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掀开被子,他就先瞅着她身上的睡裙皱眉头。普通的纯棉睡裙,上头的图案竟然是一堆羊!
莫邪脑海中不禁循环出现这样的画面:喜羊羊打败了灰太狼,健羊羊打败了灰太狼……羊村长带领全村的羊打败了灰太狼……灰太狼的儿子帮助羊村的羊打败了灰太狼……
她竟然还穿这样的睡裙——她故意的吧,哈?他立在夜色里,忍不住冲熟睡的她呲牙。尖锐的牙齿上闪过白月光,凝成星芒,仿佛“叮”的一声。
可是她倒好,非但没被他的气场惊到,反倒一扭小蛮腰,面朝里翻过身去,顺便将被子又骑到双/腿/中间,让他扯都扯不出来。
莫邪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才抑制得住心潮猝不及防的澎湃。
。
他先伸手将她睡得扭歪了的小腰给扳正,单掌按着她的腰,再将被子小心翼翼从她腿中间解放出来——结果她不答应,两/腿一并,竟然将他的手掌夹在了其中……
少女的柔腻软滑,从四周包覆下来,让他呼吸骤停。他手的位置,只需微微移动,便能触碰到她幽香的天堂。
他大口喘息,拼命控制住血液中已经叫嚣横行起来的兽/性。他现在受伤,人性被兽/性压制,他现在满脑子都想象如何覆住她……
可是她睡得那么甜,她身上的清香那么纯美……他闭上眼睛,用力压抑住血液的躁狂。夹答列伤他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对绿蚁,他有婚姻的承诺在先;更何况舞雩的魂瓶已经空了一个,那缕魂便已经回到舞雩身上,她已经开始了苏醒……这些事情他还需要细细理清。
他叹了口气,硬生生将渴望都压回心底;再轻轻,把她的手从她心脏部位移开——她总是做噩梦,是与她的病有关,可是她这个睡相也绝对是难逃其咎。他凝望她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轻轻捻开她眉头的蹙结。
“嗯……”她在梦里叹了声,舒服地微微一笑。
可是,他刚把她的姿势给摆正了,她竟然转眼又将她自己跟被子缠成一团!
他真愁白了头发,心说她这样的真不能自己睡,身边必得有个人看着她才好,否则她说不定哪天就用被子把自己给缠成茧了,憋死了都不知道。
“滚,用你管!”沫蝉恰在这个当口翻了个身,横眉立目地说了句梦话。
。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不知怎地就明白,她梦里的人肯定不是江远枫——红禾说了,她对江远枫可温柔了,像只做过美甲的猫似的,就只娇憨可人儿了;她肯定不会对江远枫这么凶。
那么她梦里对着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不能想,一想他心里就想点燃了一团火。火苗开始还压抑着,不是太猛烈,可是扛不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的心不大会儿就已经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他就立在那,定定凝着她不咋地的睡颜,心潮起伏。真想就这么拎她起来,当面问个清楚!
就在此时,沫蝉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眼珠子黑白分明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他耳垂上,闷声闷气地说了声,“还戴耳钉?娘炮。”
。
“你说什么!”
乍见她睁眼,吓得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正急着想变身回去,就被她接下来这句话给气得忍不住嚷出来。
结果人家又睡回去了,翻了个身,还轻轻打起呼噜来。
原来还是在做梦!他真是要哭了,伸手抚着耳上的月光石耳珰,平生第一回厌恶起这尊贵的标记来。可是拜托,这是耳珰,不是耳钉好不好!
娘炮,她竟然还说他娘炮!
好吧她白天让他在宠物医院出丑也就罢了,就算在梦里还不打算放过他是不是?他不能真的把她从梦里给拎起来质问她,那他也必须得想个什么法子来整治她一回,否则她还真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的目光逡巡过她周身,最后落在她那一丛海藻般蜿蜒缠绕的长发上……
他笑了,在夜色里长眸满是黠光。
笨虫,白狼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成哈士奇啊?
