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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吃着，王霞衣便就只能站在旁边，为萧贵妃递东西。
稍微慢一点儿，兰嬷嬷就会提醒道：
“王氏，记住了，咱们贵妃娘娘吃菜，从不伸第二筷。只要见着娘娘碰过的菜，就要快些端走，换过来远处的。”
好容易萧贵妃吃完了，又要往外撤。
才在外面，跟着宫女们吃没两口，兰嬷嬷出来，说道：
“王氏吃完了吧？娘娘喊王氏进去，为娘娘打扇子。”
王霞衣连忙放下碗筷进到屋里，好在萧贵妃的卧室里有冰，比外面凉爽。
但胳膊一直这么摇着，也累。
萧贵妃半靠在床边上，闭着眼睛。
但只要王霞衣慢一点儿，萧贵妃便就会“嗯”一声。
到了晚上，也没人告诉王霞衣，她要住在哪儿。
王霞衣没胆子问萧贵妃，便就偷偷地去问兰嬷嬷。
兰嬷嬷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王霞衣道：
“王氏这是在说笑话呢？还是在逗老奴？王氏进宫是为了什么？难道不记得了？”
王霞衣讷讷说道：
“给贵妃娘娘侍疾。”
兰嬷嬷冷哼道：
“这不结了，既然是侍疾，自然是衣不解带，日夜陪在娘娘身边才对。难不成王氏身为儿媳妇，还要像宫女一样，轮职到娘娘跟前侍候？”
王霞衣忍了又忍，怀报着明天大皇子进宫谢恩，然后皇上便就会让大皇子出宫去皇陵。
这是一早就定下来，再不能改动的了。
不就一个晚上吗？
她忍了。
王霞衣衣服也没得换，就这样呆在萧贵妃的卧室里，侍候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上，王霞衣根本就没怎么睡。
给萧贵妃端茶倒水，都可以忍受。
最让王霞衣受不了的，便就是萧贵妃如厕，也在屋里。
夜壶也要她端。
王霞衣哪里干过这个？
好容易熬过一个晚上，凌晨，王霞衣才躺下睡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兰嬷嬷进来，说道：
“怎么还在睡？还不快点儿出去，为贵妃娘娘端热水？一会儿贵妃娘娘要起床了。今天大皇子进宫，贵妃娘娘要去千秋宫里给皇后娘娘行礼。晚了时辰可是大罪。”
王霞衣强睁着眼睛起来，虽然困，但一听到大皇子一会儿会来。
她终于有望要离了这倒霉的地方。
王霞衣瞬间便就清醒了。
好在早上凉快，王霞衣侍候着萧贵妃起来，洗漱。
兰嬷嬷就又吩咐王霞衣，去宫里的御膳房给萧贵妃领吃的。
王霞衣虽然奇怪，这早饭也太早了点儿，但重点是她不认得御膳房。
兰嬷嬷指了个小宫女给王霞衣带路。
结果，御膳房的人以为王霞衣是新进来的宫女。
御膳房见王霞衣，就像见了鬼似的，冷冷地说了句：
“一边上等着。”
王霞衣怕晚了，萧贵妃又说她。
然后她又忖度着，宫里除了皇上、皇后，便也就是萧贵妃了，便就出声催促了一声。
跟来的小宫女拉也拉不住。
御膳房的太监冷笑道：
“唉哟，这位姐姐新来的，不懂规矩就学好了再出来。这个时候来这儿领什么饭？宫里送饭是有点儿的，还早着呢。各位娘娘的早点也还没做呢。一边儿等着去。”
远远的，离心带着十一娘过来。
王霞衣认得十一娘。
刚还颐指气使的太监，立时弯腰笑着先招呼道：
“哟，这不是离心姐姐吗？怎么，殿下昨儿住宫里了？”
离心笑道：
“可不是吗，我们殿下要回去，娘娘非不让，说昨儿让那二五眼的瞎子给气着了，一定要留我们殿下住一晚上。昨儿晚上娘娘就吩咐了，早上时，一定要给我们殿下做那送蜜沙冰来，解暑降火。”
那太监一听，立时冲着里面喊道：
“都停了停了，起紧的，先给天邑长公主做蜜沙冰。”
十一娘和离心自然也看到了一边上的王霞衣，两人就像没看见一般，在边上边等边说话。
对于宫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十一娘自然先问道：
“离心姐姐，这宫里原来这么好，好像我以前去过的饭馆，还可以随时点想要吃的。”
离心笑道：
“胡说什么呢？你以为宫里的御膳房是外面的馆子？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这也得看谁。咱们殿下，可是皇上、皇后娘娘的心尖，自然是想吃什么有什么了。”
里面很快的，端出一个红色食盒来。
离心打开瞅了眼，重又盖上，交给了跟来的小宫女，一起走了。
从来到去，完全当王霞衣是个透明的。
王霞衣等了足有半个多时辰，里面才递给她一个食盒。
她也想让小宫女提着。
那小宫女福了福，说道：
“兰嬷嬷头来时，叮嘱过奴婢，东西一定要让贵人提回去。贵人是贵妃娘娘的儿媳，身在宫里，不能为贵妃娘娘洗手做羹汤。这东西亲手提回去，也是一种孝心。”
187 四妃
