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正交谈之后,何向东发现了冯爷这个人的脾气性格是真的蛮好的,说话和风细雨,慢吞吞的,很温柔。
而且冯爷明显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别看他在舞台上总是妙语连珠,但在生活中,他的话不多,比较沉闷,就刚刚两人的这番聊天,很多都是靠何向东来拉动话题的。
冯爷的这种性格在喜剧演员身上很常见,很多喜剧演员别看在台上活蹦乱跳的,但是生活中的他跟在舞台上的他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台上越是闹腾的,台下越是沉闷。
就像喜剧大师卓别林,别看他逗笑了那么多人,但实际上他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在生活中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还有香港的星爷,星爷开创了无厘头喜剧,在电影他都闹腾的不行了,可是生活中他却跟个闷葫芦似得,很少说话,跟不熟悉的人更是没话聊了。
何向东都还算好的了,至少他台上台下都差不多,在台下他也喜欢开玩笑,也喜欢闹腾几下,性格没有两极分化,其实这是一种福气。
何向东和冯爷也没聊多少,一号演播厅到大门离的也不远,两人就聊了点吃的东西,正经事儿一句话都没说。
后面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那些家伙们恐怕是要失望了。
聊了一路吃的,到了门口了,冯爷是开车来的,有人来接他的,冯爷对何向东点点头,挥挥手道:“行了,我要先走了,回见啊。”
何向东也道:“诶,好,您请。”
冯爷微微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何向东站在原地深深看了冯爷的背景一眼,皱着眉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嘴里咕哝了一声:“有点意思。”
然后也转身走了,何向东现在也买车了,可是何向东不会开,他也懒得烦去学,现在给他开车的是他的经纪人常声,反正何向东去哪儿常声基本上都是跟着的,所以正好也能开车。
常声这个经纪人也是有点悲催的,何向东是他的艺人,可也是他的老板,他根本管不了何向东,何向东去年到处骂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常声来向文社本来还想大有作为的,可惜现在被何向东压的束手束脚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何向东谈节目谈价格,哦,还有当司机。
唉,真是够悲催的。
第七百三十五章 春晚进行时
已近年关,北京城的年味也浓了起来,北京的几处火车站包括售票点都挤满了人,这都是买过年回家火车票的,这就是每年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迁移春运。
在腊月时分,向文社办了年内最后一场大型商演,今年的演出就已经全部结束了,何向东称这一次商演叫做封箱演出。
封箱是梨园行的说法,梨园行是唱戏的,各种戏服、道具都很多,所以到了年末了,他们唱完这一场就要休息了,休息的时候会把所有的砌末都在箱子里面放好,这叫封箱,最后一场演出也就叫做封箱演出。
等到过完年,重新开始开班演出了,把箱子打开了,把所有的砌末都拿出来用了,这叫开箱演出。
有些很火的戏曲班子,可能大年三十才封的箱,年初一又开箱演出了,都忙的不行了。
也有些快活不下去的班子,可能一封箱就得封个半年,没办法,接不到活儿啊。
说相声的是没有开箱封箱的说法的,他们的演出又不用什么砌末,就一身大褂,再加上折扇醒木手绢,弄一个背包怎么着也能收拾了,哪里用的上箱子啊。
再说就算没有这些东西,说相声一点也不耽误,那些相声前辈们撂地的时候就是穿着平时的衣服上街的。
还有抗战艰苦的时候,部队的相声演员也是穿着军装去慰问演出的,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那时候相声演员也被称为是文艺战线的轻骑兵,因为他们的演出确实很省事。
向文社过年也是要放假的,这些演员也是要回去过年的,所以向文社也是需要休息几天的。
但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出怎么说,最后演出?打烊演出?这都太难听了,但是不说一下,万一观众过几天又来向文社,结果扑了个空,这样就不好了。
所以何向东就借鉴了一下梨园行的说法,把开箱封箱引入进来,每年的最后一场演出叫封箱演出,过完年,年后的第一场叫开箱,这样更好,听起来还蛮有传统的味道。
向文社的封箱演出结束之后,央视的终审结果也终于出来了,何向东顺利通过春晚终审,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春晚是上定了。
今年的春晚定了四个相声节目,冯爷的节目定了一个,冯爷说自己的节目是化妆相声,但是相声界内部人士都说这是小品,何向东也觉得这个节目明显更像小品。
何向东和薛果的节目也定下来了,何向东把一审被打掉的节目重新改了一下,然后走到了现在。
湖南的那对小伙伴也过了终审了,他们的节目叫做谁让你是优秀,很有意思的一个节目。
