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侵袭上峰峦,从未有过的触感让沫蝉惊慌尖叫,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该死的,你给我停下!”
。
少女保护自己的本/能,使得沫蝉这一下子可是使了大力。莫邪的头发被活活向后扯起,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中止狼性的侵/犯。
他抬眼,冰蓝色眸子里氤氲难褪。他朝她呲出犬齿,“我要!”
“要你个头!”羞耻漫延开,沫蝉挥着手里的包包向他头上砸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特么这是对着谁呢啊?”
她的泪大串大串地涌出来,烫疼了莫邪的眼睛。
他大口呼吸,努力收摄心神,任凭她的包包兜头盖脸地砸下来,不躲不闪。
有路过的大爷大妈看见了,都忍不住上来劝,“小两口生气了?哎,别动手啊。看这小伙儿多帅啊,别让包给砸坏了,再破了相……”
沫蝉不得不收敛,却还是忍不住哭,瞪着他,“长得帅就可以当混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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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的冰蓝终于缓缓淡了下去。他伸手扯住她抡圆了瞅过来的包包,另一手去擦她腮边的泪,“我平静下来了,别再哭了,乖。”
沫蝉还是不敢相信,不敢走过去,“真的好了?”
“真的。”他再深吸口气,“我说过你是我最好的药。我深吻了你,从你那得到足够的人气了。我真的好了,我对天发誓。”
沫蝉含着泪瞪他,“你从我这儿,得到人气?”
他深深点头,“……我若失控,只有你能救我。”
沫蝉也终于平静下来,还是有些别扭地不愿抬头看他,只看着另一边,“回头我弄一个瓶子,把我肚子里的气儿多抽出来点,存在瓶子里头。省得你……”
她扭头瞪他,恰好夕阳最后一抹红艳都落在她颊边。
他看得眼眸一荡,忍不住逗她,“省得我,怎样?”
沫蝉咬牙,“省得你,将来又要用这个借口,内个什么我!”说完一跺脚就跑到前头去了,誓死不回头。
莫邪大笑,双手叉进裤袋去,迈着长腿不急不忙跟上去,“诶,你说明白呀,哪个什么你?这么深奥隐晦的人言,我们真心听不懂啊。虫老师,传道解惑一下呀……”
沫蝉索性撒腿就跑,马尾一撅一撅的。背后留下他朗声的笑,就像天上的星,那么璀璨那么亮。
。
走回沫蝉家小区,两人都终于好了。
街灯幽暗,一只没头没脑的蝉,嗡地一声朝着沫蝉直冲过来,撞在沫蝉衣襟上。
曾经过这样事情的莫邪便一笑——当日情景历历在目,不过心情却是南辕北辙。这样守在她身边,虽然要眼睁睁看着她跟江远枫在一起,却也比他自己远在青岩暗自神伤的好。
沫蝉不知莫邪有过这样一回经历,只是有些尴尬,朝他笑,“唉,都九月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拨蝉了。它还乱飞,真是不知好歹。”说着就叹了气,“怎么跟夏沫蝉似的呀?”
他开始还笑,后来听见她语气里的惆怅,便挑了长眉望她,“怎么了?”
沫蝉摇头,“不知怎么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只蝉——也许曾经就停在莲花大师的衣袂上过,陪着他走过一段清冷的月光山路吧。”
“哦?”莫邪缓缓眯紧了眼睛,“同意自己是只虫了?”
沫蝉叹气,“不是同意你的话,只是看见莲花大师后,便恍惚有这样的感觉。”
月色如娥眉,细细淡淡不知谁描出。沫蝉在这样的月色里娥眉轻蹙,“……我想这感觉也许是来自前世吧?小邪你说,人人都有前世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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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6000字还是一起发出来啦~~小爷很帅吧?~~明天加更,沫蝉的身份会打开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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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 ,曾有前世(3更1)
(今天加更,共发一万五,分成三更。5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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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莫邪小心地轻唤。
沫蝉尴尬笑笑,“唉,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从前根本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之说的,但凡听见有人说便会笑得停不下来。可是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开始想象自己的前世。”
她转眸望他的眼睛,“小邪你说我前世是个什么呢?是个如我这样普通的女孩子,还是真的只是一只虫?棼”
“我前世曾经遇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我爱过谁,又恨过谁?”
