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让赵永健制作漆雕小牛时,他特意问过是否连着外装的盒子一起制作。笑歌因为要拿漆雕小牛另有用处,回绝了赵永健的提议。后来赵永健为图方便省事,顺手就在地上找了些边角料。做了几个盒子用来装漆雕小牛,金珠记得当时自己还直夸赵永健真会节约成本。
瞧见金珠发呆,顾顺绕了绕头:“二小姐,难道奴才说的不对,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不便宜?”
“不是。”金珠忙摇摇头。重新把盒子盖上,既然顾顺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正好自己在等会顺手带给白掌柜也一样。
“二小姐,是不是里面的东西坏了?”金珠的神色让顾顺捉摸不透,放着一马车的东西不看,偏注意个顺带的东西,脸色还一阵红一阵白,他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虽然知道盒子里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如果真是白掌柜做给孙子的玩意,被自己扔在车厢里颠坏了,那可不大好。
顾顺那么一说,金珠心里也犯了嘀咕,忙又打开盒子查看。刚才只匆匆一眼没看仔细,漆雕小牛可是个精致的东西,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说不定真有什么磕碰,那可就不值钱了。
金珠一边心疼一边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磕碰。
“咦?这不是我的小牛吗?怎么跑到盒子里去了?”顾顺有些奇怪的看着金珠手里的小牛,说话间就想伸手过来拿。
“你的小牛?”金珠把手一缩,奇怪的看着顾顺。
“是啊,奴才的……哦,不是不是,呵呵,二小姐,是奴才认错了,奴才的小牛在这里。”顾顺伸手往胸口一摸,随即笑着从脖子里拉出一只用线绳拴着的小牛。
“你也一只漆雕小牛?别人送你的?”顾顺的小牛和盒子里的一模一样,如果要说有差别,顾顺的那只看起来旧一些但却更亮。
金珠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送小牛祈福的风俗只流传在贵族阶层,民间就算偶有人知道并想效仿,做出的式样和笑歌的那只绝对不会一样,想起笑歌丢失的那只小牛和顾顺先前的身份,金珠的心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不是,这个小牛是奴才捡到的,看着样子还不错又正好奴才也属牛,就让奴才的娘找了根线绳拴了起来挂在脖子上。”顾顺把小牛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和金珠手里的比对一下道:“白掌柜还真会讨便宜,有地方卖的东西偏要赵管事帮忙做,真是小气。”
“这个小牛在什么地方有卖,顾顺你知道?”顾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金珠吃惊。
顾顺摇了摇头,奇怪的反问:“奴才不知道,不过既然奴才能捡到一只,那就说明这东西应该很常见,既是很常见的东西当然有地方卖了,不是吗?”
这个逻辑推理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金珠只能连连点头称是,瞧着顾顺脖子上挂的漆雕小牛,金珠越看越觉得像。
“顾顺,你那只小牛能借给我看看吗?”金珠的手有些发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行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二小姐喜欢送给你都成。”金珠愣愣看着盒子里小牛的眼神,让顾顺误会她喜欢小牛这种小玩意,爽快的把小牛从脖子上拿了下来,好心的建议:“二小姐。你要喜欢这种小玩意,回去让赵管事帮你多做几个,最好多做几个属相。你可以换着挂戴着玩。”
“嗯嗯,好好,谢谢。”金珠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顾顺的小牛,根本没注意听顾顺后面说的话,一手拿着一只小牛。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慢慢的朝书房走去。
“呵呵,二小姐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瞧着金珠远去的背影,顾顺笑着摇了摇头,暗自感叹自家能干的二小姐,再有本事也摆脱不了小孩子爱玩的天性。随即把小牛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忙着整理马车上的东西。他要干的活还有很多,没时间想这些玩的东西。连赵永健那只要交给白掌柜的小牛也被他忘了,任由金珠拿走。
两只漆雕小牛并排的放在桌上,金珠不停的转动着眼珠,想找出两者的不同。眼睛都看得酸疼,除了顾顺的小牛脖子上拴着根线绳外。两只小牛仅有新旧的差别。
大小一样,样式一样。颜色一样,重量一样……难道这只漆雕小牛就是笑歌的那只?金珠没敢继续想下去,闹得沸沸扬扬的王府失窃一事,难道仅是顾顺说的那样?
不可能,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要问清楚才行。金珠收起了漆雕小牛,把顾顺叫进了书房。
“二小姐,找奴才有什么事?”顾顺恭敬的站在书桌前,垂手等着金珠问话。
金珠盯着顾顺看了半响没说话,脑子里仔细回忆着从人牙子那里看见顾顺起,一直到现在的一幕幕情景,想发现其中的一些异样。
顾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他猜不出金珠喊他进来又不说话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歪着头仔细的想了又想,虽然想到了一些平日里犯的小错,但这些事情就算被金珠当场看见她也不会理会,更不用说还特意叫来书房训话,那是什么呢?
