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吃痛,又不敢还手,只挣扎着要蜷缩成一团。卫清风一看她这个德行就来气,硬是把她翻过来压着她不让她再缩起来。谢葭满脸通红愤愤别开了脸。
卫清风又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但是她立刻就发现了·倔强地抿着唇,眼中开始氤氲出水光。他无奈,只好放松了手。
“你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好像颇苦恼似的。
谢葭微微缩着脖子·闪避着他的气息:“我,我嫁过来之前,就说好的……”
“知道,知道!你及笄之前不碰你!”卫清风也有些颓然,翻身从她身上下来,睡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没跑,就是身子有些僵硬。
谢葭扯着衣角,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将军,我还是给你收个通房吧……”
卫清风不吭声。
谢葭兀自道:“算是我……不识抬举。”
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隐含的不屑意味。卫清风顿时火起。
于是谁也不说话了,各自睡着。过了一会儿,谢葭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她睡着了——到底是喝了些酒·又受了惊吓。卫清风就瞪着眼睛一整晚。
次日,谢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卫清风也没把她闹起来要她伺候。阮妈妈得了太夫人的授意·也没有来吵她。
她一睁开眼,轻罗就端了水杯过来,轻声道:“姑娘,喝点水。”
谢葭的脑袋还是有些重·不由得呻吟了一声,道:“什么时辰了?”
轻罗轻声道:“太夫人免了夫人的请安。将军已经去上朝了。现在刚辰时中。”
已经八点多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了身·道:“服侍我沐浴更衣,我去给母亲请安。”
“是。”
轻罗和知画进来伺候她梳洗。刚洗了澡,碧玉就来了。
“夫人安好。”
谢葭有些意外,道:“碧玉,将军下朝了么?”
碧玉面色坦然,道:“将军刚下了朝,去太夫人那里请安了。奴婢先回来,整理将军的衣物。”
谢葭一怔:“整理?”
碧玉微微低下头,道:“将军说了,喜月既过了,就搬回主屋去吧。夫人来决定侍寝的日子。”
淡去的记忆这才涌了上来。昨晚……
卫清风说是喜月过了···…成亲有一个月的喜月,做丈夫的都是在正妻房里睡的。之后,就可以宿在自己屋里了,或者别的妾侍那里。但是一个月侍寝的日子,还是由正妻决定,也是正妻占大头。
其实喜月早就过了两天了。
谢葭回过神,道:“既然这样,你便看着收拾吧。”
“是。”
言罢,她管自己整理梳妆。碧玉带着小丫鬟进了屋,开始收拾卫清风的东西。
谢葭自己收拾好了,屋子里还不得消停,不由得皱眉,就去给太夫人请安。
到了莲院,太夫人和卫清风正在一处说话。谢葭过去行礼:“母亲,将军。”
卫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过来坐!头可疼?”
眼里有些疼惜。
谢葭笑道:“有点儿,不过不碍事。”
言罢,挨着太夫人身边坐下了。太夫人又叫了一声,卫清风才在太夫人另一边坐下了。三人围着小桌子。
卫太夫人道:“葭娘还没用早膳吧?”
言罢,就让人传了膳,给她煮了面,弄点小凉菜。
谢葭精力不济,勉强跟太夫人说笑着。卫清风一言不发。不过他一向是这个德行,太夫人也没有问起。
在太夫人那里吃了碗面,谢葭和卫清风联袂告退。夫妻二人也不像从前那样衣摆勾着衣摆,而是有了一点距离。
待他们走了,卫太夫人就皱眉:“运是怎么回事儿?”
卢妈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说是昨个夜里闹了别扭。”
未完待续。
NO。065:管教
卫太夫人颦眉道:“你不说,我也正要问。成了吗?”
“说是没成。夫人说什么也不让,抬出婚前将军府答应的,及笄以后之后再圆房来压将军。将军也气得不行,今个儿下了朝,就让屋子里的大丫头把自个儿的东西全都搬出去了。。。。。。”
卫太夫人勃然大怒:“这是谁说的!”
卢妈妈吓了一跳,屋子里的侍女全都噤若寒蝉。若是一般婆婆,听了这样的话,难免会觉得是儿媳妇不识抬举。但是太夫人却。。。。。。
卢妈妈跟了她许多年,揣测着她的心思,道:“是江城楼的大丫鬟碧玉……”
卫太夫人冷笑道:“生在卫府,跟着学了点东西,就敢听到主子屋子里去了!这倒是好本事!还敢来搬弄主子的是非。他们房里的事情,我都不管,她一个丫头倒是好大的本事!”
卢妈妈赔笑道:“太夫人消消气,为个丫头生气也不值得,若是不尽心,给将军换个大丫头就是了。”
卫太夫人冷冷地道:“我将军府,可不能有这种奴大就敢欺主的东西!把她拿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去告诉夫人,人交给她处置,要卖要赶都随她!”
