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纷纷后退。
身着迷彩服,脚踏军靴的老李拿着把钉枪走到门前。眼中寒光闪闪,和往常判若两人:“多少目标?”
白知秋半蹲,抓住门把手:“六个。”
“没问题。”
白知秋轻笑一声:“good luck!”说完拉开门把手,顺势往后一滚。
随后一群丧尸从门背后冲了进来。
众人大声尖叫,四散奔逃。
因为相信白知秋,我还算镇定,举起手里的登山杖准备抵抗。
只见老李不慌不忙地端着钉枪,扣动扳机,嘴里小声数道:“one;two;three……six!”
枚枚长钉正中丧尸眉心,将冲进来的几只丧尸统统射倒。
然后端着枪朝A区走去:“Go!”
我忙跑到白知秋身边,一起跟在老李身后往外走。
“等等我们呀!”
“等等……”
……
其他人大呼小叫,背着沉重的行李跟我们身后。
A区广场中还有几只丧尸在游荡,都被老李一枪撂倒。
走到A区门口,透过玻璃门往外看,我不自禁倒抽一口冷气。
门口挤着几百只丧尸,正木然地往玻璃门上撞,像是想撞破玻璃门。放眼看去一片黑压压的头颅,连卡车周围也围满了丧尸。
白知秋对老李道:“是被血腥味引来的,这门出不去了。打开这门把丧尸引进A区。我们退到B区,从B区大门出去。”
老李颌首:“明白。”
然后白知秋又拉着我跑回B区。
见白知秋不到两分钟便做了决定,我俩又在两个区中间跑来跑去。其他人苦不堪言,不免怨声载道,又不得不气喘吁吁地跟着我们。
到了B区门口往外看,门口的丧尸果然比A区门口的丧尸要少得多。
白知秋叮嘱我:“通道门很结实,B区很安全。霖霖记住,一会儿我和老李去把卡车开过来,你呆在这等我们来接你,千万不能自己往外冲。”
我点点头:“知道了。”
白知秋又回头对其他人大声吼道:“谁也不准提前往外跑!”
这时老李端着钉枪在A区通道口大声喊:“准备,A区大门打开了!”
扭头一看,果然潮水般的丧尸正疯狂地涌进A区广场。这时B区门口的丧尸们好像也发现A区出现了入口,纷纷转身离开。
见状老李迅速退回B区,关上两区之间的通道门。跑到我们身边与白知秋相视一点头,然后两人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我飞快地将大门拉拢闩上,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还好,他们的身手很快,几下子解决了堵路的丧尸,跑下台阶出了我的视线。
92、第六章
当白知秋和老李的身影消失的一霎那,周围那些原本叽里呱啦喊累的人统统住了声;屏住呼吸;同我一起紧张地盯着玻璃门外。
大概是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活人气息,有三只丧尸并未随大部队离开;而是守在玻璃门外呆呆地望着门里。
隔着玻璃门;一边是活,一边是死。
不断在心里暗暗祈祷白知秋快回来;因为只剩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忽然,通道门那边传来了咚咚咚的凌乱拍门声;A区的丧尸已经涌到通道口了。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被了吃吗?”胡仁带着哭腔说道。
一听这话我恨不得踹他两脚:“你才被吃了呐,他们才离开一分钟。”
胡仁这才闭了嘴。
通道门那边,丧尸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像非洲战鼓一样蛊惑着人的心脏,让人凭空生出阵阵发紧的感觉。
“门要破了。”突然胡仁又带着哭腔说道。
本来气氛就够紧张了,还惑乱军心。我怒火中烧,回头瞪着他,大声骂:“别危言耸听,门不会破,那是双层厚铁门。”
胡仁又安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背后又传来一道哭腔。这次说话的不是胡仁,而是一个女孩:“门要破了。”
“不会破!”我大声喝道。
但这次我的安慰根本没起作用,另一个女孩打断了我的话:“门就是要破了嘛,他们还不回来!”
随后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唉呀门框在掉碎屑。”
“我不想死在这啊。”
“门要倒了。”
“他们肯定是自己开车跑了。”
“我艹他们把我们当诱饵……”
“心不狠怎么敢杀丧尸?他们一定是把我们扔下不管了。”
……
门根本没破,门框也没破。但这些人的想象力空前丰富,不停地说门要破了,丧尸要进来了。渐渐的,这些自己吓自己的语言变成了对白知秋和老李无端的猜测和诅咒。
我忍无可忍,转身朝他们大声吼道:“你们闭嘴!没有我哥你们昨天就死了!我哥不会丢下我!也不会丢下你们!”
众人愣愣地看着我,哑口无言。
可随后一个女孩没好气地打破了平静:“不就是姘头吗?你哥你哥喊得真亲切,你以为男人靠得住啊?对你哥那么有自信,哎呦,不会是亲兄妹吧?*啊真恶心。”
“*的人最没道德,那两个男人一定是自己跑了啦!”
“我特么想离开,*的人有艾滋病,别传染我。”
……
这群疯子!
