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雪山寺的香火很旺盛，小沙弥在正殿的门口给来往的香客点燃香烛，袅袅青烟盘旋着消散在空旷的大殿上空。
“阿弥陀佛。”小沙弥给碧凡递上了三炷香，紧接着也给了跟在碧凡身后的小丫鬟。
在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小丫鬟欣喜的接过，在碧凡的鼓励之下，跪在佛祖面前，虔诚的诉说着心事。
碧凡便去问解签的僧侣，请求引荐去见鸿尚主持。
那僧侣穿着青色宽大的长袍，和雪山里四面来来往往的众僧穿着有着明显的区别。
“女施主请稍候片刻。”他苍老的声音里面有一种出奇的平静，让人一听便觉得心下安宁。
“有劳大师。”碧凡双手合十行过礼，等候在偏殿之外。
不一会儿那个僧侣便是掀开帘子请碧凡进去。
内堂里面是一个大大的佛字，鸿尚主持盘腿而坐，两道白眉顺着脸颊弯弯落下，看起来倒是颇有道骨仙风。
“佛渡有缘人，女施主请坐。”鸿尚主持缓缓开口，眼睛上仿佛透着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
碧凡并没有坐下，她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带着她来偏殿的解签僧人，不知道为何，总觉的他的身上有着许多让人好奇的事情，总是想去一探究竟。
“女施主，果然有慧根，宅心仁厚，定能化险为夷。”解签僧人看向鸿尚主持，那胖胖的脸此时也是露出和蔼的笑容。
“女施主，陈斐已经同我说过你的事情，不过僧庙里面收留女客多多少少是不方便的，这位苦戒大师远道而来，是想找一位徒弟来继承他的衣钵。”鸿尚主持下了塌，走到碧凡身边。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碧凡便已经了然于胸。
她微笑着走到那青衣僧人面前，盈盈一拜：“弟子，陈碧凡见过师傅。”
那青衣僧侣却是不答话，他细细的看着碧凡，半晌才说：“你的尘缘未了，心中想的事情太多，郁结在胸，又怎能完全融到佛法当中。”
碧凡神色不变，仍旧是淡淡的说道：“大师也说佛渡有缘人，我佛慈悲，让大师见到了碧凡，想必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自有定数。”
苦戒大师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你这个女娃娃倒是会说，我且收你三年，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就看你的造化。”
鸿尚主持微笑不语看着碧凡。
碧凡心里也是开心，虽然她不能确定跟着这个叫做苦戒大师的可以学到什么，但是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这三年里面，她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
不能再做那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既然如此，那这女娃子也算是你的半个徒儿，不知起个什么名儿？”鸿尚主持的白眉随着他的脸颊一起抖动。
苦戒沉吟片刻：“碧凡本是好命，却是被陈压着，陈谐音为沉，这样的好玉只能被淹满，自然逃脱不了平凡的命运。”
苦戒这样一说到是将碧凡的名字做了个注解，她心下也是动容，这应该算是苦戒大师博学渊博里面的一点点的显露吧。
“要知道你这样一走，和你那陈府之间便是断然没有了关系。”苦戒看着碧凡，眼里闪动着精光。
那是惜才的光芒，鸿尚主持在一旁看得分明，可是心里却也有几分糊涂。
这位苦戒大师云游四海，不久前来到了雪山寺，也就是碧凡跟着陈斐来到雪山寺的同一天。
当时苦戒就说了碧凡几日之内必有灾难，若能逢凶化吉自当大富大贵。
可是这么好的苗子，他却是不愿收留。
碧凡不知道苦戒的名声，他可是知道的，三十年前苦戒还不是僧侣，他是天启皇朝的镇远大将军，因为妻子被奸人所害，从此遁入空门，不再理会红尘俗世。
可是他的才学也在这当中被大家慢慢淡忘，碧凡跟着他，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也不枉陈斐的一番苦心。
鸿尚主持想到这里，不禁又多看了几眼碧凡，这大宅门子里面为何总是有这么多的牛头蛇怪。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久留。”苦戒双手合十，意欲与鸿尚主持告辞。
碧凡连忙跟在身后：“师傅去哪？”
“女娃子莫要着急，去该去之地，到了你自然懂得。”苦戒一副老僧入定的摸样，盘腿而坐，让碧凡心里更加犯起迷糊。
不是说了要走么，怎么又开始盘腿打坐。
“这就是要练心境，心若是不静，又怎么能够学到东西。”鸿尚主持在一旁微微解释。
碧凡点点头，不再言语，自己也静静地闭上双眼，一时之间那些在陈府经历的过往，都浮上了脑海，往昔历历在目，却是在眨眼之间烟消云散。
“过去的自当过去。”苦戒睁开双眼，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起身离开。
当碧凡再次睁眼之时，心中便是豁然明白，她步履坚定的跟在苦戒身后，两个人一高一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阳光金色的镀膜之下。
第四十八章 各方反应（上）
和碧凡一起来雪山寺的小丫鬟左等右等，却是看不到碧凡的身影，在大殿里找了一圈仍旧无果，她这才慌了神，急忙跑去马车那边，看看碧凡有没有先回来。
马车车夫正悠闲的坐在树下，见小丫鬟过来，拍拍屁股：“怎么只有你一人？”车夫却是先问道。
小丫鬟一听，急的眼泪就要掉下：“小姐没有过来么？这可怎么办？我就是去上了一炷香，这小姐就不见了踪影。
“先别着急，我看那陈府的三小姐虽然年岁不大，行事却也稳重，说不定是去了大殿深处，你我二人分头找找，一会在来此处回合。”
那车夫并没有像小丫鬟一般慌了手脚，两个人立刻去分头找失踪的陈碧凡。
