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今家里就我跟远晨谷芽儿,你跟乌梅姐也过来吃一点,免得午饭时候吃不饱。”半夏说道。
哪知道薄荷却不太同意,“我的口粮还在那边呢,难不成的他们敢饿死我?!”
也是个不吃亏的倔性子。
半夏叹息一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这是跟谁赌气呢?饿不饿还不是你自己的肚子,你就在这吃一点,到时候又不影响你午饭,今日可是四婶做饭,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损起周氏,半夏总是不嘴软的。
薄荷一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转头又瞧半夏熬着的果然是一大锅粥,可见一开始就有自己的分量,“这还有肉呢,我去叫大姐。”
乌梅没来,来的却是玉竹跟水萍。
“薄荷,大姐呢,还不去灶房帮忙?”水萍抽抽鼻子,闻到这肉粥的香味,极力压抑住口水。
“帮什么忙?今天不是你们做饭?我姐要给我爹熬药。”薄荷抱着双手,好整以暇的道。
一旁的玉竹扯了扯水萍,水萍也没有就此问下去,反而上上下下的打量半夏一回,撇着嘴巴问,“你最近怎么变白了?”
半夏有些好笑的扭头到一边,没有搭理。
“问你话呢!”
谷芽儿的嘴巴一向很甜,以为水萍是在夸赞半夏,不甘落后,“姐跟豆腐一样白。”
薄荷跟着一唱一和。“没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啥好问的。”
几个人性子不合,在一起注定不能好好说话。
玉竹咳咳两声。“半夏,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的,我们不过是问问,难不成的还能害你不成?”
这可是自己撞上来的,半夏瞧了她们一回,故作深沉的叹息一下,“不是我不说,就是说了你们也做不到啊。”
“有什么做不到的!”那头又传来周氏喊水萍的声音,她就要去灶房帮忙了,但她也想听啊。就赶紧催促。
半夏也不藏着掖着,“这要白,第一,要出汗,这汗啊什么的。流出来的都是脏东西,就像豆腐里没有杂质,肯定白啊,你看大姐,哪天不是忙得都是汗,多白!”
“这——”
要玉竹跟水萍,像乌梅那样整日忙来忙去。显然是有些不太可能的,但半夏的答案,偏偏就是这样,让她们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半夏反而乐得悠闲。
“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啊,你看豆腐这么白。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你们就用豆腐放在脸上,一段时间过后也会白,平日做豆腐的时候,最好就是一起帮忙。推磨又能出汗,烧火也行,到时候豆腐放脸上,比珍珠粉都好用,再吃豆渣下去,但一定要一段时间哦,就是吃药也没有几天就成的,要坚持不下去就前功尽弃了,这也怪不得别人。”半夏丑话说在前头。
水萍突然想到,“我就见我娘最近把豆腐放脸……”
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哼了一声,“谁信你啊!”
“爱信不信,黑炭头就是黑炭头。”半夏呵呵乐。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却没有看见乌梅已经把肉粥舀进碗里,远晨跟谷芽的碗里都只有小半碗,一个人一个小木勺,对着碗里的粥哈气。
玉竹跟水萍显然是信了刚才半夏的话,却又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扭头要走,突然惊叫一声,“你个叫花子,怎么进了别人院子!”
叫花子?
刚半夏是站在房门口跟玉竹水萍说话的,自苏钱氏要偷师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很在意,不让别的人靠近,是以在水萍尖叫起来的时候,半夏已经看见院子里的那个人了。
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头发有些散乱,整个人很是狼狈,像是在泥地上滚过,一侧衣裳吧嗒嗒的滴水,被水萍这样一叫,瑟缩了一下,看着可不就是一个叫花子。
水萍已经去拖大扫帚了,玉竹却站定,“公子打哪来?可是遭了难?”
半夏噗的一声,差点喷了出来。
没错,她是看见这人穿得虽然不是很好,身上也脏,但这却更像是不经意摔跤的样子,而不是叫花子那种长年累月的污垢,但玉竹是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听多了吗?落难书生,一饭之恩,然后一段佳话。
什么脑子!
那男子四下瞧瞧,却也回答了玉竹的话,“酒楼,我是来找香料的,正巧也过来找……”
不管他是来找什么,话一出,玉竹脸上勉强堆起来的笑就落下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水萍的扫帚却已经拿过来,“不知道大过年的叫花子不进院子吗,还酒楼,叫花子进酒楼?还不给我滚!”
男子躲躲闪闪,有些想要解释,很是狼狈,乌梅正巧的端了一碗粥出来,“大冷天的,先吃点东西。”
“你傻啊你,这么好的粥给叫花子吃,你来做什么好人!”水萍想不明白了。
这当口,半夏自然是站在乌梅这边,“这吃到你的了,是我家的粥还是你家的,大姐想给谁就给谁,人都到门口了,嘴唇都乌紫成这样,还撵人走?”
