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看台之上,下面就是纷纷攘攘的众位同门,李慕玄不由感到一股豪气直冲胸臆,不吐不快!
同样是炼气期修士,他不愿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身后,正是初生旭日。蓬勃的朝阳点亮李慕玄的侧脸,也映出他走向演道坪的颀长身影:凝定沉静,云淡风轻,隐隐然已有飘然出尘的宗师气度……
四、宗门大比显英豪,一飞冲天气凌霄(上()
铛……铛……铛……悠扬渺远的钟声响起,闻之身心畅快,杂念断除。
这便是凤鸣十二景之一的“天辉晨钟”,也是门中一位掌钟使掌管的高阶法宝。
这位掌钟使神秘无比,每天卯时一刻,都会以深厚法力和博大情怀奏响此钟,有涤荡心神、洗脱尘垢之妙用,千百年来已经成为外门弟子早课修行的标志。
在今日,同样的钟声拉开了宗门大比的序幕。
宗门大比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将所有入门十年以内,且修为达到六层以上的炼气期弟子在擂台上两两比斗,决出一定数量的优胜者,通常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比斗。
第二项阶段是将优胜者们与最近十年来新晋筑基期的弟子们一起,送入由演道坪的“演道秘境”之中,各自去寻机缘造化,这却是潜力与气运的考验,虽然这种“比试”不在明处,但同样至关重要。
按照宗门大比的惯例,进入秘境的炼气期弟子不得超过二十人,但所有筑基期弟子都能够进入。
“本次宗门大比,炼气期弟子计有四十六人参加,筑基期弟子计有十七人,确认无误,炼气期弟子的比斗即将开始。待众位炼气期弟子进入演道坪后,阵法会自动将你们两两分在一起,决出胜负。斗法时不得蓄意杀死同门,否则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任何一方出现意识模糊、重伤、认输、法力透支即判负,会被阵法自行排斥而出,优胜者面对下一轮斗法。在斗法中不得使用超出自身境界和驾驭能力的外物辅助,不得使用非独力降服的妖兽……”
“还有没有什么疑难之处?现在可以发问。”一位看起来年岁颇高的老者宣布了大比的规则,众位弟子都是了然于心,不是特别在意,毕竟规则一直如此。倒是李慕玄之前忙于修炼,没有认真了解规则,所以认真的听了一遍,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随着大比的开始,场上炼气期弟子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有些凝重,大多在相互打量着,暗暗地评估着彼此的实力。由于炼气期弟子的神识较弱,离体困难,所以只能通过相互间的隐约感应。而李慕玄由于灵台已辟,蕴养神魂,所以感应的十分清晰:
此时场中,除了那些显得“高深莫测”的筑基期弟子外,其他炼气期弟子多是七到九层修为,不过有五位弟子已经是十层修为,端的厉害。
“看来我的炼气九层也算不得最顶尖的,罢了,过会儿手底下见真章吧。”李慕玄如是想。
就在李慕玄评估着其他弟子修为的时候,身周慢慢的暗了下来,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中。天幕群星璀璨,周天星辰生灭变幻,倒与定星福地有七八分相似。这星辰生灭间仿佛蕴藏着大道至理,令李慕玄不觉沉迷其间,信步而行。
恍若过了许久,又恍若只是一刹,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天色转明,群星隐没,李慕玄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炼气期弟子。不过李慕玄还有些沉浸于方才的星辰天幕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哼!”一声冷哼将李慕玄从恍惚中拉回了眼前,定睛一看,对面站着一位年轻英俊的白衣男子,只见他微微抿着的薄唇,高高扬起的头颅显出一副倨傲的神情来。其修为正是十层,在这批弟子中算是顶尖了,难怪他对于李慕玄方才的“无视”十分不满,轻蔑的看着李慕玄。