。
青岩。
绿蚁坐在莫邪的宅子里,斜倚着椅子背儿,冲着莫愁笑。她保持这个姿态已经超过了20个小时,从七夕晚上就开始了。莫愁被笑得满身每个汗毛孔都在往外窜着凉气儿,可面上还得撑着笑模样儿。
绿蚁扭头扭头看了看彩绘珐琅的玻璃罩子的座钟,冲着莫愁又是嫣然一笑,“是你说的哈,他就是出门到镇子里去逛了逛,没走远。我就一直等着,我琢磨他走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回来了吧?”
莫愁尴尬地赔着笑。
绿蚁可没心思跟莫愁乐,“到了这个时辰,他可还没回来!莫愁,怎么着,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赶紧给我说,他究竟去了哪儿了?——是不是跑到夏沫蝉那去了?!”
他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七夕晚上就失踪了。她要是再不发怒,那她真可以直接从正室变偏房了!
莫愁很委婉,“绿蚁姑娘你该知道,小的自然没资格追问小爷的行踪。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小爷去哪儿了。”
“你放P!”绿蚁气急了,他分明是扮笑脸在这糊弄她,“你就不该是个狼,你该托生成黄鼠狼!”
莫愁连眉头都没皱,含笑受了。绿蚁与小爷有婚约,那就是主母,她说什么他都得承受的。
可是他心下还是略微地晃了晃神——沫蝉也提到过黄鼠狼来的,可是沫蝉那么说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是那么可爱。于是莫愁就朝着绿蚁笑得更加清新自然,“姑娘骂得好。”
对着莫愁这么个笑面虎,绿蚁没什么法子,只能气得一甩手走出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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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绿影,她走进酒吧去,郁闷坐在吧台前,瞪着莫言,“莫愁不告诉我,你总归该告诉我吧?”
青岩古镇,3万多人口,99%只是普通百姓。古朴的小镇孕育出格外淳朴的本地百姓,千年共处下来,没人怀疑“夏冬春秋”四家人不是人类。在淳朴的青岩人眼里,只觉那四家的人都特别优秀、特别美丽罢了。追究原因也都只当是青岩钟灵毓秀,便自然地灵人杰了。
三莫都是夏家人,绿蚁则是冬家人。
饶是如此,四家人也都谨言慎行。莫言小心看了眼周遭,这才回答绿蚁,“人类我倒是不甚担心,我担心的是别的。”
绿蚁的脸便苍白下来,“他还没复元,那帮东西如果窥知他的气息,怎么可能放过他!”
莫言点头,“这一节他自己当然更清楚。可是他要去,我们自然谁都拦不住他。”
听莫言这么说,绿蚁便怆然地笑了,“他果然,还是去看夏沫蝉了,是不是?”
莫言没做声。
绿蚁便落下泪来,“从她来,我就知道糟了。她长得那么像‘她’,甚至比我还要更像上几分……虽然长老们都说,我才是‘她’的转世,所以郎官才会跟我订亲,可是这世上却怎么又会出来另外一个那么像‘她’的人?”
“他心里一直装着‘她’,他对我从前种种的好也都是为了‘她’。从前我跟他心里的‘她’争斗,已经够累了;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一个夏沫蝉……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样折腾我?”