我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转过身看着门外,任他们在背后发神经似的高声叫骂。
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如果白知秋在身边的话,他们是绝不敢这么过分的……
然后再不由自主地鄙视自己,我似乎真的很没用,连让别人闭嘴的本事都没有。想着想着眼眶有点发烫,心里头酸酸的,很委屈。
偷偷深吸了口气防止一些向人示弱的东西会突然间从我眼眶里落下,这当口,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卡车发动声从A区外头一路传了过来。越离越近,转眼一辆卡车开到了B区的门外的台阶下。
我刚松了一口气,胡仁就一把将我推开,打开门迅速冲了出去。边跑边喊:“快上车啊!门要破了!”
就像一群愚蠢的羔羊,见有人行动其他人只是愣了一下神便盲目跟随。面红耳赤,表情扭曲,争先恐后往门外挤,早把白知秋再三叮嘱不准提前往外跑的事抛到了脑后。
门口太小,这些人又个个背着厚厚的被子。我紧紧地贴着墙面,本想避开这股人潮,可身体被两床被子夹在中间朝门口拖去。
出了大门空间豁然开朗,被子包围圈兀地一松,我脚一软跪倒在地。抬头一看,眼前尽是背着被子狂奔的身影。
一个丧尸正摇摇晃晃朝我扑来。
我心脏差点跳出喉咙,猛地撑起身就想跑。可才爬到一半,突然腰上一疼,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揪着直直地向后倒去!
后背落在一个人身上,被那人缠住腰,扯紧头发被迫面向丧尸。
那个原本跑在人群最前面,出门就仰面摔倒,又因为背后的东西太重爬不起来的胡仁将我当成了人肉盾牌:“你吃她……不要吃我……”他抖抖地对丧尸说道,“吃她……别吃我……”
见那只丧尸已经扑到我跟前,我全身不受控制地拼命发着抖,慌乱中抬起双脚抵住了丧尸的胸。
丧尸咆哮着,对我挥舞着腥臭的手臂想压下来。他的个头很小,力气却很大,身体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双腿发酸,被迫慢慢弯起。
“艹你妈!混蛋放手!”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尖叫着拍打着胡仁缠在我腰上的手。
“你吃她……吃她……”胡仁反而将我缠得更紧。
身体一点也动不了,丧尸的指尖已几乎擦到我的脸。我只能努力偏过头闭上眼,绝望地听着丧尸喉咙里咆哮离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耳边骤然一声低低的怒吼:“混蛋!”
施加在我双脚上的力道突然间消失了,身体上方一轻。
脑子骤然一个激灵,狠狠在胡仁手背上抓了一把,然后趁他松劲的时候旁边一滚。一骨碌翻身爬起,刚抬头,就看到白知秋用单膝锁住丧尸的后脖颈,将丧尸压在地上。
“哥!”像从天而降的超级大英雄,白知秋的出现总是这么及时。一时间我又惊又喜,眼泪却无法控制流得更厉害,迅速模糊了白知秋的身影。隐隐约约看见他冷着脸刺穿了丧尸的头颅,又一个扫堂腿放倒另一具丧尸,然后跑过来拉起我朝卡车跑去。
胡仁早趁白知秋和丧尸搏斗的时候扔掉背上的被褥逃到车厢上,还缩在车厢的最里端。我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看见A区的僵尸群正被卡车的声音吸引过来,真想冲过去将他暴揍一顿。
拉着我跑到驾驶室前,白知秋将我推上车,砰的一下甩上了车门,自己朝车厢后面走去。
“哥,以后再说!上车吧!”我探出头大声喊。
白知秋没理我,拳头捏得紧紧的,他只有在狂怒的时候才会这个样子……
我明白他要教训胡仁,但眼见黑压压的僵尸群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推开门就要下车去拉白知秋。却被老李拦住:“小姐,先生有分寸。”
只见白知秋上了车厢,片刻揪着胡仁的头发跳了下来。
大概是觉得大祸临头,胡仁面色土黄。一面徒劳踢打着白知秋,一面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我是人之常情,我是本能反应……”
“该死!”白知秋低低的骂了声,手中的匕首猛地刺进了胡仁的大腿,还使劲拧了一圈。然后一脚蹬在胡仁肚子上,将胡仁朝丧尸们走来的方向蹬得飞了出去。
接着白知秋跑回驾驶室,关上车门,将我狠狠地搂进怀里。手劲很大,勒得我有点隐隐作痛。
老李一踩油门,卡车飞快地朝前面窜去。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胡仁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歪歪倒倒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追上卡车。嘴里喊着:“我是自当防卫!我给你们钱!不要丢下我!你们会有报应的!”