乌梅却是把那一碗粥,也要避嫌,并没有直接递过去,放在“叫花子”脚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半夏清楚,刚才半夏让她过来喝粥,她把这碗粥给了这个人,多半是不好意思再回来吃了,这个大姐啊。
男子望了乌梅的背影微微一愣,把粥捧起来,喝了几口,这才缓过神来,也没有刚才那瑟缩的样子了,对半夏说,“我认得你。”
难道真的是骗吃骗喝的?
半夏还没有开口说话。
他又说道,“木薯。”
正文、第83章 好运连连
木薯?自己家的确是做过这个买卖,但不过是她跟远光去过一次,后来几乎都是大舅妈在卖啊。
再打量他的眼睛,却也看不出什么。
“木薯,十文钱。”见半夏没有什么反应,他这么一说,反而自己显得局促起来。
“当时我是不知道那个东西好吃,后来又有人来卖的,都是一碗两文钱的卖,但你们卖的时候吃着没有啥味道,所以剩下那些我才给了十文,本来是看着你们在那守着卖不出去,这才……”
半夏的嘴巴越张越大,终于在他说到“后来我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再找你们的时候都没有遇见”时候打断了他,“是你啊!”
可不就是当初那个人吗,但当初打扮得一副书生模样,半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时的木薯不过就是煮熟了泡过,的确没有什么滋味,而当时在人家摊子一旁卖还被撵,他经过的时候,怕也是存着帮了一把的心思才给的十文钱。
弄明白的半夏,赶紧跑进屋子里,让远晨端凳子,自己把火盆也给他拿出来,“真没想到是你啊,这大冷天的,快喝点粥烤烤火,家里没人也不方便让你进去。”
虽然这地方男女大防不算太过严重,但乌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半夏心里也暗暗提防,她相信眼前这个人当初能够存着帮一把的心思,怕是没有什么坏心的,但这院子里还有别人啊。
果真,见半夏把火盆也搬了出来,一旁的水萍也冷眼瞧着她,也不知道这大扫帚该不该打下去,而刚才失望的玉竹已经转身走了,剩下她一个人不尴不尬的站在当场。
灶房里又是周氏叫喊的声音,她干脆把扫帚一甩,“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对爷爷奶奶都没见你们这样孝顺!”
说完自顾自的去了灶房。
这男子被水萍的话弄的脸都红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着这火盆烤了烤,手里端着的粥也不知道该不该喝下去。
“有吃就吃。管人家做啥!难不成都要冷死饿死了也要先瞧别人的脸色?”说着话的,自然就是薄荷了。
“姑娘说的是,倒是我多虑了。”一碗粥喝完,半夏要给他添,他却摆手怎么都不肯了。
不过还是刚出了年,当时听说这个人是什么酒楼来着,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但这话也不太好问。
两厢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见苏有礼跟远光扛着锄头进了院子,这男子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叔,可找到你了!”
“少东家,怎么亲自来了。”
少东家?
半夏凑在远光跟前,“哥,这个就是当初买了咱们木薯的那个人。十文钱呢,爹说的少东家?”
“聚丰楼。”远光很肯定,因为要记账,他可没少听苏有礼说什么时候送了多少豆芽多少油豆腐过去。
两下一叙话,这才把事情弄个清楚,原来这个聚丰楼,东家姓伍。这男子便是伍良平,正好的要来这头山上寻他说的什么调料,是家里的秘方谁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却是不巧,被滑倒弄得一身脏,而本来就是准备进山的自然不会穿得太好。调料没有寻到,便想了个变通的法子,因是集日苏有礼才会送菜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有顺便打听苏有礼的家。
这才辗转来到了苏家院子。差一点就被大扫帚给抡出去。
说起来是如此尴尬。
苏有礼本就是个老实人,何况这个伍良平还总是照料着生意,当下就往屋子里让,又要去准备饭菜。
伍良平怎么推辞都推不掉,心想反正找到了地方,也不狠推,谈买卖吃顿饭也没啥,反正吃过之后也能拿些东西回去应付了。
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最后换上苏有礼衣裳的伍良平,坐在这屋子里,跟苏有礼闲聊开来。
苏有礼又让半夏去打酒,显然上门是客,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远晨自动接过这打酒的任务,苏有礼要待客,半夏则跟远光在做午饭。
“半夏,你说怎么的就这么巧呢,转来转去就转家里来了,可见人也要常常做好事才行。”远光道。
是以看着半夏手头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心疼,半夏整治的几个饭菜,都是拿手的,豆腐酿,腐乳焖肉,油豆腐也塞上糯米,又把豆芽拿来炒,又要求一个快,很是有些忙乱。
她想的却是多了一些,这人家里有酒楼,自家的豆芽也好,油豆腐也好,总是要有一个卖的地方,能够相处得好以后一直合作,爹娘也少操心些。
伍良平虽然留下吃饭,其实也是抱着合作愉快的意思,但菜上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的,平心而论,这刀工不算好,火候也不如何,只不过在一个新奇,这些东西,即便酒楼有,他们或许也不会想到这样做。自己这一顿,还真的没有白吃。
吃饭总是能迅速拉近人的距离。
苏有礼一喝酒,脸色就变得通红,大着舌头在那说话,人也显得可爱不少。
但伍良平却依旧眼神清明,却不好意思打听这做菜的方子,只对苏有礼道,“叔,这也是特意来寻的,不然把这几道菜的方子也一并卖给我,以后你们每集送上一些东西过去,您看如何?”
