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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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田园-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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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此时却不能悲伤,他总不能让这一切都在乌梅两个妹妹头上,于是就这样面如死灰地挪过来。

那骇人的脸色,让吴大也为之一怔,“平哥儿,你……不关我事!”

伍良平身上带着的萧瑟凄凉气息,凉悠悠地瞧着他,“那你就这么走了?”

“跟我无关我为何不能走!”

伍良平的声音依旧平淡,“难不成你以为休妻,就是你一句话就作数,要是她犯了什么事,你也能推得一干二净不成?此时她依旧还是吴家的人,并不是伍家,你要弄清楚,你就这么走了,到时候你以为姓庞的会不把罪责推到她身上,她出事,你跑得了?”

吴大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已经犹豫。

“怎么,不走了?”

吴大哪里敢走,伍良平说得没错,他要是走了,伍桂叶被迫背了杀人的罪责,他那儿女怎么办,就是休妻也不是现在啊,他要留在这看着事情的进展才罢休。

语气自然是不好的,“说吧,你们要怎么办!”

半夏挑眉,“我们要怎么办?难道你就会照办?我倒是想着大家都是乡亲,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到底我姐还没有找到,你们是杀人,还是杀人未遂,这也不好评判,要是杀人,自然也是难逃死罪的,要不是呢,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们在这干活吧,逃了只怕难辞其咎了,还是要让人守着,当然绑着手脚也不是不行,找到我大姐,咱们再来议,也不至于冤枉了谁。”

这还是讲道理!那比奴仆都不如!

人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软刀子割肉,一日日地折磨,而且大家都算是认得他们了,被这样盯着,跟那流放在外头的犯人又有什么区别,而她居然还有脸说不会冤枉了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新嫂子瞧着半夏又顺眼几分,该心硬的时候就不能心软。

庞老板首先反应过来,挣扎着站起来,“即便我们是有嫌疑,那也是衙门来查,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在这如此就是私设刑,我们是能够去告你的!一个丫头片子,不过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还敢绑着我们干活!”

半夏就料到他会这般说,惊讶地摇头说道:“什么是私刑,可没有责打你们,你们这伤难道不是自己弄的,就是她也是她要打我才弄成这样,难道你们此时要逃走?这可坐实了罪名?让你们留在这,谁养得起你们,自然要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啊,还是,你白吃白喝习惯了?”

听着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也不能反驳。

庞老板挣扎着骂人,“我不服,这么多人在这,那人明明是珍娘杀的!我们要去衙门,不能留在你们这群狠毒的人手里!”

半夏朝张留挑挑眉,她既然来这,就不会轻易让庞老板几个脱身。

哪知道张留还没有去安排,就听有个声音说道,“他没有资格对你如何,我也没有,临安,打!”

听得这声音,庞老板就瞧见那过来的赵扬,腿脚就是一软。

临安早就忍耐不住,朝这边过来,朝庞老板就开始动手。

这一回,庞老板根本就没有惨叫的声音,但他脸上如黄豆大的冷汗,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滋味不好受。

正文、第232章 报应

庞老板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却一声都吭不出来,死蛇一般瘫软在地上,眼睛都没有了什么神彩。

似乎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珍娘在一旁,瞧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活该!你怎么还不死!这下是再也跑不掉。”

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

庞老板见她这般癫狂的模样,也是豁了出去,“你不怕死?我们一起死了倒是干净,你以为你哥让我拼命收粮,能够脱得了干系?”

拼命收粮几个字说完,他就一直观察着赵扬。

这位跟府里的不合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外头寻人了,要他好奇这事情,自己恰巧知晓一些,那么就有可能留下这条小命。

他是如此想,临安却摇摇头,暗笑他不自知。

这种藏着掖着以为能够借此如何的人,最受主子讨厌,何况还有乌梅这一层在,注定是饶不过他的。

于是他蹲下,扯着庞老板的肩膀,“你是什么人,就你知晓的那一点细枝末节,就想跟咱们谈,哼!”

庞老板重重摔地上,已经不太会动弹了。

干脆地来个鱼死网破,他吐出一口粗气,“你们府里势大,顶多就是珍娘……”

临安闻言有些好笑,“我就让你明白吧,你跟我们那签了卖身契,你能赖掉,就是打死你,你都没有地方说理!还好在这挣扎,你那花儿跟孩子。被你那样的手段给赶出来,最后流落不过,也卖身进来了,这是不是一家团聚?识相一点,要不然……”

庞老板至此就再也没有了主意。

吴大那边见赵扬。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厉害,却也隐隐觉得气势迫人,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更是不敢如何了。

临安就把几个人弄成一串,“伍老板?如今这几个人给你看着吧。”

吴大却道,“我可不是你们家的仆人!”

临安似乎这才发现有这个人一般,干脆连表情也欠奉。“你的确不是,那么说,你跟你这媳妇,是要去衙门受审?”

