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儿啊,你看你每次在为师这儿打秋风,得去的东西还不是便宜了卓儿和眼前这小子,又何必呢?”云水道人笑呵呵的说道。
“呃……”季霏心虚的看了李慕玄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松了一口气,继续纠缠起云水道人来。
“对了,二师兄呢?”李慕玄突然发觉不对劲,以前二师兄都是常年侍奉师父左右,当季霏师姐来时,二师兄更是形影不离。如今看不到二师兄的身影,李慕玄感到有些奇怪。
“呵呵,你二师兄有感于心性磨练不够,决定出外游历一番,立志元婴得望,方才回返宗门。”云水道人轻声说道。
“这个呆瓜,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我……”季霏师姐情绪有些低落。
“霏儿,吾辈修道之人,当以奉道为本。况且道途之上,咫尺天涯,悠悠岁月,毫不容情!你须放下执念,从容闲适,方可精进道业哪。”云水道人面色肃然,语气却充满慨叹与怜惜。
季霏茫然了一阵,向云水道人躬身说道:“霏儿天资愚钝、心魔深重,要回去好好想明白。”
“去吧。天若有情天亦老,千载道业可容情?”
“我走了,慕玄。二师兄外出游历,你也莫要懈怠,争取早日筑基啊!”说罢,季霏匆匆离去。李慕玄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师姐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却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一抹晶莹……
“师父,师姐这是怎么了?”李慕玄觉得心里有些堵,同时也感到迷惑。
“唉,你师姐是心生魔障了。若能化解心魔,当可更进一步。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逐欲而行,则心难静,神难清,心魔生矣。慕玄你要切记时时自省,莫使道心蒙尘。吾辈修者,福兮祸兮,常系一心。”
“我相信师姐一定能够化解心魔,更进一步的!”李慕玄大声说道。
“哦,你对霏儿倒是有信心,不过对自己呢?”云水道人抚须轻笑道。
李慕玄一脸迷惑,云水道人接着说道:“当年你六岁入门,正是大开山门之际,如今你已一十六岁,算来又到了大开山门、广纳弟子的时候了。每到这时,也正是十年大比之期。所有入门十年的弟子,都要同台较技,一来是宗门和你们自身评估实力和潜力,二来也能鞭策所有弟子精勤道业,三来更可激励刚入山门的新弟子,为他们树立榜样。怎么样,慕玄,对自己有没有信心啊?”
“……可是……可是我从未与人争斗,也没学过太多杀伐道法……”对于这个宗门大比,李慕玄既有些期待,同时又感到心中忐忑。
“谁人是天生就会争斗杀伐的呢?你修道近十载,皆在为师和众师兄的关照之下,所以从未有过争斗。然则修炼之人,与天争命,与地争禄,与人争利,总是争斗不休、杀伐不断,否则,何以立足?你斗法经验太浅,是日后的祸根,要及早弥补才是啊。”
“为师这里有一本《水火剑诀》和亲自炼制的水火双剑,你拿回去好好练习。至于杀伐道法,以你天资,炼气层次的道法修习甚易,只是需要花费些时间罢了。回去好生修习,三个月之后,就是大比之期,到时看你能不能让为师长长脸。哈哈,去吧!”见云水道人难得豪情,李慕玄也只有硬着头皮应下,回洞府修习去了。