王霞衣就觉得一股子的怒气，直顶脑门子。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忍了。
待到了西兴宫，打开食盒时，才发现，哪里是早饭？根本就是一盘子的点心。
王霞衣出去的工夫，萧贵妃已经上好了妆，等她进去，兰嬷嬷已经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这么半天？”
王霞衣有些委屈地解释：
“是……”
她想说，慢了不是她的错。
是因为柳元卿，厨房的人停了手边的事，专为柳元卿一大早上弄了一盘冰吃。
所以，她才会慢。
可是兰嬷嬷根本就不等听王霞衣的解释，急忙催促道：
“行了行了，娘娘已经着急了，不吃了，放一边，快进去侍候娘娘起身，去千秋宫去了。”
王霞衣只能忍气吞声的将食盒放下，进到屋里，像个宫女一样，站到了萧贵妃的身后，随着大妆的萧贵妃往千秋宫去。
然而，领王霞衣奇怪的是，跟她进宫的两个丫头，也站在了萧贵妃的身边上。
看样子，也会随着一起去千秋宫。
不过王霞衣没敢问，只是瞅了那两丫头一眼。
那两丫头也是一脸的茫然。
由于最近大皇子闹的，所以，萧贵妃收敛了许多。
以前，去千秋宫，萧贵妃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更何况萧贵妃被皇上禁足反省，能出来，也是因为她儿子娶媳妇，早上要喝媳妇茶。
虽然媳妇就跟在她身后，但过程不能省了。
千秋宫的候厅里，萧贵妃到了一会儿，另三妃才到。
别人倒还可以，周淑妃可是与萧贵妃争了一辈子的人。
以前在嘉兴王府的时候，周淑妃可是受了不少萧贵妃的气。
那时萧家权势正盛，楚润娘都要忍着，更何况周淑妃。
而之后，萧家气势没有那么大了，可是萧贵妃又仗着有大皇子，早早的端起了太皇娘娘的款来。
周淑妃看不惯萧贵妃许久了。
现在怎么样？
周淑妃冷冷地笑了，大皇子被派去守皇陵，也就等于说皇上将继位人选，把大皇子给剔除了。
现在，她的儿子楚王，才是在京实际上的皇长子了。
更何况……
周淑妃想到了，她现在正在谋划的事情。
只要事情闹出去，萧贵妃别以为还有一个儿子呢，只怕整个萧家，都要为她陪葬。
周淑妃不由得便就笑道：
“哎呦，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妃娘娘。今儿是不是贵妃娘娘看错点儿了？怎么这么早？往日里不是我们三个在这儿呆上半天，贵妃娘娘才来吗。”
萧贵妃瞟了眼周淑妃，冷冷地说道：
“人啊，别太得意了，楚王是二皇子，这后头可就跟着三皇子呢。出头的椽子先烂，楚王可别再走我们大皇子的老路才好。别得意了半天，又便宜了别人。”
皇三子，燕王黎时与黎昊同岁，现年二十一岁，封燕王。
杨德妃一惯低调。
现在有人指名道姓地说了她儿子，她也不出声。
低头坐到一边，开始喝桌上摆着的茶，就跟没听见一般。
苏贤妃就在边上看热闹。
反正她儿子小，等着她们全都斗个两败俱伤，她才能笑到最后。
周淑妃轻蔑地瞅了眼杨德妃，对萧贵妃说道：
“看来，这是贵妃娘娘的经验之谈了。妹妹收下了，回去一定叮嘱楚王，让他规矩孝道，别往那歪路上走。”
一直不说话的杨德妃突然问了句：
“皇上昨儿晚上，歇在哪儿了？”
她问这话，说明皇上没有歇在她哪儿。
要是皇上留宿西兴宫，以萧贵妃的张扬劲，肯定不能这么早来。
周淑妃、苏贤妃也都没有出声。
而昨晚上，柳元卿住在了千秋宫里。
所以，皇上肯定没有留宿在皇后这儿。
这一下，周淑妃可没有心情再与萧贵妃较劲。
而苏贤妃，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皇上没有留宿皇后这儿，那会留在了谁哪儿？
宫里没听说，皇上新近宠哪位美人。
这时，外面有太监喊了一声：
“皇上驾到、钱婕妤娘娘到。”
以萧贵妃为首的三妃一下子茅塞顿开。
皇上昨晚上，留宿在了钱婕妤的宫里。
萧贵妃的恨意一下子盈满了心怀。
皇上这是明晃晃地告诉着众人，让柳元卿不痛快的，没有好下场。
而得了柳元卿心的，皇上也乐意宠着。
就像先前，黎茉得罪了柳元卿。
钱婕妤当了多少年的采女？
黎茉也没有封号。
而这一转眼，柳元卿就又得意起黎茉来。
这黎茉成了万金公主，而且还定给了柳元卿的哥哥。
钱婕妤也是频频得到帝宠。
这下，就连苏贤妃都吃味了。
上次在天邑宫里闹得那么一出之后，柳元卿便就开始疏远黎落。
现在黎落虽不至于像大皇子一样，被褫夺了封号。
但黎落也不小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苏贤妃一子一女，为儿子，自然是奔着大位去的。
可是女儿，却是十分想选个好出身的女婿。
可惜的是，她选了几家，却没有机会同皇帝说。
因为皇上现在，根本就不去她宫里。
皇宫这么大，皇上若不来，她便就根本见不着皇上。
与皇后说了，楚润娘也只是笑着说：
