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相声最本质的特点。
王弥苇也说了一辈子相声了,虽然他主攻的是单口,但是他对对口也是很精通的,但是扪心自问,相声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他也有点回答不上来。
所以他不是太能理解方文岐目前的境界,他和相声泰斗张寿臣老先生也很熟悉,张寿爷的相声的特点就是相声,方文岐的特点和他比较接近,但也有区别。
反正越接触,他就感觉方文岐这人越深不可测,论实力,这人绝对是一代宗师,完全可以开宗立派。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在相声界名声完全不显,太奇怪了。
王弥苇很困惑。
“零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好,全国的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倒计时,十……九……八……七……”
春晚开始倒计时了,新年终于要到来了,电视上也开始放烟花了,外面倒是一片平静,因为现在城市里不让放烟花了,怕出事情。
小风这孩子还没睡呢,一到零点这孩子就精神了,从沙发上跳下来,笑滋滋地拱着手道:“祝大家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何向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就这么愣要啊?”
小风首先走到何向东身边:“何叔叔,您可得给个大红包。”
何向东纳闷道:“凭什么我得给个大的啊?”
“因为你有钱啊。”自从上次何向东请了大家去青云酒店吃过饭之后,小风这孩子就认准了何向东是个有钱人。
张玉树也在哈哈大笑:“少废话,赶紧给钱,我们小风今儿就打土豪了。”
何向东苦笑着从怀里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给小风。
小风接过来,非常熟练地捏捏厚薄,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谢谢叔叔。”
何向东给他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的红包也早就准备好了,给孩子压岁钱这也是习俗。等到小风拜年拜到王弥苇这里的时候,王弥苇微笑着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从衣服内袋拿红包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袋子里面一个小物件给一起扥出来了。
还是小风这孩子眼睛快,动作也快,他一把就抓住了这个小物件,放在手里翻开了一下,惊喜道:“哇,是块玉诶。”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扭头来看,方文岐坐的比较近,他一眼就看到小风手上拿着的东西,待得瞧仔细了,他顿时一惊,失声道:“你是净街王,王元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最珍贵的那块玉
何向东当时脸色就是一片煞白,脑子都快要停止思考了,心里头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万事休矣。
方文岐这话一出,张玉树也淡定不了了,“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张大着嘴,无比惊愕地看着王弥苇,他也懵了。
净街王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对方文岐和张玉树这种经历过旧社会艺界的老艺人来说,净街王就是那个年代最响当当的大角儿。
净街王有两位,一位是评书门的王杰魁老先生,后来解放后老先生也进了国家院团了。但是眼前的这位净街王却根本不愿意为国家效力,谁来劝都没有,再后来这位爷就在艺界消失了,遁入了茫茫江湖,销声匿迹了。
艺人在旧社会是下九流的行当,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也没有好人家愿意让自家孩子学艺的。所以新中国成立之后,艺人可以翻身做主了,甚至可以当官吃皇粮了,这些艺人别提有多开心了,都是争着抢着进国家院团的。
可王弥苇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个莫名失踪。当时艺界好多人都闹不清楚他的想法,也有不少人在揣测王弥苇的心态,都说这人太孤傲了,后来越传越邪乎,这也给王弥苇披上了一层传奇色彩。
随着时间推移,好几十年过去了,艺界没人知道还有一位净街王是叫王元风了,就连旧社会过来的老艺人都快忘了这人了。
在旧社会,论名气,方文岐和张玉树两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半个王弥苇,那可是真正的响当当的大角儿啊。
其实方文岐和张玉树当初也是见过王弥苇的,但是没什么交往,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老的不成样子了,单从外貌根本认不出来了,他们也没想到当年鼎鼎大名的净街王居然就跟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他们还以为这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艺人,谁成想这人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啊?
