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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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大师- 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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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剧场是七点钟开场的,主持人是何向东的徒弟小虎,学徒学艺不能闭门造车,就要在茶馆园子里面帮忙,要有耳濡目染的这种环境才行。

    “欢迎大家来观看我们北京向文社的相声大会,下面请您欣赏快板《诸葛亮押宝》,表演者高有成。”

    高刚龙在上场门那边听到台上报了自己的名字,本来已经被何向东挤兑的不怎么紧张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高刚龙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变得困难了。

    小虎报完场就下来了,瞧见高刚龙还能在当场,他赶紧催促道:“你干嘛呢,愣着干嘛啊,赶紧上去啊。”

    高刚龙还扭头看他一眼,竟然有点茫然:“啊?”

    小虎推了他一把:“赶紧上去啊。”

    高刚龙被推了出去,一眼瞧见台下坐的密密麻麻的观众,他脸都白了,脚步也变得虚浮无力,就跟踩在棉花上似得。这一刻,高刚龙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连自己上台是干嘛来的都给忘了。

    高刚龙晕晕乎乎走到台中央,呆呆看着台下观众,总算是没忘记鞠躬,可是这一躬又太用力,他又把立式话筒给砸了一下,把话筒都给砸下来了。

    高刚空手忙脚乱捡起话筒,弄了好久才把话筒安上去。他更紧张了,他现在能很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扑通扑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何向东就在下场门看着,事实上他的每个徒弟刚能上场的那段时间他都是盯着的,得要看着他们的状态才行。

    看见这一幕,何向东也失望地摇了摇头,都不用接着往下听了,这孩子指定得死在台上了。

    陈军这场也在,他就在何向东身边,他对何向东道:“师父,你看吧,我就说把他赶走您还不肯,还非得要收他为徒。这人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把他留在向文社这是在耽误他。”

    何向东没好气道:“行了,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啊。”

    陈军耸肩无奈一笑。

    台上,高刚龙都已经傻了。

    观众都等着不耐烦了,有人喊道:“嘛呢,还唱不唱快板了,瞎杵着干嘛呢?”

    高刚龙这才魂归身窍,双手抓着板打了起来:“哩哩哩哩……啪……”

    错了一拍,这错误连台下观众都听出来了。

    “噫……”嘘声一片。

    “噫”是相声里面独特的叫好声,不过现在就不是了,现在是典型的起哄加喝倒彩。

    高刚龙都快要哭了,脸涨的跟猴子屁股似得,还他还没肯下台,还在勉强打着板:“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小小的宝盒一块铜,能工……能工巧匠将他造成……”

    一段快板唱的磕磕绊绊的,没唱两句他就给忘词了,完全不记得后面是什么了。

    高刚龙心都凉了,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发凉,像是被人狠狠揪了好几下。

    自己明明已经背的很熟了,上了台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高刚龙眼角眼泪水都出来了。

    观众早已不耐烦了,当时就有人喊:“行了,不会唱就下去了,别在台上干站着了。”

    高刚龙用力抓着快板,眼泪都出来了,他也不敢让人看见,立马扭头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擦着眼泪。

    “师父。”陈军叫了一声,无奈地看着何向东。

    何向东也皱着眉头,神色凝重。

    ……

    何向东还专门出来跟观众道了个歉,这毕竟是舞台事故,他这个做班主的不出来说一下可不行。

    观众见何向东都出来解释了,他们也就大度地原谅了这件事情,他们也就开开心心看演出了。

    开场演出是苏生德和蔡生意师兄弟的,两人活儿不错,现场观众反应很好。

    再接下来第二场节目,就是新来的洪晓鹤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洪晓鹤

    何向东没走,他还在上场门那边等着,他想看看这位叫洪晓鹤的相声艺人的水平究竟如何,现在向文社门槛可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来的。

    至于哭着跑开的高刚龙他也没去管,这事儿也没法管,就让这孩子先呆着吧。

    说话间功夫,洪晓鹤和管洪两人也就上场了。这两人都是生面孔,所以观众的反馈也很一般,上场了也没有掌声,只是惊讶于管洪的体型。嚯,好大的一个胖子。

    不过瞧这两人的样子也都是老演员了,尽管台下观众没什么反应,但是这两人在台上仍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淡定非常。

    在台上站好了,两人冲着观众鞠上一躬。

    站好了身子,洪晓鹤开始接话了:“刚前面一场是苏生德和蔡生意两位老师给您诸位说的买卖论,说的很不错。这一场该我们娘俩了……”

    管洪打断道:“哎哎,怎么是娘俩啊?”

    洪晓鹤问道:“那应该是?”

