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卿- 第40部分

　　　　柳成展虽然一心想走女儿的捷径，但对于儿子，将来关系到柳家是否能长久，教养得极为严格。

　　　　所以柳敬和、柳敬安兄弟身上，绝没有京上一些个大家子的纨绔习性。

　　　　柳成展自己打小，便就与身边的丫头有染，却又从自己身上寻到了经验，防着儿子们跟着小丫头们学坏了。

　　　　因此上，柳敬和、柳敬安兄弟两个身边侍候的，全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厮。

　　　　院中有几个丫头婆子，却都不准进屋。

　　　　平日里，也是时常地提醒楚仪信，多关注兄弟两个的院子，哪个不开眼的小丫头想往这兄弟两个跟前凑，不管是谁，直接拉出去卖了。

　　　　决不心慈手软。

　　　　赵姨娘非常得宠的时候，也曾动过歪心思。

　　　　她自己只得一个女儿，担心柳菲莫孤单，将来出嫁了，若是没了娘家帮扶的女人，在婆家可是难于立脚的。

　　　　而柳敬和、柳敬安与柳菲莫虽然同父，但到底隔着个母亲。

　　　　再说，若是柳成展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日后，还在在海城公府上呆着，她将来指望谁？

　　　　她喜欢富贵，享受富贵。

　　　　若不是为了这富贵，又怎么会明知道当妾，还要爬了柳成展的床？

　　　　真当她爱柳成展风流少年？

　　　　一切都是为了柳家的富贵而已！

　　　　所以，赵姨娘自己也不甘心，若是柳成展先她一步走了，她便像京上的大家族里的侍妾一样，去到庵庙里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她爬柳成展的床，绝不是为了这么个结局。

　　　　而柳菲莫是要嫁出去的。

　　　　她又没有儿子可以依傍。

　　　　于是，赵姨娘便就将主意，打到了将来能接管海城公府的柳敬和的身上。

　　　　柳敬和不光是世子，虽然他没有下场试考，但是在京上的文名，却是极高的。

　　　　出身高贵、风流倜傥，却又文质彬彬。

　　　　柳敬和又比柳成展好在了，从小的成长环境非常的干净，不似柳成展，从小便就被女人环绕着。

　　　　像柳敬和这种，一直安安份份生活的世家子，若果然对哪个女人动了情，那才是毁天灭地。

　　　　赵姨娘虽然读书不多，但自小侍候柳成展，也颇识得几个字。

　　　　跟着柳成展时，话本子小说，却是偷偷看了不少。

　　　　小算盘打得劈啪响。

　　　　只是赵姨娘却不知道，柳成展虽然宠她，但事关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却就精明了许多。

　　　　当赵姨娘趁着与柳成展温存，男人最是柔软的时候，小意地提出，她有个娘家的侄女儿，家里穷，想要接来柳府养着。

　　　　柳成展正是通体舒畅的时候，果然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赵姨娘十分开心，侍候柳成展更加的卖力气。

　　　　但赵姨娘却决没有想到，心满意足的柳成展，第二天一早，转身出去，却就告诉楚仪信，让她多加注意，赵姨娘将要进府的那个侄女的动静。

　　　　柳成展虽然喜欢赵姨娘，但他更在意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柳家的长久。

　　　　他防着儿子学他，蹉跎了岁月，又怎么会不知道赵姨娘的小心思？

　　　　赵姨娘的侄女进到了柳府。

　　　　虽然赵家在赵姨娘的帮衬下，脱了奴籍，日子也过得还算不错。

　　　　但与柳府的富贵来说，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小丫头很快的，便就被眼前的富贵迷花了眼。

　　　　对于姑姑的安排，不但接受，还比赵姨娘更加的积极。

　　　　做为母亲，或许楚仪信不是十分的合格。

　　　　但却也算得上非常的尽职尽责。

　　　　所以，得了柳成展的话后，楚仪信再傻，也猜得出来，柳成展话里的意思。

　　　　赵姨娘侄女想要勾引柳敬和，很快便就被楚仪信人赃并获。

　　　　事情闹了出来，见想赖也赖不掉，赵姨娘只得弃车保帅。

　　　　柳成展不顾赵姨娘的苦苦哀求，将那小丫头直接的打了出去。

　　　　这倒是起了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自那以后，赵姨娘再不敢提将亲戚家里的丫头弄进府的事来，而府上的老人、丫头欲要动些什么要不得的念头，就要先掂量掂量，她们哪一个，比得过赵姨娘。