这显然就是交好的意思了。
哪知道苏有礼是个木的,“炒两个菜,能有什么方子,太客气了。”
这木着舌头说话,半夏咳咳两声,这菜其实也不算难做,他回去一说,没准那些人就能做出来,也不是什么秘方,秘方还在豆腐乳里呢,这可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于是半夏说道,“少东家,这咱也不客套了,当初也是靠了你,等会我把这菜式都跟你说一遍,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随便给点就成。”
伍良平到底也见过一些世面,听半夏这话,眉毛一挑,这家里难不成的居然是半夏做主,见苏有礼跟远光都没有异议,他心里就有数了。
最后,还是一边吃一边说了,他一口答应给二两银子,等下回苏有礼一并去送东西的时候给。
这也就不算少了,半夏也不幻想随便一个煮豆腐的法子能卖个百八十两的,那根本不太可能。
说定,苏有礼却还是在这问,“这酒楼生意好做吧,这样的大冷天,你还要出来。”
要是别人这么说,怕是会让人有些难堪,但接触多了,也知道苏有礼这性子,完全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伍良平也就不当回事了,“不瞒叔,今日可是靠你们帮了大忙了,我那来了几个体面的客人,点名就要吃那新鲜的东西,这为了留客,咱这做酒楼生意的,也不能把客人往外推是不。”
半夏撇撇嘴,看来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有派头的客人,出门还要瞎折腾。
而此时正在镇上的临安,见自家公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脸色就有些变了,“公子,可是受寒?”
“受什么寒?这样一个小酒楼,真的有好东西吃?”一声慵懒的声音响起。
临安听着这话也没有什么,公子虽然挑剔一些但人很好,至少他们跟着出门也没有受过什么苦。
“这镇可是来过?”那慵懒的声音又响起。
“来过啊!公子你忘了,上一回你……装作落难的样子,不也是在这个镇上,说来苏家的人还不错,嗯,至少苏家老三不错,上回我拿回来的油豆腐团子,公子不是说也好吃,还有那腐乳,可是对付了好一阵,那个什么粉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用处,不过瞧着他们……”
“等等!”慵懒的声音不见了,“你是说,那个粉也是从苏家带回来的?”
“可不就是!原来还差点给扔掉了!”
那公子手摩挲着扇面,“你再去苏家一次,问问这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是,可知道用途。不,还是我去吧……咳咳!”
“我的公子,你这身子骨还没有好呢,下去又吹风,这可还要做正事的。”临安劝道。
回答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慵懒,“也是,去了怕吓到他们。”
没有再坚持,临安松了一口气。
而苏家院子里的半夏等人,才刚刚送走伍良平,他也不介意,自己借了竹篮子拎着一小坛子腐乳,那还没有发好的豆芽自然带不走,又约好明日一早上的送去,顺便送一些油豆腐,这才算是走了。
或许是这伍良平换了一身衣裳变了模样,或许是在他临走时候说的话,反正周氏就听了一耳朵半耳朵的,走到堂屋跟苏钱氏说道,“娘,他们那边走了狗屎运,听说那人是酒楼的,以后都买老三家的东西呢!”
“还有这回事?”苏钱氏听着也很意外,更多的是不甘。
“我可要去问问,这要是当初买咱们豆腐的,可不能让老三占了便宜。”
苏钱氏这刚出门,还没有来得及问苏有礼话呢,就见院子里又进来一辆马车,很是眼熟的马车。
她眼皮又是一跳。
就见临安钻了出来,不朝她这边看一眼,“三爷!”
正文、第84章 浆糊升级版
这不是上次来送东西的人家?
苏钱氏想到上一回也是这个小子过来,米啊肉啊布的往三房搬,自己却只有看着的份。
说起来还是三房爱藏奸。
要不然之后她舍下老脸去问,苏有礼却说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哪里人,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这一概不知,怎么可能又一次上门?
苏钱氏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走近临安跟前,“小哥又来了,我家老三这边屋子有些挤,快进堂屋这边坐坐,老三!”
临安瞧见她那骨溜溜转着的眼神,一动不动,他可是没有忘记上一回的事情,哪怕真的是误会,也是等苏有礼出来才是,他还不至于怕落一个乡下老妇的面子,出来办事要被这样的人糊弄了,他还有脸回去?
见临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压根儿不搭理自己,苏钱氏的后槽牙又磨了磨。
还不太甘心。
苏有礼已经有些醉了,却不自知,挣扎着要出来。
半夏一见临安,也是吃了一惊,她原想着上一次他送东西来,一是答谢二是想让苏家不要乱说,要不然为何会说他们公子是故意装的呢?
这送来那么多东西,李氏也收拾了家里仅有的东西还了礼。
原以为,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哪知道还会有再见到临安的时候。
临安倒是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依旧是从马车上往外搬了东西,拎着就跟半夏进去,一路寒暄。
苏钱氏晾在院子里,跟着进去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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