只是现在的碧凡早已和那苦戒大师离开了雪山寺。
任他们翻遍这个寺庙只怕也是要无劳而返了。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小丫鬟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跟前，不断的拍打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车夫无奈的摇摇头，小丫鬟顿时像是没了生气，垂头丧气的没有精神：“这要如何是好？回去了小少爷还不扒了我的皮。”
“扒不扒你的皮我可不清楚，我只是知道倘若现在再不回去，世子可是要回来了，那小姐在咱们府里的事情外边可是一点没有声张，你刚才慌慌张张的样子，若是叫有心人
打听了去，那才应该想要如何是好。”
说罢，两个人均是叹息一声，驾着马车驶离雪山寺。
陈府上下已经没有人再去在意下落不明的三小姐陈碧凡。
此刻陈老爷堆着满面的笑容，坐在正堂内，备了一桌丰富的菜肴同当朝贵妃葵妃一起说着话。
接葵妃进来的是大姨娘，她这几日进补明显，府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是给她送过去，肚子不见有什么大的起伏，倒是整个人有些发胖。
葵妃扫了一眼却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姑母大太太，皱着眉问道：“怎么不见姑母？”
李妈妈因为周执事家的犯了错，碧凡又不在，这才跟在陈老爷后面，此刻听到葵妃的问话，立刻走上前说道：“回葵妃，太太这几日气色不好，许是太过劳心。”
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在那杯口处摸索：“太过劳心？”旋即眼神当中一抹讥诮看向大姨娘。
陈老爷立时坐不住，拍拍脑袋：“葵妃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虚礼，你姑母也是生了病，怕把那晦气粘给你。”
“那我就更要去见见姑母了，秋儿去拿着我得名帖请宫里的华太医过来给姑母诊治。”葵妃说着便起身要去看望大太太。
身边的丫鬟秋儿早就应了声，已经出了厅堂。
陈老爷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忙说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难得葵妃出来一趟，不如我去让人叫你姑母出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葵妃却是摇摇头：“无妨，也可以帮府里其他人看看。”说罢便是不再理会饭桌上面面相觑的众人。
大姨娘的脸色依旧如常，只是桌子下面的手指头不住的转动，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碧落在旁边轻声抚慰：“娘亲一定要看开些，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不要动了胎气。”
“是啊，是啊，大姨娘一定要放宽心，葵妃只是惦念着大太太，却是绝对没有瞧不起大姨娘的意思。”李妈妈的声音尖尖细细的，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讥讽。
“李妈妈，还不快去瞧瞧太太的情况，别让人家认为咱们府里没有待客之道。”碧落却是挺身站在了大姨娘的身前。
陈老爷听见碧落的声音，精神也是为之一振，不管怎么说葵妃惦念着大太太。只是她口里所说的要让太医给其他人也瞧瞧，倒是让他得心又沉了沉，他回头看看大姨娘那并不明显的肚子叹了口气：“你先回去歇着。”
大姨娘低垂着眉，嗯了一声，陈老爷便是去了大太太的屋子。
厅堂内还是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只是人却是尽数走了精光。
碧落扶着大姨娘，走到红木回廊，却是并没有着急回到他们的院落。“你们都下去，我和娘亲在这院子里走走。”
碧落屏退了周围的丫鬟婆子，和大姨娘缓步而行。
“娘亲，我看这次葵妃是有备而来，娘亲要更加小心才是。”碧落凑在大姨娘身边咩，用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大姨娘点点头，母女俩便不再说话，似乎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雪景。
“也不知道碧凡这丫头怎么样了。”大姨娘却是望着那不远处的庭院说了一声。
碧落顺着她得目光看去，那里原是碧凡的院子：“娘亲，你可知，若是这一胎保不住，或许女儿就是下一个碧凡
。”
她得眼睛里含着隐忍的泪光。
大姨娘急忙拉着碧落的手说道：“你放心，娘一定不让别人伤害你。”
碧落这才将头转向另一边：“娘亲，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回屋吧，今早儿听李妈妈说，良缘领了金玉的卖身契，哭了一宿。”
“嗯，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到真是奇怪。”大姨娘想了想，又看看碧落半晌才说：“碧落，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碧落咯咯笑道：“娘亲，这是怎么了，别人不知道我，您还不了解么？”
大姨娘也是摇摇头：“你看看我，现在怀了身孕就爱疑神疑鬼的。”
不一会便是走到了大姨娘的院子，良缘正抱着一个包袱在哪里踌躇。
碧落皱着眉：“怎么了？”
“二小姐，奴婢捡到了这些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罢将包裹摊开，里面是男人的衣衫。
青色的长衫里面还绣着一对小小的戏水鸳鸯。
大姨娘脸色微变：“哪里寻来的东西？”
良缘目光闪烁：“在三小姐房里。”