莫邪抿紧唇,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广。
沫蝉见状便笑了,“哎你别这么严肃啊,我只是自说自话,不是要你回答我。就算你可能活过很久很久了,甚至可能看见过我的前世——可是我也不会拷问你的。”
“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啊。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追寻,不该去问别人的。”沫蝉分明没喝酒,可是这一刻却仿佛醉了,脚步摇摇晃晃,“就像孟槐安,你说他为了不忘记蝴蝶,不肯喝下孟婆汤,便宁愿不入轮回,傻傻站在忘川河畔整整三年……”
“而我既然已经忘了,那么就是我自己选择喝下孟婆汤。我想是我自己选择,想要忘记的吧?”
她望着他笑,用明亮的眼睛掩住迷茫,“忘了便忘了。我只是夏沫蝉,这样就够了。即便是夏天最后一只蝉,我也只珍惜自己能放声歌唱的现在。”
她冲他做鬼脸,“喂,如果你真的老到曾经见过我的前世,也请你都忘了吧,别把我跟那个人混淆在一起。我只是我,不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小邪你要记住哦,我只是夏沫蝉。”
。
夜色里,沫蝉独自坐在窗前,抱着膝盖,望向灯火浩淼的远方。
她想起在山寺里,小沙弥追上来递上沉香坠的时候唤她:檀越。
她想起莲花僧清月一般的身影立在眼前,看不清的眉眼,却听得清他的称呼:檀越。
她上网查檀越的含义,多数人只知道某台电视节目中有个选手以此为名,倒是极少有人知道檀越本义——檀越是佛家所称的“施主”,
可是檀越又与一般意义上的施主有所不同,檀越施与僧众衣食,或曾出资举行过法会;檀越应智慧出众人之上,名闻四远、众人赞誉,受众人景仰,便是面见高僧亦不怀惭愧……死后入六道轮回,也只会生于天道或人道,而不会沦入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且在天为天所敬,在人为人所敬。
——她今生本不懂佛,哪里可能做得到这个境界?
可是无论是大活人的小沙弥,还是已为中阴之身的莲花和尚,却都这样称呼她,那么她也许就是真的可以承受得起那个称呼的——如此推算,便定然不是在今生,也许是在前世了。
她前世也许真的为佛家做过诸多供奉,于是便被笃信轮回的佛家弟子深深记住吧。
于是,再不相信生世轮回的她,这一刻也不能不正视。
只是一旦相信前世,便会不自禁去猜测前世种种。总要如同看电视剧回放一样,要将从前一切都翻出来。
可是人这颗心已经够小,今生的种种都烦恼不堪,又哪里还有多出来一倍的精力去再担心一回前世?
于是忍不住想,孟婆汤的存在真是必要。人死之后饮下孟婆汤,忘了前世种种,才好没有负担地再世为人。
沫蝉深吸了口气,劝诫自己说:既然是曾经喝过了孟婆汤,既然是已经忘了前世种种,那么就不要再想了吧。前世的一切,已经都与今生无关。又何必,自寻烦恼?
这一夜沫蝉睡得很沉。很罕见地,没有做噩梦。
唯一曾在梦中一闪而过的是:莫邪对她这样好的缘由,究竟因为她是夏沫蝉,还是因为那个在前世里的人?
。
莫邪回到林中别墅,莫愁已经等在那。看莫邪进门,莫愁忙一脸担忧地迎上来,“今晚,没事吧?”
