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戚,最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他们也都将楚老太爷的话,听进耳里,记到了心里。
那一页页的外戚,便就是用无数的鲜血写成的。
如何不警醒他们?
只是,照眼看下来,楚家若是依旧这么沉默下去的话,只怕也保不了楚家太平。
被柳元卿打发走的楚老太太,已经不止一次的到这儿来,找杨太夫人说话。
无外乎就是想让皇上收养齐王为子。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毕竟齐王与楚家,有着血缘亲属关系。
杨太夫人与他们商量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可行。
也与楚润娘提过不止一次了。
只是楚润娘没有点头而已。
现在,楚家三兄弟却是万分庆幸,幸好楚润娘没有答应。
若不然,他们岂不是让皇后养了一只中山狼?
此次齐王暗喜自己没受多大牵连。
若是知道楚家人对他的态度上的转变,只怕要后悔死了。
简直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在这场事中,他半分好处没捞着。
又何谈得?
瞅着沉默不语的舅舅们,柳元卿无声地笑了。
在男人眼里,只有家族最为得要。
女人即使是皇后,也是可以为家族牺牲的。
而要动他们的心,便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就是,直接告诉他们,他们所最为看重的东西,可能就要没有了。
柳元卿并不怪舅舅们狠心。
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虽然并不认同,但也不会出言指责。
楚衍文沉吟半晌,说道:
“既然元卿这样说了,想来元卿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柳元卿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元卿想,以三位舅舅的能力,不让他们登上那个位置,应该也是能办到的。更何况……”
楚衍行见柳元卿停住了,忍不住问道:
“更何况什么?”
对于柳元卿说的话,楚家三兄弟竟然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柳元卿笑了,眼睛熠熠生辉,璀璨得如暗夜里的星光一般。说道:
“更何况,三位舅舅就不想查一查,当年到底是谁害了姨母?”
全天下的人,都怀疑楚润娘失子的事,不是萧贵妃、便就是周淑妃做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
楚衍文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时间太久了,就是留有线索,二十年了,也都被他们擦拭干净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曾经偷偷的查过。
但是却一无所获!
柳元卿见她的三个舅舅,并不是十分的无情,也就放心了。于是才说道:
“舅舅有没有想过,其实若是想要事情出来,与其自己查,不如让别人来查。”
楚衍文兄弟们一听,不由得动容,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同声问道:
“此话怎讲?”
柳元卿笑了,继续说道:
“现在大皇子几个都大了,皇上年岁也渐高。萧贵妃自恃生有两子,而大皇子又是她所出,所以一直以来,都以未来东宫太后自居。可是,舅舅们有没有想过,另三位皇妃呢?除去老实本份的杨德妃,周淑妃、苏贤妃可就不见得乐意见萧贵妃一直得意下去吧?”
说到这,柳元卿嘴角不由得便就露出一丝的嘲讽,又说道:
“苏贤妃是后去,但周淑妃、萧贵妃可是先后差不多入的当年的王府上。她们一个人做了什么,另一个,就不会偷偷的收集点儿证据?单等着什么时候用了,便就拿出来。”
楚家哥三个几乎是同时,拍案而起,直呼道:
“简直是太对了,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柳元卿谦虚地说道:
“舅舅们不是没想到,只是舅舅们太正直了,根本就没有往歪门邪道上想而已。”
这么一说,柳元卿脸上有些红。
好像她不正直似的。
楚衍文不由得叹道:
“太可惜了,元卿要是个小子,就更好了。”
柳元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话点透了,便就可以了。
她的三个舅舅也是久浸官场,又不是笨蛋。
那么接下来的事,只要他个肯做,或许一时见不到什么成果。
但给那哥仨添堵,却是富富有余。
更何况,齐王想要谋求自己过到皇后名下,由庶皇子转为嫡出,算是彻底泡汤了。
从以前起,柳元卿就知道楚家人,还是挺乐意楚润娘过继个皇子的。
自古以孝治天下。
一但过继到皇后名下,那么即使他的生母在世,他也只能尊一个母亲。
更何况,楚润娘出事以后,苏贤妃才入的嘉兴王府。
所以,以楚家来讲,过继齐王,是再好不过的了。
柳元卿站起身来,笑了笑,就又说道:
“周淑妃的嬷嬷,舅舅们应该认得吧?”
楚衍文虽然不常入宫,但也知道柳元卿说得是谁,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是不是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周嬷嬷?”
柳元卿道:
“就是她。元卿前些时候与她闲说话,听她说,当年姨母出事之后,萧贵妃丢了一个叫绿纹的丫头。舅舅们可以去找找,或许就让舅舅们寻着了呢?”