　　　　赵姨娘的侄女，估且那般的下场。

　　　　于是，虽然柳敬和、柳敬安兄弟虽然一直没有定亲，楚仪信也没给这兄弟两个安排侍妾，却也没有一个丫头敢爬主子的床的。

　　　　只是，柳敬和已经二十岁了，别说成亲，连定都未曾定亲。

　　　　柳元卿不觉得皱了皱眉。

　　　　子女的婚事，在柳成展看来，全都是要为他换来利益的。

　　　　所以，柳敬和的婚事蹉跎到现在，只不过是柳成展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为柳敬和定哪一家的姑娘而已。

　　　　不外乎四妃娘家再加上楚家而已。

　　　　柳元卿猜想，她爹是想将她的婚事定了之后，再定柳敬和的婚事。

94　无双

　　　　柳敬和和柳敬安知道柳元卿回来，由心里的开心。

　　　　柳元卿上前来说话，真心笑着点头道：

　　　　“妹妹回家来住就好，咱们兄弟姐妹总不在一起，明儿妹妹出嫁了，更就没机会了。早就应该回来，再不好，这里也是你的家。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吧？咱们兄妹没什么可多礼的，妹妹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见吧。”

　　　　柳敬安急忙忙地插嘴，喊了柳元卿一声：

　　　　“姐姐！姐姐，我也等了姐姐半天了呢。”

　　　　柳敬和、柳敬安的神情不是假装，柳元卿听了，自然感动。虽然柳敬和提到嫁人，让柳元卿不些不好意思，但仍是瞄了眼柳成展，笑逐颜开地说道：

　　　　“我也想跟着哥哥、弟弟常一起玩。我院子现在正乱着，我先回去瞅一瞅，休息下。一会儿哥哥、弟弟去我哪儿坐坐，我从宫里带了许多东西的出来，也有给哥哥弟弟的礼物呢。”

　　　　柳敬和、柳敬安欣然答应。

　　　　柳元卿由着离心陪着，回天邑小府去了。

　　　　虽然贴身侍候柳元卿的宫人，皇上只答应让带了五个人。

　　　　但由于柳元卿回海城公府，区别于平时的小住，在帝后的要求和张罗下，却是将柳元卿在宫中所用之物，全数带了回来。

　　　　装了百余车，跟在柳元卿长公主仪仗之后，连绵数里这远。

　　　　引得一道上的百姓驻足观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公主出嫁，十里红妆呢。

　　　　就连寝室锦帐，桌椅用居，都是从天邑宫带出来的。

　　　　更别提平时用的盥洗器皿，茶碗瓷器，酒茶米用等物。

　　　　楚润娘怕柳元卿吃不惯海城公府里厨子做的饭菜，更是打发了数名御厨、并配小太监数名，专为柳元卿采买日常用品。

　　　　还指派了一名小太监为领钱使，就怕柳元卿在宫外面，手边上的钱不够花。

　　　　万一想要买什么呢？

　　　　专门进宫里为柳元卿向皇后要钱的。

　　　　再加上柳元卿平日看的书、写字用的笔，屋内博古架上的陈摆物件。

　　　　就差没将天邑宫里的花草连根挖到海城公府。

　　　　柳元卿出宫，可能说惊动了整个京城。

　　　　煊赫帝宠无人能及。

　　　　就是当年商明帝宠延宗王，也不能与柳元卿相比。

　　　　柳元卿从正室出来，回到天邑小府，秦嬷嬷和着明升两个，正督促着送柳元卿回来的人，往天邑小府里搬这些个东西。

　　　　柳成展为让柳元卿开心，天邑小府里收拾得，已经比他自己居住的青腾居还要好了。

　　　　可是秦嬷嬷只进到室内一看，便就让人将柳成展准备的东西全数收进了天邑小府的小库房内，而将宫里带来的东西，全数的往外摆。

　　　　床已经收拾好，小厨房火也点了起来，热水毛巾等物，早一步，就已经为柳元卿准备好。

　　　　而洗浴的耳间，是第一个要收拾的。

　　　　柳元卿回到天邑小府，离心、离喜两个已经上前侍候着为柳元卿往下摘钗环饰品，然后扶着柳元卿进到耳房里。

　　　　泡着花瓣的沐浴盆里，水温不冷不热，与在天邑宫里没有二般区别。

　　　　脱了外衣，柳元卿进到浴盆之中，热水浸漫过身子，十分的解乏。

　　　　柳元卿闭上眼睛，往浴桶边上一靠，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离心拿着小勺，一点一点地往柳元卿的浴盆里放热水。