进牢里还能有个好吗?吴大哪里敢,也根本不敢走。

“这。这……你们不能这样啊!她那姐姐早就死了,要一辈子找不到,难道我们一辈子都在这呆着?”

他倒是问出了别人不敢问的问题。

伍良平却从中听出了些什么,是啊,当初只顾着伤心了,也的确是听李氏说有些不对的,但尸首他都没有看见,这么说。乌梅很有可能没死!要是没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喜悦,弥漫在他的心底。

“这般着急,当初你们一个个害人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后果!”

闵氏听得伍良平的声音,赶紧叫道:“平哥儿,快,快救你姐姐!”

刚来那样凌乱的情况,看来闵氏还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有人给她说什么。

是以才敢这样理直气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乌压压的人群。算是愤怒了。

“你这死老婆子也是太不要脸了!什么姐姐,跟人合谋杀了人家媳妇。还要人家护住你?”

“就是,嫁到这样的人家也是倒霉。你说幸亏要是这两个姑娘能干一些,要是别人,这连是被人害死的都还不晓得,多冤枉!岂不是白白就死了,到时候谁来可怜人家,可怜还留下一个小娃娃,以后有了后娘……”

“你说这两个作坊的姑娘这般能干,模样也生得好,可是许了婆家?”有一个妇人的眼光明显跟别人不同,仔细瞧着被围在圈子里的半夏跟薄荷。

这话也不被当真,很快淹没在那唾沫星子里。

闵氏此时倒是真的恨自己瞎了双眼,竖着耳朵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让她头疼得紧。

干脆就不听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拍着腿就想哭。

有人瞧不过去,“我说你这人也真是不懂事,你现在还有工夫担心你那闺女?倒是不如多想想你自个儿?她这一身的血没有洗干净,到时候谁顾着你?你倒是心里想着她。”

“报应来得好真快,这刚把人撇到一边,以为跟着闺女就有福气享?瞧这福气是没有享到,倒是得了一身腥,以后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我说这人就是命贱,毛病!以前儿子媳妇孝敬,却愣是要挑刺,整天去茶楼喝茶听戏就行,以后,哼哼。”

不得不说,这群人对闵氏没有多少同情,或者是那同情已经被消磨光了。

闵氏想到以后的境地,哪还有时间想伍桂叶。

她就设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开口就道:“平哥儿——”

伍良平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看不透,在她开口之前说道:“如今瞧见你,我就想到乌梅惨死,你带出来的,都是伍家的东西,却联合外人要夺走,你以为要是爹在,他饶得了你?后来也问过你,你是跟着我过不管外面的事情,还是跟着她,酒楼就给你们,你当时是怎么选的?既然拿走了酒楼,也跟着自个儿闺女,如今再回头,你还有什么脸面来叫我顾着你?你如何折磨的乌梅,要不是你眼睛不好,谁又能放过你?”

闵氏算是不敢再吭声。

“平哥儿,你变了,你变了哇!”

伍良平木着一张脸,根本不管别的。

只让酒楼里的伙计找绳子出来,要把庞老板几个人捆住,“去药寮找小大夫,也别让他们死在这,脏了地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聚丰楼留下的人受够了伍桂叶的气,哪里有不应的,很快就把东西找了出来。

半夏瞧着这一幕,无悲无喜。

乌梅没有找到,他们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好过罢了。

一旁传来赵扬的声音,“如何?”

她白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赵扬也没有反驳,只咧着嘴笑。乌梅的死,他并没有锥心之痛,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人,要说什么亲情也实在是有些为难,就连府里那真正生活在一起的,又有什么情谊可言呢?至少他觉得,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该出的气,也出了。

还帮了半夏这样一个忙,她总不至于厌恶自己。

半夏却是拉着薄荷,“我们回去吧。”

薄荷点点头,跟着她就走。

张留跟新嫂子自然也不会多留。

“你就这么走了?”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人群也围了太久,总是需要归家,只今日这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已经足够让人感慨,都想着回头要跟家里人说说,千万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庞老板几个被捆着,闵氏一个人在那,也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半夏就顿住了脚步,“不然,你以为呢?”

赵扬自认自己已经忍耐力很好了,听得她如此问,还是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于是就道:“我至少帮了你……”

半夏就笑了,“哦?你那是帮了我?你即便不出现,我们就能放过他们,难道你不知道,仇要自己报,才会心安吗?我承认你出现让我们少费了一些工夫,但你……”

听得半夏说这些,赵扬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临安在一旁赶紧说道:“半夏,你有所不知,原来你二伯是我们公子的二叔,这还真的是一家人。”

薄荷瞪圆了眼睛,“我爹什么时候成了他二叔了!”