消息传到,碧玉刚把卫清风的东西收拾好。卫清风没打算叫谢葭挪位子——这本来是卫清风的屋子,他本来是打算自己搬走的。
健壮的仆妇二话不说就把大惊失色的碧玉拖走了。然后卢妈妈亲自去禀了谢葭。
谢葭有些惊讶,但是不敢说什么“碧玉也是听将军的话”之类的,只点了点头,说自己心里有数。卢妈妈便告退了。
卫清风在书房贴身丫头被人拿了,也没半点动静。
墨痕随侍在侧。
谢葭颦眉十分不想滩这趟浑水,道:“她是将军的贴身丫鬟,从小服侍将军的。。。。。。太夫人让我处置她,我要怎么处置?”
赶吧,她还一头雾水,不知道碧玉到底做错了什么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敏锐的太夫人一定发现了什么。她不止一次发现碧玉看着卫清风出神。不过因为她一直谨守本分,所以谢葭也没有对她怎么样——说实在的她也实在是没兴趣对卫清风身边的女人怎么样。
可是不赶吧。。。。。。想到今天早上,碧玉那明显冒犯的举动——谢葭还在屋子里梳洗,她就已经大开了卧室的门带着丫鬟进门来收拾卫清风的东西。而且重手重脚的,唯恐旁人不知道女主人的丑事那般。难道是她终于露出了马脚,因妒生恨什么的,还是到太夫人面前去搬弄是非了……墨痕不以为然,道:“吟翠不一样是从小服侍将军的,还是将军的通房丫头什么事儿也没犯,还不是说赶就赶了。姑娘,您才是正经的将军夫人,太夫人既然让您做主,您只管做主就是了。”
平心而论,墨痕也对敢欺主的奴才非常反感。她还不知道事情的就里,但是看刚才碧玉那个德行,就猜到了一二分。
谢葭一时之间也拿捏不清楚这个分寸——如果没有闹昨晚那一出,倒是可以去探探卫清风的口风。
思来想去她又收拾了一下,去了太夫人那里。
“娘。”她俯身请安。
太夫人神色淡淡的,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近前去坐。谢葭不由得暗暗叫苦。太夫人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但是这个儿媳妇还需要磨练,现在还不到什么都敞开来说的时候。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外面就都是居心叵测,话里有话的人。
谢葭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吭哧吭哧了半晌还是道:“娘,儿先退下了。”
那么多家儿媳妇,也就她敢没事跑到自己婆婆面前来转一圈,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的!
卫太夫人暗笑,便提点她:“去吧。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娘很放心。”
是说无论她怎么决定都可以吧!
谢葭俯身行了礼,退了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猫到了卫清风那里。他在书房,谢葭客气地让人先去通传了一声,才进去了。卫清风坐在书桌后面翻阅东西,一副“我很忙有话你快说的”的德行。
谢葭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将军身边没了大丫头,妾身想着,还是妾身自己跑一趟。”
卫清风“嗯”了一声,又翻了一页宗卷,道:“你说。”
谢葭便斟酌着道:“将军要搬回正院,一早您身边的碧玉来知会过妾身了,然后就收拾了将军的东西来搬走。妾身认为这不妥当,妾身好歹是将军的正妻,夫君的东西,还是由妾身亲自来收拾的好。何况也不急在那一时,何必在妾身梳洗的时候就进来搬东西?”
卫清风头也没抬,道:“所以?”
谢葭说了一大堆,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想了想,又道:“娘为了给妾身体面,让人打了碧玉二十板子,然后把人交给了妾身。妾身想着既然是将军身边的大丫头,还是来告诉将军一声的好。。。。。。”
卫清风淡道:“是你到娘面前去说的?”
谢葭一怔,最终别开了脸,道:“我没有。不是我。
卫清风有些烦躁,道:“一个丫头而已,你既然是主母,那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妾身再去给将军物色一个大丫头吧!”
卫清风放下卷宗,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案,沉声道:“我将军府不是那种嫡庶不分的地方!你既然嫁进来了,就要先正一正这个规矩。”
谢葭的脸色顿时发青。
卫清风原来是好意,但是私心里还不能对她和颜悦色,没想到却冒犯了她的娘家。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是妾身疏忽了将军府是名门望族,将军是做大事的人妾身不该用这种内院之事来叨扰将军的。”
卫清风反而就有些哑口无言。
谢葭俯身行了一礼,道:“妾身告退。”
卫清风漠然。她就走了。他就有些懊恼。
谢葭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屋子里,心道既然你都不心疼,我也不用装贤惠。索性让人拿了银子打发碧玉到冷华楼去养伤,等好了便打发出去。
再把自己身边的知画拨到卫清风身边去先伺候着,边给他找大丫头看着知画,她心思一转,屏退了左右独留下了她,道:“知画,我有话对你说。”
知画一怔倒有些不安起来,道:“姑娘?”