二十天后…………
“唉……”李慕玄又是一声长叹,从师父那里回来已经二十余天,杀伐道法像是火弹术、水箭术、扰灵术、风刃术、陷地术等等他都掌握很快,唯缺实战的演练了,这也要归功于二师兄平日里的相关教导。可是对于《水火剑诀》的领悟却差强人意,更别提实战了。
说起来,李慕玄对于水火之道的天赋是极其惊人的,这从他短短十年间,就将《日月同辉诀》修至第三重境界就可见一斑。按理说,他修炼起同出水火之道的《水火剑诀》应该比较容易才是,但是李慕玄才一上手,就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既然是剑诀,当然需要在剑招变化间不断运转法力,周游变化,方有不测之威。可是李慕玄却很不适应在剧烈运动之中将身形、剑招、法诀相契合,无数变化和微妙调整让李慕玄有些难以适应。这也是由于在他这十年修道生涯中,很少修习此类功法。十年“静坐”修行,已成习惯,突然让他于剑光环舞间运挥洒自如,着实太过难为他了。
“不如我先试着练熟剑招,再配合法诀,如此循序渐进,应该容易一些吧?”李慕玄想着,就投入到下一轮的高强度修炼中去了。
《水火剑诀》御使双剑,修者起码要能“心分四用”,双剑双决,相互配合,协调一致,方能变幻莫测,威力绝大。托阴阳道火的福,李慕玄已然如同金丹修者那样开辟灵台,神魂强大,“心分四用”不在话下,算是过了一道大坎。可是虽能运用,却不能精妙配合,在剑招的起承转合间尚不纯熟,只有苦练剑招。
李慕玄也修习过一段时间的剑法,据说是大师兄所创,由于只是世俗剑法,大师兄没有放在心上,却是连名字也没有。然而云水道人却觉得这套剑法虽然没有任何神通威能,但精妙纯一,隐隐脱出剑法樊笼,直指剑道,故而记录了下来;后来见李慕玄年龄尚幼,体魄未成,就让王卓传授给李慕玄,作锻炼筋骨之用。
二师兄王卓最喜金色,又敬大师兄,故名之《金阳剑法》,不过李慕玄当时对剑道兴趣不大,只练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放下了此事,并未深研。
如今在不得已之下,李慕玄也唯有硬着头皮,绞尽脑计的练成水火剑诀,方能不负师父师兄的教导。在三月之期的逼迫下,李慕玄几乎是疲于奔命般的勤修苦练,可以说是修道十年间最下苦功的日子了。
《水火剑诀》取意水火之性:水者,飘渺无形,变化万千,无孔不入,绵绵不绝;火者,阳刚霸道,炽烈火爆,无形无质,熔金烁石。水火双剑就有水火之性,水剑使来,至阴至柔,火剑使来,至阳至刚。然而习至深处,或可逆转水火,突出奇招,或可水火合一,一锤定音,端的是威力绝大,玄奥莫测。
于是李慕玄一边演练剑招,一边运起《日月同辉诀》,借此体会水火真意,由于此诀并非剑诀,没有太多复杂微妙的变化,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来磨炼法力吧。
李慕玄在修行之路上一直顺风顺水,却在这剑诀上饱受打击,学起来总有涩滞之感,好在他生性坚毅,丝毫不以为苦,只是当作修行路上的小困难,奋勇向前。
日复一日,洞府中时时闪动着李慕玄翻飞的身影和道道明亮的剑光,他像是陷入魔障般,睁眼就练剑,疲乏就打坐,饿了就吃些备好的灵果……渐渐地,他开始感受到了手中水火双剑的呼吸、律动,仿若某种玄妙的灵性寓于剑中,他们欢快的低鸣着、震颤着,而李慕玄也沉浸其中,渐渐生出了莫大的乐趣……
三、水火剑诀修苦行,精英荟萃演道坪(下()