临安信誓旦旦,见他们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心里狂叹,这跟府里拼命扯上关系的人见得多了,怎么今日这来认亲,还是乡下地方,一个个撇清得比什么都厉害,他有些同情地望着赵扬。

见赵扬的脸色也是古怪。

临安好说歹说,总算是说了个清楚。

薄荷却依旧摇头,“哦!你不是跟我一个爹呢?玉竹水萍那头还不是一个爷爷,这事情得我爹跟我说才算数。”

在薄荷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可以化繁就简,根本就没有多少事情值得多费心思。

明白过来的半夏,瞧着赵扬的眼神更是有些意味深长,“这么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是知道我大姐就是你妹妹的,但是看你刚才那般,显然也不把她太当回事吧?她那样的境地,你不过也是不关紧要,还说是帮我的忙?是要过来显示你能耐呢,还是想让别人多夸奖你几句,你要是真厉害,就把她找出来。”

这话只戳赵扬心口,他的确是没有把人放心里又如何!

却也没有多说,心里一股气在那激荡,“你等着!”

半夏不吐不快,说完这么一席话,倒是平静了一些,乌梅的事情她自责别人也自责,她又跟这个人怄什么气。

要不是有狄彦帮忙,她又能够做什么呢。

如今却这般要求别人了。

庞老板几个得到那样的下场是应该,却也没有让她有多大快意,说到底,她还是怪自己。

“你就是为了二伯,也……”

“我知道!”赵扬赶着话头,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出气了,一定是今日太过忘形。

半夏哦了一声,跟薄荷走,又想说点什么。

最后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那你好自为之吧。”

正文、第233章 报复

民不举官不究。

伍桂叶跟珍娘两对夫妇,便就呆在这聚丰楼里,不仅是伍良平,赵扬那边也让人瞧着,根本就没有逃走的任何可能。

四人俱都已经反目成仇,彼此都看不顺眼,这日子过得就很是牵绊。

闵氏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居然让人把她带到了县衙里,要告半夏几个。

一开始倒是还算重视,亲自地派了人下来,哪知道这一查就不得了了,且不说那几个人呆在那头跟半夏几个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都是呆在酒楼里罢了。

来龙去脉弄清楚,也并不难,回来之后把这些话一说,县令倒是为难了起来。

闵氏见告半夏几个不行,就索性地告了庞老板跟珍娘,反正她也恨毒了珍娘。

人都是这样,一旦得知曾经掏心掏肺的人,暗地里做了那些事情就忍不住,闵氏当初如何倚重信任珍娘,如今就有多恨她。

说是这两个人合伙害了她儿媳,乌梅又哪里还是她的儿媳。

县令的确是为难了起来。

好在身边倒是还有明白之人,“大人,这事情如今倒是一动不如一静。”

“师爷何故言此?”

“大人,我倒是有些粗陋想法,觉得这其中至少有三点,咱们可以不理会,首先,这闵氏一告再告,事情也算是清楚了,但一来,死者到底是如何,是落水还是亡故,尚且不知,那告谋害。又岂能成立?”师爷捋着胡子,一板一眼说道。

县令眼睛就亮了亮,“但到底是治下出了如此案子,要是到时述职,只怕又……”

师爷知晓他为难。却也并不着急,“其二,伍良平跟闵氏的瓜葛也清楚了,他既然跟闵氏已无关系,那人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应该由闵氏来告。她如此也没有任何证据才是,这闵氏不过是为了她那闺女脱身。”

县令点了点头。

“其三,正是说到这一次述职,那庞老板跟珍娘,是赵家的人。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见县令望着他,眼睛一亮,师爷就明白过来,“原来大人也是知晓了。”

“可不是,上一回那个临安就找了过来,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人家堂堂侯府,临安又是在跟前得脸的。这要还在这头,倒是真的要去瞧瞧。”

“大人,听闻那赵家少爷是过来寻亲。之前不是已经有了消息,如今听闻已有了定论,苏家作坊那二房,就是当年流落在外的,而那聚丰楼死去的女子,正是二房之人。当初赵家的人也在那,庞老板几个如此怕是他的意思。而今外头听闻重金悬赏,要能够找到那女子。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县令额头出了冷汗,他这才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原来还打算亲自彻查,甚至还想过开棺,幸亏没有轻举妄动。

人命不人命的还不知道,闵氏一个外人在这告什么告。

闵氏再来的时候,便是被驳回。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镇子上,先是整日守在聚丰楼门口那,不停地唤着伍桂叶。

伍桂叶跟吴大已经反目,却更看不惯那不是原配的珍娘,庞老板又是奸的,倒是时时吃亏被挤兑,关在后头劈柴,做杂活。

因几人都相互掣肘,倒是不需要担心会逃跑的问题,因为只要有一个人有异动,自然会被嚷出来,如此一来倒还算是平静。

只这几个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这样的日子苦的很,但伍良平有的是心思来磨,做不了,那就少吃一些,也不打骂,再不干活,就干脆别吃了。

都是有手有脚的,哪里能眼睁睁看着挨饿。

实在闹不过,就让伍桂叶见了闵氏。

闵氏身上尽是脏污,因看不见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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