“在下李慕玄,见过这位师兄,还未请教师兄名讳?”既然来者修为高于自己,就叫一声师兄吧,李慕玄心想。
“连我也不认识吗?我就是‘凤鸣六剑’之一,极火剑——钟纬。师弟识相的话,就认输吧!我手中的极火剑可不是浪得虚名,到时候动起手来,误伤了师弟你就不好了!”钟纬满不在乎的说道。
钟纬如此目中无人,倒不是他太过托大,而是看李慕玄修为已是九层却十分面生,认定李慕玄属于闭门苦修的修士,空有修为却少经斗法,搏杀之技十分生疏。
这类修士钟纬见过不少,在大门派的新进弟子中尤为常见,斗法时甚至弱于修为低他们数层的善战修士。钟纬就自认是“善战”修士,修真大族出生,法器精良、经验丰富,收拾这个修为低于自己一层的对手当是手到擒来。
“呃……原来是钟师兄,久仰大名。不过师弟还是想讨教一番,请师兄多多指点。”说话间,李慕玄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水火双剑,摆好剑势,肃然以待。
炼气期修士由于神识法力都很弱小的缘故,很难隔空御剑,最多只能驾驭飞针、飞虫之类,却因其阴险诡异,不适宜在正道宗门公开运用,倒是不少魔道、妖道修士擅使飞针飞虫。一般的炼气期斗法,都是手持法器,辅以法术灵诀,至于世人所景仰的御剑飞仙,起码也是筑基期修士了。
“不知师弟双剑何名?”似乎是看出了李慕玄水火双剑的不凡,又似乎只是出于剑者的习惯,钟纬略显凝重的问道。
“双剑无名,我称之为水火双剑。”
“师弟出招吧!师兄统统接下便是!”钟纬手持极火剑,仿佛又变得张狂无忌起来。
说起来,他的极火剑确实不凡:通体金红色,剑身较平常宝剑更阔,且时时闪动着金红交织的灵光,隐现之间勾勒出一道道火焰纹路,仿若随时会爆发出来,毁灭一切。
相比之下,李慕玄的水火双剑就显得寻常些,只是泛着淡淡的红蓝灵光,若不是剑身之上不时闪动的水火光影,有如呼吸,怕是要把他们当成寻常的世俗宝剑了。
既然钟师兄如此谦虚,李慕玄也不客气,双剑由下至上一划,陡然发力,如同火势滔天,水势汹涌般冲向钟纬。这是《水火剑诀》中的突击步法,借水火之势为己用,不仅速度极快,而且气势惊人,挫敌心志。
钟纬心中大惊,如同面对一团汹汹水火,迎面撞来,不过钟纬到底久经斗法,不慌不忙的催动剑诀。极火剑忽然爆出一团刺目火光,晃得李慕玄双目茫茫,气势不由一滞,剑招不攻自破。
钟纬抓住机会,果断一剑斜刺,角度刁钻,无声无息间,剑锋赤红,直指慕玄左肩,显是想要先废去一臂。
既不能致死,就断其一臂,这钟纬的手段堪称狠辣,什么让师弟出招之类的言语大概都是事先埋好的陷阱,甚至之前狂妄的神情话语,也是为了诱使“李师弟”心浮气躁,好让他一击制胜。
只是他到底小瞧了李慕玄。李慕玄斗法经验虽然不足,双目中招后断了剑势,可是神识强大,已然将钟纬的招式尽收心底,并非坐以待毙。
李慕玄干脆闭上双眼,使出了“静水火莲”。此剑式以水剑作为静守,火剑作为动守,宛如平静水面上盛开的艳丽火莲,虽是守势,但内蕴凶猛杀招,就看钟纬如何应对了。
钟纬见李慕玄不慌不忙,摆出守势,便改刺为削,想要试探虚实,再随机应变。
“嗤”的一声,场间火光大作,又倏忽不见,正是钟纬的极火剑与李慕玄的火剑之间第一次碰撞。钟纬只感到一股强韧的力量传来,极火剑震颤不已,不由心中一顿,另一只手猛地掐诀,身形暴退。
另一边的李慕玄虽有后招,但奈何经验不足,稍一迟疑,就已然错失最佳的反击机会,索性立在原地。
钟纬见李慕玄并未追击,暗道侥幸,将手中的极火剑细细打量一番,发觉其剑身并未受损,却略微黯淡,金红灵光再不复之前的霸道,不由心痛无比,又忌惮非常,不知李慕玄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法力凝厚,而且肉身强大,最可怕的是一招之间便损伤了自己的法器威能!