修炼无岁月,出关已千年。一转眼,三个月就到了,只见一道传音飞剑自天外径直穿至李慕玄的洞府前,发出阵阵鸣响。李慕玄长身而起,只觉神满气足,虽无双剑在手,却在心中听见了双剑铮然作响。
李慕玄走出洞府,接过传音飞剑,打入了开启法诀。
“慕玄,宗门大比就在眼前,上山随为师去。”飞剑中传出云水道人的淡淡的话语,李慕玄又打入一道法诀,一抬手,飞剑倏忽而去。
这传音飞剑曾是修炼界的一大创举。传闻太古之时,有大神通者可以万里传音,天视地听;上古之时,修士们在世间布满了传送阵,亿万里间,转瞬即至。
到如今,化神大能销声匿迹,传送阵大多崩坏遗失,便有前辈创出飞剑传音之法,法力高强的元婴修士可使飞剑传送传音,筑基期只能在飞剑中灌注法力,飞遁传音。
此种飞剑传音之法所用的飞剑乃是特制,一般只能用于传音,形制小巧,飞驰极快,难以截获,若无事先约好的特定法诀,即使被截获,也无法得到里面的传音,是筑基期以上的修炼者常用的传讯手段。而炼气期修士就只能接收传音飞剑,无法发出。
李慕玄上了山顶,只见云水道人正在和一位身着紫色员外袍、面容和蔼的富态中年人交谈着。
“拜见师父,见过四师兄。”李慕玄躬身行礼。
“呵呵,不必多礼。慕玄啊,最近修行如何?水火双剑用的可还顺手?”云水道人问道。
“师父,《水火剑诀》我只是初步掌握,招式练熟而已,剑诀中逆转水火、水火合一的要诀都未领悟,剑招也不能变化由心。”李慕玄实话实说,他觉得这样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就是再练三个月,进步也十分有限。
“嗯,不错不错。《水火剑诀》看似平常,实则晦涩难学。是前辈高人所创的杀伐悟道之法,既要悟性高绝,又要杀伐酷烈,方得练至大成,更妙的是具有反哺修为之效。如今你只是闭门苦练,未经杀伐洗炼,剑诀的玄奥精微之处自然难以体会。你能学个大概,应付宗门大比想来较为容易。你四师兄素来爱凑热闹,这次与我们一道前去,走吧。”
说罢,云水道人袖袍一挥,三人脚下忽然生起一片云气,稳稳的升上天空,飞向了凤鸣山。
“小师弟,据为兄所知,此次宗门大比有三位筑基弟子,最高的已是筑基前期巅峰修为,不过你倒不用和他们争斗。不过宗门大比向来卧虎藏龙,平日里低调处事的出色弟子都想在此一鸣惊人,千万不可疏忽。最麻烦的是修炼特殊功法的弟子,有些争斗杀伐凌厉,一个照面可能就生死立判,师弟要格外小心啊……”郑晨师兄和蔼的对李慕玄说道。
“四师兄不愧是门中的‘郑财神’,连宗门大比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他已经是金丹修为,还细致收集着大比的消息,看来还是为了我啊。”李慕玄心里想着,感激的说道:“四师兄费心了,慕玄定当竭尽全力,不丢师父和师兄的脸面!”
“费心?你郑师兄心量大着呢,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打探清楚,什么热闹都想去凑一凑,才能抽空修炼……”云水道人语气有些揶揄。
“师父啊,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当初结丹,也是费了您无数心血,搜罗海量天材地宝辅助方得成功,如今更是难得寸进。我只愿全力经营云水阁,为师父和师兄弟们解决后顾之忧而已。师父不必再劝,郑晨心意已决!”四师兄先是有些失落,随后却坚定了起来。
“唉……郑晨啊,你我相识数百年,你一直任劳任怨,不过大道无情,你却常常分心旁顾,我实是不忍心见你修为不进,百年空老啊!”