像周嬷嬷这种人,那就是周淑妃的走狗。
说白了,根本就不可能无意之中,乱说什么话出来。
225 不同
她既然和柳元卿这样说了,那么就有她的目的。
这一点,楚衍文兄弟,心里也是明镜似的。
柳元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笑盈盈地告辞出去。
没再多说一句话。
许多事情,均要讲究个点到为止。
说透了,也就没意思了不说,也有拿舅舅们当傻瓜之嫌。
她的三个舅舅肯定会有自己的考量,她也要容他们商量一下。
柳元卿出去之后,楚衍文三兄弟坐在厅上,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老三楚衍恒沉不住气,先问道:
“元卿的话,大哥、二哥怎么看?反正弟弟觉得在理,咱们要是再这么不声不响的下去,说句市井之言,他都可都要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
老二楚衍行也深表同意道:
“楚暖虽然是我的亲女儿,但不是我护着她,而是他们做的真的过份了。更何况今天那哥仨在咱们门前挨了打,这仇是做定了。大哥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楚衍文到底年纪大,想得也多。
两个弟弟说完好一会儿,他才略带叹息地说道:
“只是当年父亲临终遗言,你们都忘了?”
楚衍恒先就冷笑了声,说道:
“大哥这话,我们可不爱听。当年父亲是怎么说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是不让咱们乱政。但咱们是要乱政吗?咱们现在是要自保。咱们楚家也是世家大族,从先朝时,就是书香门第,几百年的传承。果然断送在咱们手上,父亲地下有知,能高兴了?”
楚衍行也说道:
“大哥,做人不可太迂腐了。父亲当年那样叮嘱咱们,也是想保住楚家,继续传承下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咱们一直在退守,而他们却依然不肯放过咱们。今天他们算计楚暖,那下回呢?大哥有没有想过,咱们再这样一声不吭下去,只怕别人不觉得咱们是忍让,而是觉得咱们好欺负呢。”
楚衍恒应道:
“就是,还是二哥说得有道理。咱们再这么退让下去,就要成满朝文武的笑柄了。”
楚家族长是楚衍文,再说就他们这一门子,杨太夫人还尖着,所以并未分家。
楚衍文也是一家之主,因此上,这哥俩个自然要再接再厉,一定要说服楚衍文才行。
楚衍恒见自己的大哥迟迟不表太,不由得冷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既然大哥怕事,要不然咱们就分家,这样的话,将来就是弟弟闹出什么事来,也省得连累了大哥。”
楚衍文一见自己的三弟急了,这才说道:
“胡闹!这事也不是光咱们做主就行了,这样,一会儿我就递牌子进宫去探望娘娘,然后与娘娘商量了再说。”
楚衍行、楚衍恒兄弟见他们那古板的大哥,终于吐口,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事,也的确不能急于一时,要慢慢的从长计议。
也是应该跟楚润娘商量商量。
其实黎丰舒算是多子的,他的后妃到目前为止,为他生有二十五个儿子。
而存活下来的,就有十三个。
四妃所生的七个,不过是成年被皇上封了王的。
还有几个妃嫔生的五个,现住在皇子府上,由着宫女嬷嬷照顾着。
站在楚家,还有楚衍文的角度,查当年谁害楚润娘,还不如直接解决眼前的困境。
而解决眼前困境的,最快捷的方法,便就是让楚润娘过继皇子。
最好过继一个年幼、舅家地位低下的皇子。
皇后有了嫡子,那么众皇子争位的纷争,也就迎刃而解了不说,这孩子也算得是楚家的外甥。
而将来由着楚家外甥登基,那楚家也就得已保全了。
所以说,立场不一样,看事情和解决事情的方法,便就不一样。
即使楚家和着楚润娘的关系。
楚润娘却是一心想要为她的,两个未成年的儿子报仇血恨。
而楚家兄弟想的,却是怎么样才能保全楚家,让楚家长远下去。
柳元卿从楚家书房出来之后,也并不急着去杨太夫人哪儿,而是绕道又到了楚家表兄弟,还有她大哥、弟弟们罚站的地方。
果然就见这七个人,乖乖老实地站着,没一个敢随便乱动的。
楚家自来以家风严谨著称。
柳元卿走过去,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说道:
“你们今天好威武,打得好,他们就是欠打。”
柳家兄弟倒不十分怕舅舅,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表兄弟们,呆会会被罚。
楚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家规都十分的粗俗普通。
子弟们犯了错,便就是当众打屁板子。
这要是罚个抄书写字跪祠堂,都是小事。
这屁板子一次最少二十下,而且是楚生衍文亲自看着打,要是敢假打或是放水,那执行的人,就要跟着受罚。
所以,当柳元卿跟着三位舅舅走了,过来之后,楚家兄弟们不好意思问,柳敬和、柳敬安兄弟急忙问道:
“怎么样?舅舅们会不会罚咱们?你有没有为表哥、表弟们求情啊?”