不过钟纬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心中清楚,宗门大比是一场大机缘,家族寄望甚大,更是关系到他今后的道途,一定要赢!于是压下情绪,凝重的望向李慕玄,想要寻他的破绽。
李慕玄倒是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宗门大比而已,这位“钟师兄”怎么搞得苦大仇深。随后李慕玄在眼前附上了一层水膜,这是水系法术的运用小技巧,功能保护、疗伤,附在双眼之上还有微弱的明目、破幻之效,是他从季霏师姐那里学到的独门秘术,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解决了“前顾之忧”,李慕玄再次前冲,不过这次用的是“曲水流火”步法,善能混淆感知,给人以难辨方位的错乱之感。
钟纬见此,又是一惊,只觉眼前这位同门手段层出不穷,剑招、步法、法器均是不凡,更兼修为高深、根基稳固,早该闻名于外门弟子之中了,却为何默默无闻?难道真是一心苦修,今日在大比上一鸣惊人?
直到如今,他还不知道李慕玄就是当年那个“走了狗运”,被元婴老祖收为门下的“小儿”呢!论名气,李慕玄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甩出钟纬数个境界了……
四、宗门大比显英豪,一飞冲天气凌霄(中()
演道坪之上,钟纬与李慕玄战成一团,却是越打越没有底气。李慕玄所使的剑招、步法均出自《水火剑诀》,故而相辅相成,威力倍增;主修的《玉清诀》乃是宗门嫡传,正大浑朴,再辅以《日月同辉诀》的时时淬炼,虽然修为弱于钟纬一层,但法力深厚凝练,实乃远胜之。
因此无论在招式上还是法力上,李慕玄都全面压制了钟纬,使其疲于应付,战至如今,钟纬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场间,钟纬渐渐不支,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的汗珠,不断地闪转挪腾,以求喘息;反观李慕玄,则是愈发得心应手,甚至生出几分悠然之感,好似渐渐进入了某种意境之中,剑招挥洒间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如双龙出水,气势非凡……显然是在斗法中对《水火剑诀》有了更深的领悟,渐渐契合道境。
两人身形稍分,就在钟纬以为李慕玄后继乏力,可以让他略作调整时,慕玄突地双剑相合,一刺一削,就像火剑要从下至上刺中水剑一般,正是一招“燃冰溶火”。
此招逆转水火之性,水剑炽烈爆燥,势不可挡,火剑阴柔诡魅,无孔不如,一下子打乱了钟纬的阵脚。极火剑被水剑霸道而粘滞的一击打偏、缠住,火剑趁虚而入,速度奇快,在钟纬尚未想到弃剑时,便抵在了他的颈间!