。
眼前光影婆娑,她仿佛又是小时候的那个她。第一回跟着家人,穿了整齐的衣裳去见他。说是参见狼主,本以为是年纪大的老头子,却没想到他那样年轻。
当看见那个站在蔷薇花从中、比蔷薇花还要妖冶动人的少年,她便连魂儿都丢了,压根忘了他是狼主,只呆呆望着他。
那天他温柔地对她笑,拉着她的手给她果子,他用染了蔷薇花香的雾霭一般的嗓音对她说,“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你说希望你不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再是过去的我——所以你直接转世成为我的族人。”
他执着她的手,目光仿佛穿过她的面颊,看向远方,“你放弃自己,成为我族人的一员,这一世,我们终于可以不再敌对,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那时候太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忙不迭地点头。她喜欢他说“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她便也这样认定了。
他便笑着,轻颦点头“好,我们订亲吧。你乖乖回去,好好长大。”
后来他出国,而她带着他的承诺,努力地长大,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
然后他终于回来了。第一眼看见她,他眸色一荡,轻叹了口气,“果然,是你。”
她知道狼族所有的女孩子都仰慕他,都想与他交/配,可是他只对她好。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夏家的那位小爷对冬家大小姐绿蚁,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呵……可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
“你觉得不甘心?”莫言黑瞳望向远方,“那是你没见过沫蝉立在火车上,为了营救全车人的性命而不惜牺牲自己;”
“你没看见过她在龙泉寺痛骂那两个自以为是的道士;你更没见过她敢将试卷直接拍在小爷的脸上,让小爷气得竟然回不了嘴。”
莫言转回目光落在绿蚁面上,“如果你见过那样的她,你就明白了。绿蚁,她更像‘她’;而你,像的只是皮囊,却没有了魂——你太敬畏小爷,你太爱他,你便习惯了对他俯首帖耳。可是在咱们族人里,对他俯首帖耳的雌性太多,你便没什么特别了。”
“我不信!”绿蚁浑身颤抖,“我才是‘她’的转世。长老们都这样说的!”
莫言立在吧台内的暗影里隐秘一笑,“那为什么,同样是去了山洞,你只是在地面上,结果还大病了一场;而她不过是第一次去,便被吸入了洞底去,面见了她?”
绿蚁愕住。
“不过你放心,我会夺走沫蝉的。”
“不管那个雄性是谁,江远枫,或者是小爷。”莫言一边用纯白的餐巾将酒杯擦亮,一边垂首淡然地笑,“她是我的。她在梦中看见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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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希望上架就有肉……亲妈表示真的认真思量了半天,可是还是觉着这块太早了,两人感情还没明朗。表急,后头自有大鱼大肉腻歪S乃们!马上第二更~~】
72、狼可不是好惹的(第二更)
翌日早晨。5
秦雅敲门,沫蝉才从梦里醒来。她霍地坐起来,狠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怎么昨晚上睡得这么沉,都忘了房间里还一头白狼呢!
赶紧扭头瞅白狼。那家伙蜷缩在墙角,趴在她先前给他的那个大靠垫上睡得正香。两条前腿抱着靠垫,小下巴磕向前伸着,啧,睡得好萌哦。
秦雅昨晚上是揪了一晚上的心,生怕“大白狗”伤害女儿,于是这一大早的就来拍门。沫蝉明白妈担心,便赶紧起来去给妈开门——
她其实隐约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但是着急开门,就没顾上照镜子峥。
结果等门一打开,秦雅惊呆了,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指着沫蝉的头上,“你,你这是怎么了?”
“嗯?”沫蝉一波浪脑袋,不得要领,赶紧跑到镜子前去——
“啊——,啊啊啊!”沫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攥紧两拳,不顾淑女不淑女地尖叫起来客!
。
镜子里的那个,是她么?五官眉眼是,可是头上怎么立起来两根触角!简直是科幻电影里的人形虫!啊啊啊!
——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竟然有两绺在脑袋上支愣起来,左右各一根!
秦雅狐疑地盯着女儿,“你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打小就睡不安稳,可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呀。”
沫蝉只能尴尬地乐,“内个,也许是我做噩梦抓狂了,两边揪着头发,就揪成这样了吧。”
秦雅也只能无奈地笑,“赶紧梳头洗脸吧。我下楼去买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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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的这一声尖叫,将熟睡中的白狼也给惊醒了。它缓缓睁开眼睛,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冰蓝色的目光瞥向竖着触角的沫蝉,只溜了一转,便兴趣缺缺地转开。仿佛一点都不明白那蠢女人为了什么这么尖叫,更不满意她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打扰了它的好眠。
它那跩样儿,沫蝉看懂了,忍不住也向它呲了呲牙。心说,你个小畜生,你懂我们人类的心情么?