王弥苇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已经被吓傻了的小风手里面把玉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还好没磕着碰着。
这块玉是方形的,做的跟醒木一模一样,上面还有净街王三个字。这也算是个老物件了,是从民国那时候传下来的。
王弥苇当初就在北京的书场茶馆里面说书,喜欢他的观众特别多,后来等他要离开北京去天津的时候,北京观众都很不舍得,商议过后,他们决定集资送给王弥苇一块玉。
他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当初那些观众集资给他做的,这在当时在艺界还传为了一段佳话,那年头的艺人社会地位太低了,连观众都看不起他们。
大角儿的待遇会好一点,也有很多有钱人赏戏,类似于现在的打赏吧,但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儿,有钱人赏完戏之后,有时候还会把艺人带到家里去那啥那啥的,特别是女艺人。
但是王弥苇不一样,去听他书的人也没有什么很有钱的人,他是在天桥那边说书,那边去听书的都是劳苦大众,都是扛活的,今天扛了两块钱了,把今天的饭钱留出来,剩下搓个澡换个衣服去天桥听玩艺儿了,听个相声大鼓评书什么的,这些都是只管今天不管明天的主儿。
以前天桥那么多艺人是怎么活着的,大部分都是靠着这些劳苦大众活着的,有钱人还不一定乐意看你这些玩艺儿呢。
这块玉就是那些劳苦大众你给两毛,我给五毛,他给一块,就是这样凑出来一块玉的钱,然后去玉器店找人给刻的。
所以这块玉的分量太重了,可以说这比任何终身成就奖都要重,终身成就奖都是同行评的,这块玉却是那些劳苦大众从自己的饭钱里面一分一毛省出来做出来送给他们喜欢的艺人的礼物。
当年的艺界真的没有别人有这待遇了,当然现在也有不少人抛家舍业去追星的,但那时候的背景跟现在能一样吗?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弥苇一直把这块玉带在身上,这是对他的艺术最好的肯定,也是纪念那些观众最好的凭想,这份礼物比什么都贵重。
他本来是有专门的小盒子来放这块玉的,平时也经常拿在手上把玩,现在这块玉的包浆很好看,今天在房间里他拿出来看了一会儿,何向东就推门进来找他了,他没想让何向东看到这东西,就直接往兜里面一塞,本想晚上睡觉再拿出来的,谁成想现在居然……唉……
王弥苇微微一叹,把玉细心地收起来了,还是放在衣服内侧袋子里面,靠近心脏的那个袋子。
方文岐淡定不了了,他也是看到这块玉上面的字才认出王弥苇来的,他赶紧站起来小碎步走到王弥苇身边,小心翼翼问道:“您是王元风王先生?”
饶是方文岐这一大把年纪了,都是八十来岁的人了,现在知道了王弥苇的来历,他还是感觉压力好大,心跳砰砰的,就跟当年他第一次上门拜访是一样的紧张和激动。
“唉……”王弥苇轻声叹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人家确认了之后,方文岐和张玉树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这位爷啊,多少年没有这人的消息了,这回是真见着活着的传说了。
小风那孩子都吓傻了,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只知道自己貌似就讨了一个红包,这群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是自己讨红包弄得吗?不会吧,讨个红包没这么大罪过吧?
张书白也傻了,他不知道王弥苇这人,王弥苇叱咤江湖的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呢,等他出生记事之后,江湖上早就没有了王弥苇的传说了。
他刚才也听到了净街王的三个字了,他脑海里面最先跳出来的就是王杰魁老先生,可是老先生都去世好几十年了,眼前这位又是谁啊?
好像来头很大的样子啊。
“哎呀。”张玉树一拍大腿,对着王弥苇惊喜叫道:“原来是元风先生,哎呀,您怎么还瞒着我们呢,这段时间我们都怠慢您了,哎呀,这真是的。”
王弥苇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无妨。
张玉树继续激动道:“您明明是说评书的,怎么您还说是说相声的呢,您怎么还微服私访呢,还瞒着我们,嗨,您看这事儿闹得。”
方文岐摇摇头:“不是,王先生就是说相声的,他不是评书一门的。”
“啊?”张玉树一愣。
说罢,方文岐目光幽幽,扭头盯在了何向东那张煞白的脸上。
何向东抬眼和师父对视,呼吸粗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又来一位祖宗
“唉……”见到眼前现状,王弥苇又是无声地一叹。
“说相声的?不能吧。”张玉树很吃惊,因为当年艺界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王弥苇是说评书的,因为他从来不说对口相声,也跟相声界的人来往不密,反而是天天和那些评书门人混在一起。
而且他是专门在茶馆书场里面说书的,没有哪个相声艺人是这样的,所有的相声艺人都是以说对口为主的,尤其是在旧社会时期,后来在新中国之后,倒是出了不少常说单口相声的人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吃饭的问题了,他们的饭都是国家给的。
在旧社会,会说单口的相声艺人有不少,但他们都是只会一点片段,在茶馆说相声的时候临场说一点的,然后说一场要一场的钱,这是顶场用的,挖个坑就不管了,没谁是专门指着这个吃饭的。
当然了,相声界也有一句话叫做“会一点一个人的活儿,以后等着养老用”,这就是挖坑不填的另外一个妙处,可以指着这些坑养老。
坏处就是单口相声不系统,艺人会的都是一些支零破碎的段落,一部完整的书目,很多人就只会当中一点,后来也就有不少东西失传了。这玩意儿拯救起来都很困难,你去找几个老艺人问问这部书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书目,可他们说的全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连人名都不一样。
这还怎么弄?