顾顺的不安和急促被金珠看在眼里,她摇了摇头,不对,顾顺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无法和笑歌描述的人相提并论,他反而更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那只漆雕小牛不过是被他捡来的。
“二小姐,你找奴才有什么事?”顾顺实在是忍不住了,想不明白他索性再次开口问,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又被忘了也不打紧,总比这样干站着不说话强。
金珠咧了咧嘴笑容有些怪异,盯着顾顺的眼睛问:“也没什么大事,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那只小牛的事,你从头到尾仔细的说说。”
“那只小牛的事?”顾顺糊涂了,他以为刚才已经说清楚了,怎么这会二小姐还问呢?“二小姐,那只小牛是奴才捡到的,奴才刚才已经说过了啊?”
“我知道,我想听你说仔细些,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什么人看见,你最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都说给我知道。”金珠正色道。
“说仔细些?”顾顺的脸色一下变白了,他脸一红急道:“二小姐,难道你以为这只小牛是奴才偷来的吗?”
“顾顺,我什么脾气你知道,现在你什么都别问,照我的话把事情的起始说清楚,具体这只小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自会判断。”
顾顺被金珠严肃的表情吓到,当初被王府贱卖的情景又重现在眼前,他嘴唇有些哆嗦,强自镇静了半响才勉强问:“二小姐,这只小牛是不是和王府大公子的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这样说?”金珠吃了一惊。
吞了一口吐沫,顾顺有些慌张:“王府大公子遇刺的第二日,王妃把奴才和奴才的爹娘,还有其他下人都急招回府关了起来。一连几日的严刑拷打,有很多人熬不住酷刑,开始胡乱开口乱咬人,越说事情越多。越来越多的人被关了起来,到了后来,不仅家生下人被关了起来,还有不少主子也受了连累,也一同被关了起来。”
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顾顺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脸色白的吓人:“奴才也差点受连累,幸好大公子伤势刚好转匆忙赶了过来,向王妃求了情才饶恕了奴才等人,那只小牛就是在关奴才的柴房里被奴才捡到的。”
“二小姐。你千万要相信奴才,奴才真没偷东西。”顾顺此事也顾不得这只小牛在他眼里是个不值钱的货。在王府,那怕是身上粘了根草被带了出来。只要有人说是你偷了,再贱的草都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柴房?怎么不是关在牢里?”金珠奇怪的问。
“回二小姐,当时王府被关的下人实在是太多,王妃又不愿意衙门插手,王府的大牢里关着嫌疑最重的人。其余只是有牵连或是怀疑的人关在了其他地方,奴才和六七个人被关在柴房里。”顾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认识和你关在一起的那些人吗?”既然觉得顾顺不可能是偷小牛的人,那最有可能偷的人应该是和他关在一起的其他人。
顾顺摇了摇头:“回二小姐,奴才在庄子里长大,很少有机会能进到府里去,况且那次被关的人大都是府里各院主子们身边的人。那些人奴才更没有机会能见到,所以奴才并不认识他们。”
“你仔细想想,虽然你不认识他们。但关在一起他们总要相互说话,能猜出他们是那个院或者说是那个主子身边的人吗?”金珠轻声的诱导着顾顺。
“这个奴才倒是知道。”顾顺抬起头肯定道:“他们好像冯侧妃和二公子院子里的人,正是因为他们是这两个院子里的人,奴才才差点受了牵连,幸好大公子及时说了情。否则奴才早就死了。”
“这话怎么说?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冯侧妃和二公子是最不惹事的人。怎么他们院子的人反而差点连累你呢?”金珠依稀还记得巧月说过的话,冯侧妃和二公子都是非常低调的人,两人住的院子离主院很远,按说最应该没事的就是他们院里的人啊!
顾顺奇怪的看着金珠,来不及细想她为什么知道王府里的事,忙解释道:“二小姐说的没错,但很多事情却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奴才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听那几个人谈起自己被关的事情,曾经大发牢骚的说自己的命不好。说什么冯侧妃和二公子院子里的人和大公子遇刺根本就牛马不相及,不过是王妃借着这事打击冯侧妃和二公子,他们这些下人不过是池鱼之灾罢了。”
“想想也是,奴才和奴才的爹娘不仅因为不是家生奴才,更因为月红在二公子的院子里做事才被关了起来。”顾顺说到这里,脸上愤愤不平:“奴才之前连王府都很少进去,大公子遇刺和奴才有什么关系,至于这只小牛,也不完全是奴才捡到,那么多人被关在小小的一间柴房里,不知道是谁身上的小牛掉到了奴才的身上,当时正好有人被拉出去受刑,奴才只顾着害怕哪里还有心思去问,后来日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小牛的事情也被忘在脑后,直到被府里卖了出来,那些人牙子强迫奴才换衣服的时候,才从奴才身上掉下来。”
人牙子贪婪的眼神至今都让顾顺厌恶,为了从他们身上赚到更多的钱,稍好点的衣服都被他们扒了下来,王府的奴才不比其他奴才,身上有好东西的不在少数,这些私人的东西王府看不上,通通都填了人牙子的嘴里。
当初那只小牛从顾顺身上掉下来时,曾让看见他的人牙子眼睛一亮,忙一把抢了过来,待看清楚不过是个小玩意时,除了用力砸还了顾顺,还曾经给了他一脚,埋怨他身上没有点值钱的东西让他发财。
金珠眼睛一亮,那个受刑的人有重大嫌疑,忙问:“那个受刑的人后来被卖到哪里去了?”
