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卿实在是想像小时候一样,再将黎茉打一顿解气。
突然想到刚黎茉吓唬钱采女的话,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让钱采女听见,就也附到黎茉的耳边道:
“你就不怕我像你说得那般?真有外域使者求亲,我就将你给推荐出去。”
黎茉并不害怕,反倒是一脸兴奋地附耳与柳元卿说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住在了京城里,就觉得京城百般的好。别处的人,也生活得好好的,并没有穷死饿死的。相反的,弄不好人家生活得还非常的自由呢。我还就向往大漠飞鹰一样的生活。你要真荐了我去,我就谢谢你。”
柳元卿一听,颇有些意外的问:
“原来你喜欢这个?”
黎茉往日见到柳元卿,都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少有的,带着几分失落,目光幽长的望着厅上的一角,片刻叹道:
“喜欢有什么用,生在了这个牢笼里。谁像你,甘于安逸,天天呆在宫里。我若是能出了宫……”
柳元卿无情的打击黎茉道:
“也就嫁给个世子、公子的,明儿成了夫人,你还能快马飞鹰是怎的?”
黎茉不服气道:
“我又不得宠,等明儿皇上想起来我,只怕我已经错过婚讯。京里的大家子没有年龄适当的,弄不好,就将我嫁给边将也说不定呢。你倒是肯定会关在京里了。这样说起来,你可比我可怜多了。”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拆台,但在边上人眼里,却觉得,她俩个可真是个欢喜冤家。
小时候打得你死我活,这大了,突然就一见如故起来。
柳家兄弟本来就同情黎茉,倒也乐意见柳元卿和黎茉两个变好。
可是黎落就不行了。
她刚伤了钱采女和黎茉,正极力的讨好柳元卿呢。
若是柳元卿和黎茉好上,那她黎落之前做的,便全成了白功了。
黎落一面心下暗暗着急,一面瞅着钱采女写着给她的钱数,和经人的手。
却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经手的人身上。
那些人,都是她的宫女。
就是问了,哪个敢出卖了她?
黎落想,刚她也是一时着急,便就失了方寸。
她倒要看看,柳元卿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拿眼睛瞅柳家兄弟,笑道:
“都是柳菲莫那个贱蹄子,弄得元卿妹妹也疑神疑鬼的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和哥哥、安弟弟总相信我吧?”
柳敬和、柳敬安兄弟对于内宅的事,都还没弄明白。
宫里更是比内宅乱了何止十倍。
但,黎落刚当着柳元卿面,与钱采女说的那些话,他兄弟俩个还是听得出来,黎落在拿柳元卿跟钱采女买好。
于是,柳敬安没出声。
柳敬和笑着说道:
“无论元卿做什么,我们兄弟都支持。自古亲戚亲戚,先亲后戚。放着自己嫡亲的妹子不信,信别人,可就真瞎了呢。”
黎落在柳家兄弟哪儿,没拉到支持者,便也就不再说话了。
钱采女将写完的纸,交给了离心。
离心拿到手里,并没有急着看,或是呈给柳元卿,而是来回的,将墨甩干。
柳元卿接过来瞅了瞅,笑道:
“难为钱娘娘生了个厉害女儿,自己却是这么个不严紧的性子。这人,全都是清河公主的,这也幸好是我,换个人,可就难办了。”
黎落一见,柳元卿果然信了钱采女的话,便就站起身来,不似刚刚的低声下气,而是粉面怒容地说道:
“我与元卿妹妹不一般计较,本来是来找元卿妹妹和柳家表哥、表弟说说话。我看,还是改天吧。元卿妹妹也正好,好好想想,我是个什么人。怎么能随便听人挑拨呢?”
说完,就又对钱采女和黎茉说道:
“你们娘俩个也别太得意了,最近元卿妹妹是被气糊涂了,明儿清醒了,就知道谁才是真的好,谁包藏祸心。”
钱采女有些怕怕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瞅黎落。
黎茉却不怕黎落,听了黎落的话,不禁大声地笑了。
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元卿的脸都变了,黎茉才收了笑,说道:
“果然到现在,清河公主还拿长公主,当成了个草包,可也真是绝了。”
柳元卿从黎茉开始笑,就知道黎茉准没好话。黑着脸瞪黎茉。
黎茉是谁也不怕的,直视着柳元卿,腰板子挺得直直地哼道:
“我看长公主对我死了心吧,想听我说好听的,也得你做好事才行。我嘴里只有实话,没有好听的话。想听好听的,就让清河公主说给长公主听吧。”
柳元卿怒道:
“你等着,我一定非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说好听得不可。”
35 杠上
黎茉不服气,颇为自信地仰着头道:
“好,我就等着。看长公主如何让我,心甘情愿的对着长公主,说好听的话出来。”
这边柳元卿与黎茉扛了起来,那边厢,黎落起身就要出去。
柳元卿也不急,望着黎落还未出门口的背影说道:
“清河公主可以走,但钱娘娘写下的这几个宫女,给我留下。”
闻言,柳元卿身边的另一个段嬷嬷已经动身,接过柳元卿递过来的单子,指挥着小太监,出到院子里拿人。
黎落本来是想趁着柳元卿没反应过来,带着人走了,却她娘苏贤妃哪儿讨主意。
却没想到,柳元卿果然变聪明了。
于是转过头来,瞅着柳元卿,黎落有些外强中干的说道:
“元卿妹妹虽为长公主,但我也是个公主,我身边的人,除了皇上、皇后,哪个拿得?”
