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她都愿意相信。
沫蝉只随便回头前后看了几眼。人丛挤挤挨挨地站满了扶梯,看着仿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小细节的。
比如,后面隔着三行的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宅男,目光越过那三行人飘过来,有点过于闪亮了。宅男不该有对外界这样敏锐的目光才对。
还有前面一位老得头发都白透了的老人家,总是似有似无地回头望过来……按说老人家乘坐这种自动扶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紧张,尤其到了尽头的时候。可是这位老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脚下……
相信这样隐藏在周遭的还有其他的,只不过他们还没做出什么举动来。
沫蝉便吐了口气,主动挽住他的手,“我看清几个距离咱们最近的,心里便有底了。我也不紧张了。”
莫邪笑,手指拢紧她的手,捏了捏。
只要看得清周遭形势,就算有危险环伺,想清楚该如何自保与反击,便没必要只惴惴不安了。
忍不住转头再望他一眼。其实有点想问问他,关于狼族的未来,他是否也抱有同样的态度?千百年来狼族避居青岩虽然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时代已经改变,狼族也许早晚都得走出那个小镇,走入更广阔的世界才行。
她迟疑着没等问出口,他却先瞥向她,淡淡一笑,“我已经在这里了,不是么?”
她便笑开。
他说的对,他已经在这里了,已经在人间,已经这样正大光明地立在她身畔。
。
逛超市没什么可新鲜的,可是跟一头公狼一起逛超市却是其乐无穷。
比如可以带着他故意朝冷鲜柜面去溜达啊,转在一排排的猪牛羊肉和鸡鸭鹅白条之间,顺便呼吸下热腾腾的熟食的味道,再欣赏一下各种香肠火腿的鲜艳颜色……狼的眼睛究竟能坚持多久才能不变蓝?
没想到她失望了,莫邪跟没事儿人似的随着她在那几个柜台前反复溜达。超过了半个小时,弄得人家促销人员开始还热络地招呼,欢迎试吃之类的;到后来看见他俩还在那溜达,都跟看怪物似的瞪着他们俩了。
好在他们俩青春又貌美,多看几眼权当养眼,否则真是要被人眼皮夹死了。
好不容易逛完了肉类柜台,莫邪走到卖血肠的柜台前,认真地挑选起来。边挑还边问她,这个好么,或者那个更新鲜吧?
沫蝉表示不吃。
他却又顺手再拿起冷柜里的血豆腐来,上下仔细地看清楚,又问沫蝉意见。沫蝉闭了闭眼,担心地问他,“想吃活食了?那咱们奔农贸市场吧,我给你买只芦花大公鸡。“
“不是。”他一本正经地看她,“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沫蝉眼珠转了一下,瞥了一眼冷柜里旁的东西,便笑了,“哦这个很棒,回去做鸭血粉丝吧!”
两人挑了盒鸭血,这才离开了冷鲜区。沫蝉小心地没有去望莫邪的眼睛,而莫邪的目光则一直都在追随着她的背影。
被狼盯着,就算后脑勺上没有眼睛,她也感受得到啊!可是比后脑勺没眼睛还能察觉有狼盯着她看更难的是——要装作不知道。
。
为了活络之前稍有尴尬的气氛,沫蝉主动伸手,帮他将调料柜子上的一应调料按样儿地都划拉到购物筐里。就连人类家常烹调都不太常用到的蚝油、干贝汁、芥末酱、茴香粉都扫进来。
莫邪看见就笑,“这家超市干调部的经理,是你们家邻居么?”
沫蝉瞪他,“对于一个会出钱给人买4700万的车子,然后按月坐收红利的人来说,是没有资格对这么点消费金额挑三拣四的。”
莫邪乐,“那这些东西,你都喜欢吃么?”