谢葭斟酌道:“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是知道的,咱们公爵府和将军府商量过了,我及笄之前,是不侍寝的……现在府里连个妾侍通房都没有按理,我是该在自己房里收一个的。”
知画是何其聪明的人,马上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姑娘您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她的反应出乎谢葭的意料之外,谢葭怔了怔,才道:“你不愿意?”
知画哭丧着脸,道:“姑娘,知画就想好好伺候姑娘。以后和轻罗姐姐一样做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姑娘,你找别人去伺候将军吧,知画不去!”
谢葭看她的样子倒是笑了出来:“瞧你说的,你不去,我还能逼着你不成?再说了,不是都说能伺候将军,是你的福气吗?”
知画一听这还是要她去当通房丫头哇?!
她急道:“反正我不去!姑娘,您看知画跟着您那么长时间了,就饶了知画吧!”
谢葭顿时好气又好:“越说越没谱!”
知画却认真地道:“是知画不识抬举,但是姑娘,知画就是没有那个命。我自己什么德行,自己知道,厨房的于妈妈都说我还像个猴儿似的没定性。若是伺候不好将军,反而让将军生气了,那不是给姑娘添乱吗!”
谢葭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忙道:“瞧把你吓得!我都说了,你不去,我也不能逼着你!你啊,现在给我收拾好东西,好好去将军跟前服侍几天。等我给他找到新的大丫头,上了手,再把你叫回来!”
言罢,故意一板脸,道:“这事儿可轮不到你说不,轻罗过几天就要出嫁了。你又是给我掌管衣冠的,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知画如获大赦,道:“是,姑娘放心,掌衣冠奴婢还是会的!”
话说到这儿,谢葭整理了一下,带着墨痕去了太夫人那里。
“。。。。。。让儿身边的知画先伺候将军,她是个机灵的,娘可以放心。”
卫太夫人对她的果断很满意,道:“你的人,娘自然是放心的。我知道你不是那苛刻的人,倒是叫你为难了。”
谢葭真心道:“娘既然有了这样的话传到,那必定有娘的考量在内。娘说儿不是那苛刻之人,儿知道娘自然也不是。既然罚了她,要赶她,必定有要罚要赶的道理。”
卫太夫人心大慰,慈爱地道:“还是你最贴心。”
又道:“这丫头不本分,确实该赶。当时我没有选她做清风的醒事丫头,就是看她是个不老实的,若是提了上来,怕就是会生事。打算等她年纪大些,就找个人配了,再从清风身边调出来做管事妈妈。”
谢葭仔细听了,道:“娘一向考虑得周全。”
卫太夫人长叹一声,道:“葭娘啊,你年纪小,心肠软,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从你们公爵府,到我们将军府,都是养着几百号人,享尽荣华富贵的。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人多了,又有了富贵,心思也就多了起来。你对一人心软,可以,但是规矩若是不立正,随时就会出事儿!”
“有些人,你看着老老实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滋味儿!与其时刻防着,不如就硬着心肠,那些不本分的东西就不能留。”
谢葭一凛轻声道:“儿记下了。”
太夫人长叹了一声,道:“现在是娘帮你挡着以后你也不用怕,清风是个讲道理的。娘从小就教了他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是非。”
谢葭黯然。太夫人说得没有错,人多了,又享尽富贵,当然规矩要立好。心肠太软,今天破了一个例,就可能引起一连窜的蝴蝶效应。这个道理,谢嵩不懂大约沈蔷也不懂。才弄得公爵府,嫡庶不分,姨娘掌权。
下人端了香茶上来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
谢葭笑道:“说到将军房里的大丫头,还得跟娘商量商量。我房里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是拨不开了。还得娘指一个过来。”
卫太夫人想了想,道:“那就把我房里的鸳鸯拨过去吧。”
少顷,卫太夫人身边的鸳鸯来给谢葭请安。她本来是个二等丫鬟,太夫人既然要把她指下去就可以提升到一等了。十六七的年纪,生了一张漂亮的瓜子脸,非十分惊艳,但是胜在耐看,鼻端散落着几颗小雀斑,使她看起来显得朴实。
谢葭笑着让人拿了红封给她。
然后就带着她回江城楼去,带她去给卫清风请安。卫清风还是那副鸟样,一脸的漠然。大约卫太的教育很成功,他并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人的去留。
横竖这不是他做主的事情便把整个儿权力都交给了专管内院的女主人。
楼子里进了新人,谢葭赏下了一套银头面,一套夏装并且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提出二十两银子,让轻罗和知画负责给她摆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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