柳元卿笑了,说道:
“清河公主可以去皇上、皇后娘娘哪去告我。”
黎落瞪着柳元卿,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若是她敢在这儿跟柳元卿耍横,那么柳元卿就真敢将她也扣了起来。
院子中,传来了跟着黎落来的宫女的挣扎救声。
黎落出到院子,就见段嬷嬷已经让小太监,将纸上有名的那几个宫女、太监,全都拘了起来。
那几个人,全都是她的亲近,常跟着她的。
柳元卿、黎茉、钱采女、还有柳家兄弟也都出到了外面。
对于段嬷嬷的办事效率,柳元卿满意的笑了。
柳元卿虽然人大大咧咧,但宫里的人,全都是皇后楚润娘一手安排的,绝对的可靠。
再没有敢生二心的。
黎落见在柳元卿这讨不到了,急忙忙的去寻她娘苏贤妃去了。
这时,柳菲莫跟在秦嬷嬷身边,换了干净的衣服过了来。
因为皇后楚润娘总出事,后来皇上专门找了些个身材壮硕,不打算嫁人的女人来,不论丑俊,送去给专门的机构训练好了,弄进宫来。
就为了保护楚润娘。
后来柳元卿进到宫里,楚润娘怕柳元卿出事,就从自己身边,将段嬷嬷和秦嬷嬷调到了,柳元卿的天邑宫。
并不是柳元卿的教养嬷嬷。
只是保护柳元卿的安全,并防着宫里的小人作妖。
而秦嬷嬷比着段嬷嬷还要凶,沉着脸,一又三角眼,看谁谁都觉得像是一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刮似的。
让人望而生寒。
柳元卿瞅了眼,跟在秦嬷嬷后面,跟小猫似的柳菲莫,笑了。用手指了指院中黎落的人,说道:
“秦嬷嬷手下出来的人,自来是听话的紧。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得让嬷嬷休息,这几个人,有劳秦娘娘了。”
这一次,柳菲莫上前,规矩地身着柳元卿、并众人见礼。
虽然柳菲莫脸色苍白,瞅着眼看就要晕过去了似的。
但柳菲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微微地笑着。
做为下人来说,比个离心几个,还要标准些似的。
柳元卿瞅都不同有瞅柳菲莫。
柳菲莫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垂手站着。
秦嬷嬷从段嬷嬷手接过纸来,看了看,笑道:
“长公主是让奴婢问清楚,她们有没有拿这些东西给清河公主?”
柳元卿点了点头。
秦嬷嬷二话不说,指挥着小太监,将黎落的人带到了暗室里。
想了想,却又喊着柳菲莫一起去了。
柳菲莫心里害怕,却又不敢不去。
也只得惨白着脸,跟了过去。
黎茉也不指望着钱采女的钱要回来,看着柳元卿和着黎落狗咬狗,才是真的解气。
便就也拉着钱采女走。
钱采女赶忙将那裙子献了出去,那裙子是钱采女多少日子,不睡觉绣出来的。本来是打算偷偷让小太监捎到宫外去卖的。
如何舍得松手?
虽然刚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却也没舍得松手。钱采女盈着笑道:
“长公主娘娘别嫌弃不好,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就见黎茉十分的不高兴的盯着那裙子。
柳元卿一扬头,冲着黎茉十分欠打的笑了笑,然后走到钱采女跟前,亲自接了那裙子。
看了看,柳元卿笑道:
“没想到钱娘娘针脚这么好,我好喜欢。以后若是我想要什么了,能不能劳钱娘娘帮我绣些东西?”
钱采女一听,连忙应承道:
“长公主想要什么?我都能绣得出来。长公主不用客气,要什么说话就行了,我也不会别的。”
黎茉被气得双手紧握了下,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柳元卿见了,心情大好,笑道:
“我现在还没想好,明儿想好了,我去跟钱娘娘说。对了,娘娘白给清河公主的钱,我一定帮着娘娘要回来当做回报的。”
黎茉一听,倒是没气了。
反正那裙子也是要卖的,更何况这么些年下来,钱采女送出去的钱,也挺可观的。
要是能要回来,顶那裙子,倒也富富有余。
柳元卿不由得道:
“掉钱眼里去了。”
黎茉并不忍着的回嘴讥讽道:
“长公主娘娘有钱,当然就不将钱当回事。等明儿尝到了没有钱的苦,再笑话我掉钱眼里吧。”
柳元卿瞪黎茉,恨不得拿钱砸死她。
黎茉也不甘示弱地回瞪柳元卿,好像在说:
你拿钱砸我啊,我就喜欢被钱砸。
柳元卿气得咬牙切齿道:
“你等着,我将我这儿的金子、银子全容成砖一样大小,拿来拍你。”
黎茉道:“拍完给我,随便拍。”
柳元卿败下阵来。
钱采女劝不动黎茉,又怕黎茉将柳元卿给气着,只得一边陪罪,一边拉着黎茉走了。
柳家兄弟见这娘俩个走远了,才笑道:
“宫里这位小娘子倒是有趣得很。”
柳元卿乜斜着两兄弟道:
“看见我吃瘪,你俩个很开心?还是亲兄弟呢,竟向着外人。”
柳家兄弟眼睛乱看,就不瞅柳元卿。
柳敬和笑道:
“刚妹妹有吃瘪吗?哥哥怎么没看见?哪儿呢?什么时候?”