“当然!”沫蝉答得义正词严。
“呃,我知道了。”他便挎着小筐又走过去,按着样儿地再多拿了一瓶进购物筐。
沫蝉反倒不好意思了,“够了,一瓶就够了。”
“没关系。”超市的灯影柔软地倒映在他眼波里,“反正要吃很久,便存着吧。”
要吃很久……沫蝉不争气地脸红起来,“什么啊,会放过期的。”
她的一辈子,对于他来说,真的能算“很久”么?
莫邪凝着她神情,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在人与狼都诞生之前,也早已存在了许多年。可是那些年不过都是空虚而寂寞的时光,漫漫无垠,毫无意义。直到人和狼都出现,直到这个世界遇到了它想要遇到的鲜活,它的时间才从此有了意义。”
他伸手刮她鼻尖,“你说,不是么?”
。
两人搭出租车回林中别墅。沫蝉绞尽脑汁追忆路线,当车子转进山区,沫蝉便请司机停车。司机迟疑了一下,看窗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笑着说:“小姐别开玩笑了。天马上就黑了,你们在这儿下车的话,要到哪里去?”
“师傅您停车就好,谢你了。”沫蝉自顾掏钱。
莫邪倒没拦着,只看她的举动。然后便随着她一同下车,接过她手里的大购物袋,跟她一同向前步行去。
距离远了,沫蝉还要小心地侧身望身后。那出租车离开的速度果然很慢。沫蝉望了莫邪一眼,“那司机,可能有问题。你的住处,不能让人知道。”
莫邪笑起来,“我明白。只是你不必这样紧张,就算他进了山去,也什么都看不见。”
沫蝉表示不信,莫邪便耐心地带着她向前走。走上一处山坡,莫邪朝下微微点头,“看——”
到了这里,沫蝉已经隐约有了感觉,是到了别墅旁边了。所以她以为俯首看下去的就是那幢小楼——却诧异一惊!
那原本该有小楼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建筑!
此时又将月圆,只见那片空地上有一片月光潋滟,分明该是一片水泊!
“你拆了房子?”沫蝉大惊。
莫邪笑,狡黠耸肩。
“不是拆了房子?”沫蝉使劲想,“那,难道说你将房子藏到水下去了?喂,你是狼王,你不是龙王吧!”
他却还是耸肩摇头。
他又给她摆下了擂台——她不愿输。
沫蝉索性丢下购物袋,原地坐下来,苦苦在自己脑海里搜索。她想到了爸,想到爸每次回家来给她讲起的那些看似有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和传说。如果说她骨子里也多少有一点古灵精怪的话,那一定也是来自于老爸的那些讲述。老爸的讲述让她知道,原来身边这个看似平淡的世界,不是平面的,更不是苍白的,在她眼睛看不见的那些地方,有那么多色彩绚丽的图景,而她要放弃肉眼去观察,而是要开动大脑的想象力去“瞭望”。
爸讲过的一个真实的历史故事涌入她脑海。
那时学历史,学到纳粹德国进攻苏联。对军事历史不感冒的她,总是不愿意背这一章的大题。老爸就给她看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的图片,问她:“你说这样宏伟的广场和宫殿,为什么竟然在二战中没有被德国空军炸毁?”
那样耀眼的金顶、炫丽的外墙、宏大的广场……德国空军绝不可能放过啊!
老爸便笑了,说俄罗斯国家档案馆新解密了一份绝密的材料,揭示出当年的真相:原来当时的苏。联找到多位顶尖的魔术师,运用魔术的手法,将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的颜色与外形转换,模拟成普通市容的模样……德军飞行员从空中便找不见了这个轰炸目标。
沫蝉想到这里便笑了,“我都差点忘了,你不光是莫邪,你还是琉森。CG制图高手的琉森先生,最善于三维及色彩的变换——我猜答案是:你给房子上了保护色!”
“比如眼前这片潋滟的水光月色,应该就是你在房子外墙上安装了类似玻璃的反光板,在这样的月光下看起来就全被月光遮盖;我想你给它准备的伪装也许还不止这一套,你可能会让它如同变色龙一样,能根据外界不同的条件而改变颜色。如你所说,即便那司机到了这里,却也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莫邪仰天朗笑,一把抱起沫蝉,原地转了三圈,“这么聪明的你,嗯?”