“没事。”莫邪长出口气坐下来,解开衬衫扣子,让自己能舒畅呼吸,“我很焦躁,不过控制住了。”
莫愁忙递上药瓶,“小爷吃药。夹答列伤”
莫邪捉着药瓶,长眉紧蹙,虽然乖乖将药咽了下去,却还是将药瓶撇在一边,“这些药越发没用了。”
莫愁小心望着莫邪,“沫蝉她,还是不肯接受小爷?”
“你说呢?”
莫邪怆然地笑,“她今天带我去见江远枫,命令我扮演好她的弟弟——她这都是为了打消江远枫的怀疑。她的心里,依旧还是朝向江远枫的。”
莫愁垂下头去,犹豫着说,“事已至此,小爷再不想法子治病的话,那便要迟了——如果沫蝉不行,小爷清楚,还有旁人的。”
莫邪转眸过来,长眸眼梢向上点点吊起,眼中一片冰蓝光芒。冷得人的骨头都会冻结起来。
莫愁心惊,却还是坚持说下去,“反正小爷早跟绿蚁有了婚约,小爷不如就——跟绿蚁圆了房吧。”
莫邪没说话,却霍地起身。
莫愁自知说了莫邪不爱听的话,可是却不能不说,“舞雩死前发下血咒,小爷你只能依赖她的魂力才能活下去……绿蚁既然生为我狼族,这便是注定,是小爷最好的选择。”
“而沫蝉,虽然也生为夏家族人,却是普通人类,而且那么早便遇见江远枫,并且从小钟情……这便是注定,沫蝉与小爷无缘。小爷也许还是应该跟绿蚁在一起。”
“闭嘴!”莫邪霍地转头,长眸已复成狼眼,冰寒四溢。
莫愁跪倒下来。
莫邪转身出门,“不要跟来。”
莫愁追到窗口,只见莫邪的身影在幽晦星光里,凌空化作狼形,银白一簇,闪电一般窜入周遭山林,发足狂奔。
林木幽暗,只有那一抹如电的白影,像是孤单的流星,一次次从视野里滑过。
莫愁也难过地摇头,“小爷,小的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若再不跟绿蚁圆房,无法得到舞雩存在绿蚁体内的生气,你便活不下去,更无法保持人形——若不能保持人形,你又如何再出现在沫蝉面前?”
林中,莫邪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跌坐在地。
幽暗层林如古墓,天上星月黯淡。他眼前又看见一身红裙的舞雩,满身是血,却依旧目光坚毅。
她说,“邪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加害于我,妄图以邪胜正!你以为上天会放过你?上天岂会容你这样忤逆了天道!”
“便是我死,你也休想活下来。上天会诛灭了你,与你全族!”
她的血一滴一滴流下来,落进土里,化作大片蔷薇花开,浓香潋滟。以她身份,便是身子里一滴血,若被花草走兽得到,便都能早一百年修炼成人——那样珍贵的血,在那个晚上,倾落成河。
她却放弃给自己疗伤,只悲哀又清冷地望他,“若你想活下来,若你想要保存你的族人,你只可依附我的魂魄——我死之后,我的三魂会离了七魄,转入轮回。你要找到我的三魂,护卫好我的魂与魄,等我转世归来。若能做到,才能免你与你族人天诛之刑……”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三魂从头顶百会穴涌出,随蔷薇花香一同潋滟而起,散向夜空清月。
她悲悯而又不舍地凝望他,凄然微笑,“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于是从那一天起,他能够活下来的唯一凭借和理由,就只剩下要去寻找舞雩飞散了的三魂,然后找到她们,守护她们,期待她们终有一日能够三魂归一。
这是他向舞雩赎罪的方式,也是他唯一能够借以保护族人活下来、不被天诛的方式。
守着这个承诺和等待,他已经记不清究竟过了多少年。他找到并且守护过,多少个相貌与舞雩相似的女孩子。眼睁睁看着她们出生、长大,衰老,死去……宛如花开花谢,岁岁年年,他没等来舞雩的复生,他甚至渐渐都不知道,自己这无尽地等待着的,究竟是什么。
到了这一世,他也以为该找到的已经找到了。绿蚁甫出生,他便感应到了舞雩的灵魂……他以为一切终于这样注定了,他迎娶了绿蚁,这一世终于偿还了舞雩。
后来,族中第一个考出青岩去的男孩子夏子然,带着女朋友秦雅回到青岩来结婚。夏子然和秦雅都学的是地质勘探,便对青岩的大山充满了好奇,两人婚礼前跑到山里去宿营……等秦雅回来,他便发觉了不对。竟然在秦雅的肚子里,他又感应到了舞雩的另一缕魂魄的存在!