    管洪道:“应该是哥俩。”

    洪晓鹤恍然大悟,指着管洪的胸口说:“哦,并不是有奶就是娘。”

    迎门包袱一个抖出去,惹得全场观众哈哈大笑。上场门的何向东却还是矜持着笑意,到了他这个境界,经的多见得广,已经很少有能逗乐他的东西了。

    管洪摆摆手:“我都没听说过。”

    洪晓鹤也正经了一点:“好,咱们不玩笑啊,上到台来呢,咱们要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管洪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洪晓鹤拍拍自己胸脯,不紧不慢说道:“我叫洪晓鹤,是来自吉林的一位相声演员,现在到咱们向文社这儿给大伙儿演一场,到与不到的,您诸位多担待。”

    这话说的客气,台下也响起了不少掌声。

    管洪说道:“是,您说的在理。”

    洪晓鹤指指管洪,介绍道:“这位老师叫管洪,是咱们向文社的相声演员。”

    管洪点点头:“是我。”

    洪晓鹤对观众笑着道:“我得多讨好我们的管老师啊。”

    管洪摆摆手:“嗨,不至于。”

    洪晓鹤却道:“要的,要的,我以后能不能红,可就是您管的了。”

    管洪还纳闷,皱着眉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洪晓鹤道:“您不叫管红嘛,红不红的不得你管啊。”

    管洪道:“我当什么呢,我没那么大能耐,我的这个洪是洪水的洪,不是红色的红,您红不红的了,我可管不了。”

    洪晓鹤却道:“哎,您能管,您在向文社可是个红人呐,深受我们向文社班主何向东的器重啊。”

    管洪还有些小惊喜:“嚯,是嘛,这事儿连东北朋友知道啦?”

    洪晓鹤笑道:“那是的啊。”

    他又跟观众说:“诸位,您是不知道啊,现在咱们向文社正是当红的时候,想加入向文社的相声演员多了去了,为何我们管洪老师能脱颖而出呢。”

    管洪也问:“是啊,为什么呢?”

    观众也好奇看了过来。

    洪晓鹤朗朗而道:“这是因为人家会做人啊,做人有道。”

    管洪也有讶异:“哦,我这是送礼了,是怎么着?”

    洪晓鹤道:“送礼干嘛呀。诸位,你们可能不知道啊,考咱们向文社都得做心理问卷。”

    管洪也捧道:“对,是要做心理问卷,要在台上不怵场面才行。”

    洪晓鹤道:“对,这题目出的可变态,比如有一题是这么说的。假如有一天早上,你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女的,你该怎么办?您看看,多变态。”

    管洪也应道:“这考验心理素质呢。”

    洪晓鹤继续道:“这有的演员就回答了,我要是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是女的,我就得赶紧去医院瞧瞧去。”

    管洪捧道:“对,是得瞧瞧去了。”

    洪晓鹤道:“还有的演员回答了,我要是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是女的,我肯定就活不了了,直接自杀算了。”

    管洪道:“这位的心里素质就不怎么样。”

    洪晓鹤一指身边的管洪说道:“到我们管老师了,您知道人家是怎么回答的吗?”

    管洪替观众问出了他们的疑惑:“我怎么说的呀?”

    洪晓鹤很猥琐道:“我要是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的,我就得让我们班主何向东先乐呵乐呵。”

    “哈哈哈……”

    铺平垫稳,三翻四抖,做足了铺垫再抖的包袱异常的响,全场大笑出生,气氛迅速热烈了起来。

    何向东在后台也笑了,看着洪晓鹤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之意,这是个能卖钱的演员。

    管洪也应道:“没这事儿啊。”

    洪晓鹤又翻了一下:“对,何老师吃不消你这大胖娘们。”

    “哈哈……”

    “噫……”

    台下笑声嘘声响成一片。

    这人相声功夫确实不错。

    其实听到这里,何向东就想把这人留下来了,这人不错,可以在向文社演出。

    但他也没走,他想多待一会儿,多看看这人的演出,看看他到底会哪些东西。

    洪晓鹤其人还是很有功夫的,说相声抖包袱自然不用说了,其他东西他会的也多,洪晓鹤也想多给何向东展示一下自己的资本。

    何向东发现这人的柳活儿不错,唱功很有一套,京评梆曲都能来,而且全都是浓浓的东北风味。

    戏曲也是很有地域性的,明明是同一个曲种,但是在不同地方它的唱腔和味道就会不一样。

    像京津一带,就比较传统,唱腔板正,也更为能被大众接受,所以这地界出的角儿最多。

    像关外,山海关外东北一带,他们的唱曲就很俏皮,这是戏曲在传过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当地二人转的影响,也跟当地人的欣赏习惯有关系。

    洪晓鹤都唱的不错,观众也喜欢听,他还展示了一把东北二人转。

    何向东挺满意,得,就让这人留下吧。先让他跟管洪搭档一段时间,管洪的实力不错,两人能力正配,至于他们已经能不能正式成为一场买卖,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何向东没听完全场,他便走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苦心人,天不负

    今晚上的演出,何向东也是有节目的,他是放在最后攒底的。陈军和老三的节目是倒二,他们是压轴的。

    所谓的压轴不是最后一出节目,而是倒数第二,最后的那个节目叫攒底的大轴,所以压轴压轴,压的是最后的大轴。

    压轴、大轴这种说法来自于梨园行,以前梨园行把要唱的戏都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卷起来,像画轴一样,而最后的一出戏是最精彩的,也是最大的,所以叫做大轴。