“师父……师父之恩,郑晨粉身难报,然则道途悠远,奇峰处处,郑晨疲了,倦了。此生能够结丹,已是万分侥幸,愿为师父打理俗务,在道途上可助师父和众位师兄弟一臂之力!”四师兄一番话情真意切,李慕玄为之动容,心中酸楚。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云水道人一声长叹,有些意兴阑珊。
“师父不必感叹,说实话,经营之中也有无穷妙趣呢。”似乎说到了四师兄的专长,只见他转过头来,对李慕玄说道:“慕玄,十年大比很重要的,好些机缘都在其中,我拣几个靠谱的和你说一说……”
…………
在四师兄眉飞色舞的介绍中,云头已到凤鸣山,停在了演道坪附近。
演道坪是凤鸣山一景,有“道坪晨雾”之说。其本身只是一座方形的演武场,由玄青石铺就,呈暗青之色,古拙宏阔。传闻自立派之初就一直作为宗门大比的场所,历经无数岁月,渐渐演化出一丝道韵,在清晨的濛濛薄雾之中,依稀能够看见演道坪里雾气流涌,似有朦胧身影,不断演练精妙道法,神乎其神,而且历来也确有前辈在此悟道,留下无数传说……
演道坪的正中央是一尊灰色古鼎,四面四足,厚重无比,被称为“道鼎”。四面分别绘有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取意镇压四方。
每当大比之时,道鼎中就会燃起三根定魂香,有镇定安神,契合道境的神妙功效,等闲金丹宗师,也是苦求不可得。燃此香者,一则祭告前辈,显宗门长盛,二则蕴养古鼎,延道韵长久,三则关照弟子,引悟道之机。非是高门大派,断然无此气象!
铺就演道坪的玄青石是低阶法器中常见的炼材,其色纯青,其质坚固,掺加在法器中可以增加法器的坚硬度,不过由于其法力传导较差,量多时会使法力流转涩滞,故而一般只用于炼制低阶法器。
所谓法器,演法之器也。法器可以将修炼者的法力更好的引导和释放出来,产生更大的效果和威能。一般的练气和筑基期修士都使用法器,不过品阶越高,威力越大就是了。
法器的品阶分为低阶、中阶、高阶和顶阶。每上一阶,都是巨大的提升,对使用者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一般说来,修为较低的修士使用高阶法器还不如使用最契合自身修为的法器威力大。不过,顶阶法器较为特殊:他们多数并非人为炼制,而是天地间生成的奇珍异宝再经机缘巧合而形成,其威力不一定大,对使用者的要求也不一定高,但是均具有极其特殊的功用,比如大名鼎鼎的辟水珠、定风珠等。它们的价值往往超越了大多数法宝,是难得的珍宝。
所谓法宝,汇灵之宝也。法宝均具有灵性,可以看做是特殊的法器,往往只有金丹、元婴期的修士才能沟通其灵性,从而驾驭他们。法宝所具有的灵性,不仅使其在斗法中威能更大,而且能够灵活多变,攻敌之弱,甚至自主御敌。
法宝同样分为低阶、中阶、高阶和顶阶,顶阶法宝的成因也与顶阶法器相同,区别只在其灵性而已。不过传闻有些法力高强的元婴老祖,将自身的高阶法宝蕴养千年,再得机缘,可以将其晋升为顶阶法宝。
顶阶法宝的灵性已然达到了巅峰,少数甚至与人无异,有思有欲。故而有些宗门会将此种顶阶法宝尊为“祖师”,盖此种法宝若是灵性未损,存续可达万载,远远长于元婴修士的千载寿元。不过万载之时,顶阶法宝都会引来天劫,抹灭其灵性,打成顶阶法器。至今尚未听说有安然度过万载天劫的法宝。
法器与法宝暂且不提,单说李慕玄此刻立于云气之上,环顾演道坪:
东面是一排排巨大的石质看台,其整体依山势而建,层层叠叠,宏伟壮观。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观看的前辈,一般只有筑基期以上的核心弟子才能登上看台观看。演道坪的四周更是围满了普通弟子,三三两两的交流讨论着,其中就有一些明显是新进弟子,正左顾右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郑晨带着李慕玄徐徐降落在看台上,与众位结丹宗师寒暄着。偶尔会有结丹宗师称赞李慕玄,少不得要谦逊一番。不过许多结丹宗师对李慕玄的态度有些冷淡,想来也是,李慕玄区区炼气修为,可以说未入修道之门,就因为有一位元婴老祖作师父,在门中辈分陡长,地位超然,处处得利。须知有些结丹宗师都没有元婴老祖的师父呢!所以许多结丹宗师对李慕玄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认为他不过是天赋不错、运气逆天的小辈罢了。
站在看台之上,下面就是纷纷攘攘的众位同门,李慕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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