单口相声和评书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单口的包袱比评书多一点,更加注重笑料而已。
王弥苇会单口也会评书,当时艺界大部分人包括相声界的都认为他是评书艺人,只是说书的风格更加逗乐一点,仅此而已。
倒是也有不少人打听过王弥苇的师承,但是他很多时候都给糊弄过去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他把自己师父真名说出来也没人知道,当然他师父的艺名倒是名气大的不得了。
后来他成为了大角儿了,倒是也没人敢轻易来盘道了。所以张玉树一直认为他是评书门人,方文岐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到了他离开曲艺团到民间去寻访老艺人问艺,收集整理传统相声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老艺人,在跟老艺人交流的时候,他才知道了王弥苇的真实来历包括他们这一枝儿的可怕传承还有那严苛到了极点的规矩。
方文岐目光沉凝地看着脸色发白的何向东,现在王弥苇都跟着何向东来上海过年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何向东抬眼看着师父,他虽面色发白,但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了,他苦笑一下,对着师父微微摇了摇头。
方文岐太了解何向东了,何向东一摇头他就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皱着眉头很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这师徒俩的微妙交流都落在了王弥苇的眼里了,王弥苇多精啊,他瞬间就看懂了这两人的意思了,但他神情不变。
张玉树也没懂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的关系,他现在可兴奋了,活着的传说可就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啊,本来挺睿智的一老头现在脑子都转不利索了,他还在很兴奋地问王弥苇:“王先生,您真是说相声的啊?”
说书艺人在旧社会是被尊称为说书先生的,在艺人里面地位算是高的,先生就是老师的意思,说书艺人也很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们,其他艺界同行也是对他们也是以某某先生相称的。
而说相声的就更江湖一点了,他们对行内比较出色的艺人都是用“爷”来称呼的,比如老侯爷,侯三爷,马三爷,少马爷,斗爷等等。
王弥苇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张玉树,他沉沉吐了一口气,道:“没错,我就是说相声的,只不过我专攻单口。”
张玉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评书门人了,你光说单口,谁知道你是说相声的啊:“那您在相声里面是什么辈分啊?”
王弥苇看了何向东师徒一眼,吐字道:“寿字辈。”
这话一出,何向东师徒顿时牙疼不已,何向东自己都没弄清楚王弥苇的辈分,问他他也不说,现在知道了,他差点没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寿字辈是现在相声界最大的辈分了,所有说相声的见着寿字辈的老前辈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老祖,目前相声界好像也就马三爷一个人是寿字辈吧。
那可是相声界公认的老祖啊,现在倒好了,又冒出一位祖宗了。
方文岐头都大了,他本来还想着让何向东也拜师的,反正他那一支跟自己一样都是单传,何向东拜两个师父,这叫一马双跨,两门皆不绝。
当初拜张阔如的时候就是他撵着何向东去拜的,他知道何向东这孩子对自己的依赖不一般,但是为人师父就如同为人父母,何向东是方文岐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只要这孩子好就行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他知道自己单口说的不好,当初为了这孩子的发展,他让何向东拜了张阔如,今天出了一个说单口相声天下无敌的高手,让这孩子再拜一次又如何呢。
只要这孩子好就行了。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王弥苇的辈分居然那么高,简直是高的吓人了,何向东要是拜了他,自己以后跟这孩子怎么相处,难道自己见了这孩子也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叔吗?
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何向东这孩子要是一瞬间变成宝字辈的老前辈,他会被行内所有人攻击和排斥的。
因为相声这一行非常传统,很讲究辈分,举个简单例子,侯三爷马老师这些大腕都是文字辈,而且都是一把年纪了,但是他们见着何向东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叔,你说崩溃不崩溃?
不说这些人了,相声行内其他人更是如此了。
李文华老先生虽然说相声很出名但其实他也是海青,没有正式师父的,当然因为年纪关系他和文字辈的人来往比较多,大家都是平辈论交。
但是早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李文华老先生就想拜马三爷为师,马三爷也觉得这个人不错,人品艺德艺术水平都很好,也想收他为徒。
但是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相声界就炸了窝了,马家的门槛差点没被那帮说相声的人踩烂了,所有人都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按理说拜师这事儿,人家双方都同意了,拜师摆支就是了,但是那么多同行却死活拦着,为什么,道理是一样的,你一个海青,我们平时跟你称兄道弟就算看得起你了,结果你现在还要爬到我们头上了?岂能容你?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