“没有,那个人是冯侧妃院子里的一个传话的小厮,人长得又瘦又小,拖出去受刑不过当场就死了。”来用刑的人根本没有走远,就在柴房的门外就动了手。也不知道被打到了什么地方,只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声息,接着继续传来打板子的声音,不过柴房里的人都听得出来,后来的板子都打在了死人的身上。
“死了?没有人来查吗?”如果这个受刑的人就是偷小牛的人,他只可能是整个事情中的一员,东西在他的手里而他又被打死,那他曾经关过的地方肯定会被人重点查找,顾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带着小牛出了王府呢?
“查?呵!”顾顺惨笑一声道:“后来听说那个行刑的人本是王妃的心腹,想的就是用着这件事情在王妃面前邀功。下手无比的心狠手辣,几乎没人能在他手里逃出性命。正是因为死的人太多,才把还在养伤的大公子引了出来。也才有了奴才等人活命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金珠苦笑着看着顾顺,从他刚才的话里,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缘由,纵然有偏差也不会太多。
笑歌的漆雕小牛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这个人可能就是冯侧妃,她表面低调忍让,其真实的内心可能并不是这样,能当上侧妃出身一定不简单,加上有个儿子傍身有争一争的念头也很正常。
那只漆雕小牛里可能真有什么秘密,能帮冯侧妃实现愿望。所以她一直暗地里悄悄的安排人接近笑歌,伺机把它偷出。
那晚笑歌自导自演的遇刺事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的人也顺利的把小牛偷到手。可惜,王妃的雷霆行动阻碍了事情进一步的顺利进行。
王妃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冯侧妃知道伺机偷出小牛,她当然也知道借机铲除异己。急于邀功的手下,有目的的清除。让这件本不大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笑歌的漆雕小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着顾顺出了王府大门。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金珠不禁苦笑。要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小牛交给笑歌,让他来验证真伪,一旦证实顾顺的小牛就是他的那只,事情基本就是金珠猜测的那般。
可是,看着顾顺惨白的脸,金珠在犹豫,这事如果真的告诉了笑歌,顾顺的命会怎样真的不好说。
“戚峰,你回来了没有?”金珠大声的喊了几声,为了能更方便的询问顾顺,金珠把戚峰支了出去,这会儿估计该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看来戚峰还没回来,正好。
“顾顺,你别太紧张,当初你们怎么从王府里出来,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别说是一个小玩意,就是一根草被带出了王府,如果被人知道了也不得了,我之所以要问清楚就是想保住你。”
金珠笑着安慰着顾顺:“既然你什么都说清楚也就没事了,只要记着这事以后都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就行。”
“是,二小姐。”听金珠这样说,顾顺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顾顺,这只小牛的事除了你娘外还有谁知道?”
顾顺摇了摇头:“这只小牛奴才本想扔了,后来想着怎么也是王府里的东西,留着多少也有点念想。放在身上不方便,奴才就问奴才的娘要了根线绳拴了起来,当时也是怕奴才的娘知道是王府里的东西害怕,也没敢告诉她实话,只对她说是地上捡到的。”
“嗯,这就好。这只小牛你就当从来没有过,你娘如果想起问了,你就说不小心掉了,知道吗?”金珠小心的交代着顾顺,把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说了遍。
“行了,你下去忙吧,多用点心跟你爹好好学学,最好能独自管好一个庄子。咱们手头上的庄子现在就有四个,加上正在建盖的香酒山庄,五个庄子如果只靠你爹一个人,把他累死也忙不过来,吉祥和你如果能一人管一个庄子,你爹身上的担子就会轻松很多,明白吗?”远远的看见戚峰走过来,金珠忙岔开话题。
“是,二小姐。”顾顺虽没看见戚峰,但金珠突然转变了话题,他瞬间也明白过来,忙低头答应。
瞧见金珠正和顾顺说话,戚峰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往旁边一坐开始发呆。
“去忙吧。有事直接来找我就行。”金珠挥了挥手让顾顺出去,转脸看向戚峰问道:“怎么样,毛桃究竟吃了多少东西?”
“猪吃多少她就吃多少。”戚峰的眉头皱的更紧,“没见过那么丑的人,吃成那样了还不停的吃,那个齐老头是不是养猪出身啊?”
金珠没理会戚峰的不悦:“戚峰,我是问毛桃吃了多少,你告诉我和猪一样多,可我不知道猪吃了多少啊?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猪吃了多少?”戚峰瞪了金珠一眼。
“你不知道干嘛要说毛桃吃得和猪一样多呢?”金珠扁了扁嘴不高兴道:“我让你去记录毛桃的食量,有了具体的数据我才能找到合适的法子帮她减肥。你一句和猪一样多,让我怎么想办法啊?”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跟在你身边就没一件好事。第一次去小窝庄我就进了流沙笼差点死掉。去那个什么三叠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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