    倒二的压轴就是压在大轴上面的,给最后的攒底做一个铺垫,是这个意思。

    现在陈军也小有名气了,也是向文社的小角儿了,现在都能给何向东做压轴了,足以见这小子挺不错的了。

    他父母也知道自己孩子有出息了,今年过年的时候陈军回了家,他爸妈还让他给何向东带了许多自家做的腊肉腊肠。

    何向东也是蛮感慨的,他还记得陈军老实巴交的父母带着孩子来北京求艺,那小心翼翼又割舍不下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军现在说相声也能挣钱了,他爸妈倒是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相声这行有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之说,学徒期间,一切吃穿供给全都是师父负责。等孩子艺满出师了,头两年挣得钱都要给师父。

    按说这陈军现在应该是不拿钱的,包括他的搭档老三郑大玉。只不过何向东从不跟他们计较这些,他也没想从徒弟身上挣钱,他又不是挣不来钱,还在乎这三瓜俩枣么?

    别看陈军和郑大玉在向文社说相声,好像是在给何向东打工,但其实都是何向东提携着他们。

    梨园行的大角儿都被称作是老板,像梅兰芳梅老板,马连良马老板,为什么叫老板呢。这就跟企业的老板是一样的,他们戏班里面这些人得指着这些大角儿卖票,卖出票去他们才能吃上饭,他们得指着人家挣钱吃饭,所以得叫一声老板。

    在向文社也是一样的,何向东才是角儿,向文社几十口人都指着何向东吃饭。

    别看现在陈军挺不错的,给他放出去,他顶多温饱,哪有现在这么风光啊。

    何向东现在是干什么都带着他徒弟,商演、小剧场、做节目、拍电影,这是提携他徒弟呢,像做节目人家给陈军的通告费,何向东一分也没拿,全都是陈军自己拿着的。

    如果从现代经营来说,向文社其实也是一家经纪公司,陈军只是何向东的旗下艺人,谁家经纪公司不跟艺人分钱的啊?白白砸进去这么多资源?

    所以说何向东是提携徒弟,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钱。

    今晚上的相声演出结束了,一群人去边上的饭馆吃饭了,对他们这些艺人来说,晚上演出结束后的这一顿饭才是正经饭。

    其他人都出去了,何向东让他们先走,他收拾一下再过去。何向东在后台不慌不忙把大褂脱下来,叠好了放在一个包里,然后拎着出了门。

    他没走大栅栏那条正街,旁边有条小胡同,这过去是一个小区,都是一些老式风格的房子,再过去一点点就是**广场了。

    何向东走进了小胡同,小胡同就在德庆楼后面,挨着的,这也是一条出路,只不过是小路。

    何向东没走几步就瞧见不远处蹲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了,何向东摇了摇头,就走了过去。

    “蹲在这儿干嘛呢?”何向东走过去就说。

    蹲在地上的高刚龙依旧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向东看看周边,发现边上就有一个石墩子,他就走了过去,用手拂了几下,坐了上去,把手上的提包放在脚边:“你这傻孩子,边上有石墩子都不坐,就爱蹲着啊?”

    高刚龙依旧是蹲在地上,低着个脑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何向东抬眼看看天边,现在还是初春,北京还有寒意,天上无云,寒风吹来就显得天边月亮很是清冷。

    “唉……”何向东轻叹一声。

    听到何向东一声叹息,高刚龙心中更是难受非常,就跟针扎的似得,他哽咽道:“师……师父……您不然还是开除我好了,我真的不会。”

    何向东低头看他,问道:“你真的不会吗?那段快板你是哪个地方不会?”

    “我……”高刚龙噎住了,那段快板他已经背的很熟了,可是他上了台却还是忘了个精光。

    高刚空垂着的头无奈地摇了摇,他眼泪又要下来了,非常委屈道:“我听见师哥说的了,他说让您把我开了,还说我不是干这行的,我可能真的说不了相声。陈博都能上台说了,我却还是什么都不会。”

    何向东微微一愣,问道:“那天,你都听见了?”

    “嗯。”高刚龙喉头应了一声。

    何向东吐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高刚龙的脑袋,他道:“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说相声的,一种是说不了相声的。”

    高刚空头低的更厉害,不用说了,他肯定是后一种了。

    何向东道:“至于你嘛,你是能说相声的,只是还没开窍罢了。你范师爷很看好你,还说你以后是我这些徒弟里面最有出息的。”

    听到这话,高刚空豁然抬头,怔怔看着何向东。

    何向东看着高刚龙那鼻涕眼泪满脸的样子,他都快嫌弃死了:“哎呀呀呀,行了行了,赶紧擦擦吧,都什么样子啊?”

    高刚龙就着袖子就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便迫不及待问道:“师父,到底怎么开窍啊?”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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