阿冰和大曹也过终审了,何向东对他们是最放心的,这两人是肯定能上春晚的,这一点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外界,尤其是京津一带,现在讨论最火的就是何向东上春晚的话题,毕竟何向东的影响力最大的区域就是在京津一带。
而且毕竟是何向东上春晚啊,春晚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很正经很刻板的,但是何向东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啊。
去年因为何向东不正经的问题,蔡国强那帮人跟何向东打过多少次嘴仗了,这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今年不正经的何向东却要登上这么正经的舞台,这可就热闹了,万一这个不正经的小子在这么正经的春晚上说出不正经的话,那可就更热闹了。
所以观众对何向东的期待是很大的,他们都想看看何向东到底会演什么节目。
现在倒是也有媒体在做“你最期待春晚上谁的节目”的统计,结果统计表明,何向东和薛果的相声排在了第一位,压下了诸多春晚老面孔。
其实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观众是很喜欢看春晚老面孔的节目,也很期待,但是就因为他们每年都上,这期待值反而就没那么高了。
而何向东毕竟是第一次啊,再说这个人又这么另类,气场跟春晚格格不入,观众对他的期待值自然就高了。
倘若是那些老面孔歇个几年再上,那观众对他的期待恐怕是要爆了棚了。就像后世的东北赵大叔已经歇了好几年了,观众都很期待他再上春晚,可他就是不去啊。
到了年关了,因为何向东要上春晚,所以田佳妮还有小何都留在了北京,今年没去上海,往年何向东都是带着家人去上海陪师父过年的。
可惜今年,何向东已经没有师父了。
张阔如也搬到张家的大别墅里面了,今年张清丰的妻子终于怀孕了,年后就要生产了。
张阔如也是老怀大慰,他们张家总算是出了第三代了,他也放下了很大的心思了。
田佳妮和小何也搬进了张家别墅,反正何向东不在上海过年,就是在张家过,何向东跟他们就跟家人是一样的。
每到这种年关,王弥苇都是孤独的,王弥苇是一个孤独的老人,没成家,没有后人,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好不容易发现何向东这个可造之材了,结果何向东还不愿意拜他为师,弄得他现在连个徒弟都没有。
所以越是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候,就越是王弥苇孤独的时候,到了张家别墅之后,王弥苇总是不习惯这种大房子,时常一个人在二楼的落地窗户前看着窗外雪景,怔怔出神。
“爷爷,吃糖。”小何脆嫩的声音在王弥苇身后响起。
也是这声音唤回了孤独出神的王弥苇,王弥苇缓缓转身,一头苍白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光亮,背也驼了下来,这几年王弥苇老的很快,身体机能也大幅度下降了。
王弥苇伸出满是皱纹的右手从小何手里把糖接过来,拨开放进嘴里,又伸手摸摸小何的脑袋:“小家伙啊,爷爷怕是等不到你长大了,怕是没办法亲自把本事传给你了。”
小何抬头好奇地看着王弥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没弄懂王弥苇话里意思。
王弥苇又是一叹,许是欣慰,许是感伤。
第七百三十六章 这是直播啊,大哥
大年三十,春节来临。
2006年春节终于来了。
到了真正的年关了,热闹的北京城也冷清下来了,其实中国的大城市都是靠外来人口支撑着的,真正的本地人没几个。
这是城市化进程,农村人往城市挤,小城市人往大城市挤,所以越是大城市越是繁华,越是乡村越是冷清。
只有到了年关时分,这种情况才会得以改变。
何向东是个孤儿,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儿人。
他跟着自己师父浪迹江湖二十几年,别的人过年了都会想着回老家,可是他却没有老家,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故乡了。
包括现在的何向东也是如此,有家人的地方就是他的故乡。尽管何向东今年要上春晚,但他还是想回家和家人一起过春节。
何向东的相声是在春晚的中间段,他演完就得赶紧回家,还能陪家人一起吃上一顿饺子,也能一起守岁。
张清丰早就派司机在央视里面等着了,开着车过去的,就等何向东演完,他好赶紧把何向东给接回去。
何向东和薛果他们上午就到央视了,上午时候进行了最后一遍彩排,下午就待在央视里面准备了。
三餐都是在央视解决的,演员们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工作人员说,能提供的央视一般都会满足的。
何向东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吃饭他也是吃的大锅饭,他们做好用快餐盒送过来的。何向东演出前喜欢吃点水果,也没劳烦人家工作人员,人家也挺忙的,他自己去食堂那边拿的。
他弄了个塑料袋拿了一大袋子过来,还全都分给了化妆间里的演员们一起吃,别的人都在准备春晚事宜,有在调整状态的,也有在战前动员的,还有在试装的,反正都在忙活着,像何向东这么闲的就没有了。