　　　　以让浴桶里的水，时时的都保持一个水温。

　　　　离喜拿着细布，轻轻地为柳元卿擦拭身体，边小声说道：

　　　　“默娘跟着长公主回来之后，长公主去了正房，她便就跟着奴婢们回天邑小府，趁着人乱，转眼就不见了。奴婢让离宝偷偷跟着她呢，原来她是去见赵姨娘去了。回来时，眼睛是肿的，肯定哭过了。”

　　　　见柳元卿没有问，离喜又继续说道：

　　　　“离宝后来跟奴婢学，别得倒也没说。只是赵姨娘好像想让她去寻奉世子，让奉世子救她。她却跟着赵姨娘报怨说上了奉世子的当，再不要跟奉世子扯上半分关系。离宝说，看着赵姨娘的意思，好像不大死心。但默娘说，要是赵姨娘敢去寻奉世子，她就死给赵姨娘看。倒是吓了赵姨娘一跳。”

　　　　柳元卿并没有睁眼睛，不以为意地轻声说道：

　　　　“赵姨娘不会死心的，你看着吧，用不了几天，黎阳便就会来了。你一直让离宝盯着她，她干什么你们也不用管，只管知道她做了什么，都见了什么人就行。如果她往外写信，想法子将信的内容给我弄弄清楚。”

　　　　离喜心下虽然奇怪，却并没有问。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

　　　　“天邑小府里一共两个婆子，屋内放到四个一等的丫头、六个二等的，三等丫头八个，院子里管扫洒的丫头十个，守门干粗活的婆子四个。小厨房夫人也为长公主备了，厨娘两个，切菜婆子四个，烧火丫头三个，还有个粗大管劈柴的婆子。天邑小府里，一共四十四个人，秦嬷嬷让奴婢问长公主一声，这些人怎么处置？”

　　　　柳元卿笑了笑，没有出声，靠在浴盆沿上，享受着泡澡的舒适。

　　　　直到身上的乏全解了，由着离心、离喜两个侍候着柳元卿擦干身体，穿着宽大的睡袍，外面罩了件罩衣，过到了她的内室里。

　　　　柳元卿躺在床上，离心和离喜两个细细地为她擦拭湿发。

　　　　好一会儿，柳元卿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等一会儿我睡醒了的，粗使的丫头就先留着吧，主要是屋里侍候的婆子、丫头，我先瞅一瞅再说吧。”

　　　　离喜应了声：

　　　　“奴婢去与秦嬷嬷说。”

　　　　柳元卿又说道：

　　　　“你先让秦嬷嬷和明公公两个看看，这些个人都怎么样。一会儿我醒了，心里好有个底。”

　　　　离喜应了声，出去与秦嬷嬷传话。

　　　　秦嬷嬷正忙着让搬挪东西的人轻声些，怕打扰了柳元卿休息。

　　　　而原天邑小府的那四十四个人，则全都沿着院墙花圃下，不分几等丫头，一溜地站着。

　　　　见离喜出来，自然知道这是柳元卿有话吩咐，迎上前问道：

　　　　“殿下有什么打算？她们怎么处置？”