沫蝉也笑,却只是浅浅微笑。她在他怀中俯看他眼睛,“不是我聪明,真正聪明的是我爸。这个答案是我爸在许多年前就告诉过我的了。”
听见沫蝉提到夏子然,莫邪微微皱眉。
以为藏得很好,却原来她还是觉察到了么?
沫蝉滑下来,捉着他手臂,“我爸是一个非常棒的人,小邪你说是不是?”
莫邪挑眉,面对沫蝉清亮的双眸,只能点头。
沫蝉便笑了,“在认识你之前,我爸在我心中才是完美男性的代名词。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加知识渊博的人,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憧憬与梦想,都来自于他。”
莫邪垂下头去,“我明白。”
如何能不知道,父亲对于沫蝉来说,会有多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这样为难。
沫蝉看着莫邪,疑问已到舌尖:爸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买通江院长,当年制造了医疗事故,毁掉了他的生殖系统?
沫蝉却终究没问出来,只希冀地凝望莫邪,“天冷了,野外不再适合地质队作业,我爸就快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见我爸,好不好?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会相谈甚欢。”
“好啊。”莫邪轻轻叹息,“我自然是一定要见六叔的。距离当年婚礼一见,到现在已经20多年了,该再见见了。”
“哦。”沫蝉吐了吐舌,“倒忘了你们早就见过的。”
想用一般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节奏来处理她跟莫邪之间的事儿,的确还真不合适。
“我也很尊敬六叔,我也会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你放心。”他捉起她冰凉的小手凑在唇边轻吻,“一切都交给我,别担心。”
“我,我担什么心?”沫蝉被他说得一凛。难道她没说出来的话,他也都知道了?
他挑眉望她,“我要从六叔身边抢走他最宝贝的女儿了,说不定我跟他之间还会爆发一场争夺战的……难道你不担心么?”
“嗄?”沫蝉脸大红,“什、什么争夺战?”
他幽幽叹息了声,“就算你忍着不问,可是你心里岂能不明白,我既然从青岩回来,便是已经解除了与绿蚁的婚约,是要来夺走你的了?!”
。
“哎你说什么,我真的没听懂哎!”
沫蝉说完了就跑,也顾不得山坡上植物尖刺刮着衣裳,一口气跑上别墅的台阶去,被大门将军给挡住。
沫蝉回头,天上明月将圆,在那明月的映衬之下,莫邪悠闲自在地跟在她背后。根本就没放开脚步追,否则也不可能追不上她,反倒是他这么慢悠悠地更让她心里没底——
手指头一哆嗦,敲击安全系统键盘就按错了两个数字。
他都没用看,只听着嘀嘀的声音便笑了,立在阶下好整以暇地看她,“偷着记我大门的密码,我就不怪你了;不过记错了,我可会罚你。”
沫蝉闭了闭眼睛,忍不住回嘴,“既然这房子造得那么隐秘,外面人根本看不见,那你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弄什么大门的安保系统啊?”
他笑起来,抱住手臂,“这东西用来帮你练听力,不是很好么?”
沫蝉咬牙,不再理他。聚精会神去想那两个按错的数字——终于“嘀”地一声长音,安全系统解锁,房门自动弹开。
沫蝉跑进去,便想将房门给推严了,将他给挡在外头。
呼——冷不丁听他提起未来,说起婚约的事,她真是好紧张。紧张到,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芝麻,开门啊。”他在外头忍着笑,伸手敲门。
她不理。
他便又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沫蝉在里头已经乐得忍不住坐在地上了。嗯,这首儿歌挑得好,他可不就是一头不安好心的大灰狼么!骗着小兔子开门,好做坏事呢!