何向东把水果拿回来,他们一人拿了一个,也笑眯眯跟何向东道了谢之后,就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何向东耸耸肩,自己拿了两个橘子,就喊上薛果一起出门溜达了,央视何向东也来过好几次了,但是一号演播大厅他还真的不怎么熟,他就跟薛果两人出门闲逛去了。
这两人是真的心大啊。
何向东揣着两个橘子,剥着吃着。薛果兜里放着好几把开心果,也在剥着吃着。这两人还便走便聊天,太惬意了。
刚出门何向东就瞧见来往匆匆的人,何向东摇摇头,把一瓣橘子丢进嘴里,说道:“唉,他们真忙。”
薛果手上剥着开心果,嘴里还念叨:“是,就您最闲了。”
何向东笑道:“过年嘛,可不就得揣着零食水果,边走边玩嘛,我要是不来春晚,没准我现在正在家里贴春联呢。”
薛果也乐了:“得,还是春晚耽误你了呗。”
“哈哈……”何向东仰头大笑着。
这边的笑声也引起人注意了,就在离何向东不远的地方就有摄像机还有记者,这个记者也是央视的。
在春晚前几个小时,有一个直播春晚准备工作的节目,他们也会随即采访演员们的,正好何向东和薛果两人在这儿逗闷子弄得哈哈大笑,引起了那边记者的注意了。
女记者闻声扭头看来,看见是何向东和薛果两人,她眼睛一亮,忙扭头对镜头说:“哎,那边有笑声传来,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我来。”
说罢,女记者就带着摄像师过去了。
节目是直播的,现在镜头一切就切到了直播室,直播室里面也有两个主持人,男主持哈哈一笑:“不知道我们的小可又发现了什么?”
女主持人道:“真不愧是春晚的舞台啊,还没上场我们就听到了笑声阵阵。”
男主持也道:“是啊,这两人笑声这么爽朗,你猜猜他们是谁?”
女主持人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们春晚的老面孔了,不然一般人可没这么洒脱。”
男主持人也道:“我也觉得是老艺术家。”
“那让我们看看是谁吧。”女主持人扭头朝大屏幕上看去,这时候镜头已经采访到了。
大屏幕上已经切到何向东和薛果了。
瞧见这两人了,两个主持人都懵了,倒不是说他们对何向东有多大意见,而是他们刚才吹了半天白吹了啊。
淡定洒脱的春晚老面孔,哪里来的老面孔啊,这两人是第一次上春晚。还老艺术家,这两人像个鬼个艺术家啊?
谁家艺术家是这副死德性啊?
何向东啃着橘子,往手里吐橘子核的样子,这市井模样哪里有半分老艺术家的样子啊。
还有薛果,薛果的那副死德性也别提了,还真当还是去你家亲戚串门呢,手里还剥着开心果,他倒是有素质,还给自己弄了个塑料袋用来装果壳,但这逛大街的模样确实跟跟春晚的舞台有点不搭。
演播室的两个主持人,饶是见惯了场面,面对这场景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词来了。
最后男主持人憋着来了一句:“原来我们的相声演员,何向东和薛果两位老师啊。”
女主持也尴尬一笑:“哈哈,是啊。”
男主持人道:“两位还真是悠闲啊,哈哈,让我看看现场小可和他们是怎么说的吧。”
男主持人非常聪明地把皮球踢回去了。
屏幕一切,电视上开始显示何向东和薛果两人的怂样子,春晚准备节目收视率也是非常高的,两人这副形象一露面,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笑翻了,这两人也太接地气了吧。
尤其是薛果,面对镜头他倒是不吃东西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把垃圾袋给镜头看,于是用手一抓,两手一拢,来了一个典型的农民揣。
女记者小可还笑眯眯跟何向东说道:“两位老师这是在干嘛呢。”
何向东看了镜头一眼,他也不知道这是直播,还以为是录小样呢。导演组是有嘱咐过直播的,但是何向东一开会就犯困啊,这会儿他可大胆的很呐,就道:“没干嘛,我们这儿瞎逛呢。”
说着,何向东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女记者小可都惊呆了,你是够随意的啊,我们这儿摄像机都架起来了,全国直播,好家伙,您这儿这么随便啊?
直播室的两位主持人眼睛也瞪圆了。
女记者也没办法了,硬着头皮道:“呵呵,何老师真有闲心啊。哎,这次是何老师第一次上春晚,您为春晚准备的相声能不能跟我们稍微提前透露一点啊。”
何向东脱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审查过好多次了嘛,你也是全程看过的,上次就有你,我都看见你了。”
女记者要吐血了,看你妹啊,还录不录节目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笑得跳起来了,你要不要这么坦白啊?
何向东把最后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女记者,递过去:“你要不要吃?”
女记者:“……”
摄像师:“……”
直播间的两位主持人:“……”
薛果汗都下来了,他赶紧拉了何向东衣服一下,急切说道:“大哥,你要疯啊,这是直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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