95　库房

　　　　外面的太阳正好，离喜拿帕子遮了庶眼睛。

　　　　四十四个人，分着等，挤挤压压的站了两三排。

　　　　院子中，有从屋内搬出来的衣架床箱等物，也有从外面搬进来的大箱子，全都摆在了院子中间。

　　　　虽然跟来的太监有数，但给柳元卿送东西，跟来的太监更多。

　　　　只不过收拾完之后，他们还要回宫里。

　　　　柳元卿从宫里出来得算是急的，本来依着楚润娘的意思，总要准备两天。

　　　　但楚仪信临接柳元卿时，柳成展就怕夜长梦多，可是让楚仪信一定要今天将柳元卿接回来的。

　　　　所以，要带的东西，一时很难全部带过来。

　　　　今天跟着仪仗过来的，只不过是柳元卿手边上要用的。

　　　　柳元卿的东西，除了天邑宫里，府库里也有不少。

　　　　若是突然全都拉了过来，就怕将个海城公府都要堆满了。

　　　　剩下的东西，接后几天，会陆陆续续的送到海城公府的天邑小府里。

　　　　那些个人全都是楚仪信买来，新近才训练好了，自以为十分放心的安排在了天邑小府里。

　　　　她们看天邑小府，就已经如天上一般了。

　　　　也知道她们要侍候的人，是长公主。

　　　　却没想到，秦嬷嬷来了，看了东西之后，一顿的嫌弃，连带着，她们这些个人，也全都让站到了一边。

　　　　连伸手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只见宫娥、太监里外的收拾。

　　　　离喜瞅了那些人一眼，笑问道：

　　　　“这些人怎么样，都是从外面新买的？我怎么看着全眼生的紧，好像都没见过似的。”

　　　　秦嬷嬷挑眼巡视那些人，声音并没什么起伏地说道：

　　　　“全是新买的，可不眼生。”

　　　　完全听不出秦嬷嬷话里是褒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离喜叹息道：

　　　　“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

　　　　秦嬷嬷垂着眼皮子没出声。

　　　　无论楚夫人好或不好，都是柳元卿的娘、楚皇后的妹妹。

　　　　好与不好，都没有她们评论的份。

　　　　离喜将柳元卿的意思说了，并问道：

　　　　“嬷嬷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明升打头，带着人又抬了一堆的箱子进来。

　　　　天邑小府的库房肯定是放不下了。

　　　　秦嬷嬷没有回答离心的话，迎到明升跟前说道：

　　　　“明儿后天都会有东西送过来，这些东西放到这院儿的内库的话，长公主的东西就要没处放了。我听说临着天邑小府的羞花别苑闲置着呢，一会儿我让默娘跟着夫人说一声，将这里的东西先放羞花别苑封存。明公公觉得呢？”

　　　　明升瞅了瞅院中的东西，也是没地方放了，若是放到库里，也不值当的。

　　　　于是，明升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劳秦嬷嬷打发人去与夫人说声，反正那院子荒废着，给咱们当库房正好。”

　　　　柳菲莫趁着乱，刚见了赵姨娘回来，正躲在一边上，暗自伤神。

　　　　她偷偷去了一趟以前居住的羞花别院，以前的丫头婆子全被柳元卿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了。

　　　　院子门板上一个大锁，从外面锁着。

　　　　柳菲莫从门缝往里望，可那门哪里有缝？

　　　　可是柳菲莫不甘心，便就顺着外墙转了一圈。

　　　　路上碰见了府上的小丫头，竟然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的，转头便就跑了。

　　　　以前，海城公府上不管他是谁，哪一个不是见了她，远远的就要喊她一声“二姑娘”？

　　　　柳菲莫又伤心了一回，才回到了天邑小府。

　　　　好在也没人管她，任着她在一边发呆。

　　　　秦嬷嬷与明升说完话后，一抬眼，便就看到了柳菲莫，秦嬷嬷让一边上站着的离宝去喊柳菲莫过来。

　　　　柳菲莫连忙拿帕子拭了拭眼睛，勉强在脸上堆出笑来，走到秦嬷嬷跟前，小声道：

　　　　“嬷嬷有什么吩咐？”

　　　　秦嬷嬷淡淡地说道：

　　　　“你和着离宝一起去寻楚夫人，和楚夫人说一声，咱们院子的东西放不下，暂借府上的羞花别院当成库房使一使。”

　　　　柳菲莫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剜了她的心似的。

　　　　不觉得疼，却空落落的。

　　　　秦嬷嬷和柳菲莫说完，并没有多瞅她一眼，转而又与离喜说道：

　　　　“屋里只咱们三个肯定不行，还是要准备人的。那些个人我瞅瞅了，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夫人既然是为长公主买的，肯定也是选了好些个，才定下来的。就不知道性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