秦雅倒担心地一扯沫蝉,压低声音,“你别惹它啊……傻丫头,你昨晚上竟然真的就这么让它躺地下就睡?你怎么没给它拴条绳子?”
沫蝉就傻笑,“妈我真忘了,嘿嘿。5不过我也真没怕它,它都伤成那样了,它哪儿有力气捣蛋了?”
秦雅这才放心地转身开门下楼去。
被认定没力气捣蛋了的家伙,鼻孔轻蔑地哼了声。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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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没搭理它,径自出去洗脸换衣裳。洗头的时候,用力那手按下那两根“触角”,触手微微有粘度,像是涂了发胶似的。沫蝉就有点愣,心说她昨晚上洗完头就那么直接披散着出去了啊;
因为寻思着白狼在房间里,分分钟无马赛克窥视,于是她有些心慌意乱,所以压根儿忘了吹干头发,更没在头发上喷洒任何造型用品的好吧?
对于这样“lu%u1D2奔”的头发,它又是何德何能变成那么柔韧有弹性的造型的?
更关键的是,足以支撑头发立起来的那黏黏腻腻的东西,是神马啊!
情不自禁胡思乱想,回想起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小上海”。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不是因为他是上海人,而是他从那么丁点大的时候,穿衣做派就有点海派风格,尤其是梳得油光光的小分头,像极了后来凭借“海派清口”红遍大江南北的周立波。
那时候沫蝉还跟女孩们一起猜测过,他那头发是怎么能在春天的大风之后还能保持那么服帖光亮的呢?那得喷了多少发胶才能凹出来的造型啊!
有个女孩儿就爆料说,不光是发胶的功劳——她亲眼看见“小上海”在自行车棚,在手掌心吐两口唾沫,然后将唾沫涂在头发上……
此事恶心得不堪回首月明中,可是却生动地让沫蝉记住了唾沫的这一格外的功能——沫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见着自己的脸一层层地白了下去。
呸呸呸,肯定整错了,肯定不会是这么八宗事的!
房间里就她自己一个人,难道她还能半夜梦游了起来,伸舌头把自己头发给舔成这样啊?再说人的舌头怎么也够不着自己的头发,踩着梯子也够不着的吧!
可是一个更残酷的事实,砰地砸了一大锤在她脑门子上——她房间里还有一头白狼啊!
狼,那是狗的祖宗,那也跟狗一样,是最善于伸着大舌头东舔西舔的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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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面无人色地回到房间,一眼瞅着白狼,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这气却也不知该往哪里撒。
难道跟它讲道理,甚至骂街?它听不懂啊!
沫蝉气得坐床边上抓过电话来,拨给莫愁,“师太你少跟我废话,你痛快赶紧麻溜地把莫邪给我拎来。Now!”
打狗也要看主人,是不是?既然她掐白狼没用,或者说她也没自信敢战胜一头公狼,那她总得拿白狼的主人泄一下愤吧!
莫愁支支吾吾,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说莫邪暂时没在身边,没办法来接电话。
“师太你甭跟我啰嗦!你以为你冲我敲着木鱼念经呢?”沫蝉是真的气疯了,“他现在暂时不在身边?好,你去给我找他去,务必非让他今天接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莫愁都快哭了,心说他就在你身边呢,我上哪找他来接电话啊?
沫蝉就冷笑了,“师太,你有种!这个忙你不帮是不是?好,山水有相逢,等我9月份开学看见你的!”
沫蝉咔嚓挂了电话,那边厢莫愁赶紧瞄了一眼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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