“等本宫与皇上说。”
然后便就没了下文。
黎落的婚事一天没落下，苏贤妃便就一天放不下心。
她怕，她怕皇上会拿黎落去和亲。
四妃向黎丰舒行礼，黎丰舒脚步都没有停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
“都免礼吧。”
说完，便就直接进了内室。
钱婕妤留在了外面，主动与四妃打招呼道：
“四位娘娘好。”
萧贵妃眼皮子没抬地“哼”了声。
周淑妃和善地笑了，很是平易近人地说道：
“钱妹妹也好，昨儿皇上在你哪儿住的？”
钱婕妤红着脸，点了点头。
杨德妃很是客气地与钱婕妤说道：
“听说万金公主的婚事，安排在了奉亲王世子的后面？钦天监也定了日子，钱妹妹最近可有得忙了。”
一提到女儿的婚事，钱婕妤的笑容又开了开，叹道：
“我一辈子就在这一个女儿身上，她将来过得好，我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188 不回门
这倒是真心话，杨德妃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出身不好，能到今天，要是孩子们都结了婚，生活得好，咱们还能有什么求的？”
苏贤妃本想与钱婕妤说句话，缓和一下她俩个的关系。
但杨德妃与钱婕妤说上话，苏贤妃倒是一进插不上话去。
更何况苏贤妃自矜身份，也颇有些瞧不上杨德妃的做派和出身。
杨德妃可是商明帝时宠妃庞妃的人，若不是杨德妃能生，又安份老实，皇上在坐稳了大位之后，早就将她给收拾了。
很快的，琬凝出来，笑着说道：
“娘娘们万福，圣上，皇后娘娘这就出来了。”
五个人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妾恭迎圣驾，圣上、皇后娘娘万福。”
黎丰舒没出声，楚润娘道了声：
“都免礼吧。”
五人起身。
柳元卿站在了楚润娘的身边，笑着盈了盈，说道：
“天邑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万福了。”
大家又客气了一番，然后才各自就座。
柳元卿坐在了楚润娘边上的小锦凳上。
王霞衣黑着脸。
她只能像宫女一样，站在萧贵妃身后。
然后从进到厅里来，谁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完全拿她当成了宫女对待。
楚润娘瞅都没有瞅王霞衣一眼，却笑着对萧贵妃道：
“恭喜贵妃妹妹了，昨儿得着儿媳妇的侍候，这病也好了一半了吧。”
萧贵妃笑道：
“妾还要谢谢皇后娘娘成全。”
楚润娘点了点头，说道：
“贵妃妹妹别急，听来人报说，大皇子已经过了宫里二门，这一半会儿，就到了。”
说完，楚润娘却又问钱婕妤道：
“万金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可是缺什么少什么的，就吱声。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嫁到了柳家，咱们以后，除了姐妹，可还是亲戚了呢。”
钱婕妤往日里哪到过这儿？
初一十五的跟着众人来给皇后请安，也都是在外面磕头。
这突然跟着四妃坐到一起，钱婕妤浑身的不自在。
被皇后问，钱婕妤连忙说道：
“够了，她什么都不缺。有前先的公主比着，我也不求她出头比别人强，将来嫁到柳家，好好的孝顺公婆，夫妻和睦，我也就不求别的了。”
说到这儿，钱婕妤不由得冲着柳元卿道：
“元卿，我在这儿就拜托元卿一声，万金自小就犟，以后在柳家她有个对不对的，元卿来与我说，我骂她。只你俩个以后在一个院子里，可别再像小时候一样吵架才好。”
柳元卿这时候倒显得十分的有礼了，笑着说道：
“婕妤娘娘放心，元卿不与黎茉一般见识。我让着她。”
这要是黎茉在跟前，非被柳元卿的话气着不好。
钱婕妤一听，连忙冲着元卿福了福，说道：
“等我一会儿回去了，就骂她，让她老实些，现在嫁了人，到了婆家就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刁蛮。元卿不说我也知道，最是她不讲理的了。”
黎茉可是无妄之灾，什么也没做，一会儿就要挨顿骂。
外面守门的太监进来，跪地上说道：
“圣上、皇后娘娘，大皇子在外面求见。”
楚润娘瞅黎丰舒。
黎丰舒说道：
“宣。”
大皇子一身喜服，虽然不是昨天的那件，但因为是新郎官，也是满身的红。
进到厅里，大皇子第一眼，便就看到了已经换成了宫女装的王霞衣。
大皇子上前跪地上给黎丰舒、楚润娘见礼道：
“儿子见过父皇、母后，万福！”
楚润娘一见大皇子，脸便就又沉了沉，低头瞧自己手里的团扇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