“胡闹，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三妹妹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这个紧要关头，你还拿这些做什么？何况这个布料，你何时见过三妹妹那里有这些？”碧落狠狠的训斥着良缘。
这时候大姨娘却是眉毛扬起：“这个布料。”她顿了顿，并没有将剩下的话挑明。
第四十九章 各方反应（下）
良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青衣，抬起头似乎还有话要说。
“好了，今天你就别出来干活，好好休息休息。”碧落却是挥挥手不想在看见良缘。
大姨娘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进了自己的房间。
碧落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另外一边大太太的房间里却是围着一群人：“瞧瞧，快让我看看，都是皇上册封的葵妃了。”大太太拉着葵妃的手，
左看看，右看看，眼底里全是喜悦。
“可不就是么，真可谓是皇恩浩荡，就连葵妃带来的补品那都是一等一的。”李妈妈在一旁附和道。
说罢便让人将葵妃带来的千年人参送给大太太过目。
“不过是一支人参罢了，想当初我可是当萝卜一般吃，也不见的像现在一样宝贝。”陈老爷不满意的小声嘀咕。
旁人听不到，离他最近的葵妃却是听得清楚。
“姑父也说了是从前啊，现在的陈府可是今非昔比了，如今我尊称您一声姑父，您可别忘记了若是按照那官职，您还得
给我问安呢。”葵妃柳叶眉微蹙，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只是随意和陈老爷拉着家常。
大太太瞪了一眼陈老爷连忙说道：“怎的今天过来了，你看我这身子最近总是不见好，也没有出去接你。”说罢又埋怨的
看向陈老爷怎么也不给葵妃看座。
葵妃长裙及地一直没有坐下，她看着大太太微笑不语。
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李妈妈，快去把我前段日子刚刚叫锦绣坊做好的软垫拿出来。”
李妈妈应了声，连忙去内屋拿了过来这才给铺好，请葵妃坐下。
“这衣服的布料真是好，只怕咱们这天启王朝里是头一件吧。”大太太看着葵妃身上的长裙，弯弯的眉眼全都是羡慕。
‘可不就是么，听说这是皇宫里面最好的布料。寻常人家根本不得见。”李妈妈接着说道。
葵妃这才慢慢坐下心满意足的接受众人的赞美：“姑母，我传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一会给您把把脉，皇后娘娘也说等到开春也该给太子选侧妃了。”
说罢，抬眼看着大太太，见大太太没有接话，她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咱们府里面的小姐不是都待字闺中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在明显不过的，陈老爷听到可以做太子的侧妃早已是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正是正是，碧青，碧瑶都是待字闺中。”
葵妃笑着说道：“我记得碧青是老大，碧瑶是排行老五的，她上面的三个姐姐呢？”
陈老爷一怔旋即开口说道：“碧落和碧凡毕竟不是嫡出，若是给太子做侧妃只怕还不够资格吧。”
葵妃端着暖炉，脸上也渐渐有了红光：“那不是还有老四么？当初她可是一心念着和我一起进宫的，怎么姑父倒像是将她忘记了一般？”
陈老爷脸上干笑着，心里念叨，果然是冲着四丫头来的，老四是他背着大太太养在府外的，因为那四丫头长的实在标志，在府外总是被惹来别人不怀好意，他这才接回府住了一段时间。
最后却是一直寄养在尼姑庵里面。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的念头倒是不小。
“对了碧馨呢？怎么没有见到她，说起来刚才好像也没有看到碧青，碧凡，碧落他们，就连宏哥也是没有见到？”葵妃慢条斯理的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
陈老爷虽然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葵妃和大太太又说了会话，太医已经过来，给大太太诊治之后，开了几贴安神的药，又叮嘱大太太切莫动怒，这才请葵妃放心。
葵妃笑着说道：“这边陈府的大姨娘也怀了身孕，就有劳宋太医再去一趟了。”
“不碍事的，微臣这就去。”宋太医笑着说道，他自然是不碍事的，刚才收了秋儿送来的金子，早就打定主意跟好现在这个日渐得宠的葵妃。
陈老爷也是笑着让丫鬟前去带路，葵妃想要一起上前，却是被他拦了下来：“葵妃，正好你今日来了府上，蕊洁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夫人，她也时常念叨你的。”
老夫人的面子是无论如何也要给的。
葵妃颔首点头，看着大太太：“姑母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不如等会就在姑母这里做点寻常的小菜，天天在皇宫里，那些山珍海味吃的倒是有些腻味了。”
“自然是的，奴婢这就去吩咐她们准备，一会儿保证葵妃满意。”李妈妈上前抢着说道。
葵妃笑笑也不再说话，而是跟着陈老爷去了老夫人那边。
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
大太太看着李妈妈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在意她，连老夫人都搬了出来。”
李妈妈自然知道太太口中的她是谁，连忙接口：“可不就是么，天天霸占这老爷，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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