬟,前些日子王府里出了件大事,许多丫鬟小厮都被卖出了王府,人人都传说他们在府里犯了事,没有人敢买他们。”
张氏瞧着金珠愣愣的眼神,满意的接着道:“京城没人敢买他们,人牙子就把他们带出了京城,准备卖到其他地方去。正好那日被大娘遇见了,瞧着小草可怜,知道他们不过是被人连累,就出钱把她买下,这也算是一种功德吧,要不,还不知道会被牙婆子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去呢!”
忠勇王府?金珠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怎么老听到有关忠勇王府的事情。
她愣愣的看了张氏半响,犹豫着开口问道:“卢大娘,你知不知道,忠勇王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把大量的丫鬟小厮卖掉?”
金珠的表现正合张氏的意,她神秘的笑了笑道:“金珠,你要是问别人,他们或许不知道,问大娘你算是问对人了。知道吗,是忠勇王府的公子出事了,有几个奸细装扮成丫鬟和小厮的模样,混进王府要去刺杀王爷,后来被公子发现了,带领着王府侍卫满京城的追杀奸细。啧啧,听说有家小姐见到过拿剑的公子,当场就迷得晕头转向,发誓非公子不嫁。”
金珠眨巴着眼睛,瞧着张氏老来犯花痴的模样,连忙出声问道:“然后呢,奸细都杀死了吗?”
“那当然了,公子出手哪能不把那些奸细全杀死。听说头都被砍了下来挂在城门上,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问话
“既然奸细都杀死了,那怎么还要把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卖掉呢?”
“那是因为、因为王府公子受伤了。”张氏扭捏了下,叹了口气道:“听说是被一个丫鬟用一种邪门的武功伤到,性命到是无忧可就是落下了病根,怕是很难再好了,听说王妃为这事都气昏过去好几回了。”
“王妃气昏过去了?”金珠闻言一惊,不会是…忙问:“卢大娘,你还没有说这位公子是哪位公子呢?”
“哪位公子?王府的公子啊!”张氏道。
“啊!王府的公子,可是王府里有好几位公子,卢大娘,你说的是哪一位公子啊?”金珠无语了,张氏这个八卦可传得一点都不专业,关键的地方都没打听清楚。
张氏被金珠问得哑口无言,她只听人说王府公子,并没有细听到是哪位公子,如果不是金珠问,她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问题。不过,金珠怎么知道王府有几个公子呢?
“金珠,你知道忠勇王府?”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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