直到此时,钟纬才不由的闭上了双眼,眼中似乎还浮现着方才势不可当的一剑:如此威能,让他毫不怀疑自己已然身首异处……
时间定格,钟纬感受到了颈间冰凉的触感,如坠深渊,锋锐之气刺的他全身汗毛倒竖,心头狂跳。
等等!为何李慕玄的火剑如此冰寒刺骨?钟纬睁开了双眼,见李慕玄微微低头,目光迷离,仿佛还在体悟着刚才的一剑……
“我……认输……”钟纬的内心仿佛也被火剑的寒凉所冻结,嗓音异常沙哑,听起来死气沉沉,完全不像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
他忽然想到自己所学的家族剑诀,其中曾有介绍,若能将族中火系剑法修炼到绝顶之处,便能逆转火性,于阴柔寒绝中内蕴炽烈阳刚,方能妙用无方,威力无比。难道眼前这位一看就十分稚嫩,绝不超过二十岁的师弟,就已然将剑道修行到如此境界了吗?如此手段,堪称剑道,自己这点本事,输的理所应当罢了。
“李慕玄胜,进入下一轮;钟纬负,淘汰。”似乎是之前那位老者的声音传来,听着悠长渺远,在超然中依稀带着几分惊奇。紧接着,钟纬手持极火剑的身影消失不见,李慕玄也重新进入了星辰天幕之中……
钟纬被排斥出了演道坪,刚刚收起极火剑,就被平日里熟识的师兄弟们围拢上来,询问此战的情形。
在演道坪的外围,悬空立着二十三面水镜,时刻将斗法的场景向外围的弟子们呈现着,甚至还会不断变换角度,拉伸远近,放缓速度等等,像是一位负责的师长在解释着每一场斗法。
在大比之后,这些斗法场景还会周而复始的呈现好几天,把每一场斗法零拆碎解,便于大多数弟子的观摩学习。事实上每一次宗门大比对于所有外门弟子而言都是一次提高自身眼界和实力的机缘。只不过水镜之术毕竟只能现出图像,难以传达诸如声音、气势等微妙变化,所以还是有许多弟子好奇的围上来,想要打听钟纬为何如此轻易的落败。
须知钟纬得来“凤鸣六剑”的称号并非侥幸,乃是无数场斗法和历练中得到众人认可的。虽然许多年纪较大、积淀较深的师兄要么淡泊名利、隐迹苦修,要么云游四方、寻求机缘,要么钻营权势、创建家族,都不太参与凤鸣山上的事务。可是要在接近千数的外门弟子中崭露头角,也绝非易事。
作为新进弟子,钟纬入门不过十年,如今只有二十八岁,又是修士家族出身,法器精良、法力高深,素有“新秀”、“天才”之称。如今惨然落败,成为第一个出局的弟子,怎能不让众位师兄弟心中疑惑呢?
“唉,别提了。原本我还以为遇到了一位苦修的师兄,修为虽高,手段不足,没成想却是一位剑法高绝的师兄,不但剑法高深莫测,法力也是浑厚无比,直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诸位师兄弟有认识这位师兄吗?为何面生的紧?”钟纬稍稍解释了一番,当然,隐去了自己先前的狂言和斗法时的机心。
“哎,钟师兄还不知道啊,此人叫李慕玄,就是当年被云水老祖收归门下的六岁小儿啊!人家有元婴老祖作师父,随便给点功法、法器不比我们强上无数倍啊!我看也不见得比钟师兄你高明!”一位炼气六层,身形矮小的弟子说道。
随后大家就议论开了,有的说从没见过李慕玄的剑法,不知道是何种奇功秘法;有的说李慕玄有个元婴期师父,用尽好东西,法力高深不足为奇;有的在反复观看研讨李慕玄的剑招,不时比划两下,以期有所启发;还有的已经在观看其他场次的斗法,毕竟其他场次也是十分的精彩。
之前发话的矮小弟子名叫刘慧生,经常以各种方式讨好钟纬,俨然是小跟班一样的存在。此时他就凑在钟纬的身边,不断地贬低着李慕玄,夸赞着钟纬,说是李慕玄有此实力全是靠师父,自身如何不堪,根基不稳云云。
钟纬眉头微皱,一言不发。他心中想着,李慕玄的水火双剑并不是特别逆天的法器,至于功法剑诀,都是威力越大,修炼越难,对资质悟性要求苛刻。自己修炼的剑法在家族中并不算是最顶尖的,尚且觉得晦涩难懂,更好的剑诀想来自己也是无法领悟。况且李慕玄并不高傲,倒是显得比较谦恭,看来是值得结交之人……
钟纬思量既定,越发觉得李慕玄家世背景如此惊人,天资潜力不可限量,正是值得好好拉拢结交的对象。再转眼一看,心中觉得眼下这个修为一般、天资中下、出身小家族偏支的刘慧生师弟是如此讨厌,一直喋喋不休,难道是想挑唆我和李慕玄结怨吗?用心险恶!
于是钟纬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对周围的师兄弟说道:“诸位,今日钟某经此一战,颇有感悟,就先回去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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