他只是依着从前的惯例,再找见这个女孩儿,再守护着她的安全……他以为他可以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给绿蚁了,对这个叫蝉的女孩儿只需保护安全便够了,直到那一天——
那天,她被咬了。他感应到她绝望的恐惧,不顾一切赶来的时候,却还是迟了一步。她满手的血立在巷子深处,一脸苍白、两眼空洞地黑。
他奔过去替她舔舐伤口,她明明怕得发抖,可是她却在那红血一滴一滴落下去的大红背景里,双眸如星,咬牙切齿指着狼身的他喊,“滚开!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她有多自不量力,一个三岁的柔软人类小女孩儿,竟然敢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他却在那一刻,以狼身忍不住发出人的笑声。
她明明害怕,却坚守正义的那份光芒,真是像极了舞雩。甚至比绿蚁,更像。
他理所当然关注她,喜欢她,可是她却明白告诉他,是他错了,他不是喜欢真正的她,只是觉得新鲜罢了。
她明明白白告诉他,若有前世,忘了便都忘了吧。她说她是夏沫蝉,哪怕是夏天最后的蝉,她也只想珍惜眼前这一世的时光。
她纵然尚未觉醒,却已经这样泾渭分明地告诉他:她只是夏沫蝉,她不是舞雩。
所以他真的应该就这样放手,转身回去跟绿蚁成婚,然后守着当年对舞雩的承诺,这样地——活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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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关关才从梦中醒过来。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同学也大多打着呵欠走出去了,只有沫蝉依旧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关关咂咂嘴,“大小姐啊,放着大四的宝贵时光,不去找工作实习或者纯休闲,而跑来听选修民俗学……你还真是异类哎。你缺学分么,要用这科补啊?”
“没有。”沫蝉没什么表情,“就是想听听。好玩儿。”
关关打着呵欠问,“今天讲什么了?”瞄一眼沫蝉的笔记,“三魂七魄?哇,要不要这么高深啊。”
沫蝉不以为意,神思还在笔记里,“你看这三魂七魄的名字多特别: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关关登时捂住脑袋,“好啦好啦,我的仙女殿下,我都听晕了。走吧,吃饭去啦!”
两人走出教学楼来,已是到了午休时间。大批学生同路涌向食堂去,听后头有低年级女生聊起了娱乐八卦,“你看这是最新大红的模特儿,她好漂亮啊!”
“名字也很特别,叫绿蚁的。她现在爆红了,走秀的合同拿到手软。记者评价她是拥有公主般雍容高雅的气度,同时又有精灵般的慧黠可爱!”
沫蝉忍不住扭头望过去。那是《红绣》最新一期,在上海外滩拍摄的大片儿。衣香鬓影,极尽风情。
“袁盈现在也了不起了。”关关自顾说话,“听说她原来准备毕业出国留学来的,不过现在改了,决定回她爸公司去继承家业。一个大四的学生,结果天生就有经营的手腕,活活把已经半死了的‘静安别墅’的case重新激活,如今又是风生水起了。报纸上都说,这是个天才商业少女。”
“现在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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