柳敬安附和道:
“是呢是呢,我从来只听得姐姐给别人气受,哪里会有人敢给姐姐气受的?刚姐姐不还气走了位公主?”
柳元卿气得双手叉着腰,瞪大了眼睛道:
“你们两个不友爱姐妹,是坏人。”
36 白衣
柳家兄弟见柳元卿,拿出了小女儿的娇态来,不由得都笑了。
想来,他们兄弟妹三个,许久都不曾这样说过话了。
那兄弟两个笑,柳元卿自己也撑不住,跟着笑了。
三个人倒是比刚开始时,融洽了许多。
柳家兄弟也不再拘束。
到底是亲兄弟姐妹,一个笑话,或一句话,便就将隔阂全部抛开了。
于是,柳家兄弟又和着柳元卿说了些以前,柳元卿小时候的糗事。
逗得柳元卿一会红脸,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则大喊着不让这哥俩个说。
其实柳敬安小,倒还差着。
顶多也就说说柳元卿回家里,不同他玩,他有心亲近,可是柳元卿跟他摆公主的谱。
柳元卿红着脸,倒还不知道原来她是那样的人。
柳敬和大,倒是记了不少柳元卿小时候的事。
弄得柳元卿特别的不好意思。
三个人说得正欢快的时候,离心进来,行礼道:
“长公主,皇后跟前的婉若姐姐来了。”
柳元卿对离心道了声:“快请。”
离心出去了,柳元卿又笑着对柳家兄弟道:
“一准是请咱们过去吃饭的。”
婉若宫女进来,果然笑盈盈行礼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在千秋宫里摆家宴,请长公主、两位柳公子过去呢。”
柳元卿和着柳家兄弟略收拾了下,过到千秋宫里。
黎丰舒和楚润娘并肩上面高坐着。
底下柳成展、楚仪信半偏着坐在了绣墩上。
边上站了一堆的太监、宫女。
看见柳成展,柳元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想起来柳成展为了柳菲莫,要给她跪下的事。
柳元卿有些闷闷地给皇上、皇后行礼。
楚润娘早就等不得,还未等柳元卿礼成,便就笑道:
“好了,快去见你爹、娘吧。”
柳家兄弟,倒是在后面,规规矩矩地给皇上、皇后行了大礼。
黎丰舒道了声“免礼”。
柳元卿和着柳家兄弟一起,喊了声“爹、娘。”
并没有多少热情。
一时,又后悔,没带着柳菲莫过来。
应该让柳成展心疼心疼,省得当着皇帝、皇后的面,装成一副慈父的模样,让柳元卿看着恶心。
柳元卿正这样想着呢。
柳成展却就立时来触柳元卿的霉头来。
瞅着柳元卿被楚润娘拉到了身边坐下,柳成展一副愁眉说道:
“元卿好好的,竟然遭遇此等不平之事,还望皇上、皇后尽力再为元卿寻一门好亲事来。省得这孩子子伤心。”
黎丰舒立时便就笑道:
“海城公放心,朕自不会亏待了元卿。黎阳那小子没福气,明儿朕一定亲自再为元卿选一个上好的。”
说着话,黎丰舒却又意有所指的问道:
“不知道海城公可有中意的女婿?”
皇上的心思,谁也摸不透的。
黎丰舒问出这话,可以说是因为柳成展是柳元卿的父亲。
但也可能是试探。
黎丰舒心明镜似的,他的那帮子皇子位,可都蠢蠢欲动呢。
经秋猎之后,黎丰舒越发的留心皇子们的动向了。
柳元卿是圣宠,又刚失了婚。
黎丰舒就听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往柳成展的海城公府活动了。
柳成展一听,连忙笑道:
“臣也在为这丫头暗自留意,但以前一直将心放在了奉亲王世子的身上,对于京城世家子弟,并未留心,臣还请皇上多尽些心的好。”
黎丰舒一听,便就意味不明的笑了。
柳元卿就见不得柳成展那种算计的模样,本来不怎么聪明,还总爱在聪明人跟前耍小聪明。
光看着,柳元卿就觉得恶心。
斜眼瞅了下柳成展,柳元卿却从楚润娘身边站了起来,盈盈上前,向着黎丰舒、楚润娘行礼道:
“元卿求皇上、皇后应允,将来元卿选婿,最好无功名在身。”
柳成展一听大惊,就怕皇上由着柳元卿胡闹,急忙地就要说话。
黎丰舒和楚润娘也颇觉得奇怪,按理说,若是因为黎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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