柳元卿虽然没有求情,但却笃定的说:
“顶多骂你们一顿,不会挨打的。”
柳敬和见柳元卿说得这般笃定,问道:
“舅舅们说的?”
柳元卿摇头,笑道:
“你们没听过有句话说得好么?叫做法不责众?若是舅舅们将表哥、表弟全打了,明儿来了客人怎么办?楚家除了舅舅们,可就没一个出得了门的男丁了。再说,你们打得是皇子,我猜一会儿,舅舅们肯定会将你们绑了,送给皇上治罪。”
哥七个一听,觉得柳元卿说得很有道理。
唐时郭子仪六子郭暖娶升平公主,夫妻两个吵嘴,竟然如乡间夫妇,动起手来。
升平公主也如一般妇人一般,跑回娘家。
郭子仪也是将郭暖绑了入宫,交给皇帝处置。
经柳元卿一说,无论是楚家兄弟,还是柳家兄弟一下子便就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来。
他们对柳元卿,均是由心里的服气。
想道,不亏得皇上、皇后宠着她,她也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226 查着
结果还真让柳元卿说对了。
还没等柳元卿离开,楚衍文果然让人绑着五个子侄,加上两上外甥,拿着牌子,进宫向皇上请罪去了。
黎丰舒瞅着齐齐跟在地上的一排,面上看不出喜怒来。
他让那哥仨个跪到楚家门口的时候,他就是想看看,楚家人的骨气还在没在。
楚衍文身体躬得跟个大虾似的,连声地说道:
“臣罪该万死,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让他们冲撞的皇子,请皇上恕罪。”
再看五花大绑的七个人,倒是一脸愤慨,半分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与楚衍文,成了鲜明的对比。
黎丰舒与楚衍文自幼认只,也算得是发小了。
时间易逝,那个意气风发的楚家大公子,一转眼间,便就成了眼前这个,对着他只会鞠躬的老头子。
黎丰舒有那么一瞬的怔愣。
似乎时光回转,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不过是住在皇子府上的,并不受宠的皇子。
那时候,他虽然贵为皇子,但与楚衍文相交,却也算得上是高攀了。
毕竟当时的楚老太爷子,便就是太傅了。
楚衍文受楚老太爷的影响,少与皇子们来往。
就怕被卷进立储风波中去。
可是楚衍文却与他,成了知己好友。
他们包下了京城的飞城楼,也学着江湖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也就是那一次,黎丰舒酒酣耳热之际,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对未来的憧憬。
那是他第一次说出,他想争夺大位,他不想一直碌碌无为,最终成为一个闲散王爷。
黎丰舒清楚的记得,他说完之后,便就后悔了。
可是楚衍文听了之后,却并没有笑话他。
也没当成酒后戏言,听完一笑置之。
而是拍着胸脯表示,会帮他。
然后楚衍文也做到了。
被皇上封为嘉兴王、谋纳萧贵妃、周淑妃,表面上没楚家什么事。
其实都是楚衍文在帮他。
楚衍文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黎丰舒眯了眯眼睛,细细地回想着。
他刚登基那会,由于朝中不稳,那时候,他和着楚衍文,也是整日的谋划。
是了,黎丰舒慢慢地想了起来,当他在朝中站稳脚根之后。
黎丰舒也曾担心过,楚衍文会恃宠而骄。
可是没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楚衍文给他出谋划策就少了。
那时他还曾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样正好,也曾对于楚家的识相,投桃报李。
可是真的好吗?
黎丰舒有些心不在焉地,安抚了楚衍文几句,然后不但没有对楚家、柳家兄弟降罪,还给了许多的赏赐。
算是变相地安抚楚衍文,让他放心。
将楚家小哥五个,还有柳家哥两个打发了,又去让楚衍文去见皇后楚润娘。
待楚衍文出去之后,望着案子上那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坐在他的龙座上,颇有些累地揉了揉眼睛。
黎丰舒几乎想不起来,他有多久没与人畅快地说话了。
无论他说什么,所有人都会说好。
这张龙座,多少人想坐?
以为坐上他的位置,但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又有几个人,可曾想到过,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压在肩上的责任?
就在这时候,程旷悄声地进来,跪到地上说道:
“皇上,奴婢见过皇上,祝皇上万岁。”
黎丰舒睁开眼,抬起头来,瞅着程旷问道:
“有事?”
一般他这样闭会眼睛的话,多年侍候他的人,都会明白,他这是不想让人打扰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程旷过来,不说十分紧急的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