才跑了不到三米不到他就被丧尸包围淹没,只剩两只血淋淋的手还直直地穿过丧尸的头,伸向天空。
挡住我的眼睛,白知秋小声道:“别看。”
我想说点什么,但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想说。却统统堵在胸口,堵的胸口突突作疼,让人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紧绷。
身体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累和害怕。
突然,言语化成呜呜的哭泣喷涌而出,先是小声抽泣,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后怕,郁闷,统统化成眼泪痛快地倾泻而出。
“抱歉……抱歉……”亲着我的额头,白知秋喃喃地说道。
大约还有十多分钟到亦词公馆的时候,一栋倒塌的大楼挡住了街道。
老李立刻换了个方向,想从立交桥上开过去。但上了立交桥一看,桥面就像一张被水泡过又晾干的纸,表面呈波浪状起起伏伏,到处是龟裂的缝隙。
“还有其他路吗?”白知秋问。
老李答:“可以从外城绕过去,多花两个小时,油不够了。”
白知秋微微蹙眉:“走过去。”
见我们下了车,其他人也只得不情不愿地下车。
瞥了瞥远处几个正飞快朝这边走来的丧尸,带小孩的中年妇女怯生生地问:“请问,为什么不坐车了?”
“车过不去。”白知秋也不多解释,“尽量走桥边,别走桥中间。”
然后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立交桥往对岸走。
老李在前面带路,白知秋拉着我跟在后面。奇怪的是,以前一直紧紧跟在白知秋身后的那些人这次离我们远远的,大约隔了十多米远距离。
刚走到立交桥中央,忽然天上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飞机?!
抬头望着焦黄的天空,果然看到远处飞来一个小小的白点。
“飞机!”
“救命!”
“我们在这!”……
其他人激动万分,顿时又跳又喊。
我心中疑窦重重,拉紧白知秋的手没说话。
渐渐的,叫喊的人们愣住了,因为那架小型农用飞机竟直直地朝我们站的地方一头扎了下来。
“跑!”
听到白知秋的喊声,本能地拔腿就跑。刚迈了两步,身后“梆”的一声巨响。我眼睛轰的下黑了一黑,身体兀地向下沉去,顿时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白知秋模模糊糊的声音:“霖霖……醒醒……”
感觉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剧痛,尤其是左胳膊,疼得像火烧火燎一样。努力睁开眼睛,忍着头剧烈的晕眩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才发现立交桥已从中间断裂,自己身体悬空,吊在立交桥的缝隙之下。离脚底二十多米高的立交桥桥底,散落一架燃烧着的农用飞机残骸,还有一堆尖锐的水泥块。
“霖霖……”这时头顶上又传来了白知秋的喊声。
费力的抬起头,对上了白知秋笑盈盈的脸。
他同我一样,也吊在半空中。左手抓着桥面上一截断裂的钢筋,右手抓着我的左胳膊。红色的鲜血和透明的汗水从他的头发中缓缓滑下,又顺着下巴一颗颗滴落在我的额头上。
“别害怕……”他说道。
话音刚落,钢筋嘎的一声从水泥板中脱出了一大截,我和他俱是往下一沉。
幸好钢筋只是脱出十多厘米便险险的停住。
93、第七章
我的心脏猛地顿了一下,浑身一凉;混混沌沌的脑袋霎时清醒。
“丧尸来了;我们快走吧。”
说话的是那些跟我们一起逃生的人中的一个。
由于吊在桥下没办法乱动,所以我看不到站在桥上的他们。
“不能丢下他们。”
“你傻吗?那男的刚才杀了一个人!他带着我们分明是以后想拿我们当诱饵。”
这帮混蛋……
很想大骂他们一顿;可全身都在疼;脑袋又因为恐高晕得厉害,我根本没力气大声说话。
他们谁也没再出声;过了片刻;桥上传来卡车发动离开的声音。“哥,其他人跑了。”我对白知秋说。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声调略微有点紧绷:“老李找绳索去了,会,回来的。”
左胳膊关节处火辣辣的胀痛,疼得我鼻子发酸:“我是说那些人,他们把车也开跑了。”
扯起嘴角:“随他们去,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神。”
突然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吹得我的身体左右轻晃。仔细一琢磨,死域中根本没有风,我的身体之所以会晃动,是因为白知秋的手在颤抖。
低头朝身下看了一眼,尖锐的水泥板晃得我头有点晕,干脆闭上了眼睛。
白知秋急促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点什么……“哥,放手,你自己爬上去。”之类的话。”
我也想笑,可喉咙发干,死活笑不出声,只能有气无力地嘟囔:“说没用的话,有用吗?”
他的手指抖得越来厉害,声调也愈加紧绷:“多跟我说点话……你不说话我很无聊。”
话音刚落,钢筋又脱出了一截,两人的身体又是一沉。吓得我不由自主尖叫一声,心脏险些跳出喉咙,抬头望着他,神经质般脱口而出:“掉下去会摔成血葫芦的。”
他朝我笑笑:“没错……在变成血葫芦之前……留点遗言?”
我一时无语。
此厮绝对是平时嚣张惯了,死到临头还不当回事。
他笑得更欢:“我先说……霖霖……回到亦词公馆……我要好好和你庆祝……高兴…… ”
闻言,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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