“不开不开,就不开!”沫蝉也唱着回他。
“哦,”他在外头笑意浓浓,嗓音低哑而曼妙,“我们两个这也算是隔着门板对情歌吧?”
“去你的,谁跟你对歌了!”沫蝉不好意思,还是拉开了门。
月色如银,门廊下灯火浅金,一袭白衣的少年立在这金银交织的光芒里,风华无双。
沫蝉只觉心头梗了一下,原本还想逃的,可是下一秒钟还是主动跨出门去,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将面颊贴在他心口,听着他汩汩的心跳,“小邪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担心,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想你,否则会觉得自己好没面子……可是就算我没说,难道你就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有多想你?”
。
一口气这样说出来了,可真好。
沫蝉索性主动踮起脚尖,在这金银交织的光芒里吻他。他的唇清凉如水,宛如染了月色;他的唇却又灼热悸动,仿佛被灯火点燃。
还没等沫蝉的舌尖儿侵。入他唇里,他已猛地转身,将她压在了墙上!两手径直托住了她丰软的峰峦,宣誓强悍的占。有。
他在光芒里微微抬起眼睛,眯紧了紧紧盯住她,此时的他不再是风雅翩然的少年,而仿佛变身成狼!
“再说一遍你担心我,你想我。说!”
沫蝉大囧,咬着唇回望他冰蓝闪现的眼睛,“我不!”
“不说?”他笑起来,邪肆迸现,“今晚你不说的话,就别想吃我给你做的饭……”
噗,这算什么威胁呢?沫蝉仰头,目光如星,“不吃就不吃,反正那么难吃。”
“你想得美,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他隔着衣衫,用拇指与食指捉住了她的峦尖儿,邪。恶地捻弄,“我说不给你做饭吃,是因为我要把做饭的时间都腾出来,做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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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解释一下,“初拥”是血族里的一种仪式的名字,是将人转化为血族;乔治这样高等级的爵爷的血液,饮下可以直接完成初拥,这个里头不是蛊撒~~~轻松甜蜜一章,缓解一下大家的情绪。明天见。】
谢谢蓝的红包、微风的20花、四哥的188红包、杨柳的15花、abc9999的鲜花
4张:木子李
1张:rzsg0w
7、招魂幡(2更1)
沫蝉笑,非但没有害羞和拒绝,反倒主动伸臂勾住了莫邪脖颈。睍莼璩伤玉。腿顺势滑上他的腰,用力一紧,将他整个身子都收伏在她身上。
眸光痴缠如丝,掌心紧贴他脖颈滑行,感受着他颈动脉的贲张,眸子里现出不可抑制的贪婪……
莫邪的心跳得更快,血液在血管里狂叫着奔行。他低低嘶吼着将脸埋在她颈窝,沙哑地问,“你也想要了,是不是?”
“想要极了。”沫蝉的眼珠被灯光染上金色,她眸光坚定地回望住莫邪,“说,你肯将你自己都给了我。”
莫邪喘息声潋滟开去,俯身托住沫蝉的臀,埋身下去吮。吻她幼滑的颈子。唇灼热再沿着颈线向上,含住她的耳珠。舌尖辗转,侵进她琼耳中去,将灼热的气息沿着她的耳鼓送入更深…轹…
占。有她,不止那最终的一处。而是要全部,身与心,各种的侵占与宣誓所有。
他的侵占手段霸道,可是他的唇舌却妖孽地耐心与细致,沫蝉被他软硬兼施之下,周身酥麻,魂儿都随着瘫软在他身。下。
看她面上浮起臣服的娇羞,听见她唇中溢出不可恣意的娇声,莫邪情动而笑,忍不住唇边溢出狼吼,手臂一紧,将沫蝉扛上肩头,伸脚粗鲁地将门径直踹开,扛着沫蝉便向内去箴。
沫蝉被他扛在肩头,娇声一吟,忽地就着他的颈项,张口便咬了下去……
莫邪闷哼,却邪肆而笑,“你敢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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